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詩經(jīng)》,人人都能誦出篇章字句,但《詩經(jīng)》詩之繁浩,詞句含義之陌生也讓現(xiàn)在讀者忘文生畏,其實,只要找到合理正確的解讀方式,《詩經(jīng)》的理解并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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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經(jīng)藏 智慧如?!?/strong>
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
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
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
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⑴聿(yù):作語助。莫:古“暮”字。
⑵除:過去。
⑶無:勿。已:甚。大(tài)康:過于享樂。
⑷職:相當于口語“得”。居:處,指所處職位。
⑸瞿(jù)瞿:警惕瞻顧貌;一說斂也。
⑹逝:去。
⑺邁:義同“逝”,去,流逝。
⑻外:本職之外的事。
⑼蹶(jué)蹶:勤奮狀。
⑽役車:服役出差的車子。
⑾慆(tāo):逝去。
⑿休休:安閑自得,樂而有節(jié)貌。
天寒蟋蟀進堂屋,一年匆匆臨歲暮。
今不及時去尋樂,日月如梭留不住。
行樂不可太過度,本職事情莫耽誤。
正業(yè)不廢又娛樂,賢良之士多警悟。
天寒蟋蟀進堂屋,一年匆匆臨歲暮。
今不及時去尋樂,日月如梭停不住。
行樂不可太過度,分外之事也不誤。
正業(yè)不廢又娛樂,賢良之士敏事務(wù)。
天寒蟋蟀進堂屋,行役車輛也息休。
今不及時去尋樂,日月如梭不停留。
行樂不可太過度,還有國事讓人憂。
正業(yè)不廢又娛樂,賢良之士樂悠悠。
唐者,帝堯舊都之地,今曰太原晉陽,是堯始居此,后乃遷河東平陽。
成王封母弟叔虞於堯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晉水,至子燮改為晉侯。
《晉世家》云:“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 史佚因言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 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於是封叔虞於唐。” 是成王封母弟於堯之故墟也。 地名晉陽,是地南有晉水。
是燮以晉水改為晉侯,蓋時王命使改之也。
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
至曾孫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陽焉。
昔堯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萬國不粒。
《堯典》云:“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害,下民其咨?!庇址Q使鯀治水,“九載績用弗成”。
《皋陶謨》云:“禹曰:‘洪水滔天,予乘四載,隨山刊木。既稷播,奏庶艱食鮮食,烝民乃粒?!?/span>
於時殺禮以救艱厄,其流乃被於今。
以禹既治水,萬國乃粒,是未治水之時,萬國不粒也。
禮稱兇荒殺禮,明堯於九年之內(nèi),殺禮以救艱厄,故儉嗇,其流乃被於今。謂作詩時也。
周公、召公共和之時,成侯曾孫僖侯甚嗇愛物,儉不中禮,國人閔之,唐之變風始作。
習堯儉約遺化,而不能以禮節(jié)之。
其孫穆侯又徙於絳云。
一、詩序講解:
詩序:《蟋蟀》,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虞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深思遠,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焉。
鄭箋:憂深思遠,謂宛其死矣,百歲之后之類也。
孔疏: 僖公儉不中禮,詩人戒之,欲令及時自樂。既勸君自樂,又恐其過禮。 君今雖當自樂,又須用禮為節(jié)。 君若自樂,無甚太樂,當主思其所居之事,當以禮樂自居,無得忽忘之也。
二、第一章講解:
原文: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
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1】蟋蟀在堂,歲聿其莫。
《豳風 七月》:蟋蟀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九月在堂。堂者,室之基也,戶內(nèi)戶外總名為堂。 對文言之,則堂與戶別。散則近戶之地亦名堂也。故禮言升堂者,皆謂從階至戶也。此言在堂,謂在室戶之外,與戶相近,是九月可知。
此皆將寒漸,故蟲應(yīng)節(jié)而變。 蟲既近人,大寒將至,當入此室而居處,以避寒,故為此也。
蟋蟀,蛩(gong3)也。 九月在堂,聿遂除去也。
時當九月,則歲未為暮, 而言“歲聿其暮”者,言其過此月后,則歲遂將暮耳。
謂十月以后為歲暮也,此月未為暮也。 云歲聿,云暮,其意與此同也。
歲實未暮而云聿暮,故知聿為遂。 遂者,從始鄉(xiāng)末之言也。除者,棄去之名,故為去也。
蛩在堂,歲時之候,是時農(nóng)功畢,君可以自樂矣。
【2】今我不樂,日月其除。
我,我僖公也。 今不自樂,日月且過去,不復暇為之。 謂十二月,當復命農(nóng)計耦耕事。
(仲冬)十一月建子 ,以仲冬陽氣始萌,可以為年之始, 故改正朔者以建子為正,歲亦莫。
止謂十月為莫,是過十月則改歲,乃大寒,故言改歲之后,方始入室。
【3】無已大康,職思其居。
君雖當自樂,亦無甚大樂,欲其用禮為節(jié)也,又當主思於所居之事,謂國中政令。
“無已大康”,已是禮樂自居; “職思其居”,不宜更處禮樂。 則其居謂所居之處, 故易傳以為主思所居之事,謂國中政令也。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4】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傳:荒,大也。 瞿瞿然顧禮義也。
箋云:荒,廢亂也。良,善也。 君之好樂,不當至於廢亂政事,當如善士瞿瞿然顧禮義也。
不要好樂過度,需依禮節(jié)制。
又戒僖公,君若好樂,無得太好之,當如善士瞿瞿然顧於禮義,勿使逾越於禮也。“欲其以禮自娛樂”,故知欲其用禮為節(jié)也。
為之君,何不及時自樂乎?
由僖公太儉逼下,不中禮度, 欲其及歲暮閑暇之時, 以禮自娛樂也。以其太儉,故欲其自樂。樂失於盈,又恐過禮,欲令節(jié)之以禮,故云以禮自娛樂也。故作是《蟋蟀》之詩以閔傷之
欲其及時者,以禮自娛樂者。
言九月之時,蟋蟀之蟲在於室堂之上矣。 是歲晚之候,歲遂其將欲晚矣。 此時農(nóng)功已畢,人君可以自樂。 今我君僖公不於此時自樂,日月其將過去,農(nóng)事又起,不得閑暇。
三、第二章講解:
原文: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
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1】蟋蟀在堂,歲聿其逝。
逝,往也。
《月令》季冬云:“告民出五穀,命農(nóng)計耦耕,修耒耜,具田器?!?nbsp;
注云:“大寒氣過,農(nóng)事將起?!?是十二月以后,不暇復為樂也。
【2】今我不樂,日月其邁。
邁,行也
《七月》云:“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毖葬倬e於政事,乃饗群臣。是十月為自樂之時也是十月為自樂之時也。
禮,國君無故不徹懸。必須農(nóng)功之隙乃作樂者,場功未畢,勸課農(nóng)桑,雖不徹鍾鼓,有時擊奏,未得大設(shè)燕飲,適意娛樂也。
【3】無已大康,職思其外。
傳:外,禮樂之外。
箋云:外謂國外至四境。
其居既是國中,則知其外謂國外至四境也。 四境之外,則有鄰國,故其憂為鄰國侵伐之憂。 詩人戒君所思,思其自近及遠,故從內(nèi)而外也。
【4】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傳:蹶蹶,動而敏於事。
四、第三章講解:
原文: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
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1】蟋蟀在堂,役車其休。
箋云:庶人乘役車。役車休,農(nóng)功畢,無事也。
“庶人乘役車”,《春官·巾車》文也。
彼注云:“役車方箱,可載任器以供役?!比粍t收納禾稼亦用此車,故役車休息,是農(nóng)功畢,無事也。
《酒誥》云:“肇牽車牛,遠服賈用,孝養(yǎng)厥父母?!眲t庶人之車,冬月亦行。而云“休”者,據(jù)其農(nóng)功既終,載運事畢,故言休耳,不言冬月不行也。
【2】今我不樂,日月其慆。
慆,過也。
《樂記》曰:“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span>
注云:“禮主其減,人所倦。樂主其盈,人所歡。進謂自勉強,反謂自抑止?!?nbsp;
是禮須勤力行之,惟恐倦怠。樂者令人歡樂,惟恐奢放。詩人既勸自樂,又恐過度,故戒之使用禮也。
【3】無已大康,職思其憂。
憂,可憂也。箋云:憂者,謂鄰國侵伐之憂。
已訓止也。
物甚則止,故已為甚也。
其居,主思以禮樂自居也。
其外,言思無越於禮樂也。
“職思其憂”,傳曰“憂,可憂”,謂逾越禮樂,至於荒淫,則可憂也。
【4】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休休,樂道之心。
荒為廣遠之言,故為大也。
《釋訓》云:“瞿瞿、休休,儉也。
”李巡曰:“皆良士顧禮節(jié)之儉也?!?nbsp;
此傳云“顧禮義”,下傳云“休休,樂道之心”, 皆謂治身儉約,故能樂道顧禮也。
憂深思遠之事,是其憂念深,思慮遠也。
唐風《羔裘》,刺時也。
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在位之臣服羔裘豹袪,晉人因其服,舉以為喻,在位之心既與民異,其用使我之眾人居居然有悖惡之色。
今欲去之,言我豈無他人賢者可歸往之乎? 維子之故舊恩好不忍去耳。 “民之厚如此,亦唐之遺風?!?/span>
亦以其事顯見,故言之耳。其實諸篇皆有深遠之志。
事遠儉約而能用禮,有唐堯之遺風,故季札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風乎!不然,何其憂之遠也?” 是憂思深遠之事,情見於詩,詩為樂章, 樂音之中有堯之風俗也。
第十次經(jīng)傳雅訓
《詩經(jīng)》國風·唐風·蟋蟀
2016.12.11
學員作品賞析
一分誠敬,一分利益,十分誠敬,十分利益。由敬生靜,以致心凈,心凈則國土凈。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yǎng)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p>
孟子在闡述立命之學時還說:豐歉不貳,然后可立貧富之命;窮通不貳,然后可立貴賤之命;夭壽不貳,然后可立生死之命。人生世間,惟死生為重,曰夭壽,則一切順逆皆該之矣。至修身以俟之,乃積德祈天之事。曰修,則身有過惡,皆當治而去之;曰俟,則一毫覬覦,一毫將迎,皆當斬絕之矣。
堅定自己的善心,培養(yǎng)自己的本性,不論壽命長短都不改變態(tài)度,只是修身養(yǎng)性以待天命。竭盡人力而后成就者,是命之所予;竭盡人力而后未盡成者,是命之所限。人生大部分時間處在動蕩和變易之中,外界的沖擊擾亂無時不有,無處不在,要使身心安而不亂,定而不搖,不在內(nèi)心深處建立穩(wěn)固的價值系統(tǒng)是不可能做到的?!懊晌易鳎W约呵蟆?。不管是豐歉、窮通、夭壽,只是初心不變,克己修德,“成己成物”和“淡泊寧靜”就是我們的行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