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增訂本）
第二章 古體詩
31.1 我們在第二十八節(jié)里說過，唐以前的古詩并末避免律句，因為當時既無所謂“律”，也就無從避免。后世所謂“律句”，就普通說，是指腹節(jié)上字平仄合律者而言；但是，依一三五不論的說法，除孤平外，像五言的“仄仄仄平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七言的“平平仄仄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之類，至少也該認為“似律”；又如特拗“平平仄平仄”和“仄仄平平仄平仄”也該認為“似律”。因此，若要古風連似律的句子都沒有的，實在很難；就說全篇沒有入律的句子，也決不是偶然的，而是存心造成的。這樣的古風并不多，現(xiàn)在五七言各舉一例如下：
《題從叔述靈巖山壁》 孟郊
換卻世上心，獨起山中情。露上涼且鮮，云策高復(fù)輕。
喜見夏日來，變為松景清。每將逍遙聽，不厭颼飗聲。
遠念塵末宗，未疏俗間名。桂枝妄舉手，萍路空勞生。
仰謝開凈弦，相招時一鳴。
【“上”一作“衣”，“枝”一作“科”，“手”一作“意”?！?/span>
《不遇詠》 王維
北闕獻書寢不報，南山種田時不登。百人會中身不預(yù)，
五侯門前心不能。身投河朔飲君酒，家在茂陵平安否？
且此登山復(fù)臨水，莫問春風動楊柳。今人昨人多自私，
我心不說君應(yīng)知。濟人然后拂衣去，肯作徒爾一男兒！
31.2 但是，詩論家認為：如果只有律句而沒有律聯(lián)，仍舊不失古詩的格調(diào)。這就是說，出句入律，則對句不入律以為補救；對句入律，則出句不入律以為補救。例如：（律句以○為記）【原文中○號在律句中各字的下面?，F(xiàn)將○號改放在律句之后，并將律句字體加粗?！?/span>
《嵩少》 孟郊
沙彌舞袈裟，走向躑躅飛。閑步亦惺惺，芳援相依依。
噎塞春咽喉，蜂蝶事光輝○。群嬉且已晚，孤行將何歸？
流艷去不息，朝英亦疏微。
【“行”一作“引”】
《八月十五夜贈張功曹》 韓愈
纖云四卷天無河，清風吹空月舒波。沙平水息聲影絕，
一杯相屬君當歌。君歌聲酸辭且苦，不能聽終淚如雨。
洞庭連天九疑高，蛟龍出沒猩鼯號。十生九死到官所，
幽居默默如藏逃。下床畏蛇食畏藥，海氣濕蟄熏腥臊。
昨者州前搥大鼓○，嗣皇繼圣登夔皋。赦書一日行萬里，
罪從大辟皆除死○。遷者追回流者還，滌瑕蕩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軻祗得移荊蠻。判司卑官不堪說，
未免捶楚塵埃間。同時輩流多上道，天路幽險難追攀。
君歌且休聽我歌，我歌今與君殊科。一年明月今宵多。
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飲奈明何！
31.3 著意避免入律者，五言有孟郊，七言有韓愈。至于杜甫，只在五言仿古，七言則不太避免入律。李白最為特別，他很少做律詩，然而他有一小部分五古是入律的，一大部分七古是入律的。
【孟郊的五古中多有律句，甚至律聯(lián)。例如 ：《游子吟》詩中“臨行密密縫”“誰言（一作難將）寸草心”都是律句（“平平仄仄平”）。《塘下行》（“塘邊日欲斜，年少早還家。徒將白羽扇，調(diào)妾木蘭花。不是城頭樹，那棲來去鴉。”）首聯(lián)“塘邊日欲斜，年少早還家”是律聯(lián)（“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第二句首字屬平仄不拘），第四句“調(diào)妾木蘭花”是律句（“仄仄仄平平”或“平仄仄平平”），第五句“不是城頭樹”也是律句（“仄仄平平仄”）。其五古中入律的詩句甚多。在與韓愈聯(lián)句所作詩《贈劍客李園聯(lián)句》中兩人都各有律句——“行當獻天子，然后致殊勛（郊）。豈知豐城下，空有斗間云（愈）”。兩聯(lián)的對句均用“平仄仄平平”?？梢娬f孟郊的五古“著意避免入律”值得商榷?！?/span>
【韓愈有一首轉(zhuǎn)韻七古《桃源圖》，共19聯(lián)38句，就有9個律句和2個律聯(lián)：流水盤回山百轉(zhuǎn)（平仄平平平仄仄），題封遠寄南宮下、爭持酒食來相饋（平平仄仄平平仄）架巖鑿谷開宮室（仄平仄仄平平仄）接屋連墻千萬日、地坼天分非所恤（仄仄平平平仄仄）大蛇中斷喪前王、火輪飛出客心驚（仄平平仄仄平平）月明伴宿玉堂空（仄平仄仄仄平平）骨冷魂清無夢寐、萬里蒼蒼煙水暮（仄仄平平平仄仄）；聽終辭絕共悽然，自說經(jīng)今六百年（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世俗寧知偽與真，至今傳者武陵人（仄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梢婍n愈的七古也沒有“著意避免入律”?！?/span>
31.4 綜覽全唐詩，五古及一韻到底的七古入律的最少，七古轉(zhuǎn)韻詩入律的最多。為求清晰起見，我們將分為三類敘述：（一）五古；（二）一韻到底的七古；（三）轉(zhuǎn)韻的七古。（轉(zhuǎn)韻五古與一韻到底的五古情形相同，故不分別敘述。）
31.5 （一）五古。
首先我們要知道的：如果出句和對句都是律句，如果它們是拗對，那么仍不算是律聯(lián)，也不算是入律。例如：
《寄中書劉舍人》 韋應(yīng)物
云宵路竟別，中年跡暫同。比翼趨丹陛，連騎下南宮（拗對）。
佳詠邀清月，幽賞滯芳叢（拗對）。迨予一出守，與子限西東。
晨露方愴愴，離抱更忡忡。忽睹九天詔，秉綸歸國工。
玉座浮香氣，秋禁散涼風（拗對）。應(yīng)向橫門度，環(huán)佩杳玲瓏（拗對）。
光輝恨未矚，歸思坐難通。蒼蒼松桂姿，想在掖垣中。
【“宵”當作“霄”。愴愴（一作蒼），度（一作旁）】
不過，像這樣多的律句，已經(jīng)是非常近律了。這是從“齊梁體”來的。齊梁體如果不用拗對，就不免有許多律聯(lián)，甚至全詩入律，只靠拗黏以與律詩有別而已。
【“黏”只是近體詩中聯(lián)結(jié)律聯(lián)的法則，并非所有格律詩聯(lián)結(jié)律聯(lián)的法則的要件。浙江省湖州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教授徐青先生（他是北大王力教授的弟子。曾著有《古典詩律史》、《唐詩格律通論》等書）在其《詩詞格律概要》第一章《詩律和詩律的結(jié)構(gòu)》中將“律聯(lián)之間全用'粘’”來組合的律詩稱之為“粘式律詩”。徐青教授指出：“'粘式律詩’只是古代格律詩中的一種結(jié)構(gòu)類型，而不是全部。……盡管到了唐代，粘式律詩漸成格律詩的主體了，在詩歌數(shù)量上也漸占了優(yōu)勢了，但粘對混合式律詩仍有很大的數(shù)量，直至今人寫律詩，也還會寫出粘對混合式律詩來。”唐代王維、李白、杜甫、岑參等都寫有不是全部用“黏”或完全不用“黏”的律詩?？蓞⒁姳救恕稄穆陕?lián)間組合方式看律詩結(jié)構(gòu)的多樣性》和《唐代“大歷十才子”的“另類”七律》兩篇文章。分別見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9/0625/21/1146003_844838869.shtml，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1/0111/15/1146003_956321734.shtml】
31.6 王維、李頎、王昌齡、孟浩然諸人的五古，非但不避律句，有時還不避律聯(lián)。律句最多的時候，可以占全篇的大部分。例如：（律聯(lián)以●為記，律句以○為記。）【原文中●號和○號均放在文字下面，現(xiàn)改放在詩句之后，律句以○表示，律聯(lián)以◎號表示，并將字體加粗?！?/span>
《鄭霍二山人》 王維
翩翩繁華子，多出金 張門。幸有先人業(yè)○，早蒙明主恩。
童年且未學(xué)，肉食騖華軒○。豈乏中林士？無人薦至尊◎。
鄭公老泉石，霍子安丘樊。賣藥不二價，著書盈萬言。
息陰無惡木，飲水必清源◎。吾賤不及議，斯人竟誰論？
（小部分入律）
《不調(diào)歸東川別業(yè)》 李頎
寸祿言可取，托身將見遺。慚無匹夫志，悔與名山辭。
紱冕謝知己，林園多后時。葛巾方濯足，蔬食但垂帷◎。
十室對河岸，漁樵祗在茲。青郊香杜若，白水映茅茨◎。
晝景徹云樹，夕陰澄古逵。渚花獨開晚，田鶴靜飛遲○。
且復(fù)樂生事，前賢為我?guī)煛?/span>清歌聊鼓楫，永日望佳期◎。
（小部分入律）
《趙十四兄見訪》 王昌齡
客來舒長簟，開閤延清風。但有無弦琴，共君盡尊中。
晚來常讀《易》，頃者欲還嵩◎。世事何須道？黃精且養(yǎng)蒙◎。
嵇康殊寡識，張翰獨知終◎。忽憶鱸魚鲙○，扁舟往江東。
（大部分入律）
《襄陽公宅飲》 孟浩然
窈窕夕陽佳，芊茸春色好◎。欲覓淹留處，無過狹斜道。
綺席卷龍須，香杯浮碼碯◎。北林積修樹，南池生別島○。
手撥金翠花，心迷玉紅草。談笑光六義，發(fā)論明三倒○。
座非陳子驚，門還魏公掃。榮辱應(yīng)無間，歡娛當共保◎。
（若以律聯(lián)論，則小部分入律；若以律句論，則大部分入律）【“陽”一作“陰”，“佳”一作“在”，“芊”一作“?”，“紅”一作“芝”】
31.7 五古全篇入律者非常罕見；因為全篇入律就太像律詩了。只有下面一個例子，勉強可認為全篇入律的五古：
《子夜吳歌》 李白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除了首句第三字拗（五律第三字也偶然可拗），和“秋風”句拗黏之外，在平仄上竟是一首近體詩。我們之所以不把它看認為一首“三韻小律”者，只因中間一聯(lián)不成對仗而已。
31.8 轉(zhuǎn)韻五古也常有入律的句子。上文第二十六節(jié)里所舉盧綸的《送吉中孚》幾乎全篇入律或似律。【王力：“全詩共四十四句，只有'送客隨岸行’，'暗入無路上’，'露色凝古壇’三句不入律。這三句的平仄是著意造成的，因為這樣才和下面的'平平仄平仄’恰恰相對。除此之外，雖還稍有拗救，都是律詩里所容許的?！薄楷F(xiàn)在再舉一個例子：
《城中臥疾知閻薛二子屢從邑令飲因》 韋應(yīng)物
車馬日蕭蕭○，胡不枉我廬。方來從令飲，臥病獨何如◎？
秋風起漢皋○，開戶望平蕪○。即此稀音素，焉知中密疏。
渴者不思火，寒者不求水。人生羈寓時，去就當如此。
猶希心異跡，眷眷存終始◎。
【按：“秋風起漢皋，開戶望平蕪”的平仄為“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也是一個律聯(lián)。但王力教授只是將其作為入律的兩個單句。不知何故?！皾h”一作“江”，“稀”一作“吝”，“素”一作“表”，“寓”一作“旅”，“猶希心異跡”一作“從利心跡異”】
31.9 這里附帶說一說仄韻的律詩。有人認為律詩只應(yīng)有平韻，不應(yīng)有仄韻。依此說法，則上文第四節(jié)里所舉的仄韻五律都該認為仄韻五古，只不過是全篇入律（或似律）的古風罷了?，F(xiàn)在再舉一個例子：
《江上別流人》 孟浩然
以我越鄉(xiāng)客，逢君謫居者。分飛黃鶴樓，流落蒼梧野。
驛使乘云去，征帆沿溜下。不知從此分，還袂何時把？
凡認律詩不能有仄韻的人，自然也認近體絕句不能有仄韻于是第四節(jié)里所舉的仄韻五絕也應(yīng)認為入律的古絕?，F(xiàn)在不再舉例了。
31.10 （二）一韻到底的七古。
七古之一韻到底者，本是仿古的一派，像杜 韓的七古，其中律句頗為罕見。然而罕見并不是完全沒有，杜詩中就較為多些。例如：
《湖城東遇孟云卿復(fù)歸劉顥宅宿宴》 杜甫
疾風吹塵暗河縣，行子隔手不相見。湖城城南一開眼，駐馬偶識云卿面。
向非劉顥為地主，懶回鞭轡成高宴○。劉侯嘆我攜客來，置酒張燈促華饌。
且將款曲終今夕○，休語艱難尚酣戰(zhàn)。照室紅爐促曙光，縈窗素月垂文練◎。
天開地裂長安陌○，寒盡春生洛陽殿。豈知驅(qū)車復(fù)同軌？可惜刻漏隨更箭。
人生會合不可常，庭樹雞鳴淚如霰。
【“南”一作“東”或“北”，“向”一作“況”，“成高”一作“城南”，“嘆”一作“歡”，“終今夕”一作“經(jīng)今冬”，“語”一作“話”，“促曙光”一作“簇曙花”，“文”一作“秋”，“陌”一作“春”，“寒盡春生”一作“紫陌春寒”，“霰”一作“線”】
31.11 有一點值得注意：這首詩乃是仄韻詩。律詩既沒有仄韻，則仄韻七古不妨用律句，因為從仄腳已令人覺察出它不是律詩了?，F(xiàn)在再舉宋人的兩個例子：
《和子由送將官梁左藏仲通》 蘇軾
雨足誰言春麥短？城堅不怕秋濤卷◎。日長惟有睡相宜○，半脫紗巾落紈扇。
芳草不鋤當戶長，珍禽獨下無人見○。覺來身世都是夢，坐久枕痕猶著面○。
城西忽報故人來，急掃風軒炊麥飯◎。伏波論兵初矍鑠，中散談仙更清遠。
南都從事亦學(xué)道，不恤腸空誇腦滿○。問羊他日到金華，應(yīng)許相將游閬苑◎。
（“半脫”“中散”兩句是律詩中所謂特拗，所以也可認為似律）【“動”一作“鋤”，“恤”一作“惜”】
《懷成都十韻》 陸游
放翁五十猶豪縱○，錦城一覺繁華夢○。竹葉春醪碧玉壺，桃花騣馬青絲鞚◎。
斗雞南市各分朋，射雉西郊常命中◎。壯士臂立綠絳鷹，佳人袍畫金泥鳳○。
椽燭那知夜漏殘，銀貂不管晨霜重◎。一梢紅破海棠回○，數(shù)蕊香新早梅動。
酒徒詩社朝莫忙，日月匆匆迭賓送。浮世堪驚老已成，虛名自笑今何用◎！
歸來山舍萬事空，臥聽糟床酒鳴甕。北窗風雨耿青燈○，舊游欲說無人共○。
（“數(shù)蕊”“日月”“臥聽”三句都是律詩中所謂特拗。）【“騣”中的“兇”改“鬯”的上部。“莫”同“暮”】
像蘇 陸這兩首詩，每一聯(lián)都有入律或似律的句子，已經(jīng)是受了轉(zhuǎn)韻七古的影響（見下文）。陸詩除首句入韻外，出句都用平腳，并非平仄遞用，更像仄韻的近體詩。（參看上文第四節(jié)里所引韓偓的《意緒》。）
【韓偓《意緒》：絕代佳人何寂寞！梨花未發(fā)梅花落。東風吹雨入西園，銀線千條度靈閣。臉粉難勻蜀酒濃，口脂易印吳綾薄。嬌嬈意緒不勝羞，愿倚郎君永相著。】
【李白、杜甫等人一韻到底的平韻七古中也有入律的詩句。例如李白的《金陵酒肆留別》，僅3聯(lián)，其中“金陵子弟來相送”（平平仄仄平平仄）是一字不“拗”的平起仄收式律句，“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仄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也是近體詩中常見的律聯(lián)（后句“救孤平”）。杜甫的《赤甲》，4聯(lián)，其中“兩見巫山楚水春”（仄仄平平仄仄平）是一字不“拗”的仄起平收式律句，“笑接郎中評事飲，病從深酌道吾真”（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也是近體詩中常見的律聯(lián)。可參見本人《關(guān)于“平韻到底”的七古“斷不可雜以律句”的異議》。網(wǎng)址：http://www.360doc.com/content/23/0304/18/1146003_1070445812.shtml】
31.12 凡不承認有仄韻五律的，自然也不承認有仄韻七律，于是第四節(jié)里所舉的仄韻七律也可認為入律的七古?，F(xiàn)在再舉一個近似仄韻七律的例子：
《寒食城東即事》 王維
清溪一道穿桃李，演漾綠蒲含白芷。溪上人家凡幾家，落花半落東流水。
蹴鞠屢過飛鳥上，鞦韆競出垂楊里。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
這詩頷聯(lián)不用對仗，頸聯(lián)與次聯(lián)又不黏，似乎可確認它是古風。但是，咱們不要忘記王維的平韻律詩也有頷聯(lián)不用對仗的（上文第十三節(jié)），也有不黏的（上文第十節(jié)）。恐怕最強有力的理由還是律詩不能有仄韻。但是，像這樣全篇句句入律，總該認為律古之間的詩。
【《漢語詩律學(xué)》（增訂本）第十三節(jié)《近體詩的對仗》中王維“頷聯(lián)不用對仗”的五律詩例：
1、《送賀遂員外外甥》：南國有歸舟，荊門溯上流。蒼茫葭菼外，云水與昭丘。檣帶城烏去，江連暮雨愁。猿聲不可聽，莫待楚山秋。
2、《同崔興宗送衡岳瑗公南歸》：言從石菌閣，新下穆陵關(guān)。獨向池陽去，白云留故山。綻衣秋日里，洗缽古松間。一施傳心法，唯將戒定還。
3、《送岐州源長史歸》：握手一相送，心悲安可論。秋風正蕭索，客散孟嘗門。故驛通槐里，長亭下槿原。征西舊旌節(jié)，從此向河源?！?/span>
【《漢語詩律學(xué)》（增訂本）第十節(jié)《失對和失黏》中王維“不黏”的七律詩例：
1、《和賈舍人早朝大明宮之作》：絳幘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云裘。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日色才臨仙掌動，香煙欲傍袞龍浮。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向鳳池頭。（頸聯(lián)與尾聯(lián)失黏）
2、《送方尊師歸嵩山》：仙官欲住九龍?zhí)?，旄?jié)朱幡倚石龕。山壓天中半天上，洞穿江底出江南。瀑布杉松常帶雨，夕陽蒼翠忽成嵐。借問迎來雙白鶴，已曾衡岳送蘇耽。（頷聯(lián)與頸聯(lián)失黏，頸聯(lián)與尾聯(lián)失黏）
3、《出塞》：居延城外獵天驕，白草連山野火燒。暮云空磧時驅(qū)馬，秋日平原好射雕。護羌校尉朝乘障，破虜將軍夜渡遼。玉靶角弓珠勒馬，漢家將賜霍嫖姚。（首聯(lián)與頷聯(lián)失黏，頷聯(lián)與頸聯(lián)失黏）】
31.13 （三）轉(zhuǎn)韻的七古。
王士禎說：“換韻已非近體，用律句無妨”。（《古詩平仄集說》所引。）他的意思是說：近體詩并沒有轉(zhuǎn)韻的；如果轉(zhuǎn)韻，就不妨用律句，因為即使全篇入律，也不至于和近體詩相混了。其實，轉(zhuǎn)韻七古也分為仿古和革新兩派（參看上文第二十六節(jié)）：仿古派雖有用律句的，卻只占一小部分，革新派則往往四句一轉(zhuǎn)韻，平仄韻遞用，而且全似律句。這完全是受了律詩的影響——嚴格地說，該說是受了齊梁七言詩的影響，但齊梁詩也就是律詩的祖宗。上文說過，轉(zhuǎn)韻的七古入律的最多。既然往往全首入律，或大部分入律，我們不妨用第六節(jié)里所用律句平仄格式的句號a.A.b.B.來注明。如果第五字拗，或特拗，或孤平，則用a′.A′.b′.B′。但是，偶然也有用古句的地方，我們將用別的記號：如系“拗句”，則用c.C.替代a.A，d.D.替代b.B；如系“單拗”，則用e.E.替代a.A，f.F.替代b.B；如系“雙拗”，則用g.G.替代a.A，h.H.替代b.B。又拗黏以●為號，拗對以△為號?，F(xiàn)在先舉王維的一個例子：【a：平平仄仄平平仄 A：平平仄仄仄平平 b仄仄平平平仄仄 B：仄仄平平仄仄平】
《桃源行》
漁舟逐水愛山春（A），兩岸桃花夾去津（B）。坐看●紅樹不知遠（a′），行盡青溪不見人（B）。
山口潛行始隈隩（b′），山開曠望旋平陸（a）。遙看一處攢云樹（a），近入千家散花竹（b′）。
樵客初傳漢姓名（B），居人未改秦衣服（a）。居人共住武陵源（A），還從△物外起田園（A）。
月明松下房櫳靜（a），日出云中雞犬喧（B′）。驚聞●俗客爭來集（a），競引還家問都邑（b′）。
平明閭巷掃花開（A），薄暮漁樵乘水入（b）。初因●避地去人間（A），及至成仙遂不還（B）。
峽里誰知有人事（b′）？世中遙望空云山（A′）。不疑靈境難聞見（a），塵心△未盡思鄉(xiāng)縣（a）。
出洞●無論隔山水（b′），辭家終擬長游衍（a）。自謂●經(jīng)過舊不迷（B），安知峰壑今來變（a）！
當時只記入山深（A），青溪△幾曲到云林（A）。春來遍是桃花水（a），不辨仙源何處尋（B′）。
【“平明閭巷掃花開”中“明”字后漏記●號。】
這詩大致是四句一轉(zhuǎn)韻，只有兩處是六句一轉(zhuǎn)的。用韻是平仄相間的。以每句的平仄而論，差不多完全是律句。b′是律詩中的特拗，本可認為律句，a′B′也是律詩中頗常見的調(diào)子。只有A′是個三平調(diào)，可算是古句，然而全詩也只雜著一個古句而已。拗對除非不用，若用，總在每韻的第一聯(lián)，尤其是平韻的第一聯(lián)，這和上節(jié)所述聯(lián)中有兩平腳多用拗對的習慣是相合的。拗黏則隨處可拗。詩論家以為轉(zhuǎn)韻七古之所以異于近體者，除轉(zhuǎn)韻一點外，就靠拗黏拗對來做特征了。
31.14 王維這一首詩，上繼齊梁與初唐，下開“元和體”的風氣。白居易的《長恨歌》和《瑟琶行》，元稹的《連昌宮詞》當時稱為元和體。（其實元和前已有此體。參看劉禹錫《泰娘歌》，見《全唐詩》十三。）元和體的詩，大約古句稍為多些，四句一轉(zhuǎn)韻和平仄韻相間的規(guī)矩稍為變通些；然而大部分入律則是一樣的。一直轉(zhuǎn)韻下去，詩可以拉得很長，所以適宜于長篇的敘事詩。下面是這三首詩的原文：
《長恨歌》 白居易
漢皇重色思傾國（a），御宇多年求不得（b）。楊家●有女初長成（D），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b）。
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d），一朝△選在君王側(cè)（a）。回眸一笑百媚生（D），六宮△粉黛無顏色（a）。
春寒賜浴華清池（A′），溫泉△水滑洗凝脂（A）。侍兒扶起嬌無力（a），始是新承恩澤時（B′）。
云鬢花顏金步搖（B′），芙蓉帳里度春宵（A）。春宵苦短日高起（a′），從此君王不早朝（B′）。
承歡●侍宴無閑暇（a），春從春游夜專夜（b′）。后宮●佳麗三千人（A′），三千△寵愛在一身（D）。
金屋●妝成嬌侍夜（b），玉樓宴罷醉和春（A）。姊妹●弟兄皆列土（b），可憐光彩生門戶（a）。
遂令天下父母心（D），不重生男重生女（b′）。驪宮●高處入青云（A），仙樂風飄處處聞（B）。
緩歌●慢舞凝絲竹（a），盡日君王看不足（b）。漁陽●鞞鼓動地來（D），驚破霓裳羽衣曲（b′）。
九重●城闕煙塵生（A′），千騎萬騎西南行（E）。翠華●搖搖行復(fù)止（f），西出都門百馀里b′）。
六軍●不發(fā)無奈何（D），宛轉(zhuǎn)蛾眉馬前死（b′）?；ㄢ毼責o人收（A′），翠翹△金雀玉搔頭（A）。
君王掩面救不得（d），回看●血淚相和流（A′）。黃埃散漫風蕭索（a），云?？M紆登劍閣（b）。
峨嵋●山下少人行（A），旌旗△無光日色薄（f）。蜀江水碧蜀山青（A），圣主朝朝暮暮情（B）。
行宮見月傷心色（a），夜雨聞鈴腸斷聲（B′）。天旋●地轉(zhuǎn)回龍馭（a），到此躊躇不能去（b′）。
馬嵬●坡下泥土中（D），不見玉顏空死處（b）。君臣●相顧盡沾衣（A），東望都門信馬歸（B）。
歸來●池苑皆依舊（a），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A），對此如何不淚垂（B）!
春風●桃李花開夜（a），秋雨梧桐葉落時（B）。西宮●南內(nèi)多秋草（a），落葉滿階紅不掃（b）。
梨園●弟子白發(fā)新（D），椒房阿監(jiān)青娥老（a）。夕殿●螢飛思悄然（b′），孤燈挑盡未成眠（A）。
遲遲鐘鼓初長夜（a），耿耿星河欲曙天（B）。鴛鴦●瓦冷霜華重（a），翡翠衾寒誰與共（b）?
悠悠●生死別經(jīng)年（A），魂魄不曾來入夢（b）。臨邛●道士鴻都客（a），能以精誠致魂魄（b′）。
為感君王展轉(zhuǎn)恩（B），遂教方士殷勤覓（a）。排空馭氣奔如電（a），升天△入地求之遍（a）。
上窮碧落下黃泉（A），兩處茫茫皆不見（b）。忽聞●海上有仙山（A），山在虛無縹緲間（B′）。
樓閣玲瓏五云起（b′），其中綽約多仙子（a）。中有一人字太真（B′孤平），雪膚花貌參差是（a）。
金闕●西廂叩玉扃（B），轉(zhuǎn)教小玉報雙成（A）。聞道●漢家天子使（b），九華帳里夢魂驚（A）。
攬衣推枕起徘徊（A），珠箔銀屏迤邐開（B）。云髻半偏新睡覺（b），花冠不整下堂來（A）。
風吹仙袂飄飖舉（a），猶似霓裳羽衣舞（b′）。玉容●寂莫淚闌干（A），梨花△一枝春帶雨（f）。
含情凝睇謝君王（A），一別音容兩渺茫（B）。昭陽●殿里恩愛絕（d），蓬萊宮中日月長（F）。
回頭下望人寰處（a），不見長安見塵霧（b′）。唯將●舊物表深情（A），鈿合金釵寄將去（b′）。
釵留●一股合一扇（d），釵擘黃金合分鈿（b′）。但教●心似金鈿堅（D），天上人間會相見（b′）。
臨別殷勤重寄詞（B），詞中有誓兩心知（A）。七月●七日長生殿（e），夜半無人私語時（B′）。
在天●愿作比翼鳥（d），在地愿為連理枝（B′）。天長●地久有時盡（a′），此恨綿綿無絕期（B′）。
（全詩共一百二十句，入律者七十句，似律者三十句，仿（A′）古者二十句。拗黏三十七處，拗對八處。一韻四句者二十三處，二句者六處，八句者兩處。平仄韻相間者二十五處，以平韻承平韻者兩處，以仄韻承仄韻者三處。）
【“千騎萬騎”一作“千乘萬騎”。“花鈿委地無人收（A′），翠翹△金雀玉搔頭（A）?！熬跹诿婢炔坏茫乜础裱獪I相和流”中“王”字后漏●號，“看”字后的●號應(yīng)改為△號。“行宮見月傷心色”中“宮”字后漏●號，“椒房阿監(jiān)青娥老”中“房”字后漏△號，“回頭下望人寰處”中“頭”字后漏●號，“夜半無人私語時”中“半”字后漏△號?！?/span>
《琵琶行》 白居易
潯陽江頭夜送客（f），楓葉荻花秋瑟瑟（b）。主人●下馬客在船（D），舉酒欲飲無管弦（H）。
醉不成歡慘將別（b′），別時茫茫江浸月（f）。忽聞水上琵琶聲（A′），主人△忘歸客不發(fā)（f）。
尋聲暗問彈者誰（D），琵琶△聲停欲語遲（F）。移船相近邀相見（a），添酒回燈重開宴（b′）。
千呼●萬喚始出來（D），猶抱琵琶半遮面（b′）。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B′），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D）。
弦弦掩抑聲聲思（a），似訴平生不得志（b′）。低眉●信手續(xù)續(xù)彈（D），說盡心中無限事（b）。
輕攏●慢撚抹復(fù)挑（D），初為△霓裳后六幺（F）。大弦嘈嘈如急雨（f），小弦△切切如私語（a）。
嘈嘈切切錯雜彈（D），大珠△小珠落玉盤（F）。間關(guān)鶯語花底滑（d），幽咽泉流水下灘（B）。
水泉●冷澀弦凝絕（a），凝絕不通聲暫歇（b）。別有幽愁暗恨生（B），此時無聲勝有聲（F）。
銀瓶乍破水漿迸（a′），鐵騎突出刀槍鳴（E）。曲終●收撥當心畫（a），四弦△一聲如裂帛（f）。
東船西舫悄無言（A），唯見江心秋月白（b）。沈吟放撥插弦中（A），整頓衣裳起斂容（B）。
自言本是京城女（a），家在蝦蟆陵下住（b）。十三●學(xué)得琵琶成（A′），名屬教坊第一部（b′）。
曲罷長教善才伏（b′），妝成每被秋娘妒（a）。五陵年少爭纏頭（A′），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b′）。
鈿頭●銀篦擊節(jié)碎（d），血色羅裙翻酒污（b）。今年●歡笑復(fù)明年（A），秋月春風等閑度（b′）。
弟走從軍阿姨死（b′），暮去△朝來顏色故（b）。門前●冷落鞍馬稀（D），老大嫁作商人婦（e）。
商人●重利輕別離（D），前月浮梁買茶去（b′）。去來●江口守空船（A），繞船△明月江水寒（D）。
夜深忽夢少年事（a′），夢啼△妝淚紅闌干（A′）。我聞琵琶已嘆息（f），又聞△此語重唧唧（d）。
同是●天涯淪落人（B），相逢何必曾相識（a）! 我從去年辭帝京（F），謫居△臥病潯陽城（A′）。
潯陽地僻無音樂（a），終歲不聞絲竹聲（B′）。住近湓城地低濕（b′），黃蘆苦竹繞宅生（D）。
其間旦暮聞何物（a），杜鵑△啼血猿哀鳴（A′）。春江花朝秋月夜（f），往往取酒還獨傾（H）。
豈無●山歌與村笛（f），嘔啞△嘲哳難為聽（A′）。今夜●聞君琵琶語（c），如聽仙樂耳暫明（d）。
莫辭更坐彈一曲（d），為君△翻作《琵琶行》（A′）。感我●此言良久立（b），卻坐△促弦弦轉(zhuǎn)急（b）。
凄凄●不似向前聲（a），滿座重聞皆掩泣（B）。座中●泣下誰最多（D）?江州△司馬青衫濕（a）。
（全詩共八十八句，入律者三十句，似律者二十三句，仿古者三十五句。較《長恨歌》為近古。拗黏二十處，拗對十六處。一韻四句者八處，兩句者八處，六句者一處，十六句者一處，十八句者一處。全篇平仄韻相間，較《長恨歌》為格律化。）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沈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斂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边@幾句中，“吟”若作平聲字則在其后應(yīng)加●號，若作仄聲字則“頓”字后應(yīng)加△號；“言”字后漏●號。】
《連昌宮詞》 元稹
連昌宮中滿宮竹（f），歲久無人森似束（b）。又有墻頭千葉桃（B′），風動△落花紅蔌蔌（b′）。
宮邊●老翁為余泣（f），小年△選進因曾入（a）。上皇正在望仙樓（A），太真△同憑闌干立（a）。
樓上●樓前盡珠翠（b′），炫轉(zhuǎn)熒煌照天地（b′）。歸來●如夢復(fù)如癡（A），何暇備言宮里事（b）。
初過●寒食一百六（d），店舍無煙宮樹綠（b）。夜半月高弦索鳴（B′），賀老△琵琶定場屋（b′）。
力士傳呼覓念奴（B′），念奴潛伴諸郎宿（a）。須臾覓得又連催（A），特敕街中許然燭（b′）。
春嬌●滿眼睡紅綃（A），掠削云鬟旋裝束（b′）。飛上九天歌一聲（B′），二十五郎吹管逐（b）。
逡巡●大偏涼州徹（a），色色龜茲轟錄續(xù)（b）。李謨●擪笛傍宮墻（A），偷得新翻數(shù)般曲（′）。
平明●大駕發(fā)行宮（A），萬人△歌舞涂路中（D）。百官隊仗避岐 薛（a′），楊氏諸姨車斗風（A′）。
明年●十月東都破（a），御路猶存祿山過（b′）。驅(qū)令●供頓不敢藏（D），萬姓無聲淚潛墮（b′）。
兩京●定后六七年（D），卻尋△家舍行宮前（A′）。莊園燒盡有枯井（a′），行宮△門闥樹宛然（D）。
爾后●相傳六皇帝（b′），不到△離宮門久閉（b）。往來年少說長安（A），玄武樓成花萼廢（b）。
去年●敕使因斫竹（d），偶值門開暫相逐（b′）。荊榛●櫛比塞池塘（A），狐兔驕癡緣樹木（b）。
舞榭敧傾基尚存（B′），文窗窈窕紗猶綠（a）。塵埋粉壁舊花鈿（A），鳥啄風箏碎珠玉（b′）。
上皇●偏愛臨砌花（D），依然△御榻臨階斜（A′）。蛇出●燕巢盤斗栱（b），菌生香案生當衙（A）。
寢殿●相連端正樓（B′），太真梳洗樓上頭（D）。晨光未出簾影黑（d），至今△反掛珊瑚鉤（A′）。
指示●傍人因慟哭（b），卻出△宮門淚相續(xù)（b′）。自從●此后還閉門（D），夜夜狐貍上門屋（b′）。
我聞●此語心骨悲（D），太平△誰致亂者誰（D）?翁言文野何分別（a），耳聞△眼見為君說（a′）。
姚崇宋璟作相公（D），勸諫上皇言語切（b）。燮理陰陽禾黍豐（B′），調(diào)和中外無兵戎（A′）。
長官清平太守好（f），揀選皆言由相公（B′）。開元●之末姚宋死（d），朝廷△漸漸由妃子（a）。
祿山宮里養(yǎng)作兒（F），虢國門前鬧如市（b′）。弄權(quán)●宰相不記名（D），依稀△憶得楊與李（d）。
廟謨顛倒四海搖（D），五十年來作瘡痏（b′）。今皇●神圣丞相明（D），詔書△才下吳蜀平（D）。
官軍又取淮南賊（a），此賊亦除天下寧（B′）。年年●耕種宮前道（a），今年△不遣子孫耕（A）。
老翁此意深望幸（a），努力廟謨休用兵（B′）。
（全詩共九十句，入律者三十五句，似律者三十二句，仿古者二十三句。拗黏二十二處，拗對十七處。一韻四句者十二處，二句者兩處，八句者三處，十六句者一處。平仄韻相間者十一處，以平韻承平韻者一處，以仄韻承仄韻者三處。）
【“二十五郎吹管逐”中“十”字后漏△號，“往來年少說長安”中“來”字后漏●號?！?/span>
31.15 元 白都喜歡用D式，就是平平仄仄仄仄平（第五字可平）。這也許只是一種習慣，沒有什么理由。雙拗句非常罕用。有一種情形是王元白三人所同有的，就是每韻的第一句一定入韻。
31.16 這四首詩都是長篇。至于李頎王昌齡等人的一些短篇，就更喜歡用律句。例子已見于上文第二十六節(jié)，讀者可以自己尋繹。
（P436—449）
【附記】本材料由 鄧旺林（網(wǎng)名“芙蓉書閣”）錄入、上傳?！尽績?nèi)是錄入者的相關(guān)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