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0月初的東京三得利音樂廳里，小澤征爾和祖賓·梅塔攜手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奏了《雷鳴電閃波爾卡》。
小澤征爾那頭灰白亂發(fā)隨著樂音上下起伏，舞動的雙手精確地抓住了作品的分寸感，瘦削的背影里全是噴涌而出的激情。有誰能想到，這位年過八旬的老人，正一直飽受著癌癥的摧殘？
小澤征爾和祖賓·梅塔共同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
《雷鳴電閃波爾卡》
隨著雷鳴般的掌聲，81歲的小澤征爾顫顫巍巍地登上舞臺，在祖賓·梅塔的攙扶下，兩人席地坐在指揮臺上。小澤征爾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雷鳴電閃波爾卡》的首個樂音由維也納愛樂樂團奏響，接下去的4分鐘，他和祖賓·梅塔共同指揮了一出震撼世人的演出。
小澤征爾的手臂由于今年上半年健康狀況的惡化，已經(jīng)無法抬高，甚至不能拿起指揮棒，但就在他舞動著魔幻動感雙手的瞬間，音樂的靈魂已然站在我們面前。這一切，發(fā)生在今年10月初的東京三得利音樂廳里。
6年前，小澤征爾被診斷患有食道癌，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與病魔的斗爭使他體力耗盡。即便如此，他依然決心創(chuàng)作出震撼世界的歌劇，追求以往不曾企及的高度。治療過后，他于近年重返指揮舞臺。
今年4月，他在歐洲先后造訪柏林愛樂、小澤征爾瑞士國際音樂學(xué)院，舉行多場演出，舟車勞頓致使大師突發(fā)高燒、體重下降?；氐饺毡竞螅滞业赝渡砀邚姸裙ぷ?，免疫系統(tǒng)進一步受損。小澤征爾不得不取消了今夏在坦格伍德音樂節(jié)的演出計劃，并發(fā)表聲明“我會努力加餐飯，盡快恢復(fù)健康，好和大家早日相見”。
短短幾個月后，當(dāng)他再一次出現(xiàn)在朝思暮想的指揮臺上，沒有人會質(zhì)疑這位老人瘦弱身軀里所爆發(fā)出的無限能量。他費力地站起身，試圖活動并不靈活的手臂。
這雙手臂是“會說話”的，它們曾經(jīng)運動得非常平衡和流暢?！独坐Q電閃波爾卡》的“定音鼓震音奏法”仿佛使人聽到遠處的雷聲響起，小澤征爾開始用力蹬腳，雖無法將手揚起優(yōu)雅的弧度，卻時而緊握、時而指向遠處，熱情洋溢、豪邁奔放地將樂曲引向高潮。
當(dāng)祖賓·梅塔把指揮棒遞給他時，他擺了擺手，像個大小孩一般露出俏皮純真的微笑，甚至忘我地轉(zhuǎn)起了圈。從樂手到觀眾，所有人跟隨他的指揮，在浩瀚的音樂海洋中游泳。
小澤征爾的老師、指揮大師明希曾告誡他說：“當(dāng)你的心靈深處真正感到了音樂時，你的手也就會跟著動起來。”他具有超脫意境的雙臂運動，也許是從明希那里學(xué)來的。而他極其敏銳的聽覺、驚人的音樂記憶力、豐富的音樂感覺和果斷熱情的精神，使他在那一刻就算手里沒有指揮棒，也能讓作品煥發(fā)出生氣和強烈的感染力。
小澤征爾那頭灰白亂發(fā)隨著樂音上下起伏，舞動的雙手精確地抓住了作品的分寸感，瘦削的背影里全是噴涌而出的激情。有誰能想到，這位年過八旬的老人，正一直飽受著癌癥的摧殘？
“我的肚子里裝滿了藥，身體里都是抗生素，但能重返舞臺還是很幸福。75歲才迎來第二段人生有點晚，但沒辦法，我會努力走下去?！毙烧鳡栐?jīng)在復(fù)出后這樣說。
對于一個求知欲旺盛、視舞臺和觀眾為生命的指揮家來說，唯有用自己的雙手編織音樂，賦予現(xiàn)場演奏的音樂鮮活的生命，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義。若雙臂無法揚起，就讓雙手盡情狂奔、舞蹈、跳躍吧。
81歲的小澤征爾，依然生活在一個他所摯愛的音樂世界里，堅定而執(zhí)著。
編輯制作：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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