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里,賈府是鐘鳴鼎食之家。作為百年大族,下人眾多,丫鬟也分三六九等??墒遣还苣膫€等級的丫鬟,她們都不愿意離開賈府,尤其怕被趕出去。這是為何呢?
我總結了一下,無外乎以下幾點:
一、收入優(yōu)厚
連三等的小丫頭還有五百的月錢,更何況等級高的丫鬟月錢更多。以鴛鴦為例,賈母的一等大丫鬟拿一兩銀子的月錢。怡紅院的大丫鬟拿一吊錢月錢,如晴雯,麝月等。
不要小看了這些月錢,賈府丫鬟大多數(shù)是家生子,有了這筆收入,能夠增加家里的收入。小廚房的廚娘柳嫂子,就一心想讓女兒柳五兒進怡紅院。春燕也自述,自從自己進了怡紅院當差,芳官又認了母親夏婆子做干娘,家里著實寬裕了。
二、物質(zhì)豐厚
賈府是大家族,又是皇親國戚,物質(zhì)生活十分優(yōu)渥。即使是丫鬟下人,吃穿用度也頗豐厚。這一點曾經(jīng)借黛玉之眼寫出:“母親說過,她外祖母家與別家不同。她近日所見的這幾個三等仆婦,已是不凡了”。
賈府時常有節(jié)日宴會,大大小小各種事體不斷,賞賜自然也不斷。小至主子賞的吃食,大至貴妃省親給的賞錢,比普通農(nóng)戶人家,如劉姥姥的日子還好過許多。
另外,丫鬟病了請醫(yī)生吃藥,也不需要自己花錢。五兒想進怡紅院當差,也曾經(jīng)說過這一點。晴雯生病,前前后后請了兩個醫(yī)生。胡太醫(yī)是個庸醫(yī),寶玉見了藥方,直呼使不得,另請了王太醫(yī)重新開藥。
三、尊貴體面
縱觀那些伺候小姐少爺?shù)难诀邆?,不但“吃的穿的跟主子一樣,又不朝打暮罵的”,一些大丫鬟甚至被當成“副小姐”,比尋常寒素人家的小姐還尊貴。
迎春的大丫鬟司棋因為一碗雞蛋羹就帶領小丫頭砸了小廚房,何等驕狂!
麝月更是不止一次彈壓婆子仆婦,對小丫頭墜兒的娘如是說:““這個地方豈有你叫喊講禮的?你見誰和我們講過禮?別說嫂子你,就是賴奶奶林大娘,也得擔待我們?nèi)帧!睂纹抛邮恰澳闱覄e嚷。我且問你,別說我們這一處,你看滿園子里,誰在主子屋里教導過女兒的?……你們放心,因連日這個病那個病,老太太又不得閑心,所以我沒回。等兩日消閑了,咱們痛回一回,大家把威風煞一煞兒才好。寶玉才好了些,連我們不敢大聲說話,你反打的人狼號鬼叫的?!币幌?,說的婆子們偃旗息鼓。
四、前程有望
跟著主子做個得力的奴才,也是有前途可掙的。襲人、晴雯等有望成為寶玉的姨娘。姨娘雖不是正室,但是比配小子再生下孩子,世代為奴相比,也是最好的出路了。
即使不能成為主子的姨娘,還有別的出路。比如寶玉就曾經(jīng)放出話來,以后他房里的丫鬟都要放出去給自己父母自便。也就是說,去除奴籍,自行婚配。這對于丫鬟來說,也是千載難逢的好事。王夫人就曾經(jīng)把彩霞放出來,開恩讓其父母自便??上硗乙姓掏跷貘P陪房的權勢,強求彩霞。
小紅被王熙鳳挑走,為的是學些“眉高眼低”,見些世面。如果賈府不敗落,小紅跟著鳳姐一定有個好前程。畢竟偌大的賈府,有幾層管理階層,小紅的父母便是林之孝夫婦,是賈府一個管家。
五、被趕后果凄慘
若是被主子趕出去,會怎樣呢?無外乎是做粗活,或者發(fā)配到莊子上,配小子。
對于一個丫鬟來說,首先失去了經(jīng)濟來源,生活不再有保障。晴雯病中被逐,沒有親爹熱娘,幾日便病死了。即使她不死,沒有了一吊錢的收入,那個家她是否能待下去?
其次失了臉面,金釧曾經(jīng)哀求王夫人,“我跟了太太十來年,這會子攆出去,我還見人不見人呢!”果然,金釧被攆后,日夜哭泣,最后投井自盡了。
其余被逐的還有司棋、四兒、芳官等小戲子。司棋很可能殉情而死,四兒不得而知,芳官等竟然遁入空門??梢姡x開賈府,這些女孩子們幾乎個個不得善終。因此,丫鬟們都害怕被趕出去就不足為奇了。
作者:杜若,本文經(jīng)作者授權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