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杜鵑,你會先想到的是花?還是鳥?
南方有樹,名曰相思樹;南方有鳥,名曰相思鳥;南方有豆,名曰相思豆,種種“相思”之物的背后有何關(guān)聯(lián)?天上飛著白頭翁,地上開滿白頭翁;錦雞兒遍山開,錦雞遍地跑在自然界中,動植物的名字也會重復(fù),在這背后有著怎樣的淵源?
遍青山啼紅了杜鵑
杜鵑花?杜鵑鳥
“Gu-Gu-Gu-Gu”,“Gu-Gu-Gu-Gu”,暮春之夜,一聲聲洞簫般的鳥鳴回蕩在沉寂的曠野,好像是在呼喚著誰。歌者無意,聽者有心,正在勞作的農(nóng)人聽成“快快布谷”,就叫此鳥“布谷鳥”;鰥寡孤獨之人,認為它在說“光棍好苦”,就叫它“光棍鳥”;就連英國酒鬼也會理解成“one more bottle”(再喝一瓶),老外叫它什么?瓶子鳥?不是,老外叫它“Cuckoo”—用它的叫聲給它命名。而在中文里,這種鳥更多地被稱作杜鵑。杜鵑鳥隸屬于鵑形目杜鵑科,我國有杜鵑科鳥類9屬17種,遍及全國,其中較常見的有四聲杜鵑、大杜鵑和中杜鵑。能夠叫出“Gu-Gu-Gu-Gu”四個音節(jié)的就是四聲杜鵑。
春末夏初正是杜鵑們熱戀的季節(jié),在此期間它們尤其喜歡鳴叫,甚至通宵達旦,來尋找自己的“心上鳥”。恰在此時,倘若我們走在云南的川藏公路上,不但能聽到山谷間聲聲杜鵑鳥鳴,也會驚嘆于粉白、紫紅的杜鵑花海,滿山遍野猶如潑灑上深淺不一的葡萄美酒。杜鵑花屬于杜鵑花目杜鵑花科,又稱映山紅。唐代大詩人李白曾將杜鵑花比作“花中西施”,以此形容它的清麗美好。中國是
世界上杜鵑花起源和分布中心,因此在“中國國花”的候選名單上,杜鵑花也占有一席之地。
杜鵑花和杜鵑鳥,同一個名字的背后有著怎樣的淵源?大詩人白居易在《琵琶行》中提到:“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
高中的另一篇課文,關(guān)漢卿的《竇娥冤》中也提到“等他四下里皆瞧見,這就是咱萇弘化碧,望帝啼鵑”。這兩處提到的是同一個典故:相傳遠古時代的蜀國國君,望帝杜宇,為解救水患中的
百姓,禪位于善治水的鱉靈。鱉靈卻居功自傲,怠慢百姓,杜宇聞聽后趕去規(guī)勸卻受阻撓。于是,焚心似火的杜宇化成一只鳥飛越宮墻,一遍遍呼喊著“民貴、民貴”,叫到口吐鮮血也不停息。后來人們便稱這種鳥為杜宇,后來演化為杜鵑。鮮血染紅了
山花,那花也就被稱為杜鵑。
進入繁殖季節(jié),杜鵑鳥的喙基部和顎部會變成鮮紅色,猶如點點血斑,足以印證啼血的事跡。恰好在此時節(jié),隨著杜鵑啼叫,蜀地的杜鵑花也漫山遍野開放了,這個傳說就圓滿了。湯顯祖在《牡丹亭》中一語雙關(guān):“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煙絲醉軟”,一個傳說造就了兩個名字—杜鵑鳥和杜鵑花。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相思豆?相思樹?相思鳥
“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甭牭酵蹙S此詩,怕是又有些北方的
同學(xué)偷偷拿些家里做豆包的紅豆,精心包裝一番送來送去了吧。如此的舉動足以讓南方的同學(xué)噴飯,此紅豆非彼紅豆啊—其實王維原詩中就已道破玄機:作為相思豆的紅豆本分布于秦嶺以南,春季發(fā)芽,屬于豆科相思子屬植物。而做紅豆冰山的紅豆屬于菜豆屬,與相思紅豆“同姓各家”。
倘若看過這種紅豆,便知世間代表相思的信物非它莫屬:血紅色,形狀宛若人心,可以代表心中的思念;外表堅固,不蛀不腐,代表堅定不渝的信念;倘若將它握在掌心反復(fù)摩挲,光滑的質(zhì)感讓人愛不釋手,這正是理想的愛情信物。不單如此,人們還給紅豆追加了一個凄美的故事:相傳古代有男子出征,妻子日日在家門樹下啼哭,盼其歸來,淚水哭干,流出的血凝為紅豆,紅豆落地發(fā)芽,長成相思樹,所結(jié)種子即為相思豆。
相思紅豆生于南國,但在我國其他很多地方也有“相思樹”的說法?！端焉裼洝分兄v了這樣一個故事:戰(zhàn)國時,韓憑的妻子被宋王搶去,韓憑悲憤自殺,他的妻子也跳樓自盡,夫妻卻被分葬。不久,冢邊生出梓樹,枝錯于上。白居易的《長恨歌》里面提到“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作連理枝”中“連理枝”就是這樣。這種以連理枝為特征的“相思樹”并非特指某個植物種屬,可以是梓樹,也可以是桑柳榆槐。
為了愛情,既有人贈相思豆,也有人贈相思鳥。羽色鮮艷,歌聲婉轉(zhuǎn)動聽的相思鳥屬雀形目鶯科,有紅嘴相思鳥和銀耳相思鳥兩種,分布在中國南方和東南亞。據(jù)說在從前,中國南方還有在親朋好友新婚燕爾之時,贈送相思鳥的說法。而今在日本,戀人們流行互贈相思鳥以表愛慕之情。
和鴛鴦一樣,相思鳥也是愛情的符號。然而,我們看到的鴛鴦總是兩兩成雙,野生的相思鳥卻習(xí)慣三五成群地出現(xiàn)。不過,籠養(yǎng)成對的相思鳥,如果一只故去,另一只就會變得異常焦急而寂寞,或許人們正是看到這種美麗嬌小的鳥為情所感傷,便心生憐愛,稱其為相思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