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之名起于明代。檢索《明憲宗實錄》,卷三是“成花二年五月辛未”條所錄巡撫陜西副督御使項忠奏疏中提到:“此有兵部以河套虜眾謀欲犯進”。關于河套的地域范圍,明清史籍多所載錄。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卷116《河套地廣袤略》曰:“河套東至山西偏頭關地界,西至寧夏鎮(zhèn)地界,東西兩千余里;南自邊墻,北至黃河,遠著八九百里,近著二三百里,惟黃甫川稍近”由此可知,古人所謂的“河套”地,實指歷來習稱的河南地,南限于明代長城。
本文所論述的河套范圍要比古人所謂的“河套”大一些,總面積約為13萬平方公里,地理坐標為北緯37〇35∕?1〇2∕;東經(jīng)106〇—112〇,地跨內(nèi)蒙古、寧夏、陜西三省部分地區(qū),其最顯著的特點是四面環(huán)山,東北西三面環(huán)河。西面賀蘭山、北面陰山、東面呂梁山、南面橫山,構成河套地區(qū)南北略長的距形輪廓。在漫長的地質(zhì)時期,地殼運動造成賀蘭山東側,陰山南側的巨大斷裂帶,因地勢低洼,黃河循此流動。山洪沖積扇與河水沖積形成帶狀平原,河套中心地位,即鄂爾多斯高原或稱鄂爾多斯臺地。臺地上有一些河流注入黃河,成為外流河,另一些河流為內(nèi)流河,也是季節(jié)河。在古代,鄂爾多斯湖泊星羅棋布,隨著時間的推移,氣候干燥加劇,湖面縮小,陸續(xù)干涸,僅存湖泊皆為咸水湖。
山地、河流、平原、丘陵溝壑、沙漠共同構成現(xiàn)今河套地區(qū)的地表形態(tài)特征。
漢武帝在對匈奴的戰(zhàn)爭中,移民也同時進行著。為鞏固新開辟的國土,抵御匈奴等少數(shù)民族的侵擾,漢政府實行移民屯田,興修水利的系列工程。元朔二年(前 127 年),衛(wèi)青等人出擊匈奴,收復河南地,建立朔方、五原郡,調(diào)動大批軍民和物資到西北去。據(jù)《史記·平準書》載:“又興十余萬人筑衛(wèi)朔方,轉漕甚遼遠,自山東咸被其勞,費數(shù)十百巨萬,府庫益虛。”④[《史記》卷 30《平準書》,北京:中華書局,1959 年,第 1421 頁。]當時適逢東方饑荒,于是就大量移民西北?!搬阖毭裼陉P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萬口,衣食皆仰給縣官……費以億記,縣官大空?!雹輀《史記》卷 30《平準書》,北京:中華書局,1959 年,第 1422 頁] 這種情況大大加重了國家的財政負擔,不可能長久維持。實行屯田,使西北軍民實現(xiàn)自給顯得十分必要??墒俏鞅钡貐^(qū)氣候干旱,雨水稀少,在這里屯田,首先就要解決灌溉問題,于是大規(guī)模的農(nóng)田水利建設在西北展開,東到河套一帶,西至河西走廊最西邊,都有西漢軍民在墾殖。 “又數(shù)萬人渡河,筑令居,初置張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開官田,斥塞卒六十萬人戍田之?!雹赱《史記》卷 29《河渠書》,北京:中華書局,1959 年,第 1439 頁。] “自朔方以西至令居(漢置縣,治所在今甘肅靖遠縣西北),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雹踇《漢書》卷 94《匈奴傳》,北京:中華書局,1962 年,第 3770 頁。]《史記》所言這一屯田帶,北端應起于朔方郡之三封、窳渾二縣,再沿黃河西岸上溯,經(jīng)北地郡之靈武、廉縣、靈州,安定郡之鶉陰(縣城故址在今甘肅靖遠縣西北),金城郡之媼圍(縣城故址在今甘肅皋蘭縣東北),南至于令居。令居即今永登縣,在今蘭州市北,濱莊浪河東岸,其東北方向是坐落于黃河西岸的景泰縣城,景泰縣城東北方向是坐落于黃河北岸的中衛(wèi)縣城?,F(xiàn)在由于騰格里沙漠的擴展,這幾個縣都成為沙漠化嚴重的地區(qū),屯田帶北端之三封、窳渾等縣城及轄地,今已覆蓋于烏蘭布合沙漠之下。而在漢代,這一迤儷千里的狹長地帶并不存在荒漠化問題,所以能夠“往往通渠置田官”?!巴贝颂幙山庾鳌疤幪帯薄L锕偈侵鞒滞蛪ㄊ聞盏墓賳T。銀川平原上有他們住所遺址,即所謂的“典農(nóng)城”,是西漢農(nóng)都尉馮參所筑。有南北二城,南典農(nóng)城當時為靈武縣治所,地望在今青銅峽市境;北典農(nóng)城在今永寧縣境。今永寧縣境還有上河城遺址,西漢上河農(nóng)都尉治此城,主持當時北地郡境黃河以西即今銀川平原上的屯田。這里是西漢最早的屯田點,也是我國最早開辟的引黃灌溉農(nóng)業(yè)區(qū)。[王天順著《河套史》人民出版社,北京2006年第446頁。]
秦漢以后,歷代都在這里移民、浚渠、屯墾,留下許多古渠遺跡。有些渠道歷代相傳使用。今寧夏平原上能明確其路線大致分布的有:
秦渠:在較早的文獻中,很難找到秦朝在這里興建水利的記載。但秦在此開渠的傳說卻有流傳。相傳寧夏平原黃河以東的秦渠,就是因為它鑿于秦而得名。秦渠又名北地東渠(關于秦渠之名,還有另一種說法,認為它起于十九世紀,是秦家渠的簡稱。秦家渠最早見于元.大德七年(公元1303年)虞集《翰林學士承旨董公(文用)形狀》:“開唐來、漢渠、秦家渠?!惫?/b>1504年《寧夏新志》:“秦家渠,古渠名也”。公元1664年左右成書的《讀史方輿紀要.陜西十一》:“秦家渠,在黃河以南”。公元1820年《嘉慶重修一統(tǒng)志.甘肅.寧夏府》:“秦家渠,在靈州東,亦曰秦渠,古渠也?!鼻厍家娪诖恕9?/b>1926年《朔方道志.水利志》:“秦渠,一曰秦家渠,相傳創(chuàng)始于秦。”公元1936年《寧夏省水利???/b>.各渠考述》,在照引《朔方道志》以后,特地注明“至秦代何年?無從考究”。)據(jù)說這個名稱也與它位于北地郡的黃河以東有關。歷史上北地郡的建制,雖然一直延續(xù)到唐,但其轄地達到寧夏平原的,只有秦漢時期的北地郡。秦渠鑿于秦朝,還是可能。(朱學西《中國古代著名水利工程》商務印書館,北京1997年第145頁)。據(jù)說秦還在河西穿鑿渠道,后人稱為北地西渠。
漢渠:相傳漢武帝時開鑿。這條渠道的引水口在秦渠渠首上方,它繞過秦渠的南面和東面,到富平北面回注黃河?!端?jīng)注》引《地理志》:“河水別出為河溝,東至富平,北入河?!边@條河溝指的應是漢渠。(朱學西《中國古代著名水利工程》商務印書館,北京1997年第147頁)《新唐書》提到,吐蕃寇靈州,“塞漢、御史、尚書三渠以擾屯田”。據(jù)《元和郡縣圖志》,漢渠在靈武縣(唐代靈武縣治所大致在今青銅峽縣北部)南五十里。溉田五百余傾。
漢延渠:東漢順帝永建四年(公元129年),由郭璞主持穿鑿。相傳它是在原來北地西渠的基礎上延展而成。
光祿渠:光祿渠(關于光祿渠,還有一種說法是武帝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光祿勛徐自為主持開挖。)在漢代已有渠名,一直保持到唐代?!杜f唐書.李聽傳》載,唐憲宗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靈州大都督長史、靈鹽節(jié)度使李聽為了用屯田“以代轉輸”,主持疏浚了“廢塞歲久”的光祿渠。汪一鳴則認為,從其地理位置和地貌條件分析,光祿渠原始渠道當是寧夏平原最早修建的一批渠道之一,即大概公元前118年前后修建的,而其得名則很可能與宣帝時曾任北地郡太守的張延壽有關。延壽原任光祿勛,其父為武、昭、宣三朝元老張安世,先后任尚書令、光祿勛、大司馬、車騎將軍等職,封富平侯;其祖父張湯則為武帝時代著名的御史大夫。尚書渠、御史渠等也可能是張延壽浚修后命名的。(汪一鳴《漢代寧夏引黃灌區(qū)的開發(fā)》載《水利史研究成立大會論文集》水利電力出版社,1983年,第46頁。)
兩漢以后的歷代典籍對河套平原灌渠也多有記載。成書于公元六世紀的《水經(jīng)注》,指出河套平原上原有的引黃渠道,“所在分裂,以溉田圃”。[酈道元《水經(jīng).河水注》]《魏書》明確河套平原上的舊渠堰“上古所制,非近代也”,[《魏書.刁雍列傳》]上古可能指兩漢。公元九世紀初編撰的《元和郡縣圖志》記有“漢渠”、“御史”等渠名[唐李吉甫《元和郡縣圖志》卷四]。舊志還明確指出,光祿渠“本漢時道河灌田之處也”,漢延、唐徠皆為“漢唐舊渠”。[明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四]
四
近年考古發(fā)掘表明,兩漢時期河套平原的引黃灌渠是確實存在。
例如在布隆淖附近的漢代古城“臨戎”曾發(fā)現(xiàn)制鐵遺址[見侯仁之《烏蘭布和沙漠北部的漢代墾區(qū)》一文載《歷史地理學的理論與實踐》]。這些作坊顯然是為當時戍邊制造兵器和農(nóng)墾服務的。1973年,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隊征集到三方西漢官印。其一是“西河農(nóng)令”印,出土于伊克昭盟杭錦旗霍洛柴登公社的一座漢城遺址,這一遺址周圍還有大片墓群,考古工作隊在附近發(fā)現(xiàn)的干河、草灘、沙地中還發(fā)現(xiàn)有鐵農(nóng)具等遺物??梢娺@一帶在漢代是宜于農(nóng)耕之區(qū)。位于今伊盟準格爾旗納林鄉(xiāng)北境的美稷縣更是以富產(chǎn)糜子而得名。另一方官印是“中營司馬”,是農(nóng)都尉的助手。第三方是“漢匈奴栗借溫曷鞮”印[見陸思賢《內(nèi)蒙古伊盟出土三方漢代官印》,《文物》1977年第5期]。這些官印的出土恰與文獻“通渠置田官” [《漢書》卷 94《匈奴傳》,北京:中華書局,1962 年,第 3770 頁。]相印證。侯仁之在《烏蘭布和沙漠北部的漢代墾區(qū)》一文中說:“可以設想二千多年以前,漢代最初的移民正是在這一片原始草原上,把一望無際的處女地開墾了起來,但為了保證收成,還必須進行人工灌溉,可惜的是歷史上關于當時灌溉工事的記載很少,偶有記述,也很簡略”?!霸谝巴饪疾熘校?jīng)注意尋訪漢代渠道的遺跡而一無所得。這或者是由于后來流沙的侵襲,古道已被掩埋,或者由于強烈的風蝕作用,至遺跡泯滅,不可復見。將來如果能夠進一步詳細考察,或許仍有可能發(fā)現(xiàn)一些漢代水利設施的舊跡。(根據(jù)《水經(jīng)注》的記載,確定知道臨戍城北有人工渠道向銅口東出,引河水以灌田。由此推測,從何西開渠引水關天,也是有完全可能的)”至于引山泉灌溉,今在烏蘭布和沙漠的北部尚不乏其例(今陶升井以西約60公里,山麓之下有毛道囫圇農(nóng)場,引山泉溉田達兩千畝.)古代陰山林木叢茂(《漢書》卷九四下《匈奴傳》引郎中侯應言:“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東西千余里,草木茂盛,多禽獸,本冒頓產(chǎn)于依阻其中,治作弓失,來出為寇,是其園囿也?!?,水土保持條件較今日為好,估計山泉流量較今日為大,因此引山泉以灌田也是完全可能的?!?據(jù)居延出土的漢簡中的記錄材料,可知漢時河西屯田士卒中分為“田卒”和“渠卒”,可見當時在軍事屯田任務中,有一部分士卒是專門負責開渠灌溉的。
另外,陳橋驛著的《水經(jīng)注研究》一書中,也肯定了窳渾縣古城北面的奢申澤,“在西漢時代為一個繁榮的邊疆墾區(qū)提供灌溉的大湖”。
秦漢開渠灌田的經(jīng)濟效果如何?史載,昭宣之際,邊郡安定,經(jīng)濟繁榮,“邊城晏閉”,“人民熾盛,牛馬布野。”[漢書.匈奴傳]西漢末年,馬援在北地“因處田牧”,“至有牛馬羊數(shù)千頭,谷數(shù)萬斛”,[后漢書.馬援列傳]看來這里農(nóng)牧發(fā)展良好。公元一世紀初,張戎言:“今西方諸郡以至京師東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漢書.溝洫志]這里當然包括河套地區(qū)的,因此可以說,河套地區(qū)的引黃灌區(qū)的經(jīng)濟發(fā)展是很有成效的。但一代史家司馬遷曾作過這樣的評論:“其后番系欲省底柱之漕,穿汾河渠以為灌田,作者數(shù)萬人;……朔方亦穿渠,作者數(shù)萬人,各歷二三期,功未就,費用各巨萬十數(shù)?!?[《史記》卷 30《平準書》,北京:中華書局,1959 年,第 1424 頁]有人憑此認為朔方水利完全失敗,事實并非如此?!肮ξ淳汀惫喔阮A期效益沒有完全發(fā)揮出來,這可能有以下推測:其一是,黃河主河道擺動、主流常變使渠口引不上水或者引水不足;其二是,主渠工程完工,田間配套工程沒有給跟上,排水無出路;其三是,灌溉方法不當,因這里的土壤含鹽量過大,在未經(jīng)灌淤、洗鹽壓堿之前,作物生長不良,產(chǎn)量不佳;其四是,因渠水含沙量大,渠系易淤,如無科學管理就得不到穩(wěn)定的灌溉效益。如番系穿汾河渠后,“田數(shù)歲,河移徙,渠不利,則田者不能償種,久之河東渠廢?!盵漢書.溝洫志]河套平原上的許多渠道也必然會遇到這樣的困擾。
但這畢竟是發(fā)展中的問題。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武帝親率群臣百工堵塞黃河瓠子決口,影響極大,此后“用事者掙言水利,朔方、河西、西河、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①[《史記》卷 29《河渠書》,北京:中華書局,1959 年,第 1414 頁。] 掀起了一股興辦水利的熱潮,司馬遷也贊嘆:“甚哉水之為利害也”,[史記河渠書],為武帝時期西北等地灌溉事業(yè)的成就作出了總結評價。
秦漢河套灌區(qū)農(nóng)業(yè)開發(fā)有什么歷史意義?發(fā)展水平如何呢?通過對有關史料的綜合分析,得以略見端倪。
秦漢開發(fā)河套地區(qū)的經(jīng)濟得到的直接好處是:首先是節(jié)省了從內(nèi)陸轉輸?shù)南?,促進邊境經(jīng)濟的發(fā)展。西北屯田的經(jīng)濟效益十分明顯。秦漢王朝在解決邊疆問題時,糧食供應是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李斯說秦末農(nóng)民起義的原因是:“皆以戍漕轉作事苦,賦稅大也?!盵史記.秦始皇本紀]賈誼也說:“輸將起海上而來,一錢之賦耳,十錢之費弗能致也?!盵《新書.屬遠篇》]主父偃說的更具體,“率三十鐘而致一石”。[《漢書.主父偃傳》]。元朔二年漢武帝派兵“筑衛(wèi)朔方,轉漕甚遠,自山東咸被其勞,費數(shù)十百巨萬,府庫并虛”,“中國繕糧饋道,遠者三千,近者千里,皆仰大司農(nóng)”。[《漢書.食貨志》] 這些說法都說明進行軍事行動、修筑、戍守邊塞都要動員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從內(nèi)陸轉輸耗費巨大。而秦漢在西北地區(qū)的屯田恰節(jié)省了內(nèi)陸轉輸?shù)膭谫M,發(fā)揮著經(jīng)濟補償作用??梢哉f,西北屯田基本上解決了戍邊士兵的糧餉供給。趙儷生先生主編的《古代西北屯田開發(fā)史》根據(jù)漢簡記載,計算出敦煌屯田畝產(chǎn)量為0.7石,人均墾耕34畝,人均得谷24石。一個田卒一年的口糧21.6石自給而稍有余。[趙儷生《古代西北屯田開發(fā)史》甘肅文化出版社,1997年第71頁]這反映了西北屯田的一般水平,而河套地區(qū)地理位置偏東,又有黃河穿過,引黃灌溉更是方便,因此,河套地區(qū)的屯田也應符合其狀況,而且可能會高于這個數(shù)字。如果加上種子、農(nóng)具、耕牛及田卒衣物,一個田卒一年所得除去口糧好像所剩無幾了。但其口糧若是從內(nèi)陸轉輸,其耗費要大過口糧的十倍。
此簡說明內(nèi)郡遇有災荒,則調(diào)邊郡屯田之積谷以資救濟。
其次是移民實邊及屯田開發(fā)加強了邊塞的軍事力量。兩漢時期,西北邊塞上有三支可以相互配合的力量:第一支是邊郡部都尉率領的障塞戍卒。他們分布于城障亭隧之中,以“候望為職”(224.6),觀察敵情;并按時巡查邊塞“天田”,察看是否有人“越塞蘭出入天田跡”(6.7),漢簡稱為“日跡”。第二支是邊郡之屯兵。高帝時傅寬“徙為代相國,將屯”,顏師古曰:“時代國常有屯兵以備邊寇,寬為代相,兼將此屯兵也。”[漢書.傅寬傳]景帝時李廣“以邊太守將屯。”[漢書.李廣傳]漢簡也有“將屯要害處”(242)的紀錄。[林梅村、李均明編《疏勒河流域出土漢簡》文物出版社,1984年。]由太守和將軍所將之駐扎于邊郡要塞處的屯兵,是經(jīng)中央調(diào)動而駐于邊郡的出擊部隊,其來源或為郡都尉所統(tǒng)之正卒中的騎士、材官。第三支力量就是農(nóng)都尉所統(tǒng)之田卒、戍田卒。趙充國說:“屯田內(nèi)有亡費之利,外有守御之備。”[漢書. 趙充國傳]田卒因參加防御,就應給他們配備武器:
田卒魏郡貝丘武□里李年藁矢五十
“藁矢”、“槍”為邊塞守御器,漢簡多有記錄。據(jù)記載,邊縣之民每戶有一人要“具弓弩”,隨時準備應敵。編戶如此,田卒更不會例外。西北邊塞線上亭隧相間,其要害處駐扎著供出擊之屯兵,其內(nèi)側又分布著龐大的屬于機動支援力量的屯田卒,漢邊塞真乃可守可攻,屯田卒在鞏固邊防上是一支不可缺少的力量。[趙儷生《古代西北屯田開發(fā)史》甘肅文化出版社,1997年第63--6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