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信花鳥畫能自娛方能娛人的道理。在不斷研究古今名家及當代同道的長處時,不與人爭高下,興之所至,想畫什么就畫什么,一天春色可以寄于數(shù)點桃花,二三水鳥啟示著自然的無限生機,在一花一鳥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無限。藝無止境,過去的就過去了,至于以后!如何還是個未知數(shù),不去想它。把創(chuàng)作過程當成一種磨練和一種享受。”這就是他──畫家龔繼先。他熱愛生活,更是生活的強者,他熱愛藝術,更是藝術淘金者。
龔繼先
北京人,歷任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美術編輯、副總編輯、社長兼總編輯、編審。擅長中國畫水墨大寫意花鳥畫,作品曾多次在國內外展出及發(fā)表,代表作有《指墨瓶花圖》、《魚樂圖》等,著有《龔繼先畫集》、《怎樣畫荷花》等。
1963年畢業(yè)于中央美術學院國畫系。師從著名畫家李苦禪、李可染、葉淺予、王雪濤諸先生學習花鳥、山水、任務。擅長水墨大寫意花鳥畫,對中國畫有系統(tǒng)的研究和較高的鑒賞能力,并對中國美術史論有深入研究。
|我是怎樣走上藝術道路的
說起來,我的父親從事航空事業(yè),母親是數(shù)學老師,都與藝術無關,可我們家在北京故宮東華門附近,那時的故宮管理不嚴,孩提時代的我常常在護城河(俗稱筒子河)上溜冰,到故宮的草地里捉蟲,古文物以及莊嚴瑰偉的古代建筑都令我著迷。每當故宮里舉辦各種畫展,我總是進去看,慢慢地也學著亂涂亂畫起來。祖父見我喜歡,就買了一本《芥子園畫譜》讓我臨摹。以后,我又臨摹了宋人團扇和于非闇先生的工筆花鳥畫,就這樣不知不覺真正喜歡上了畫畫。1958年,我高中畢業(yè),報考了中央美術學院還有理工類大學,記得美院是以一張工筆花鳥畫應試的,結果中央美術學院和北京礦業(yè)學院都把我錄取了,最終我選擇了中央美院。
|美院對我的影響
一進美院,我感覺就像徹底解放了,什么都新鮮,什么都想學。按照課程,低年級不分科,山水、花鳥、人物、寫生、臨摹、工筆、寫意全都要學。另外,還開設了書法、篆刻、水彩、古文、詩詞、中外美術史論、哲學、美學、古典音樂、京劇等系列講座。我就像入水的海綿一樣,拼命吸收。這為我后來藝術上的提高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當時我的系主任是葉淺予,教授有李苦禪、李可染、蔣兆和、郭味蕖、田世光、俞致貞等,校外聘請的畫家有潘天壽、黃胄、王雪濤、王個簃、劉繼卣等,都是一代名家,是我過去仰慕已久而無法接近的偶像。到了四五年級,開始分科,我進入寫意花鳥畫工作室,專攻花鳥畫,由李苦禪教大寫意,郭味蕖教小寫意,田世光、俞致貞教授工筆。
我們的學生生活很充實,也很單純。每天上午上課,下午自習時間我常到舊書店看書買資料,那時舊書店好書特別多,而且價格便宜。我還經(jīng)常去琉璃廠、故宮等處欣賞字畫。故宮常年陳列明清書畫,每年秋季展出唐宋繪畫,他們特別優(yōu)待中央美院的學生,參觀展覽不收費。在徐悲鴻紀念館,徐悲鴻的夫人廖靜文總是親自接待,對我們想要的隨便哪張畫,即使是不公開展出的,也會從庫房里取出來,掛起來給我們臨摹。至于晚上,就更有意思了,我們早早吃完晚飯,結伴到老師家里去,泡在那兒聽老師講畫、講人生,還有很多畫壇故事。
那時的老師真好,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特別親切。比如李可染老師說起齊白石先生,說他的畫力能扛鼎?!伴_起畫展來,我們不敢把自己的畫掛在他的旁邊,因為反差實在太大,太不好意思了。”老師們常說,“現(xiàn)在不要求你們理解,只要求你們吸收、打基礎。金字塔為什么高?就因為基礎厚,底子寬。這一點,你們以后自會明白。” 我就是在潛移默化中受到了老師們的影響,接受了“人格高,畫格才高”的觀念。尤其是李苦禪老師,我們親眼看到,他工資不高,卻常常掏錢為窮學生買紙買筆。后來又知道,他年輕時曾拉過洋車,每天熬一鍋粥,粥涼后劃成三份,每頓吃一份,他就在那樣的艱苦條件下完成了北平藝專的學業(yè)。后來,1937年北平淪陷,日偽威脅聲名遠揚的苦禪先生,讓他在偽“新民會”任職,遭到苦禪先生拒絕。1939年,他們又以“勾結八路軍”的罪名把苦禪先生關入日本憲兵司令部監(jiān)獄,施以酷刑28天,最后他們不得不放人了事。先生堅貞不屈的精神深深影響了我。
可以說,在中央美院的五年,是我吃“百家飯”長大的五年,優(yōu)越的藝術環(huán)境,為我提供了豐富而全面的營養(yǎng)。所以,我最大的收獲和感受,一是視野開闊了,眼界高了,感受到了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博大精深。二是懂得了怎樣才算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他必須達到怎樣的精神境界。這兩點,令我一輩子受用不盡。
龔繼先作品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