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800年塵埃漸落，
百萬載智慧再起。
文 | 霧滿攔江
（01）
巴黎圣母院大火。
突聞噩耗。我心瀝血。
由大文豪維克多·雨果的驚世之筆，巴黎圣母院已非單純意義的物理建筑。
已經(jīng)構(gòu)成我們精神資源的有機組成，構(gòu)成我們的認知與思想。巴黎沖天大火，滾滾濃煙，何啻燃燒于我們心中？
心中有座智慧圣殿，于此時漸化塵?！蔚鹊淖敌闹?！
對我們來說，巴黎圣母院是本小說。是部哲學(xué)著作——甚至還是部數(shù)學(xué)啟蒙經(jīng)典。
打開這本書，你可以用小說的視角看哲學(xué)，用哲學(xué)的思維構(gòu)建數(shù)學(xué)，用數(shù)學(xué)的維度俯瞰小說……維克多·雨果堅信，讀了這本書，會在最大程度上與智慧接壤，會讓人的認知突飛猛進。
趁這本書還沒被燒，咱們趕緊掰扯掰扯。
（02）
《巴黎圣母院》，講述了人類認知的兩個維度：
表象與本質(zhì)。
基于表象的兩個元素，美麗與丑陋。
基于本質(zhì)的兩個元素，善良與邪惡。
雨果大哥依據(jù)這四個元素，把人性認知分為四個象限，五個種類：
（03）
第一象限：美麗又善良。
這是人性的極致，雨果選擇了一個善良又美麗的姑娘，埃斯梅拉達。但她即無攻擊力，也無傷害力，心眼還不太夠用，是個標(biāo)準(zhǔn)傻白甜。
第二象限：丑陋但善良。
雨果設(shè)定了巴黎圣母院的敲鐘人卡西莫多，這兄弟集人類的丑陋于一身，獨眼，駝背，跛足，耳聾。丑陋到了你看一眼，會做半個月的噩夢。但卡西莫多的心，善良到了無以復(fù)加。悲哀的是人性只看表面不看本質(zhì)，善良沒用，你得漂亮。所以丑人卡西莫多的命運，打他出生時就已注定。
第三象限：丑陋又邪惡。
大主教克羅德，其人精熟權(quán)力運作，有勢力，有影響，能夠驅(qū)使愚眾。滿口仁義道德，內(nèi)心齷齪骯臟。
第四象限：美麗而邪惡。
衛(wèi)隊長菲比斯。標(biāo)準(zhǔn)高富帥，玉樹臨風(fēng)，俊逸不凡，姑娘看見他就挪不動步。但美貌只是外表，菲比斯的內(nèi)心，冷酷而又邪惡。
——還有第五個象限，居于坐標(biāo)的原點。
由廣大吃瓜群眾構(gòu)成，不丑也不俊，善惡兩懵懂。代表人物是詩人格蘭瓜爾——簡稱他瓜哥哥好辣。
此后這五組人士，將展開次第博弈——象征著我們的認知，與客觀世界所產(chǎn)生的互動。
（04）
第一戰(zhàn)：惡人VS丑人。
惡人克羅德，是巴黎圣母院的神父。他在院門口，發(fā)現(xiàn)一個棄嬰。
這個棄嬰就是卡西莫多，因為太丑，生下來就被爹媽嗖的一聲扔掉了。
——這暗寓社會認知規(guī)則。孩子如果不漂亮、不可愛，品德再好也不管用，社會照樣往死捶你。
——惡人克羅德收養(yǎng)棄嬰卡西莫多，暗喻我們都是在極不堪的環(huán)境中成長。善良有愛的人巴不得你快點死掉，只因為你丑。我們之所以存活，不是得益于那些口惠而實不至的善，而是丑陋者的同病相憐。
——卡西莫多被丑惡撫養(yǎng)長大，長得更丑卻沒有變得邪惡，這是因為丑會復(fù)制丑，但善惡的品德卻是個人的選擇。
（05）
第二戰(zhàn)：傻白甜VS丑陋。
惡人克羅德，街頭看到美女梅拉達，眼珠頓時鼓出來：哇耶，這么美的萌妹子，理應(yīng)做我女盆友，因為我有權(quán)力呀。
——世間一切苦難，莫不是源于權(quán)力者的覬覦。
克羅德叫來丑人卡西莫多：你，是我養(yǎng)大的一條狗。現(xiàn)在我命令你，把門外的萌妹子給我叼回來，快去。
汪汪，汪汪汪，卡西莫多習(xí)慣服從命令，立即沖向埃斯梅拉達，叼住就跑。
——權(quán)力就是這么可怕，讓善良相互傷害。
丑陋的卡西莫多逮到美女梅拉達，讓吃瓜群眾震驚了：有沒有搞錯？你長這么丑，憑什么叼個萌妹子回家？
打死他，打死這個丑八怪！
丑人被逮到，施以殘酷鞭刑，綁在烈日下曝曬。
丑人曬得痛苦不堪，苦苦哀求：渴，我渴死辣，誰給我口水喝。
不給，一滴水也不給。吃瓜群眾正氣凜然：你長這么丑，理應(yīng)活活渴死。
——當(dāng)此之時，美女梅拉達，端只水瓶出來，喂卡西莫多水喝。
《巴黎圣母院》劇照
這幅畫面，是全書中最震憾的場景。
絕美的妹子，不計前嫌，憐惜丑陋到了極點的做惡者。
美女滴水之恩，丑人涌泉相報。
（06）
第三戰(zhàn)：傻白甜VS吃瓜群眾。
瓜哥格蘭瓜爾，在巴黎瞎溜撻，誤入丐幫。
巴黎丐幫法令森嚴(yán)——喘氣的進來，統(tǒng)統(tǒng)殺掉！
但殺掉瓜哥前，還有個流程要走。
讓大媽大嬸們出來看看，有沒有稀罕他的？
有人稀罕，免死。
沒人稀罕，宰掉。
出來幾個大媽大嬸，都嫌瓜哥太瘦。
宰了吧，雖然瓜哥好瘦，但褪皮去骨，好歹也能賣點錢——這時候美女梅拉達走出來，我愿意做他妻子。
呃……瓜哥保住了性命，亢奮以極：愛妻，那咱們趕緊進洞房吧。
美女梅拉達：進你大爺個洞房，我是憐惜你一條性命，才說愿意做你妻子。
其實我根本不愛你。
瓜哥震驚：你居然不愛吃瓜群眾？
那你死定了。
（07）
第四戰(zhàn)：傻白甜VS高富壞。
美女梅拉達，愛上了高富壞菲比斯。
因為對方長得帥。
菲比斯沒心沒肺，只有強烈的占有欲。反正美女自己送上門來了，不要白不要。
不曾想，一號惡人克羅德，一直在盯稍。發(fā)現(xiàn)美女梅拉達和高富壞在一起，當(dāng)時就炸了，一刀捅過來，把高富壞捅翻在地。
然后克羅德問美女梅拉達：愛我不？不愛就死定了。
美女梅拉達：死也不愛你這個惡人。
好，克羅德宣布：這個美女不愛我，我要求判她死刑。
眼看美女就要被絞死，丑人卡西莫多突然沖出，扛起美女沖入圣母院。
——當(dāng)時有條法律，教堂之內(nèi)，是上帝的領(lǐng)土，人間官吏不許擅入。所以卡西莫多將美女扛入圣母院，就等于脫離了人間法律，安全了。
但吃瓜群眾，不認這個！
吃瓜群眾啥也不認，就認顏值。
（08）
第五戰(zhàn)：丑人VS吃瓜群眾。
這是終極之戰(zhàn)。
丑人卡西莫多，將傻白甜搶入巴黎圣母院。吃瓜群眾大動肝火：有沒有搞錯？他一個丑八怪，憑什么抱走美女呀？
殺入圣母院，宰掉丑八怪，美女該由咱們保護。
與此同時，國王下令：權(quán)力的價值在哪里？就是摧毀善與美，唯我獨尊！
給我沖入巴黎圣母院，殺掉傻白甜！
戰(zhàn)火猝燃，三方勢力激戰(zhàn)于巴黎圣母院。吃瓜群眾人數(shù)最多，士兵最兇殘，丑人卡西莫多這邊只有一個人。但卡西莫多超能打，他熔鉛為球，化鐵為汁，澆得圣母院門前尸堆如山。
大家專心打架，誰也沒注意，瓜哥帶著一個蒙面人，從密道進入巴黎圣母院。
瓜哥：親愛的，跟我走，難道你真的愿意跟丑八怪在一起嗎？
當(dāng)然不愿意。傻白甜立即起身，走起——等到了安全地帶，瓜哥一個華麗轉(zhuǎn)身：親愛滴，給你一個驚喜，你看看那個蒙面人是誰？
蒙面人掀開面罩。
——赫赫然竟是一號大惡人、神父克羅德。
這個震憾的情節(jié)告訴我們：
第一：吃瓜群眾所理解的善惡，不過是顏值的美丑。所以吃瓜者只對表象發(fā)起攻擊，絲毫不理會本質(zhì)。
第二：吃瓜者最易于受邪惡驅(qū)使，還自詡聰明。
第三：善與美，死于群體的無知。
第四：善與美，死于自己的軟弱。
（09）
傻白甜埃斯梅拉達，誓死不做惡人的女朋友，最終被惡人殘忍殺害。
悲憤的卡西莫多，抱著埃斯梅拉達的尸體，從塔樓上縱身跳下。
——隱喻著人世間，總是邪惡戰(zhàn)勝正義。
——邪惡不擇手段，害死正義之后，還要把正義污名化。
——所有你聽到的正義戰(zhàn)勝邪惡，黑暗中都有無數(shù)冤魂在哭泣。
——卡西莫多與埃斯梅拉達之死，隱喻著善良為世所不容。所有人都喊著渴望善良，同時干著戕殘善良的勾當(dāng)。最絕望的是這些人臨死都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只因無知，所行皆惡，這就是庸者之罪。
（10）
聳立850年的巴黎圣母院告訴我們：
你的善良，得長出牙齒來，才能保護自己。
你的美麗，得長出眼睛來，才能看清人心。
沒有辨識力的善，就會對惡投懷送抱。
沒有自保能力的美，終將淪為惡魔的美食。
維克多·雨果是個典型的土直男，最喜歡說大家不愛聽的大實話。在他的筆下，巴黎圣母院是善惡交鋒最為熾烈的場所。善良被邪惡按在地上打，打得哭爹叫娘，慘不忍睹——一如漫長的人類歷史。
為什么善與美，會被邪惡吊打？
雨果說得很明白了，善良只是種靜止的狀態(tài)，邪惡則是動態(tài)的手段。邪惡者有好多手段可以用，而善良，什么手段也沒有，只有被打時的各種悲慘姿式。巴黎圣母院那高聳的塔尖提醒我們，善良不是被打的理由，美麗并不意味任人蹂躪。我們有責(zé)任尋求智慧的保護，保護美麗，保護善。
于今巴黎那沖天的火光，再一次的提醒我們，除了智慧，除了明犀的認知，這世間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值此地面的物理建筑損毀，正是于我們心中聳立起智慧巔峰的啟程。善與美是那樣的脆弱而短暫，如果我們?nèi)鄙俦Ｗo能力，由任邪惡侵襲，那我們就愧對文明的積累與智慧的積淀，愧對內(nèi)心永恒的渴望與追求，愧對美麗世界賦予我們的歡樂溫情、與職責(zé)。
（*本文圖片均來自于網(wǎng)絡(luò)）
霧 曰
不怕人性難測。
怕你難測人性。
——不會測量人性，必被人性測量。
去年今日
文末福利
本周六《攔江書院》書籍預(yù)告
《人生中必要的失去》
打賞中獎即贈一本
名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