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6日,河南安陽市,一棟商業(yè)樓的窗戶上掛滿了輔導班的廣告。(資料圖片)
每到假期,有償家教就會成為熱門話題,是廣大家長和教師之間矛盾的焦點。多年來,為治理有償家教,教育部及各地教育主管部門幾乎年年都發(fā)禁令,而且言辭一年比一年嚴厲,處罰措施也越來越嚴苛。然而,有償家教卻是屢禁不止,只不過從半公開轉為全地下,越來越具有隱蔽性。
就像所有的教育問題一樣,有償家教現(xiàn)象產生的原因非常復雜,不找到根源,只堵不疏,不僅不能徹底根治,反而會連帶產生新的問題。今天,我們刊登的這3篇文章,呈現(xiàn)出有償家教在不同地區(qū)的不同形態(tài),以及家長、老師站在各自的角度對有償家教的態(tài)度。只有把相關利益群體的訴求摸清楚,治理有償家教的措施才能更有針對性。
□班里同學幾乎沒有不在外面上課的,而且都暗暗較勁,比誰能到某某有名的老師班里上課
□小小縣城十幾所公辦學校,滿大街都是老師們的輔導班,還用得著“暗訪”?“典型”是抓過幾回,但都是在偏僻鄉(xiāng)鎮(zhèn)“暗訪”出來的
□有些學生到社會上辦的輔導班去了,家長一分錢沒省,學生也一樣寫作業(yè),這錢叫老師拿了,大家干得還有勁點
放假了,北方某大城市高中物理老師董磊比平時更忙了。
董磊有個記得密密麻麻的日程表,表的兩面像鏡子一樣,顯示著他不同的身份:這一面,他是市重點高中骨干教師、年級組長、學科帶頭人,曾帶出好幾個狀元班;而另一面,他是校外輔導界的“金牌名師”,傳說中“經他指點,學生必能快速提分”。
面對教育部及各級教育行政部門頻出的禁令:禁止公辦學校教師從事有償家教,董磊有自己的原則——凡是自己班里的學生,可以免費輔導,但他在校外的輔導班不接收自己的學生,理由很簡單:該講的,在課堂上全講了。他覺得,這樣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但總有家長托各種關系找到他,近乎“哀求”地希望孩子能跟著他補習,“我們愿意花錢!”
一邊是越發(fā)旺盛的家教需求,一邊是教育部門的一道道禁令,但“有償家教”始終屢禁不止,相關禁令也被稱為“最難執(zhí)行的禁令”。
家長主動攢班,心里有“小算盤”
“又是陳鵬的媽媽!”董磊看了一眼手機,10多個未接來電,全是一個電話號碼,他皺了一下眉頭,按掉了電話。
這是這學期被他回絕的第三個學生家長了。前兩個,只是希望讓孩子在校外輔導班繼續(xù)跟著董老師上課,被董磊婉拒了,“我在學校講的比在外面只多不少,孩子有不明白的來問我,沒必要重復聽”。
而陳鵬的媽媽則明確表示,想當董老師的“經紀人”,“我好幾個同事都聽說您是金牌名師,可您在外面的班早就報不上名了,干脆咱自己攢個班吧!”
這樣的家長,董磊見過太多了。曾經有一位隔壁班姓趙的家長找到他,也是同樣的一番話,“我給您攢學生、我負責收費,每堂課一小時,固定給您1500元,您什么都不用管!”按照這位家長的說法,如果攢齊10個孩子,每人每節(jié)課只需要花150元,如果再多招點人,那么平均到每個學生頭上的費用可以更低。
當時董磊覺得,自己只管講課也挺好,可“沒想到家長是有私心的”。班里學生的人數(shù)并沒有像趙女士說的那樣“再多招點”,而是固定在起初的8個左右,因為家長其實并不希望更多的孩子來聽名師講課,用她的話說,“大伙兒都聽會了,我們孩子的優(yōu)勢不就沒了?”隨后,因為這種家長自治的松散管理,后來又有幾個學生退出了,這樣一來,留下來的孩子平均學費自然就提高了。趙女士又來跟董磊“磨”,能不能把課時費降下來。一來二去,董磊感覺很不舒服,他覺得作為老師還是得有點“道德潔癖”,“張口閉口就談錢,好像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系只剩赤裸裸的金錢交易了?!?/p>
此后,他給自己設定了一個底線,不再直接與家長談錢,只利用自己的業(yè)余時間到課外培訓機構講課,早早談好一個學期上多少節(jié)課、掙多少錢,后面上好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