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來都想寫一些文字來記錄一下這兩部讓我印象深刻的電視劇,《大明宮詞》是因了他強烈而張揚的個性,而《大唐情史》則是因為那個讓我為之深深感動的人---辨機。不同的兩部戲,因了共通的人性與愛,有了這許多似曾相識的畫面,那層層交疊的影像構(gòu)成了一幅瑰麗凄美的畫卷,在我腦中久久不散。
高陽與太平
她們是距我們千年之遙的絕代佳人。在劇中,她們的降生對于父母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這使她們都成為了大唐皇帝最為寵愛的女兒。只是,高陽不再驕橫淫逸,太平也不是野心勃勃,拋開歷史的片面和主觀成分,藝術(shù)還原了女人最真實的面貌:那就是對于愛的渴求。有人說,愛之于女人就象陽光,空氣和水一樣不可缺少。尤其在看多了權(quán)利紛爭,骨肉相殘的人性悲劇后,愛更加成為了她們唯一的依托。十四歲的太平在上元燈節(jié)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焦灼的尋找一張昆侖奴的面具,揭開面具的一剎也揭開了縈繞她一生的愛情。那面具下的明媚成就了長相守的誓言。同樣是十四歲的高陽在長安林林總總的寺廟中苦苦找尋一個名叫辯機的沙門。他知曉她所有疑團的謎底,而那謎底關(guān)乎著她一切賴以生存的驕傲和榮耀。最后,她找到了她的佛。她們的愛情都如水晶般晶瑩奪目。太平的愛是含蓄隱忍的。少女時代的她是溫室中最嬌貴的花朵,皇室的暗流洶涌并未給她帶來影響,在母親的用心安排下,她如愿以償?shù)募藿o了那面具的主人。新婚的當(dāng)夜,霞帔下的太平漫溢著幸福的微笑,幸福到忽略了良人緊蹙的眉頭。而高陽卻沒有那么幸運,她的身世是她心頭揮不去的陰影,在她看似強悍的外殼下是一顆比他人更加敏感脆弱的心。一心想沖出樊籠的她卻無奈的嫁給給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幸而還有辨機,那個與她同根同命,懂她,愛惜她的辨機。愛上辯機對她猶如絕處逢生,所以她愛的任情任性,愛的不顧一切。驪山上的重遇,兩人在意想中緊緊相擁,萬物都安靜下來,只有兩顆心在跳動。那幅畫面美不勝收。只是水晶雖好卻易碎,混沌無法容納純粹,她們的愛情終究還是淪為權(quán)力角斗場上的供牲。當(dāng)鮮血噴涌,愛人倒在面前,太平凄厲的喊著:不!那絕望的聲音在大明宮上空久久地回蕩,預(yù)示著半生的荒涼;透過監(jiān)牢的柵欄,高陽對著辨機的背影,淚眼滂沱,卻用帶笑的聲音說:辨機,記住我,記住驪山,那里的虎嘯和狼嚎,還有草庵.歷經(jīng)各異,殊途同歸.
李世民與武則天
一個是史上最為圣明的君主,一個是史上唯一的女皇。他們代表著一個時代,那是中國歷史的鼎盛時期,繁榮富庶,萬國朝拜。締造這樣的盛世需要怎樣的大智慧和大氣魄呢?但這兩部戲的重點卻不是講述他們的功德偉業(yè),而是他們作為一代帝王的無奈,為人父母的辛勞,家與國的矛盾與困惑。李世民不能立最心愛的女人為后,不能讓最出色的兒子繼承大統(tǒng),只為了“人言可畏”諷刺的是,病入膏肓的太宗皇帝昏迷中兀自念著:高陽的事不能傳出去,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呀。而與此同時,他的太子李治正與他的才人武媚在幔帳外幽會.他愛高陽,但他所能給予高陽的也只是帝王之愛,因為無論如何高陽也不能凌駕于天下之上?!皩⒁话虢礁钕聛碛谒妗敖K究只是一句戲言。他要取信于民,取信于臣。但對自己的妻子兒女卻無法信守諾言。這是他做為一代明君的過人之處,但又何嘗不是他為人夫,父的失敗。
當(dāng)武則天開始展露她過人的政治才華的同時,她就失去了李治的愛情,這是男權(quán)制度下女性的悲哀。她它是一個帝王,但她首先是一個女人,這就是她與李世民最大的區(qū)別。她一路走來,明白什么才是女人最重要最珍視的,為了讓太平更像一個純粹的女人一樣擁有女人純粹的幸福,她不惜動用自己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只可惜愛情不能欽定,這也就注定了這場愛情無法擁有美滿的結(jié)局。她又不僅是一個女人,她也是一位帝王。她可以有無數(shù)男寵,但當(dāng)她真正所愛的男人死在自己女兒的劍下時,她卻不能有眼淚,唯一能做得也只是將他的尸身斂葬。也許做一個明君就好像一尊偶像,就得摒棄凡人的七情六欲,那感覺只有他們自己明了。
李治
《大明》中有一句臺詞說:最大的悲劇莫過于讓一個無能的好人去掌控至高的權(quán)力。這是對李治最真實的寫照。登上帝位是他這一生的最大的錯誤。無論是《大唐》還是《大明》中,他都是軟弱的。對于長孫無忌,他唯命是叢,對于武則天他敢怒不敢言。在他的哥哥們面前,他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唯唯諾諾,毫無主見,就連寫給武才人的情書都是抄自他人的手筆。這一生中他所做的最決斷的就是義無返顧的愛上了父親的才人武媚。能讓一個如此懦弱的男人勇敢一次,叫人不得不承認愛情的偉大。雖然〈大唐〉中李治和武媚的愛情毫無美感,但主要還是編劇為了突出辯機和高陽故意為之的。對于他們的感情我能夠理解。初入皇宮的武媚只是個小小的才人,威嚴(yán)的太宗皇帝使她充滿了敬畏,倒是是李治,年紀(jì)相若,少年多情,顧盼之間便碰出花火。只是當(dāng)當(dāng)年楚楚可憐,低眉淺笑的小女子不知不覺成為了運籌帷幄的巾幗時,這樣的落差讓李治所無法接受,于是最初的熱情激越,溫柔呵護變成了疏離與冷漠。中年的李治,終日不問朝政,在后宮以皮影為樂,那屏風(fēng)后翩芊的魅影是對往昔甜蜜的追憶還是對現(xiàn)實無言的抗?fàn)帲?“……想起長安三年的凄風(fēng)苦雨,恰如在地獄深淵里爬行??匆盎ɡp繞,看野蝶雙雙追逐,只為了凌虛中那點點轉(zhuǎn)瞬依戀,春光一過,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遠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樣的宿命。”
辯機與薛紹
生命中的種種偶然和必然造就了他們與大唐公主纏綿迤儷的愛情。上元燈節(jié),薛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冒冒失失揭開他面具的女孩子會在不久的將來進駐他的生活,起初他痛恨這種進駐,因為他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太平的雍容美麗,溫柔大度以及她對自己那份執(zhí)著堅貞的愛卻在不知不覺將他融化,當(dāng)他驚覺自己愛上太平時無法接受。他認為這是對他與慧娘長相守的背叛,最終,他選擇了死在太平的劍下作為對愛的逃避。辨機與薛紹不同,他和高陽的愛一開始就為世所不容,死亡的利刃時時刻刻都懸在他的頭頂,但正如高陽說的,辯機心中最軟弱迷亂的恰恰就是最堅決剛強的。在佛與情之間無數(shù)次的掙扎使他最終明白了生命的意義所在,愛的意義所在。從凡俗的愛中超脫愛才能更久遠。這是信仰,也是無奈。武則天說:有一種人,心里有十分愛,卻只說一分??捎幸环N人心中有滄海,卻從不吐露半分。當(dāng)薛紹迎上太平的劍刃時,眼中劃過的是一抹深切的痛苦。一劍分隔兩界,生時,他無法面對眼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他甚至從未對她說出過:我愛你。死后,他依舊不能面對另一個他曾經(jīng)深愛的女人,也許是他愛得太深也太絕對,到了最后,他唯一能選擇是做一個愛的逃兵。在臨刑前的夜里,辨機終于對高陽說出了那句高陽等待了一生的話:“我愛萬物,愛養(yǎng)育了萬物的自然,我也愛你,倘若不是這樣,愛能達到多遠呢?!边@是最后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知道,這句話將成為高陽生存下去的勇氣。長安冰冷的刑臺上,在生命消逝前的最后一刻,辨機的眼前出現(xiàn)的是驪山的小徑,一身青翠的高陽沐浴著陽光向他走來,她的笑比陽光更明媚.這個周身散發(fā)著悟性之光的佛子,在他生命的終點勇敢的擁抱了他的愛情。雖然他沒能恪守佛教戒律,但在人格上,他已臻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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