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間雖無血緣關(guān)系,但長期共事,彼此的情誼非同一般,所以當一方死亡時,另一方在情感上有所表現(xiàn),才是符合于禮的。晉國大夫智悼子(荀盈)死,尚未埋葬,晉平公即開懷飲酒,并命樂師師曠、近臣李調(diào)陪飲,又鼓鐘助興。杜蕢聽說后,直接進入寢門、上堂,斟酒命師曠喝下,又斟酒命李調(diào)喝下,然后自飲一杯,下堂欲走。晉平公怪而問其故。杜蕢說:紂王死于甲子日,夏桀流放于乙卯日,后來的君王無不把甲子、乙卯作為忌日,不敢奏樂。此時,晉國大臣智悼子的靈柩尚停在堂上,悲痛遠比甲子、乙卯之日為大。師曠身為晉國樂師,居然沒有提醒國君,所以,我讓他喝罰酒。而李調(diào)是國君的近臣,竟然貪此酒食而忘記國君的過錯,所以也要喝罰酒。晉平公問:可你自己也喝了罰酒,這又為何?杜簣說:我不過是執(zhí)掌膳食的宰夫,卻超越職權(quán),過問起國君的過失,所以也要受罰。于是,杜簣洗過酒爵,斟上酒,高高舉起。晉平公慚愧極了,對左右侍者說:“將來我死后,一定不要廢去這個酒爵,要永遠記住杜簣的勸戒。”后來,人們把宴會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次獻酒稱為“杜舉”,即緣于此。
儒家主張,父子之情為人間最為真摯的情感,應(yīng)該超越政權(quán)、金錢等等。晉獻公死時,重耳(即晉文公)正在國外流亡。秦穆公派人前往吊唁,同時建議他利用獻公新亡,國中舉喪的機會,回國奪取政權(quán)。重耳聽從舅犯(即重耳的舅舅狐偃)的意見,拒絕了秦穆公的建議,對使者說:“我長久逃亡在外,父親去世而不能回國哭泣盡哀,哀慟無比,哪有心思去奪權(quán)?”說罷磕頭觸地,不敢拜客受吊,哭著起身,也不與使者說私話。使者回國向秦穆公報告出使經(jīng)過。秦穆公稱贊重耳仁義,說:“重耳只磕頭觸地而不拜,說明他不敢以獻公的繼承人自居,所以也不敢拜客受吊??拗鹕?,表明他對父親的真摯情感。不與使者說私話,說明他沒有趁喪奪權(quán)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