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春秋玉器的具象龍紋解體之后,在形成戰(zhàn)國成熟谷紋的過程中的幾種變異現(xiàn)象,以及幾種工藝特征。
聲明:旨在解讀存在的現(xiàn)象,在普遍現(xiàn)象中發(fā)現(xiàn)總結,并非能夠以經(jīng)驗的教條放諸個例。
——運用類比學的探索方式,或許能給各位帶來科學學習的啟示。
另:本文避免探討制作工具的猜想以及紋飾的象征意義。
春秋紋飾主要以龍頭紋為主體,在《我的春秋閑話》一貼中對紋飾的簡約敘述,我基本是按龍紋從最初的具象到后來的抽象、這樣一個基本的嬗遞演變過程而蓄意編排。本文且作為該帖的深入和延伸。
值得再次推薦的是我轉載的帖子《春秋紋飾的解析》,毋庸置疑的說,這個帖子在國內(nèi)民間的高古玉研究探索領域,具有著劃時代的意義,且凝聚著當時高古玉收藏界的精英水準。2005年前開始玩玉的應該知道,當初他們幾位毫不保留的展示了一種大多數(shù)愛好者所未知的學習方式與體悟,不僅僅在圖像學,在微痕研究方面也是軼超拔類,并推進其思維模式到達更高層面。事實上,吾等后進者得惠裨益良多,無論如何,我們得感謝他們。
(一)春秋龍紋從具象到解體的演變是一個初級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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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演化和發(fā)展在美學上是這樣展示的:具體的表達某種事物,形成圖案化之后,再由圖案本身功能的需要,逐漸演變成另一種形式,直至最后忽略了當初的象征意義,完全形成符號化的定式。結構的瓦解,從而尋求新的平衡,這是事物發(fā)展的必然趨勢?!拖裎淖值陌l(fā)展一樣,由最初的象形文字生長成今天的符號文字。繪畫上,意求寫真的宋代山水花草蟲魚的描繪,演繹成后世徐渭八大的抽象寫意,這都是藝術發(fā)展的必然。這些充滿神秘紋飾的作品,我們只要結合到他們所處的時代背景,就會發(fā)現(xiàn)這既符合社會歷史又符合美學史的發(fā)展。綜合歷史是理解往昔藝術的最好途徑。至于龍紋在解散變異之后,甚至到了谷紋階段,如果還在試圖追尋龍紋的蹤跡,我覺得是緣木求魚,彷徨失據(jù),大可不必了。——抑或聊作游戲可耳。 (二)谷紋在璧環(huán)類上面的表現(xiàn):有一種是繼承春秋龍紋璧以圓心為中心,以同心圓的排序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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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個短暫的過程。到了戰(zhàn)國中晚期,我們看到絕大多數(shù)作品都擺脫了圓型的束縛,形成這種相交60o角的均勻排列方式,這種理念的變化應該是為了便于程式化的設計與制作,遂成為我們今天所謂的標準谷紋璧。 相機:NIKON E3100 快門:1/63s 光圈:F2.8 ISO:100 曝光程序:Auto 白平衡:Au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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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勾連式谷紋的排列也在此基礎上產(chǎn)生。
至漢更是以蒲紋為濫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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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們來探討一下幾個有趣的現(xiàn)象:這件戰(zhàn)國中期的大龍,他有別于常見的單一紋飾的表現(xiàn)手法,其主體部位是浮雕型的谷紋,而在靠尾下半部分卻是以陰線的表達方式。在我最初看來這好像是一件未完工的作品。然而,就學習的技巧而言,同時期的橫向比較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如這件楚文化的漆器,他和同期的玉器的紋飾表達完全是波瀾莫二。他最能揭示這種現(xiàn)象,當其陰線紋和浮雕紋如那件大龍一樣共呈一器之時,我們?nèi)绻f,浮雕紋是主體,單勾線型的紋飾僅僅是浮雕型紋飾的補充,還不如說是平面紋飾與立體紋飾的完美結合。山西博物館的這件雖未完工而可窺全,則更能說明古人制作的步驟,首先是打稿子的單勾陰線(與那件漆器的陰線表達方式一樣),保留中間所需要的部份,把旁邊減地下去,同樣就成為浮雕狀的紋飾。 另如,再看這幾件與上述有相關現(xiàn)象的谷紋變異:把中間這些部分鏜下去,也一樣就是標準的谷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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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Canon PowerShot G12 快門:1/13s 光圈:F4(EV-2/3) ISO:400 白平衡:Auto 更如這件,局部開始有減地的工序,谷紋已昭彰突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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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所舉的這些例子和所選作品,并非單一的存在。我以為,在具象形龍紋解體之后,其中諸如這類型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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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在往最終的表達谷紋的一個中間過程,這些不是一種定式。就如同走在旅途中停下來看看風景一樣,盡管無時的充滿著變量,他們最終的歸宿還是谷紋。
相機:Panasonic DMC-LX2 快門:1/30s 光圈:F2.8(EV-33/50) ISO:100 曝光程序:Auto 白平衡:Auto (四)試從制作方式上看春秋晚期谷紋與戰(zhàn)漢谷紋的分野:春秋龍紋到了晚期解散以后,開始具有戰(zhàn)漢谷紋的雛型。在春晚戰(zhàn)初之際,特別是楚式玉,他最大的一個特征,是其高突部位常常是平頭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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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SONY DSC-H9 快門:1/80s 光圈:F3.2 ISO:400 曝光程序:Auto 白平衡:Auto 這個特征區(qū)別于戰(zhàn)漢谷紋圓突的、甚至尖突扎手的感覺。 相機:Canon PowerShot A650 IS 快門:1/60s 光圈:F2.8 ISO:200 白平衡:Au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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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Canon PowerShot G12 快門:1/80s 光圈:F3.5(EV-2) ISO:80 白平衡:Auto 高突平面如波光粼粼,斑駁的光影閃爍效果,常常與無數(shù)詭異如暗潮涌動般的線型,以形成明與晦、面與線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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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Canon PowerShot G12 快門:1/25s 光圈:F4(EV-1) ISO:500 白平衡:Auto 這種現(xiàn)象與戰(zhàn)漢谷紋底子平整光亮如鏡的追求,其旨趣是涇渭自分,是意識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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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上文說了同時期的橫向比較是一個很好的方法,還是以這件漆器為例,
我們看他除了平頭的特征以外,他還有個特性,就是盡量的保證中間部位的圓度空間足夠大,拋出來的尾巴盡量的在收緊,
相機:NIKON CORPORATION NIKON D90 快門:1/4s 光圈:F20 曝光程序:Aperture priority 白平衡:Auto 這是與戰(zhàn)漢谷紋尾巴均勻漸開的表象,雖看似仿佛,實則情移意遷了。 其三,春秋晚期的谷紋,在制作上有一個特殊之處。同樣以這種平頭為例:保證了中間的圓度,把其余部位打洼下去,進行紋飾突出的基本造型,然后再勾線。無論勾線的制作手段從何入手,幾乎都始終在突起的平臺上留下一小段陰刻勾線的痕跡,使中間的圓度更加明朗。這個現(xiàn)象在楚式玉系列中表現(xiàn)得尤為顯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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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再進一步擴充上述的現(xiàn)象,可以引申為春秋晚期浮雕紋飾的制作成因:如果僅僅是粗略的打洼減地的制作工序,并精細打磨以造成光影閃爍的效果,這只是作品的基礎構架(包含有未完工因素)。
相機:SONY DSC-W200 快門:1/30s 光圈:F2.8 ISO:400 曝光程序:Auto 白平衡:Auto 但這樣不足以表達圖案的明確性,進而需要精確表現(xiàn)力的各類形式的陰刻勾線,并結合器型以完美表達整體紋飾的象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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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再簡單總結下春秋紋飾線型的基本規(guī)律,這些線型是屬于春秋紋飾構造的重要元素,比如:絞絲、斜線、鱗片、網(wǎng)格、雙弧線、三弧線,等等,他們有一個重要的構圖方式或者說是基本規(guī)律,就是他們都是封閉式圖案。他們依托在主體紋飾之間,不會是沒有邊界的。 結語:浩瀚的歷史孕育著多姿多彩的藝術形態(tài),或威嚴、或婀娜、或與世長眠、或遺珍再現(xiàn)。古人在他們那個時代的社會生產(chǎn)力和意識形態(tài)下所形成的美學思想和神秘智慧,是幾千年之后的我們未可全知的。就像這個在谷紋之間自由穿梭、毫無規(guī)律的曲線,我們雖不能遺憾于他的探本溯源,而卻顯然迷惘其具體的圖像指歸?;蛟S僅僅是出于構圖的美感以填補空白的隨性發(fā)揮吧!
相機:Panasonic DMC-LX2 快門:1/50s 光圈:F2.8 ISO:100 曝光程序:Auto 白平衡:Auto 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去妄自揣測和過度解讀。在這里只是通過對以上這些作品的探討,說明一種型制,一種在當時的意識形態(tài)和社會生產(chǎn)力之下所產(chǎn)生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和時代風尚。然而,歷史往往因其遙遠,而更顯魅力,藝術之所以美好是因其愉悅我們的靈魂??纯催@些古物,之所以讓我們沉溺其中,驚嘆不已,美不可言,我想更多的是他喚起了我們對那個黃金時代的追尋,探究諸多的不解之謎,勾引著靈魂深處暗藏著的神思遐想。需要說明一下,我們對龍紋谷紋蝌蚪等等什么紋飾的叫法,只是我們現(xiàn)在約定俗成的名稱,至于古人如何稱謂,羌無故實,文獻失據(jù),而無從知曉。諸如谷物萌芽之說,乃牽強附會,空談臆說,已為業(yè)界所掩口,不足徵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在這兒瞎扯的這些,也算是在妄自揣測吧!這也只能算是我的一點小小心得,一管之見。漏文寥潦,謹此拙見,訴諸同好研討,諸多謬誤,尚祈方家斧正! 注1:以上的大部分圖片收集自網(wǎng)絡,盡量采用館藏,如有侵權行為或不妥之處請及時告之。在此,誠謝原器物持有者及圖片傳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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