古往今來的的一段美談,也許因為白居易與元稹的詩歌的往來酬唱更多,使得他們的友誼在世人眼里顯得更囑目,后世人對其兩人的友情都稱贊有加。
其實,除了白居易,還有一位詩人與元稹的友情也很深厚。他就是劉禹錫!
劉禹錫與白居易、元稹都是好朋友。今天談談劉禹錫與元稹的友情,重點在元稹病逝后,劉禹錫對其的思念之情。
公元832年,劉禹錫想起自己在蘇州任職太守差不多一年了,時間過得很快,但自己對蘇州的一些風景名勝還未探訪過,心里暗下決定找個時間去看看。
不久后,劉禹錫決定前往當?shù)刂幕⑶鹕接瓮嬉幌隆?/p>
當劉禹錫來到虎丘山時,邊看邊走邊賞著路邊的風景,是如此的愜意!走著走著,他走到一座寺廟。他看見寺廟的墻壁上留著之前游覽客人的字跡,于是走過去逐一欣賞。
忽然,劉禹錫看到了好友元稹的題名,趕緊過去趴著看。是的,沒錯,真的是元稹的字。看著這些字,劉禹錫心里涌起無限的惆悵。
元稹離開大家也快一年了。猶記得元稹病逝的消息傳來時,他知道身邊有些人因不滿元稹晚年為人在額手稱慶,但自己卻悲痛不己。
從兩人被貶到江湘,他和元稹同是天涯淪落人,到元稹去世前,他寫詩給元稹,元稹有空必會回詩。多年來,隨著兩人詩詞的來往,友誼也在加深。
但在一年前,元稹走了,只留下他在獨自思念。
現(xiàn)在,劉禹錫看著元稹留下的字,他知道那是元稹三年前留下的。
那時,元稹是如此的意氣風發(fā),在浙東做了八年,終于等到了朝廷的重新召回長安,任為尚書左丞。元稹在回京的途中,經(jīng)過蘇州時,探訪虎山寺時題了名。
然而,世事變幻無常,回京后一個月,元稹又被任命為武昌節(jié)度使,離京之時,劉禹錫曾親自送至浐橋,沒料到小別竟成了永別!
劉禹錫看望壁上元稹的題名,心里難受,寫了一首詩懷念元稹,詩名為《虎丘寺見元相公二年前題名愴然有詠》:
浐水送君君不還,見君題字虎丘山。
因知早貴兼才子,不得多時在世間。
時隔兩年,舊友曾游之地,字還在,人已不在,讓人情何以堪?只能歸因于舊友'早貴'且享有'才子'之名,讓上天嫉妒,使他不得久居人世。但留在人世的的人只能徒留滿腔的思念。
短短一年,物是人非,曾經(jīng)的好友永遠離去,仍在的朋友們最怕是堵物思人,更怕的是有人提起離去的故人,從而惹起一腔思念之情。
在元稹去世后,好友白居易不斷寫詩哀悼。當消息傳到在西川做節(jié)度使李德裕處,曾經(jīng)的李黨的領袖也忍不住哀傷,寫詩悼念:
東望滄溟路幾重,無因白首更相逢。
已悲泉下雙琪樹,又惜天邊一臥龍。
人事升沉才十載,宦游漂泊過千峰。
思君遠寄西山藥,歲暮相期向赤松。
當李德裕哀悼元稹的這首詩篇傳到劉禹錫手上時,再次悲痛不己,對好友元稹的思念唯有化為詩句:
如何贈琴日,已是絕弦時!
無復雙金報,空馀掛劍悲。
寶盒從此閑,朱弦誰復調(diào)?
只應隨玉樹,同向土中銷。
如此經(jīng)世致用的通才,卻永遠離去,再無知音共享高山流水之聲,再次表現(xiàn)了劉禹錫對元稹辭世的悲傷。
寶盒從此空置,朱弦誰來調(diào)?人已去,知音難再覓!
公元837年的春天,元稹離開人世已過去六年。劉禹錫已從外地調(diào)回長安做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這一天,劉禹錫前往元稹舊宅去看望,但宅子還在,而人去樓空了。
劉禹錫站在元稹屋旁的池塘邊上,憶起曾經(jīng)的舊友,春天是來了,但卻讓人感覺到悲傷,于是寫了一首詩《再經(jīng)故元九相公宅池上作》:
故池春又至,一到一傷情。
雁鶩群猶下,蛙螟衣已生。
竹叢身后長,臺勢雨來傾。
六尺孤安在,人間未有名。
在故人池塘看到春天到來,再次感到傷情。禽鳥還是群棲在舊時池塘,但塘邊青苔橫生,不復原來的樣子。
竹子是后來長起來的,但也無法抵擋風雨吹打。你的孩兒在哪兒,到現(xiàn)在尚未在人間有所名聲。
其實,劉禹錫再次到元稹宅子,物是人非,人走遠了,思念卻更濃。屋還在,人不在,是何等的凄涼。
也許在世人眼里,劉禹錫與元稹的友情不夠白居易與元稹的深厚,但在元稹被貶江湘,而劉禹錫也被貶在江湘,同居江湘十五年,同時天涯滄落人的感受,唯有兩人最深、最能理解。
在這十五年里,你送我石枕,我送你壁州鞭,在你來我往的詩歌酬唱中互相安慰、互相鼓勵,劉禹錫與元稹有了共渡艱苦的友情。
正是這同居江湘的友情,讓劉禹錫在元稹病逝后哀傷不已,每每遇到與元稹有關的事物,都會溝起他對元稹的思念之情。
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對元稹來說,他是幸運的!因為他一生得到了兩個知己——白居易、劉禹錫。即使他已走遠,仍有白居易、劉禹錫兩位朋友用一生在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