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的歷史,不管你愿不愿相信,都是殘酷的??v然是千古一帝李世民,也是靠著雙手沾滿鮮血才走上寶座,后來的武則天就更不用說了。這話沒錯,但也不是絕對的。比如明朝,這個朝代從建立者朱元璋開始,就可以用殘酷來形容了,但再殘酷也有人性的閃光點。這一點,在哥哥天啟與弟弟崇禎之間就顯得溫和多了。
哥哥朱由校從小就調(diào)皮,不喜歡讀書,大字不識幾個。由于母親王氏去世得早,念及皇孫朱由校年幼,爺爺萬歷就讓宮中的李氏撫養(yǎng)他。對李氏而言,朱由校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再疼愛也疼愛不到哪兒去—想要從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婦人身上得到母愛,這個愿望并不好實現(xiàn)。
?李氏答應(yīng)撫養(yǎng)朱由校,一方面固然有皇命不可違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不是沒有投資的意思。盡管在當(dāng)時看來,這個希望并不大,但有希望總是好的。
這種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落在了朱由校父親朱常洛的眼里。這個悲劇的父親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等到將來自己繼承了皇位,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兒子,怎么說兒子也是帝國未來的繼承人。
只可惜,朱常洛算準(zhǔn)了前半部,沒有看到結(jié)尾。
1620年七月,萬歷駕崩,朱常洛上場了,即明光宗。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他當(dāng)年定下的愿望,似乎也可以實現(xiàn)了,歷史卻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多年擔(dān)驚受怕,一朝得到了解放,他便徹底解放了,本就不硬朗的身子骨,自然經(jīng)不起折騰。剛當(dāng)了二十幾天的皇帝,因為一碗瀉藥,他就此西歸。
尚未來得及做好準(zhǔn)備的朱由校被群臣從幕后拉到臺前,繼承了大明的皇位,年號天啟。這一年,朱由校15歲。
朱由校有個弟弟,這個弟弟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崇禎皇帝朱由檢。兩人雖不是同母所生,但關(guān)系非常好,沒了母親的朱由校常常帶著比自己小6歲的朱由檢玩耍。哥倆的關(guān)系好到可以同吃同住,這在等級森嚴(yán)的皇宮中實屬難得。
當(dāng)哥哥被人推到臺前做皇帝的時候,弟弟朱由檢也跟著來了,在他看來,哥哥到哪兒,他也應(yīng)該到哪兒了;哥哥做皇帝,他也應(yīng)該跟著做皇帝。這一罕見的歷史畫面,在朱由校登基后很好地表現(xiàn)了出來。
?這天,哥哥朱由校上早朝,弟弟忽然連蹦帶跳地跑到朝堂之上。面對皇上弟弟的出格行為,文武大臣當(dāng)然不敢說什么,只能任由這個孩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龍椅前。哥哥看著弟弟過來,和往常一樣將他拉到了身邊,并讓他在龍椅邊上坐了下來。
這就有點不符合規(guī)矩了,一直低著頭的大臣開始說話了,意思很明顯:皇位是哥哥的,哥哥能坐,弟弟不能坐??粗艿芤荒槻唤?,朱由校阻止了,堅定地說,龍椅這么大,足夠我們兄弟倆坐。
看著往日溫順的哥哥忽然這么有氣勢,滿朝文武都要聽他的話,弟弟朱由檢感覺挺酸爽,不由得十分羨慕。他拉著哥哥的手,仰著一張稚嫩的臉說:“哥哥,我也想坐龍椅?!边@話就有點過了,下面的大臣都嚇了一跳,邊上的太監(jiān)差不多要上前拿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由校的臉上,等待他的發(fā)落。氣氛陡然變得殺氣騰騰,唯獨朱由檢一臉茫然。
然而,和所有宮斗劇的劇情不同,這一幕沒有出現(xiàn)絲毫的血腥,年長的朱由校非但沒生氣,反而笑著對弟弟說:“你現(xiàn)在還小,等你長大以后,這位置哥哥就讓給你來坐。”
朱由校當(dāng)然想不到,自己一語成讖。
1627年八月的一天,朱由校的心情不錯,在客氏、魏忠賢等人的陪同下,到西苑游船戲耍。玩得盡興的時候,他還安排了一桌酒席,邊吃邊喝邊玩。幾名小太監(jiān)去深水處泛小舟蕩漾,卻被一陣狂風(fēng)刮翻了小船,不小心跌入水中。
這事擱在尋常人的身上,的確算不上什么大事,不過是虛驚一場,大不了休息幾天,但朱由校被嚇得半死,幾個月后,竟一病不起。種種征兆顯示,他活不了多久。
這天,他讓人把朱由檢叫到了跟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問:“還記得當(dāng)年我們說的誓言嗎?”朱由檢此時早已不是當(dāng)初一臉無知的愣頭青,他仰著臉沒說話。此時的局面,稍有不慎,就是一場廝殺。“弟弟不記得,哥哥記得,我弟當(dāng)為堯舜。”除了這句,朱由校還有一句名言:“魏忠賢‘恪謹(jǐn)忠貞,可計大事’。”只可惜,這句話被朱由檢直接屏蔽掉了。
?朱由校當(dāng)初許下的諾言,在1627年終于實現(xiàn)—18歲的朱由檢順利接受了哥哥留下的江山,第二年改年號為崇禎。
不過,朱由檢登基后并沒有聽哥哥的遺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魏忠賢。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還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是,從哥哥手里接過江山的朱由檢,還是希望能有一番作為的。只可惜,他的一切努力最終無濟于事。張獻忠、李自成加上一個努爾哈赤,讓本就不安穩(wěn)的大明王朝更加風(fēng)雨飄搖,任誰在位也難以將這輛破車?yán)卣5能壍郎稀?/p>
當(dāng)初朱由校期待弟弟朱由檢平穩(wěn)接位、順利執(zhí)政,建設(shè)美好大明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讓弟弟丟了性命。這一點,想必做哥哥的朱由校是不希望看到的。
有趣,有料,有深度作者|舊時斜陽來源|《百家講壇》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