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樹總法】既將諸家之樹,各立標準,以見體裁矣。然體裁既知,用即宜講,體與用雖未可分,而為入門者設,不得不姑為區(qū)別。如五味俱在,任人調(diào)和,善庖者咸淡得中,盡成異味,又如卒伍四調(diào),靜聽旗鼓,善將者指揮如意,多多益善,有配合,有趨避,有逆插取勢,有順顧生姿。荊、關、董、巨諸人,既已各具爐冶,溶化古人之筆。今之學者,又當以我之爐冶,溶化荊、關、董、巨之筆,方見運用之妙。
盛子昭,盛懋,字子昭,元嘉興武塘(今屬浙江嘉興)人。工山水,所作林木豐茂,布置邃密。
劉松年,宋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淳熙畫院學生,光宗紹熙間為畫院待詔。山水師張訓禮,筆墨精嚴,設色妍麗。
倪迂,即倪瓚,字云林。
荊浩,字浩然,五代河南沁水(今濟南)人。善詩文,通經(jīng)史,工畫山水,創(chuàng)北派畫風,著《筆法記》。
關仝,五代長安(今陜西西安)人。山水師荊浩,有出藍之譽,時稱“關家山水”。
夏珪,字禹玉。南宋寧宗時任畫院待詔。早年畫人物,后來師法李唐,又吸取范寬、米芾、米友仁的長處而形成自己的個人風格。以山水著稱,多去半邊,人稱”夏半邊”。喜用禿筆,下筆較重,老蒼雄放。用墨善于調(diào)節(jié)水分,而取得更為淋漓滋潤的效果。在山石的皴法上, 常先用水筆淡墨掃染,然后趁濕用濃墨皴,造成水墨渾融的特殊效果,被稱作拖泥帶水皴。傳世作品有《溪山清遠圖》《西湖柳艇圖》《雪堂客話圖》等。
李成,字咸熙,祖上本是唐宗室,居長安,后避地營丘。能詩、善琴、弈。山水師荊、關,自成一格。
既為米畫尋得祖禰(古時父死,在宗廟中立牌位以后的稱謂)矣 。故即次米于北苑(董源)之后,以見兩公首尾相連,難分是一是二。然此法最要淋漓有致,濃淡得宜。近程青溪先生(程正揆,字端伯,號清溪道人)力為米家洗冤,謂吳松濫惡(吳門派的末流畫家,缺少文化修養(yǎng),作品粗制濫造),一味模糊,如老年眼、霧中花者,帶累南宮(米芾,后人稱他“米南宮”、“米癲”)罪過不小。故此法不惜層層烘染,以度金針(傳說唐時鄭侃之女采娘,七月初七晚祭織女,織女給她一根金針,從此她刺繡的技能更加精巧。見馮翊《桂苑叢談·史遺》。元好問《論詩》詩:“鴛鴦繡出從教看,莫把金針度與人。”此以金針比喻秘法、訣竅。度金針,即把高明的辦法傳授給別人),所謂有墨有筆是也。有筆無墨則干焦,有墨無筆則淆俗。
此關仝法也,小米用于云煙出沒之內(nèi),殊覺青出于藍。沈石田亦時為之。
云林小樹法
董源,五代南唐畫家,南派山水畫開山鼻祖。一作董元,字叔達,江西鐘陵(今江西進賢縣)人,董源、李成、范寬史上并稱北宋三大家,南唐主李璟時任北苑副使,故又稱“董北苑”。擅畫山水,兼工人物、禽獸。其山水初師荊浩,筆力沉雄,后以江南真山實景入畫,不為奇峭之筆。疏林遠樹,平遠幽深,皴法狀如麻皮,后人稱為“披麻皴”。山頭苔點細密,水色江天,云霧顯晦,峰巒出沒,汀渚溪橋,率多真意。米芾謂其畫“平淡天真,唐無此品”。存世作品有《夏景山口待渡圖》《瀟湘圖》《夏山圖》《溪岸圖》等。
扁點極遠小樹,宜用淡墨點于山凹處,或于遠山腳下。染以淡綠,襯貼煙云。
圓點極遠小樹,用法如前,若以淡墨反染,便堪為雪景中遠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