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閃婚、愛妻逃家、摯友反目，三姓兄弟多情人生多崎嶇……
整個香港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等他們和好……
This is the Eileen Show.
上個月寫邵氏傳奇的時候，評論里全都是嚷嚷著讓我寫香江雙子星狄龍和姜大衛(wèi)的，我就想問問，有多少人錯過了前兩天妙趣橫生的第一集？第一集講到“落魄格格”葉赫那拉·紅薇兩嫁才子，生下3個異姓親兄弟：秦沛、姜大衛(wèi)和爾東升。秦沛，在臺灣以瓊瑤小生出道，在大紅大紫之時，轉戰(zhàn)香港，卻與邵氏決裂，自從淪為千面配角。而姜大衛(wèi)卻流量和獎項雙豐收，并與狄龍并稱香江雙子星，組成了鼻祖CP，戲里戲外發(fā)糖無數，最美好的兄弟情也莫過如是。然而，他們卻突然“分手”了……1974年，27歲的姜大衛(wèi)和TVB花旦李琳琳奉子成婚。事實上，姜大衛(wèi)結婚并不是一件突如其來的新鮮事，他和狄龍也都是實打實的鋼鐵直男，各有女友，唯獨同框才能冒出無數小粉紅而已。李琳琳這位古早花旦，聲名雖不如姜大衛(wèi)響亮，卻也是出身名師。她幼年時曾在京劇大師粉菊花門下學藝，與蕭芳芳和楊盼盼系同門師姐妹，代表作瓊瑤劇《心有千千結》，更是TVB七十年代的經典劇作。婚后，姜大衛(wèi)和李琳琳都不會做飯，狄龍便時常跑去姜家，炒一道豆芽牛肉，給他們夫妻倆加餐。緊接著，而立之年的狄龍，也和拍拖了五年的女朋友、邵氏演員陶敏明喜結連理。這時，狄姜兩家仍常有走動。所以，如果說他們各自的婚姻是“雙子星”的終結者，那恐怕是扭曲了這份寄托著美好理想的少年情義。那么，若不是婚戀之故，難道是兩人事業(yè)上有沖突？江湖上關于狄姜二人“搶戲”的揣測，正是源自李翰祥的名作《傾國傾城》。無巧不成書，這部《傾國傾城》講述得正是葉赫那拉氏最出名的西太后慈禧，三十年垂簾聽政的清宮風云。于是，李翰祥十分聰明地找來了姜大衛(wèi)的媽、能說一口地道北京腔的紅薇給慈禧配音。也算是冥冥中的緣分，葉赫那拉·紅薇這位“落魄格格”，完成了這場跨越時空的血緣對話。而狄龍，是李翰祥最早定下的男主角——高貴而憋屈的光緒帝。
李翰祥為此還不惜向一直不和的張徹，開了尊口“借人”。張徹倒也大方，不僅借了狄龍，還順帶把姜大衛(wèi)也給借了出去，客串狄龍身邊的小太監(jiān)。有傳言姜大衛(wèi)嫌戲份少不愿出演，只是礙于和狄龍多年情面，勉為其難接下了。但按照往昔兩人搭檔的默契來看，一身浩然正氣的狄龍，曾經為了姜大衛(wèi)執(zhí)導的《吸毒者》，自毀形象，出演一個猙獰的癮君子；而姜大衛(wèi)對狄龍的維護之情亦是有目共睹，因此即便姜大衛(wèi)真的不喜歡“小太監(jiān)”一角，但說他不滿為兄弟做配、糾纏戲份多少，恐怕也有些小人之心了。還有個說法，是原本客串出演的姜大衛(wèi)在《傾國傾城》里風頭太甚，一口京腔尤為加分，惹得李翰祥愛才心起，便一直給姜大衛(wèi)加戲，鋒芒直逼男主狄龍。而狄龍早在《刺馬》獲得金馬獎認可之后，便不服氣總被姜大衛(wèi)壓一頭，此番加戲風波，便令二人芥蒂更甚……可是，《刺馬》之后，兩人又至少合作了7部影片，素來是彼此成全，心甘情愿得很，此時才生嫌隙，未免有些突兀。況且《傾國傾城》之后，倆人還接著聯袂出演了電影《八道樓子》。所以，這雙子星“為戲反目”的說法，也不大站得住腳。另外有報道稱，自從狄龍和姜大衛(wèi)開始轉型做導演，按照彼此約定，都讓對方當主演。可是導演和演員在一場戲上的立場和理念常有不同，引發(fā)得摩擦也就越發(fā)多了，日積月累，以致好兄弟分道揚鑣……就連爾冬升都曾隱晦地提到，他哥姜大衛(wèi)和狄龍之間有小人作祟。林林總總，眾說紛紜，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分手，真正的緣由旁人無從知曉。或許他們只是覺得，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一生走到這一程，該告別了而已。當事人的不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因為有些事情，還是放在心底更好。時間久了，便成了故事。“雙子星”分手之故，終究是港圈困惑了半個世紀的不解之謎。雙子星決裂后，狄龍與姜大衛(wèi)宣布不再合作。而電影《多情劍客無情劍》早先已定下狄龍為男一號李尋歡，所以即便男二號“阿飛一角”，楚原導演最初屬意的是由姜大衛(wèi)來演，也只得陣前換將。于是，狄龍便向他推薦了姜大衛(wèi)的弟弟爾冬升。即將出場的三少爺爾冬升，是本系列最多情的男主角。其兩位兄長，外加至交好友狄龍，論風流，都不及他三分……此前，楚原導演已經與爾冬升合作過電影《三少爺的劍》，對他甚是滿意，所以，“阿飛”這個討喜的角色，也就順理成章給了爾冬升。
1977年，《三少爺的劍》、《多情劍客無情劍》兩部電影相繼上映，藉藉無名的爾冬升一戰(zhàn)成名，榮登邵氏武俠小生TOP榜，成了楚原的愛將之一。同為邵氏四大導演的楚原，雖不如張徹門下徒子徒孫眾多，但“楚千萬”的綽號，可絕非浪得虛名，那是一節(jié)一節(jié)攀升的票房奇跡。彼時，張徹還只是“百萬導演”呢。
楚原切中了古龍江湖中帶著浪漫和自由的俠義精神，塑造了一系列經典之作，狄龍的《楚留香》亦是其中之一。說到這，忍不住插一句，其實狄龍和姜大衛(wèi)都客串了《三少爺的劍》，分別與爾冬升演對手戲，但他倆始終未同框。其實，自打雙子星分手后，爾冬升便接棒張徹，成了狄姜CP團宇宙第一大粉，半生奔走，就為了讓“狄姜”復合殫精竭慮，十分不易，當然此乃后話。《三少爺的劍》這部大IP，既捧紅了爾冬升，又成就了楚原的巔峰之作，還讓雙子星間接同了框。但是，這部電影還有一個更大的瓜！電影中的女主角余安安，正是三少爺爾冬升的初戀，也是后來周潤發(fā)的前妻。據余安安所說，她與爾冬升還沒進娛樂圈的時候就已經戀愛。彼時，余安安才14歲，爾冬升16歲，兩人情竇開得都挺早。據說，熱戀中的爾冬升為了和余安安在一起，放棄了去加拿大的機會。隨后，兩人相約出道，雙雙成為邵氏旗下演員。但余安安比爾冬升先一步遇見好角色，1976年，她在《書劍恩仇錄》中飾演美若天人的香香公主，艷絕天下，卻至純至簡。即使金庸筆下美人無數，香香公主亦是榜上有名，足見青春少艾的余安安姿容之絕麗。而“余安安”這一溫婉動聽的藝名，正是金庸的好朋友黃霑給她取的。在《三少爺的劍》中，爾冬升和余安安首次出演熒幕情侶，一個是隱跡市井的劍神，一個是流落青樓的弱女，英雄救美，情出自然。此后，兩人又陸續(xù)合作了《倚天屠龍記》、《如來神掌》等，公費談戀愛，可不你儂我儂嗎？隨后，24歲的余安安成為亞視一姐，閃婚嫁給了周潤發(fā)。彼時，周潤發(fā)因《上海灘》紅遍東南亞，是TVB力捧的一哥，但和“小龍女”陳玉蓮的愛情卻諸多曲折，無奈分手。也許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一段新感情？而TVB十分精明地拿到了這對“頂級流量”的婚禮直播權，由于所有流程全部對外開放，新人所過之處，人山人?！?/section>講真，發(fā)哥和余安安這場婚禮能夠順利進行，都是一場奇跡。若是放在如今，以他們的咖位，單是宣布婚訊就能崩掉微博服務器。
但是，這場全香港人民見證的婚姻，也只持續(xù)了九個月而已。那邊廂，風流才子爾冬升也交往了新女友，是一位制片人，三少爺彼時主攻事業(yè)線，倒也順風順水。比起二弟姜大衛(wèi)“英年早婚”，三弟爾冬升佳人不斷，老大秦沛都三十出頭了還始終紅鸞星不動。自與邵氏交惡后，秦沛恢復自由身，但演出機會卻大大減少，多是零散出演一些配角。1976年他轉投佳視，出演的第一個角色是《射天英雄傳》里的楊鐵心。剛過而立之年的瓊瑤小生，就不得不開始演男二的爹了，歲月飛刀刺向男演員時，也沒有提前打招呼。不久后，秦沛遇到了在港的日本女歌手，比他小10歲的梁盛子，一見傾心。梁盛子是中日混血，長相清麗，早年跑過龍?zhí)?，也在尖沙咀駐唱英文歌曲，頗有幾分名氣。后來，她簽約EMI唱片公司，與《酒干倘賣無》的原唱蘇芮，相識于微時，私交甚好。除了唱歌，她最大的愛好就是下廚房，烹飪技術了得，是港圈大名鼎鼎的“靚太廚神”，人美歌甜廚藝好，難怪秦沛“死纏爛打”也要追得美人心。據說梁盛子起初對這位“過氣小生”并不動心，但架不住秦沛掏心掏肺的追求，一來二去，也就松了口。況且，秦沛確是專情之人。所以，哪怕多年后談及當年戀愛經過，梁盛子仍是滿眼回憶的甜蜜。初為人父的秦沛深感家庭責任重大，遂一心撲到了事業(yè)上。他和弟弟姜大衛(wèi)合開電影公司，又叫上老三爾冬升。三人自編自導自演電影《貓頭鷹》，惡搞了不少邵氏經典和美國大片，腦洞之大，比周星馳的“無厘頭神功”還要早了十年，足見這一門三兄弟才思之敏捷。據不完全統(tǒng)計，1985至1986兩年時間，秦沛累計拍了13部電影、12部電視劇，即使多是戲份寥寥的配角，工作量之大也可見一斑，又哪兒還有閑暇照顧妻兒呢？恰巧梁盛子又懷了二胎，1986年初，小女兒呱呱墜地。產后女子本就脆弱，容易抑郁，已無從探究是哪一根稻草最終壓垮了梁盛子，讓她拋下了嗷嗷待哺的女兒，遠走溫哥華……孰是孰非，于當事人而言，多辯無益，但旁人難免唏噓。人間煙火既已升起，便沒有一個人是容易的。后來，梁盛子再婚，嫁給了一位律師，傳聞這位何姓律師，正是當年為秦沛夫妻辦理離婚事宜的何律師。此時，一雙兒女的撫養(yǎng)權都被秦沛拿回，梁盛子雖有定期探望的權利，但兩個孩子對于被生母“拋棄”的事實，始終心結難解。
秦沛和姜大衛(wèi)不愧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個是夫妻斷情，相向陌路；一個是兄弟斷義，日月不見，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分手”的體面。而雙子星當年的訣別雖然猛烈，但此后狄龍與姜大衛(wèi)卻從沒說過彼此半句不是。遇見有心人挑撥或套路，也是直愣愣地懟過去，甚至會情不自禁回護起對方。不過狄姜二人，狠話也沒少說，諸如“不想見就不見”、“絕對不會和好”之類，兩個將近四十歲的大老爺兒們，幼稚得好像鬧別扭的幼稚園小朋友。姜大衛(wèi)在媒體面前拒不談狄龍，卻在片場悄咪咪問粉絲，狄龍在拍什么戲……
而狄龍呢，常常在媒體的采訪中花式稱贊姜大衛(wèi)，還眼帶笑意。其實狄龍和姜大衛(wèi)在雙子星解綁后，都各有發(fā)展。姜大衛(wèi)隨張徹往來港臺之間，參與拍攝主演了多部影片，但再未抵達昔日輝煌。一直到在TVB版《九陰真經》中，扮演男主角黃藥師，姜大衛(wèi)自身邪魅狂狷的氣質，與黃藥師再相像不過了。年近半百的人，更顯瀟灑不羈，舉手投足間簡直就是“東邪本邪”。另一方面，姜大衛(wèi)的導演才華越發(fā)耀眼，除了極盡黑色幽默的《貓頭鷹》，他執(zhí)導的喜劇片《不是冤家不聚頭》，讓蕭芳芳一舉攬下當年的金像獎最佳女主角。而狄龍呢，則深受楚原提攜，塑造了經典武俠形象，比如李尋歡、楚留香等等。
他又憑借電影《英雄本色》斬獲了金馬獎的最佳男主角，成功轉型“江湖老大”，身邊的小弟換了一茬又一茬，從曾志偉、周潤發(fā)，到張國榮、古天樂……只道從前回首，接四目相盼，笑得嫣然；奈何如今別離，余一地沉默，只影匆匆。要知道港圈多少名人，是狄姜的CP粉，數十年來為求“雙子星復合”，可謂是絞盡了腦汁，做足了功夫，但愿望卻始終落空……前面提到狄龍與爾冬升相交多年，也屢有合作，而爾冬升與二哥姜大衛(wèi)也素來親密，作為狄姜應援團的第一忠粉，爾冬升自然沒少撮合兩人，但一樣收效甚微。算起來這些年唯一的高光時刻，大概就是1986年，狄龍獲得影帝的那場金馬晚會了。姜大衛(wèi)在后臺得知狄龍折桂，悄悄地走到他跟前，說了一句“恭喜你”。狄龍一時錯愕，半晌回過神來，一把擁住姜大衛(wèi)，涕泗橫流。于是，逼得一眾導演和編劇們，只能各出奇招，在自己的電影里一償夙愿了。李碧華創(chuàng)作《霸王別姬》時，靈感來源就是狄姜主演的電影《報仇》，程蝶衣和段小樓的原型就是姜大衛(wèi)和狄龍。曾志偉拍的電影《一屋哨牙鬼》中，張衛(wèi)健演的角色叫狄龍，林志穎演的叫姜大衛(wèi)。最雞賊的還是李仁港，他拍《少年阿虎》的時候，請到了狄龍和姜大衛(wèi)。但是兩人并沒有對手戲，于是“神剪輯”出現了，讓兩人有了隔空同臺的機會，多年CP粉，簡直老淚縱橫。杜琪峰想撮合姜大衛(wèi)和狄龍客串《黑社會》，整個香港都眼巴巴盼著，覺得這回有戲。結果，狄龍沒去，姜大衛(wèi)倒是去了，傳言杜琪峰便送了他一輛跑車。陳可辛拍《投名狀》時，曾有意邀請“雙子星”來客串，但是被無情拒絕了。意難平的陳導于是給劇中的狄大人安排了這么一句臺詞：“姜大人不在，不熱鬧”。據說，那年金馬獎主辦方曾力邀姜大衛(wèi)和狄龍，來頒發(fā)最佳男主角獎，孰料被放了鴿子。而那年的影帝，正是《投名狀》的主演李連杰。王晶執(zhí)導《澳門風云》時，給姜大衛(wèi)安排的客串角色名叫“龍叔”。最搞笑的還是導演陳德森，他邀請到姜大衛(wèi)參演《一個人的武林》，卻沒請到狄龍。于是，他把自己的那個角色起名為“尖沙咀重案組譚富榮”，因為狄龍本名就叫譚富榮。整個香港演藝圈都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著兩個人復合，然而旁人奔忙，終是無果。不過，也不用太過感慨，失望的影迷會自己扣糖吃。說個彩蛋，早年網絡上有一張著名的狄姜合影，倆人神態(tài)親昵。但是實際上，這張合影并非原圖，乃是網友們PS的大作。
原圖其實是他倆和一個女演員的合照，果然狄姜之間，永遠不需要女主角。
到了90年代后期，香港娛樂圈漸走下坡，姜大衛(wèi)也處于半隱退狀態(tài)，陪著家人在加拿大度過了一段現世安穩(wěn)的歲月，最近又開始現身啦……而轉做幕后的爾冬升，與張曼玉郎才女貌，卻為何匆匆分手？幾番離異，三少爺到底是多情還是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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