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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之道”說

郭彧

      我國(guó)古代作為哲學(xué)概念的“道”,是對(duì)“陰陽”、“五行”這些哲學(xué)對(duì)象在性質(zhì)上有所斷定的邏輯概括。“道”論,是有關(guān)宇宙論的學(xué)問,而這一學(xué)問是由逆向歸納而得來的。人們以所能見到的萬物向上推斷:萬物的本源出于“五行”(“五行”是地處北溫帶的中國(guó)古代獨(dú)有的哲學(xué)概念,“分土王四季”,春木、夏火、秋金、冬水,而土為“中和之氣”),“五行”出于“陰陽”,而“陰陽”則出于“道”?!暗馈睘橐唬瓣庩枴睘槎?,“五行”為三,“萬物”為萬,于是就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說。這一學(xué)說的本質(zhì)不同于三代以前的“天命論”?!暗胤ㄌ欤旆ǖ?,道法自然”,“道”論的提出是建立在自然界自組織運(yùn)動(dòng)之上的,以自組織運(yùn)動(dòng)為宇宙發(fā)生乃至萬物化生的根本動(dòng)力。這種自組織的動(dòng)力完全來自于“道”。從宇宙萬有的構(gòu)成上說,“道”為“有物混成”的實(shí)體;從宇宙萬有的發(fā)生上說,“道”為最高本源;從宇宙萬有的變化上說,“道”為總的法則。

      《易傳·系辭》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而上”是指萬物有形象之前而言,“恒道”在形之上;“形而下”則是指萬物有形象之后而言,“可道之道”在形之下?!坝猩跓o”(或“自無極而為太極”)則是指“有形生于無形”而言,所謂的“無”是指“無有”,并非“無無”。《系辭》又曰:“一陰一陽之謂道。”此說似有多重涵義。合一陰一陽而言(或謂“無陰無陽”),則為“形而上之道”,合二為一,則為“大一”(大一則是“形而上之道”的別名);分一陰、一陽而言則為“形而下之道”(器之道),陽為“乾道”;陰為“坤道”,又本“立天之道曰陰與陽”之說,則一陰一陽又為“天之道”。萬物皆有陰陽,故亦有萬物之道。

      我們參閱諸子百家之書,展開來說“形而上之道”,則見橫向上的詫異和縱向上的不同。橫向上看,似乎所謂的“道家”多言“形而上之道”,而所謂的“儒家”則多言“形而下之道”。縱向上看,先秦諸子言“形而上之道”似籠統(tǒng)并謂“一氣萬理”,而發(fā)展到宋代二程及朱熹等則側(cè)重于“理”而謂“一理萬殊”。然而,究其本源則一致而同歸。下面,就試為一說。

      一般謂《老子》一書歸納了“形而上之道”,似無什么爭(zhēng)議?!肚f子》、《管子》、《淮南子》等書繼續(xù)宣揚(yáng)了《老子》的“形而上之道”論,也應(yīng)該是事實(shí)。

      《老子》曰:“道可道,非恒道?!笨裳灾罏椤靶味轮馈保ㄆ髦溃?,不可言之道為“形而上之道”。何謂“形而上之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dú)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故強(qiáng)字之曰道,強(qiáng)為之名曰大?!薄靶味现馈睘橛钪鏄?gòu)成的實(shí)體,是“混成之物”?!独献印吩唬骸暗乐疄槲?,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庇衷唬骸耙曋灰娫灰?,聽之不聞曰希,博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一者,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fù)歸于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物,是謂惚恍。”“形而上之道”是無形象之“無物之物”,是宇宙發(fā)生的最高本源。《老子》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薄靶味现馈本褪怯钪孀兓奈ㄒ环▌t。是大自然的自組織運(yùn)動(dòng),而道一生為陰陽,陰陽二生為五行,五行三而化生萬物。人生于開天劈地之后,對(duì)無形象之“形而上之道”,自然是“希、夷、微”(不可見、不可聞、不可博)。既是希、夷、微,當(dāng)然不可道、不可名。謂之曰“形而上之道”,亦不過是強(qiáng)名之而已?!皹闵槠鳌?、“復(fù)歸于無極”。樸素之質(zhì),語其分則散為萬物,語其合則歸于無物之物。“樸”、“無極”皆是“無狀之狀,無物之物”?!疤焐先f物生于有,有生于無”,有形狀之萬物生于“無物之物”(有形之物源于無形之物),“無”并非絕對(duì)的無,是“無有”?!疤珮O”就是大極,是指有一極限范圍,“無極”既是其大無有極限范圍?!肮壬癫凰馈?,永恒之道即為“神”,“陰陽不測(cè)之謂神”,此“神”乃為自然格(非人格神)。凡“形而上者”,可言之為“道”;可言之為“神”;可言之為“一”;可言之為“樸”;可言之為“無極”;可言之為“無物之物”,總而言之“道大”而已。

《莊子·齊物論》曰:“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huán)中,以應(yīng)無窮?!庇衷唬骸疤斓匾恢敢?,萬物一馬也?!劳橐?,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成與毀,復(fù)通為一?!比f物萬象的形成與毀滅,從“道”的觀點(diǎn)上看,都是相通而渾一的?!疤斓嘏c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一”就是宇宙變化的唯一法則。《莊子·大宗師》曰:“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zhǎng)于上古而不為老?!痹瓉?,還是在發(fā)揮無為無形之“道”,歸旨還是說宇宙發(fā)生的本源?!氨朔角遗c造物者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氣”,天地歸于一氣之“無物之物”,而造物者即為“形而上之道”?!肚f子·在宥》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行將必正?!币谩爸恋馈敝?,就得持守寧?kù)o以思“神”之所為。“萬物蕓蕓,各復(fù)其根。各復(fù)其根而不知;渾渾沌沌終身不離;彼若知之,乃是離之。無問其名,無窺其情,物固自生?!边@里還是發(fā)揮《老子》“樸散為器”、“復(fù)歸于無極”之說。萬物會(huì)歸于本一,百姓日用而不知?!肚f子·天地》曰:“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庇衷唬骸靶杏谌f物者,道也?!ㄓ谝欢f事畢。”“有一”即有道,然而卻是“無名”、“無形”。得“形而上之道”則通行于萬物萬事。“夫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覆載萬物的“形而上之道”是多么廣闊而盛大??!說道底,“形而上之道”就是一宇宙自組織運(yùn)動(dòng)的根本法則。“夫道,于大不終,于下不遺,故萬物備。廣廣乎其無不容也,淵淵乎其不可測(cè)也。”“形而上之道”,從大的方面說沒有窮盡,從小的方面說沒有遺缺。廣大而無所不包,深邃而不可推測(cè)。此乃仍是發(fā)揮“道大”之說?!肚f子·天運(yùn)》曰:“使道而可獻(xiàn),則人莫不獻(xiàn)于其君;使道而可進(jìn),則人莫不進(jìn)之于其親;使道而可以告人,則人莫不告其兄弟;使道可以與人,則人莫不與其子孫。然而不可者,無他也,中無主而不止,外無正而不行?!薄靶味现馈蹦藶椴豢傻乐愕?,恒道當(dāng)然不可獻(xiàn)、不可進(jìn)、不可告、不可與人。內(nèi)心無主持則大道不能停滯;外在無相對(duì)應(yīng)則大道不能推行。正因?yàn)槿绱?,神秘的“形而上之道”方為宇宙的大法則?!暗啦豢邵?。茍得于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薄暗来蟆辈粫?huì)壅塞,真正得道者到處通行而不會(huì)受到阻礙;不得道者面前無路可通?!靶味现馈笔莻ゴ蠖f能的?!肚f子·秋水》曰:“萬物一齊,孰短孰長(zhǎng)?道無終始,物有死生,不恃其成,一虛一滿,不位乎其形。年不可舉,時(shí)不可止;消息盈虛,終則有始。”宇宙萬物終結(jié)了則又開始,時(shí)間上無所停留,空間上無所游蕩,終則有始,循環(huán)無端,這本來就是“形而上之道”的準(zhǔn)則。《莊子·至樂》曰:“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薄靶味稀闭邿o形,乃氣未變之時(shí),待其有變則有形而生“形而下”之萬物?!坝形锘斐伞敝锘颉盁o物之物”乃是無形之一氣?!肚f子·田子方》曰:“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出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萬物生焉,或?yàn)橹o(jì)而莫見其形?!碧斓仃庩柦煌ê秃隙f物,成就萬物之綱紀(jì)卻不顯露具體的形象?!肚f子·知北游》曰:“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無從無道始得道。”如此不流于世俗方能懂得道、合于道、獲得道。又曰:“萬物一也……通天下一氣耳,圣人故貴一?!闭Z其始道生萬物,語其終則萬物歸于一道。貴一而能得一者為圣人。又曰:“夫道,窅然難言哉!將為汝言其崖略。夫昭昭生于冥冥,有倫生于無形,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而萬物以形相生……其來無跡,其往無崖,無門無房,四達(dá)之皇皇也。邀于此者,四肢強(qiáng),思慮恂達(dá),耳目聰明。其用心不勞,其應(yīng)物無方。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廣,日月不得不行,萬物不得不昌。此其道與?”宇宙的自組織運(yùn)動(dòng)皆自然而然,有形之物皆生于“精”之道,“形而上之道”來無跡去無崖,由此“道”而規(guī)劃天地萬物,天自然為高,地自然為廣,日月自然循道而行,萬物自然昌茂而生?!安┲槐刂嬷槐鼗邸?、“益之而不加益,損之而不加損”、“淵淵乎其若海,巍巍乎其終則復(fù)始也,運(yùn)量萬物而不匱”、“夫體道者……視之無形,聽之無聲,于人之論者,謂之冥冥,所以論道,而非道也”,這些都在說什么是“形而上之道”?!坝袉柕蓝鴳?yīng)之者,不知道也。雖問道者,亦未聞道。道無問,問無應(yīng)。無問問之,是問窮也;無應(yīng)應(yīng)之,是無內(nèi)也。以無內(nèi)待問窮,若是者,外不觀乎宇宙,內(nèi)不知乎大初,是以不過乎昆侖,不游乎太虛”,無從回答什么是“道”卻勉強(qiáng)回答,其實(shí)他對(duì)大道也并不了解?!坝邢忍斓厣呶镄埃课镂镎叻俏?,物出不得先物也,猶其有物也。猶其有物也,不已”,似物而非物,使萬物各具形象之“物”,并不具有形象。由氣的聚合而產(chǎn)生萬物之后,方會(huì)連續(xù)不斷繁衍生息。有物先天地生而又不是物,真是玄而又玄的學(xué)問??!《莊子·庚桑楚》曰:“有實(shí)而無乎處者,宇也。有長(zhǎng)而無本剽者,宙也。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天門者,無有也,萬物出乎無有。有不能以有為有,必出乎無有,而無有一無有。”具有實(shí)在形象而不見確切處所,是因?yàn)榭臻g的四方上下沒有邊際;見到成長(zhǎng)而不見成長(zhǎng)的始末,是因?yàn)闀r(shí)間的古往今來沒有極限。不可能以“有”產(chǎn)生“有”,“有”必定先出自“無有”,“無有”就是一切都沒有形象。“有”是有形象,“有”生于“無”,“無”是無形象,“無有”并不是絕對(duì)的沒有,“先天地生之物”就是渾沌一氣。《莊子·則陽》曰:“萬物殊理,道不私,故無名……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陰陽者,氣之大者也,道者為之公……道不可有,有不可無,道之為名,所假而行?!币槐救f殊,一道萬理,莊子時(shí)已言之,“道理”不過謂“一道”為本,散為萬物之理各殊。“道大”為“大一”,莊子已言之,“大一”離散,則形之大者為天地,氣之大者為陰陽?!暗拦狈綖椤疤煜履浮薄偟姆▌t?!肚f子·天下》曰:“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謙下為表,以空虛不毀萬物為實(shí)?!薄疤弧奔础按笠弧?。樹立常無與常有的觀點(diǎn),以“太一”為學(xué)說的核心,外表柔弱謙下,內(nèi)質(zhì)寧寂空虛,是為得道者?!爸链鬅o外,謂之大一;至小無內(nèi),謂之小一”,大一范圍天地;小一曲成萬物?!暗来蟆倍芡ㄐ杏诤暧^世界與微觀世界。總而言之,《莊子》一書的確是發(fā)揚(yáng)光大了《老子》的“形而上之道”說。

《管子·心術(shù)》曰:“道,不遠(yuǎn)而難極也……虛無無形謂之道……大道可安而不可說…道在天地之間也,其大無外,其小無內(nèi),故曰不遠(yuǎn)而難極也?!庇纱苏f與《莊子》同,則知《管子》一書非管子作也?!豆茏印ぐ仔摹吩唬骸暗勒?,一人用之,不聞?dòng)杏?;天下行之,不聞不足,此謂道矣?!贝四恕爸链鬅o外”與“至小無內(nèi)”說之翻版?!暗乐笕缣欤鋸V如地,其重如石,其輕如羽”,所以,人們稱之為“玄學(xué)”?!豆茏印?nèi)業(yè)》曰:“夫道者,所以充形也,而人不能固。其往不復(fù),其來不舍,謀乎莫聞其音,卒乎乃在于心,冥冥乎不見其形,淫淫乎與我俱生。不見其形,不聞其聲,而序其成,謂之道。……修心靜音,道乃可得。道也者,口之所不能言,目之所不能視,耳之所不能聽也,所以修心而正形也。……凡道,無根無莖,無葉無榮,萬物以生,萬物以成,命之曰道。”此說則脫胎于《老子》與《莊子》,人為天地間至靈,只有人方能悟得大道的存在,故曰“與我俱生”?!豆茏印ば蝿?shì)解》曰:“道者,扶持眾物,使得生育,而各終其性命者也?!乐哉?,一也?!贝怂^之“一”乃為“大一”。后人將《管子》與《老子》、《莊子》歸作一處而稱之為“道家之言”,有以也。黃震《日鈔》謂“《管子》書,不知誰所集”,有見也。

《鬼谷子·捭闔第一》曰:“奧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觀陰陽之開闔以名命物……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汴H之道,以陰陽試之……為小無內(nèi),為大無外……此天地陰陽之道,而說人之法也。為萬事之先,是謂圓方之門戶?!蹦転楸娚日撸谩按蟮馈敝ト艘??!斗磻?yīng)第二》曰:“古之大化者,乃與無形俱生?!迸c無形俱生者,非“大道”而何?以陰陽而及于“形而上之道”,是此書作者“道家”思想的表露。(以此亦知是書非出于春秋之時(shí)。)

《易傳·文言》曰:“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shí)?!贝恕疤旄ミ`”者乃指“形而上之道”言?!兑讉鳌は缔o》曰:“易與天地準(zhǔn),故能彌綸天地之道。”又曰:“范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故神無方而易無體。”此處所謂之“易”非謂《易》書,乃指“太易”而言“陰陽不測(cè)之謂神”,神無方所而太易無形體,“太易”既是“大易”,“大易”既是“大道”。又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yè)?!薄耙子刑珮O”,“太極”為“太易”所有,“太易”乃天地形成的準(zhǔn)繩,其大無外,故能范圍天地而不過;其小無內(nèi),故能曲成萬物而不遺。太極為“一”,兩儀為“二”,象則為“三”(四象與八卦),大業(yè)為“萬物”,此說本與《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有合。宇宙的自組織運(yùn)動(dòng),只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方是質(zhì)變,而無限地“一分為二”則是量變,不可能萬物化生。今有人言《易傳》思想有出于道家者,蓋本于此。

《孔子家語·禮運(yùn)》曰:“夫禮必本于太一,分而為天地,轉(zhuǎn)而為陰陽,變而為四時(shí)?!薄疤弧奔仁恰按笠弧?,就是“道”。此說與老莊之說同源。

《荀子·天論》曰:“萬物為道一偏,一物為萬物一偏。”萬物只是道一個(gè)方面的表現(xiàn),此“道”乃指“形而上之道”言?!盾髯印そ獗巍吩唬骸坝捎弥^之道,盡利矣。由欲謂之道,盡嗛矣。由法謂之道,盡數(shù)矣。由勢(shì)謂之道,盡便矣。由辭謂之道,盡論矣。由天謂之道,盡因矣。此數(shù)具者,皆道之一隅也。夫道者體常而盡變,一隅不足以舉之?!睆?qiáng)調(diào)不能把實(shí)用、欲望、法、權(quán)勢(shì)、玩弄詞藻看成是“道”,則此“道”乃是“形而上之道”。其他如“道,故心不可以不知道;心不知道,則不可道而可非道”、“以類行雜,以一行萬,始則終,終則始,若環(huán)之無端也”等論,亦是根源于“形而上之道”而發(fā)。

《韓非子·主道第五》曰:“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jì)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jì)以知善敗之端。故虛靜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虛則知實(shí)之情,靜則知?jiǎng)诱哒S醒哉咦詾槊?,有事者自為形,形名參同,君乃無事焉。”能為萬物之始者,乃是“形而上之道”。其他如“道在不可見,用在不可知君;虛靜無事,以暗見疵。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知而不知。知其言以往,勿變勿更,以參合閱焉”、“夫道者,弘大而無形”、“道無雙,故曰一”、“道者,萬物之所然也,萬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萬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為物之制。萬物各異理,萬物各異理而道盡……以為近乎,游于四極;以為遠(yuǎn)乎,常在吾側(cè);以為暗乎,其光昭昭;以為明乎,其物冥冥;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內(nèi)之物,恃之以成。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隨時(shí),與理相應(yīng)。萬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萬事得之以敗,得之以成”、“凡理者,方圓、短長(zhǎng)、粗靡、堅(jiān)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后可得道也。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生乍死,初盛而后衰者,不可謂常。唯夫與天地之剖判也俱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謂常。而常者,無攸易,無定理。無定理,非在于常所,是以不可道也。圣人觀其玄虛,用其周行,強(qiáng)字之曰道,然而可論。故曰:道之可道,非常道也”等論,亦是根源于“形而上之道”而發(fā)。繼莊子之后,韓非子特別強(qiáng)調(diào)了“理”的作用,而且謂“道”之所以“不可道”,是因其“無定理”。無定理者,非一理也。一道而萬理,與宋人“理一分殊”說不同。

《呂氏春秋·論人》曰:“知精則知神,知神之謂得一。凡彼萬形,得一后成。故知一,則應(yīng)物變化,闊大淵深,不可測(cè)也?!手?,知一則復(fù)歸于樸?!薄独献印返诙苏略唬骸爸湫?,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fù)歸于嬰兒。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fù)歸于樸。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fù)歸于無極。樸散則為器,圣人用之,則為官長(zhǎng),故大智不割?!薄皹恪睘椤暗馈被匈忏辟庵暾拘?,“樸散為器”,則是“道”的完整本性割散而為器物?!爸粍t復(fù)歸于樸”就是知“道”而歸其本性?!秴问洗呵铩ご髽贰吩唬骸疤怀鰞蓛x,兩儀出陰陽。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萬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陰陽?!酪舱?,至精也,不可為形,不可為名,強(qiáng)為之謂之太一?!薄疤弧奔础疤珮O”。太極者,道之極也?!耙簧?,二生三,三生萬物”與“萬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陰陽”,乃一事而備兩說,其本義自是相同。《呂氏春秋·下賢》曰:“以道為宗,與物變化而無所終窮,精充天地而不竭,神覆宇宙而無望,莫知其始,莫知其終,莫知其門,莫知其端,莫知其源,其大無外,其小無內(nèi),此之謂至貴?!贝藙t本《老子》、《莊子》以為說?!秴问洗呵铩の鸸吩唬骸吧窈虾跆?,生無所屈,而意不可障;精通乎鬼神,深微玄妙,而莫見其形?!庇行蝿t陰陽可測(cè),無形則陰陽不可測(cè),故謂之“神合乎太一”,合乎太一即合于“形而上之道”。盡管《呂氏春秋》亦記孔、墨之言行,但是又有后人將是書歸入“道家”,亦是因以上諸說似老莊而發(fā)。

《淮南子·原道訓(xùn)》曰:“夫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cè),包裹天地,稟受無形……舒之冪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約而能張,幽而能明,弱而能強(qiáng),柔而能剛,橫四維而含陰陽,紘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纖而微。山以之高,淵以之深,獸以之走,鳥以之飛,日月以之明,星歷以之行,麟以之游,鳳以之翔?!训褚炎粒€反于樸,無為為之而合于道?!裢杏谇锖林?,而大宇宙之總。其德優(yōu)天地而合陰陽,節(jié)四時(shí)而調(diào)五行,呴喻覆育,萬物群生。”“大宇宙之總”者為“形而上之道”,不雕不琢方為樸?!八^無形者,一之謂也。所謂一者,無匹合于天下者也,卓然獨(dú)立,塊然獨(dú)處,上貫于九天,下通于九野,圓不中規(guī),方不中矩,大渾而為一,葉累而無根,懷囊天地,為道關(guān)門?!枪室曋灰娖湫?,聽之不聞其聲,循之不得其身。無形而有形生焉,無聲而五音鳴焉,無味而五味形焉,無色而五色成焉。是故有生于無,實(shí)出于虛……道者,一立而萬物生矣,是故一之理,施四海;一之解,際天地”,此則亦是發(fā)揚(yáng)光大《老子》、《莊子》之說者也。萬物皆有匹無獨(dú)有偶,獨(dú)“道大”無匹有獨(dú)無偶,“大渾而為一”即是氣形質(zhì)具而未分離的渾沌原始,并由“一道”而得出“一理”的推斷。此則表明,漢初的“道家”對(duì)“形而上之道”概念的外延有所突破,部分相同而部分相異,形成了概念與外延間的交叉關(guān)系??梢?,漢初的“形而上之道”說,已經(jīng)開始豐富了推斷的內(nèi)容?!痘茨献印m真訓(xùn)》曰:“所謂有始者,繁憤未發(fā),萌兆牙蘗,未有形埒垠堮,無無蠕蠕,將欲生興而未成物類。有未始有有始者,天氣始下,地氣始上,陰陽錯(cuò)合,相與優(yōu)游競(jìng)暢于宇宙之間,被德含和,繽紛蘢蓯,欲興物接而未成兆朕。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有始者,天含和而未降,地懷氣而未揚(yáng),虛無寂寞,蕭條霄兆,無有仿佛氣遂,而大通莫莫者也。有有者,言萬物摻落根莖枝葉,青蔥苓蘢,萑蔰炫煌,蝝飛蠕動(dòng)蚑行噲息,可切循把握而有數(shù)量。有無者,視之不見其形,聽之不聞其聲,捫之不可得也,望之不可極也,儲(chǔ)與扈冶,浩浩瀚瀚,不可隱儀揆度而通光耀者。有未始有有無者,包裹天地,陶冶萬物,大通混冥,深閎廣大,不可為外,柝毫剖芒,不可為內(nèi),無環(huán)堵之宇,而生有無之根。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有無者,天地未剖,陰陽未判,四時(shí)未分,萬物未生,汪然平靜,寂然澄清,莫見其形。若光耀之間于無有,退而自失也。”此說自《莊子·齊物論》“有始有也,有未始有始也者”一段文字發(fā)揮而為之說。以“天地萬物”從無到有分成幾個(gè)階段言:從“天地未剖”到“包裹天地”到“天含和而未降,地懷氣而未揚(yáng)”到“天氣始下,地氣始上”到“將欲生興而未成物類”到“萬物摻落……而有數(shù)量”,還特別強(qiáng)調(diào)了“能有無,而未能無無也,及其為無無,至妙何從及此哉!”原來,“無”雖是無形象,然卻不是絕對(duì)的無,“有生于無”(自無極而為太極)只是強(qiáng)調(diào)有形生于無形而已。“夫道有經(jīng)紀(jì)條貫,得一之道,連千枝萬葉……道出一原,通九門,散六衢,設(shè)于無垓坫之宇,寂寞以虛無,非有為于物也”,這里依然在發(fā)揮老莊之說?!痘茨献印ぬ煳挠?xùn)》曰:“道始于虛霩,虛霩生宇宙,宇宙生氣,氣有崖垠,清陽者薄靡而為天,重濁者凝滯而為地?!煜乳L(zhǎng)而地后定,天地之襲精為陰陽,陰陽之專精為四時(shí),四時(shí)之散精為萬物?!痹瓉碓诳臻g和時(shí)間發(fā)生之前,還有一能生宇宙的“虛霩”,而“虛霩”就是“形而上之道”開始的地方。宇宙為一,生氣有崖而為二(天地、陰陽),陰陽之專精為三(四時(shí)),四時(shí)之散精為萬物。此說亦脫胎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痘茨献印さ缿?yīng)訓(xùn)》曰:“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孰知形之不形者乎?”依然是恒道不可道,有形生于無形的翻版?!痘茨献印ぴ徰杂?xùn)》曰:“洞同天地,渾沌為樸,未造而成物,謂之太一?!辈皇怯惺裁礀|西在那里主宰著宇宙,一切皆是大自然自組織運(yùn)動(dòng)的結(jié)果。渾沌為大一,開辟而成天地。至《淮南子》的宇宙論,較之《老子》、《莊子》、《管子》、《呂氏春秋》為“細(xì)膩”,比老莊學(xué)說不但有所發(fā)展,而且還有所飛躍。發(fā)展與飛躍就不免有所發(fā)揮演變。

《春秋繁露》曰:“謂一元者,大始也?!┦ト四軐偃f物于一,而系之元也……元者為萬物之本,而人之元在焉,安在乎?乃在乎天地之前。,神者,不可得而視也,不可得而聽也,是故視而不見其形,聽而不聞其聲;聲之不聞,故莫得其響,不見其形,故莫得其影;莫得其影,則無以曲直也,莫得其響,則無以清瘺也;無以曲直,則其功不可得而敗,無以清瘺,則其名不可得而度也。所謂不見其形者,非不見其進(jìn)止之形也,言其所以進(jìn)止不可得而見也;所謂不聞其聲者,非不聞其號(hào)令之聲也,言其所以號(hào)令不可得而聞也;不見不聞,是謂冥昏,能冥則明,能昏則彰,能冥能昏,是謂神。人君貴居冥而明其位,處陰而向陽,惡人見其情,而欲知人之心。是故為人君者,執(zhí)無源之慮,行無端之事,以不求奪,以不問問;吾以不求奪,則我利矣,彼以不出出,則彼費(fèi)矣;吾以不問問,則我神矣,彼以不對(duì)對(duì),則彼情矣。故終日問之,彼不知其所對(duì),終日奪之,彼不知其所出,吾則以明,而彼不知其所亡。故人臣居陽而為陰,人君居陰而為陽,陰道尚形而露情,陽道無端而貴神?!斓卣?,萬物之本……天地之常,一陰一陽,陽者,天之德也,陰者,天之刑也。……天道大數(shù),相反之物也,不得俱出,陰陽是也?!熘5溃喾粗镆?,不得兩起,故謂之一。”時(shí)至董仲舒,其大言“天道”、“天命”時(shí)亦透露著“道家”的宇宙論。

揚(yáng)雄著《太玄》擬《易》,篇前有“馴乎玄,渾行無窮,正象天。陰陽坒參,一陽乘一統(tǒng),萬物資形”語。其八十一首皆以“陽氣”或“陰氣”起頭?!疤坏诰拧痹唬骸靶撸臉蝗f類而不見形者也。資陶虛無而生乎規(guī),關(guān)神明而定摹,通同古今以開類,樆錯(cuò)陰陽而發(fā)氣,一判一合天地備矣?!撔稳f物所道之謂道也?!睋P(yáng)雄的這一宇宙論不是憑空而來,根源于老莊當(dāng)無疑問?!靶蛑T,是謂天地根”(《老子》),“玄”既是“道”。

《易乾鑿度》曰:“孔子曰,易始于太極,太極分而為二,故生天地,天地有春秋冬夏之節(jié),故生四時(shí),四時(shí)有陰陽剛?cè)嶂?,故生八卦,八卦成列,天地之道立,雷風(fēng)水火山澤之象定矣。”此處所謂之“易”即是“道”之別稱,道始于太極之一,一生二為天地,二生三為四季(四象含八卦之象,故有“天地之道立,雷風(fēng)水火山澤之象定”之說)。此說本《易傳·系辭》“易有太極”一節(jié)之義而出,漢人謂十翼為孔子作,故將此天地生成論歸于儒家圣人。又曰:“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也。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zhì)之始也。氣、形、質(zhì)具而未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成而未相離,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畔,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者氣變之究也,乃復(fù)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庇衷唬骸胺蛴行紊跓o形?!薄独献印返谒氖略唬骸胺凑叩乐畡?dòng);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贝藭f較之《淮南子》更是“層次分明”。宇宙處于渾沌狀態(tài)時(shí),是氣、形、質(zhì)已經(jīng)具有,只是沒有分離而已?!耙鬃兌鵀橐弧本褪恰暗郎弧保恕按笠弧本褪菧嗐缬钪?。“一變而為七”,陰陽二與金木水火土五行為“七”,語其始則太極生陰陽,陰陽生五行;語其終則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一→二→五→二→一,此正是“太易”變易循環(huán)的宇宙論模式。陰陽至五行為“七”,陰陽至五行至陰陽為“九”,九九歸一。渾沌一氣,開天辟地,開物而五行萬物化生,閉物而地毀天滅,復(fù)歸于渾沌一氣。如此有規(guī)律地變易循環(huán),皆是“道法自然”的結(jié)果。這樣的宇宙論甚至可以為今天科學(xué)昌明的新時(shí)代所接受,與“宇宙爆炸”、“星云凝聚”、“原子構(gòu)成萬物”等說有合。從“科學(xué)性”比較之,這樣的宇宙論較之上帝創(chuàng)世說說要科學(xué)得多。

《列子·天瑞第一》曰:“昔者圣人因陰陽以統(tǒng)天地。夫有形者生于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zhì)之始也。氣形質(zhì)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埒,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者,窮也,乃復(fù)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故天地含精,萬物化生。……有生則復(fù)于不生,有形則復(fù)于無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無形者,非本無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終者也。終者不得不終,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畫其終,惑于數(shù)也。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屬天清而散,屬地濁而聚。精神離形,各歸其真,故謂之鬼?!边@里的一些主要內(nèi)容,《易乾鑿度》一書已經(jīng)有之,并謂“孔子曰”。(謂《列子》一書為漢后魏、晉時(shí)人所集,有以也。)

鄭玄是東漢末年大儒,其注《易乾鑿度》,有“道者,理也”、“天地氣合,而化生五物”、“天地本無形,而得有形,則有形生于無形矣,故《系辭》曰‘形而上者謂之道’”等說?!坝行紊跓o形”與“自無極而為太極”都是真值判斷。時(shí)至東漢末年,“儒家”的宇宙論與“道家”的并不矛盾。

《論語》中,雖論“道”之處不少,然幾乎全是言“形而下之道”,“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的記錄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diǎn)。子曰“吾道一以貫之”乃是“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正因?yàn)槿绱耍肚f子》一書每每虛構(gòu)孔子年五十一尚不聞道乃見老聃之事(見《天運(yùn)》、《田子方》等篇)?!俺劦?,夕死可矣”,似乎也說孔子在孜孜不倦地求得“形而上之道”。至《易乾鑿度》記有孔子論“形而上之道”說,則孔子不失為“得道者為圣人”。孔子死,子貢于其墓旁筑廬而守之六年,可謂得“天道”者。大道不可輕與人言,原來并非孔子不言大道,而是言有對(duì)象也?!恫瘯ひ吩唬骸昂笫乐恳汕鹫?,或以《易》乎?”孔子為《易傳》,豈少言“性與天道”哉?

在有關(guān)宇宙論、天地生成論的“道大”方面,似乎沒有必要分論“道家”與“儒家”。中國(guó)傳統(tǒng)文化中,三代以后有關(guān)哲學(xué)方面的宇宙論,就是大自然的自組織運(yùn)動(dòng)論。荀子、董仲舒等并不是“道家”,然而他們的言論中亦透露著老莊的學(xué)說。漢后魏晉乃至唐宋,學(xué)者們依然是把老子說與孔子說并稱,并無什么門戶之見。王弼、韓康伯注《周易》及孔穎答為之“正義”,就是一例。

      《周易正義》的“道法自然”思想,很是明顯。疏“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曰:“謂自然而生,故乾得自然而為男,坤得自然而為女?!ず秃希詿o為自然養(yǎng)物之始也,是自然成物之終也?!薄暗来蟆倍斓兀刑斓囟蠓接小疤熘馈迸c“地之道”,“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乃為“道”之根本法則,此則為“自然而生”說之本源。注“神無方而易無體”曰:“方、體者,皆系于形器者也,神則陰陽不測(cè),易則唯變所適,不可以一方、一體明。”疏曰:“作《易》者因自然之神以垂教……凡處所形質(zhì)非是虛無,皆系著于器物……神者則陰陽不測(cè)者,既幽微不可測(cè),則何有處所?”有形者可測(cè),無形者不可測(cè),“神”法自然,為“形而上之道”的“神態(tài)”,當(dāng)然是“自然之神”。注“一陰一陽之謂道”曰:“道者,何無之稱也?無不通也,無不由也……必有之用極而無之功顯,故至乎神無方而易無體而道可見矣?!陉帪闊o陰,陰以之生;在陽為無陽,陽以之成,故曰一陰一陽也?!笔柙唬骸耙恢^無也,無陰無陽乃謂之道。一得為無者,無是虛無,虛無是大虛不可分別,唯一而已,故以一為元也。若其有境,則彼此相形有二,有不得為一,故在陰之時(shí)而不見為陰之功,在陽之時(shí)而不見為陽之力,自然而有陰陽,自然無所營(yíng)為,此則道之謂也?!詳?shù)言之謂之一;以體言之謂之無;以物得開通謂之道;以微妙不測(cè)謂之神;以應(yīng)機(jī)變化謂之易?!痹瓉怼坝形锘斐伞敝拔铩庇羞@許多稱謂,可以“數(shù)”言,可以“體”言,可以“物得開通”言,可以“微妙”言;可以“應(yīng)機(jī)變化”言,“總而言之,皆虛無之謂也”。此說似乎只能從老莊學(xué)問中找到答案。時(shí)至唐代,孔子的后代以歸納法“總而言之”,把“虛無”這一概念的外延歸納到了一處?!靶味稀本褪恰疤摕o”,“虛無”本于自然,稱之曰道、無、一、神、易,亦是自然而然。注“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曰:“夫變化之道,不為而自然,故知變化者則知神之所為?!薄疤摕o”以“應(yīng)機(jī)變化”言則為易,以“微妙”言則為神,之其為“易”者,自然亦知其為“神”。疏“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曰:“道是無體之名,形是有質(zhì)之稱。凡有從無而生,形由道而立。是先道而后形,是道在形上,形在道下。故自形外已上者謂之道也;自形內(nèi)而下者謂之器也。”這一疏解亦透露出《老子》“樸散為器”說的本義。今人有謂《易傳》出于“儒家”,亦有人謂《易傳》出于“道家”。愚見,這都是后人的見解,并不合于當(dāng)時(shí)的歷史情況。中國(guó)古代的宇宙論就是自組織運(yùn)動(dòng)論,為共同之真理,本無什么門戶。

北宋與南宋雖皆為趙家天下,然其宇宙論卻大不同。此乃當(dāng)時(shí)形勢(shì)使之然耳。以北宋五子之論說與南宋朱熹比較之,此問題即明。

      邵雍《觀物外篇》曰:“老子,知易之體者也?!庇衷唬骸啊独献印肺迩а裕蟮纸匝晕锢??!彼^“易之體”乃是“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邵雍以八卦為“天之四象”(日、月、星、辰)和“地之四象”(水、火、土、石),故曰“天地有八象”?!疤珮O既分,兩儀立矣。陽交于陰陰交于陽而生天之四象;剛交于柔柔交于剛而生地之四象,于是八卦成矣。八卦相錯(cuò)然后萬物生焉”,在邵雍看來,“易有太極”就是“道生一”,“是生兩儀”就是“一生二”,“天地八象”(“兩儀生四象”與“四象生八卦”)就是“二生三”,“八卦相錯(cuò)然后萬物生”就是“三生萬物”。因此而有“老子,知易之體者也”之說。其《擊壤集》有“能知同道道亦得,始信先天天弗違”、“無為無不為,知此非虛生”、“樸散人道立,法始乎羲皇”、“以身觀萬物,萬物理非遙”詩句,則本于《老子》曰“同于道者,道亦樂得之”、“道常無為,而無不為”、“樸散為器”等說?!皡s慚天下士,語道未忘筌”詩句,則本于《莊子·外物》曰“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之說。邵雍“善設(shè)稱周孔,能齊是老莊”、“莊周雄辯,數(shù)千年一人而已”、“若莊子者可謂善通物矣”、“莊子氣豪,若呂梁之事言之至者也”等文字,則是與孔子并稱而美言老莊的言語。在有關(guān)“形而上之道”論方面,“道不可分,其終則萬物歸地,地歸天,天歸道。是以君子貴道也”、“本一氣也,生則為陽,消則為陰”、“一氣分而陰陽判,得陽之多者為天,得陰之多者為地”、“太極,一也,不動(dòng);生二,二則神也”等說,其本則根源于《老子》。在邵雍的心目中,老子、莊子同孔子一樣,都是圣人。

      周敦頤《太極圖易說》有“太極圖”和“易說”組成。其《太極圖》的模式是本《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說而構(gòu)建?!白詿o極而為太極”就是“道生一”,“太極動(dòng)而生陽,動(dòng)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fù)動(dòng),一動(dòng)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就是“一生二”,“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就是“二生三”,“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就是“三生萬物”。語其始則道生太極,太極分而為天地,天地生五行,五行成萬物;語其終則萬物一五行,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太極本無極。“道”為“虛無”之強(qiáng)名,“太極”為有,“無極”亦“道”之別名也?!兑淄ā吩唬骸皠?dòng)而無靜,靜而無動(dòng),物也。動(dòng)而無動(dòng),靜而無靜,神也。動(dòng)而無動(dòng)、靜而無靜,非不動(dòng)不靜也?!痹谥茏涌磥恚皠?dòng)靜”乃是“太極”之動(dòng)靜,非“陽動(dòng)”、“陰?kù)o”。又曰:“天以陽生萬物,以陰成萬物?!比f物乃“陽變陰合”而生成,非一分為二“一陽”或一分為二“一陰”而生成。其“神”之論:“發(fā)微不可見,充周不可窮之謂神”、“大順大化,不見其跡,莫知其然之謂神”、“動(dòng)而無動(dòng),靜而無靜,神也”。可謂“知變化之道,其知神之所為”者?!独献印吩弧肮壬癫凰溃侵^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易傳》曰“陰陽不測(cè)之謂神”、“神無方而易無體”,周子立說皆本于此?!瓣庩枴睘椤靶味隆闭?,“陽動(dòng)”、“陰?kù)o”乃是“動(dòng)而無靜,靜而無動(dòng)”之物,非“神”也。

      張載《正蒙·太和篇第一》曰:“太和所謂道,中涵浮沉升降、動(dòng)靜相感之性,是生氤氳相蕩、勝負(fù)屈申之始。其來也幾微易簡(jiǎn),其究也廣大堅(jiān)固?!⑹舛上鬄闅猓逋ǘ豢上鬄樯?。不如野馬氤氳,不足謂之太和。語道者知此,謂之知道?!摕o形,氣之本體,其聚其散,變化之容形爾?!瓪庵疄槲铮⑷霟o形,適得吾體,聚為有象,不失吾常。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知虛空即氣,則有五隱顯,神化知命,通一無二,顧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從來,則深于《易》者也。若謂虛能生氣,則虛無窮,氣有限,體用殊絕,則入老氏有生于無自然之論,不識(shí)所謂有無混一之常?!瓪鈭t然太虛,升降飛揚(yáng),未嘗止息,《易》所謂氳氳,莊生所謂生物以息相吹、野馬者歟?此虛實(shí)動(dòng)靜之機(jī),陰陽剛?cè)嶂?,浮而上者陽之清,降而下者陰之濁。……氣聚得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謂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謂之無?……氣之聚散于太虛,猶冰凝釋于水,知太虛即氣,則無無?!瓋刹涣?,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兩體者,虛實(shí)也,動(dòng)靜也,聚散也,清灼也。其究一而已?!瓪獗局搫t湛一無形,感而生則聚而有象。有對(duì)斯有象,對(duì)必反其為?!睆堊铀^之“太虛”是氣散無形的狀態(tài),即“太虛”不是絕對(duì)的無。老氏“有生于無”之“無”亦不是“無無”,乃是“無形”之無。既贊莊生“野馬”之說,則莊生與老氏不二也?!肚Q篇第十七》曰:以其兼體,故曰‘一陰一陽’,又曰‘陰陽不測(cè)’,又曰‘一闔一辟’,又曰‘通乎晝夜’。語其推行故曰‘道’,語其不測(cè)故曰‘神’,語其生生故曰‘易’,其實(shí)一物,指事而異名耳?!睆堊又^“易無體”之類是“天易”,“易”之所以無體,是因其應(yīng)機(jī)變化,則所謂“天易”與“太易”無區(qū)別。“指事而異名”亦不出“總而言之,皆虛無之謂”之外。其《易說·系辭》曰:“《系》之為言,或說易書,或說天,或說人,卒歸一道,蓋不異術(shù)?!庇衷唬骸疤撝畾?,陰陽一物也。”卒歸“形而上之道”,陰陽歸太虛一氣?!疤摕o形,氣之本體”其“太虛”、“太和”之名,亦是“道”之別名。《易說·說卦》曰:“一物而兩體者,其太極之謂歟?……一物兩體者,氣也。一故神,兩故化?!瓋刹涣t一不可見?!贝藙t不出“道生一,一生二”說之外。張子有“大易不言有無,言有無,諸子之陋也”之說,實(shí)則《系辭》曰“易有太極”則言太易有太極也??芍淞⒄f亦為不精。張子強(qiáng)調(diào)“為天地立心”并非完全本于《復(fù)》卦;強(qiáng)調(diào)“為往圣繼絕學(xué)”,亦并非完全是“上承孔孟之志”。張子言“《老子》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是也”,其于“道體”、“體用”方面的諸多突破,亦不是無本之木。所謂張載主“氣一元論”說,只不過是他強(qiáng)調(diào)了“無物之物”而已。究其本源亦亦不出于老莊說之外。

      《二程遺書》、《二程外書》有“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氣,形而下者”、“莊生形容道體之語,盡有好處;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佳”、“一陰一陽之謂道,道非陰陽也”、“道之外無物,物之外無道”、“萬物之始,皆氣化,既形,然后以形相禪”、“道,一本也”、“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若如或者以清虛一大為天道,則乃以器言而非道也”、“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語截得上下最分明”、“一陰一陽之謂道,自然之道也”、“既言氣,則已是大段有形體之物”、“道則自然生萬物”、“《老子》言甚雜,《陰符經(jīng)》卻不雜,然皆窺測(cè)天道之未盡者也”、“仁固是道,道卻是總名”、“陰陽,氣也,氣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大凡儒者,未敢望深造于道”、“有陰便有陽,有陽便有陰,有一便有二,才有一二,便有一二之間,便是三,已往更無窮。老子亦言,三生萬物,此是生生之謂易,理自然如此”、“無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理無形也,故因象以明理”、“儒者之入于圣人,理道皆一”等說,二程雖有“儒者未敢望深造于道”之說,然其駁張載以“清虛一大為天道”是“以器言而非道”之“道”,乃是說“形而上之道”,可謂是知“道”者。天道、地道、人道、萬物之道,皆為形而下之道,是器之道,非無形之道也。所謂“道非陰陽”,則亦是指“形而上之道”言。二程謂“氣,形而下者”,就是不同意張載以“氣散”為“太虛”之論。誠(chéng)然,古代諸子論“道”,于“氣”與“道”的關(guān)系方面似乎沒有言明,但是“無無”一語已盡之。于“理”的方面,先秦諸子中有謂“一道萬理”者,而二程“理、道皆一”之論,則是開了宋明理學(xué)的先河。所謂二程主“理一元論”說,是說他們把“形而上之道”中的一切概念皆歸納為“理”而已?!袄怼闭撃恕暗馈闭?,“理學(xué)”的根本就是“道學(xué)”。

      雖然,北宋五子的宇宙論各有千秋,有人主“無極之前陰含陽”說;有人主“自無極而為太極”說;有人主“理、道皆一”說;有人主氣散而為“太虛”說,但是,無一人不在言“氣”。(以我們今天猶不可見之“空氣”和可見之“水氣”,可以推測(cè)古人“形而上”和“形而下”之思維。)只不過有人強(qiáng)調(diào)“形而下者”之有形之物,有人強(qiáng)調(diào)“形而上”之“無物之物”而已。以二程之學(xué)說看,既然“形而上”者不可見、不可言、不可名,則諸多演繹而出之“無極”、“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大一”、“樸”、“神”、“玄”等命題,就可以“體、用、理”歸納之,至南宋朱熹就干脆突出了一個(gè)“理”字。無論如何演繹或歸納“形而上之道”,其本源都是出于《老子》之道。

      南宋偏安于東南一隅,其時(shí)儒道門戶之爭(zhēng)空前激烈。朱熹可謂是建立儒家“形而上之道”說之集大成者。其學(xué)雖是源于二程,然又與二程有所不同。

      朱熹之所以要改造邵子《先天圖》,以“加一倍法”出黑白塊大小二橫圖,是出于建立其系統(tǒng)理學(xué)的需要。三畫與六畫之乾是由“一陽”的加一倍法單獨(dú)生成;三畫與六畫之坤是由“一陰”的加一倍法單獨(dú)生成,與邵雍“獨(dú)陽不生,寡陰不成”、“陽得陰而生,陰得陽而成”說矛盾。朱熹之所以要改造周子的《太極圖》,亦是出于建立其系統(tǒng)理學(xué)的需要。周子曰“自無極而為太極”,朱熹忌諱“無極”出于老莊,于是就改作“無極而太極”,并作“無形而有理”之解;周子所謂的“動(dòng)靜”是“太極”的動(dòng)靜,而朱熹則以太極為“一理”,理不會(huì)動(dòng)靜,于是就把周子的“動(dòng)陽”、“靜陰”改作“陽動(dòng)”、“陰?kù)o”。朱子的“陽動(dòng)”、“陰?kù)o”說就是以陰陽為物,而無“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陰陽不測(cè)之謂神”之義。他說“才動(dòng)便是陽,才靜便是陰,未消別看,只是一動(dòng)一靜便是陰陽”,此說無主語,不謂“太極”才動(dòng)才靜,是因其以“太極”為一理;他不同意《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說,于是就把周子的“分土王四季”改作五行相生。二程曰“理無形,因象以明理”,朱熹則主“有是理便有是氣”、“理乘氣”之說,理在氣先,于是,明理就無須因象?!胺狡溆嘘?,哪里知道有陰?有乾卦,哪里知道有坤卦?”(《朱子語類》),此則謂陰陽可以獨(dú)立,而二程曰“陰陽消長(zhǎng)之際,無截然斷絕之理”、“靜中變有動(dòng),動(dòng)中自有靜”、“中之理至矣,獨(dú)陰不生,獨(dú)陽不生”(《二程遺書》),顯然,朱熹背離了二程之說。

      《易傳·系辭》“易有太極”一節(jié)與《老子》“道生一”說有合,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自組織質(zhì)變模式,朱熹則以“陰陽加一倍法”將其改造成為他組織的量變模式?!耙魂枴迸c“一陰”皆可無限地“一分為二”,無論分到什么時(shí)候,還是“一陽”與“一陰”,如何會(huì)有“萬物化生”?“分”并不是“變化”,“分陰分陽”亦不是“陰陽不測(cè)”之“神”。又其“動(dòng)力”由何處而來?“分”為誰之分耶?“理分陰陽”,如謂其皆自“太極”而分,則“一理”分為“萬理”,終不出“理”之外,如何會(huì)有“萬物化生”?。顯然,其理學(xué)思想與《易傳》相背離。

      總而言之,自先秦諸子至南宋朱熹之“形而上之道”說,是一有本有源的學(xué)說,亦是一“一致而百慮”的學(xué)說。無論是“道家”或“儒家”,對(duì)于自組織的宇宙論都是共同認(rèn)可的。只不過有人以之演繹得多有人以之演繹得少而已。有一點(diǎn)是明確的:無論是“道說”或“理說”,皆不是“上帝創(chuàng)世說”?!兑讉鳌は缔o》:“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誰能否定孔子不言“形而上之道”?一個(gè)學(xué)說的形成,必有其前因后果。即便是宋儒說“形而上之道”,亦不離老莊說之本源,只不過從“唯物主義”向“唯心主義”發(fā)展與發(fā)揮罷了。托克托修《宋史》將邵雍、周敦頤等列入“道學(xué)傳”,其對(duì)“道學(xué)”有見也。今有人談中國(guó)古代哲學(xué),必分“道家”與“儒家”之門戶,愚見,就“形而上之道”言,起碼北宋之前是“一門而入”?!疤煜峦瑲w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在宇宙論方面,皆同歸于自組織運(yùn)動(dòng),雖有百慮而其目的地則一致而無二也。有如一株參天大樹,雖千枝萬葉,然其根則一也。此根乃自然發(fā)生之根,其神則自然格之神,非人格神所植之根也。

      本文以“形而上之道”為說,可謂選了一個(gè)大題目。雖大題目總是要有人來說,然“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筆者說到此也該停下了。雖本文力圖以中國(guó)古代哲學(xué)概念與命題為說,然既謂“概念”、“命題”云云,則又不免越界(實(shí)在是無可奈何?。┍疚膮R集大量諸子言論而不多加評(píng)論,是因相信讀者自會(huì)判斷之。筆者只不過是把零散的珍珠穿成一串,下點(diǎn)工夫而已。能正本清源者,必先明本源之所在;能成長(zhǎng)篇大論者,必依據(jù)充分資料之整理,此乃本文所以為之拋磚也。

(作者單位:華北油田油建二公司職培中心)

載《恒道》第二輯

2004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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