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王朝1566》中,嚴黨的最終滅亡,其導(dǎo)火索就是嚴嵩指出了張三豐血經(jīng)有假,嘉靖帝大呼“欺天了”。
這個“欺”字意義深廣,既可以理解成裕王的欺騙、欺瞞,也可以理解成嚴嵩的欺負、欺壓。這個“天”字同樣意義深廣,既可以理解成上天,也可以理解成嘉靖帝。
總而言之一句話,嚴嵩這次玩過了,不上賀表,還直接攻擊裕王是欺君。這個勢頭壓到了裕王頭上,更是不把上天放在眼里,嘉靖帝又豈能容他?
但是有一個問題值得大家思考,嚴嵩又不是傻子,為什么明明知道裕王是下一任皇上,還要跟他作對呢
楊角風(fēng)談《大明王朝1566》第145期:大明王朝:嚴嵩明明知道江山遲早是裕王的,為什么還要和他作對?
一、
在《大明王朝1566》中,嘉靖帝是不近女色的,甚至見不到一個宮女和皇后。
這樣就會給人們造成一個錯覺,那就是劇中嘉靖帝為什么只有一個兒子,是不是他不好那事呢?
其實不然,第85期我們就講過,嘉靖帝還是相當好S的,甚至他的三任皇后,一個比一個死得慘。后來因為他過于變態(tài),最終導(dǎo)致了宮女暴動,差點沒勒死他,從此之后,他就搬離了皇宮,一心修道了。
也就是說,嘉靖帝并不是僅僅有裕王這么一個兒子,他也曾立過太子朱載壡,只不過后來在嘉靖二十八年去世了。
而跟裕王同歲的還有一個王,叫景王,此時他不在京城,而這個景王,才是嚴嵩曾經(jīng)靠攏的對象。而這些內(nèi)容,在劇中并沒有體現(xiàn),所以,嚴嵩跟裕王不對付,也就顯得有點滑稽了。
但嚴嵩不能向裕王靠攏,究其原因還在于嘉靖帝的帝王之術(shù),皇權(quán)之下,哪有你靠邊站的選項?
在劇中,嘉靖帝駕崩之前,他曾經(jīng)跟裕王講過這么一句話:
“朕御極四十五年,從來是一個人獨治,你太弱,沒這個本事!”
隨后,裕王反問嘉靖帝,大明朝,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賢臣?
嘉靖帝一句話點了題:
“沒有真正的賢臣,賢與不賢有時候也由不得他們,看清楚了,賢時便用,不賢便黜!”
二、
嘉靖帝的這句話,就很好地概括了嚴嵩的一生:
首先我們要明白,嚴嵩所在的角色是什么,真的像表明上看到的那樣是內(nèi)閣首輔嗎?
當然不是這么簡單,其實劇情走到這里,大家想必也清楚了,大明朝真正的問題在哪?就在于大明朝日益枯竭的財政,滿足不了嘉靖帝日益增長的欲望。
而他的這種欲望是以侵吞國家財產(chǎn)為手段,已到達自己修仙的目的。
有了這個前提,我們就很好理解,劇中的三派,也就是以裕王為首的清流、以嚴嵩為首的嚴黨、以嘉靖帝為首的宮里,三者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問題是誰發(fā)現(xiàn)的呢?
其實很多人都清楚,只是沒有人指出來而已,而這個弊端最終還是由海瑞講出來的:
“自陛下登基初年,亦有之而未甚也,今賦役增常,萬方則效……天下因即陛下……曰:嘉靖嘉靖,言家皆凈而無財用也,天下之人不值陛下久矣?!?/p>
甚至海瑞更是直指問題根源,那就是嘉靖帝家國不分,以國庫為私庫,用全民的財力來供自己揮霍,這才是根源所在!
懂了這一點,也就明白嚴嵩為什么被軟禁在家,他會沖嚴世蕃大喊,不僅是皇上離不開你爹:
“大明朝也離不開你爹!”
三、
也就是說,嘉靖帝要想實現(xiàn)把國庫的錢,掏進自家的腰包,其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為這是兩套系統(tǒng)在運轉(zhuǎn),一套是宮里的系統(tǒng),包括司禮監(jiān)啊、巾帽局啊、針織局啊等等。這一類屬于嘉靖帝的皇家產(chǎn)業(yè),里面工作的人員也以“奴婢”自稱,這類人只效忠于皇上,不過問政事。
另一套系統(tǒng),是國家運行系統(tǒng),是以內(nèi)閣為首,以及所管轄的六部,以及各級地方衙門。其實他們的職責(zé)是在嘉靖帝的帶領(lǐng)之下,實現(xiàn)對國家的控制,按照海瑞的說法,這叫“君臣共治”。這類人,并不僅僅效忠于皇上,更是要跟皇上抗爭,以便更好的管理和服務(wù)天下人。
這里面就有矛盾了,一方面要服務(wù)天下蒼生,比如嚴嵩倒臺之后,徐階做的財政預(yù)算,就包括安撫災(zāi)民,發(fā)放俸祿,抗擊韃子等等。可是嘉靖帝也想從中拿錢,從百姓手中拿錢出來,怎么辦?
這就顯得嚴嵩的重要性了,為什么他在雨中跟嚴世蕃大吼:
“在這個世上,只有皇上能呼風(fēng)喚雨,也只有你爹能遮風(fēng)擋雨?!?/p>
是啊,他為什么能遮風(fēng)擋雨?
說白了,他就是替嘉靖帝背鍋的,只有他才能做這個惡人。
而裕王,是要接班的,他當然不能當惡人,而且為了統(tǒng)治的正當性,他更是要站在人民的一邊。所以,他跟嚴嵩,有著難以調(diào)和的矛盾,只要嚴嵩替嘉靖帝背一天的鍋,他們就一天也站不到一塊去。
四、
嚴嵩之所以做首輔二十年而不倒,就在于他在滿足嘉靖帝欲望的同時,也能鎮(zhèn)得住下面。
不要覺得什么楊繼盛啊,沈煉啊,周云逸啊,戌午三子,越中四諫,這些人的死貌似記到了嚴嵩頭上。實際上,何嘗不是他們在跟嘉靖帝爭辯,而嘉靖帝又巧妙地把矛盾移到了嚴嵩頭上。
這就是他所謂的賢臣,等到嚴嵩再也扛不住了,再也背不了鍋了,那就是不賢,需要罷黜了。
而嚴嵩從“賢”往“不賢”的演變,正是嘉靖帝把權(quán)力和矛盾往下一代培養(yǎng)的過程:
嚴嵩當權(quán)這么多年,相安無事,為什么到了他快老了,徐階啊,張居正啊,高拱啊,都蹦出來了?
這就是嘉靖帝給裕王準備的一套班子,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嚴嵩注定只能跟著嘉靖帝這條船走到黑。嘉靖帝允許馮保去裕王府,狠心趕走呂芳,提用陳洪,就是為后來的馮保干掉陳洪,給裕王鋪路。
后來徐階頂替嚴嵩當首輔,顯然沒有嚴嵩手段高明,也是跟嘉靖帝討價還價,使得大明朝的銀子在國庫和私庫之間流淌。而張居正和高拱,毅然決然,把炮口又對準了徐階,而徐階下臺后,下一任首輔,同樣經(jīng)歷他們的遭遇。
說了這么多,只是表明一個問題,嚴嵩選擇了當內(nèi)閣首輔,在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自然就注定了不能跟裕王同心。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跟裕王走得近,等不到裕王即位,他就先被嘉靖帝干掉了。
記住一點,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派別,在嘉靖帝下面當官受委屈的,自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下一任皇上身上。而受寵的,就像嚴嵩這一類人,自從一開始上了這條船,那就永遠掉不了頭了,他能做的無外乎再行駛地久一些。
就像嚴世蕃聽從嚴嵩的安排,做最后的努力,給胡宗憲寫信一樣:
“望吾弟體朝廷大局,暫休兵歇戰(zhàn),以解國庫不繼之難。”
因為他知道,倭寇可以剿,但不能全剿啊,畢竟倭寇被剿滅之際,也是嚴黨要倒臺之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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