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應物《滁州西澗》欣賞
陳敏昭
(三門峽行政學院社會管理教研部 472000)
我們可以試著想象這樣的美景:“春夏之初,一條淳樸自然的河邊生長的野草,是那樣幽靜而富有生趣;河岸上茂密的叢林深處,不時傳來黃鸝鳥的叫聲,是那樣婉轉(zhuǎn)動聽。因傍晚下了春雨,河面像潮水一樣流得更急了,在那暮色蒼茫的荒野渡口,已沒有人渡河,只有小船獨自橫漂在河邊上。”如果讓您描述它,您會怎樣寫?而韋應物用一首簡捷明快的七絕這樣吟誦:“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韋應物《滁州西澗》)
滁州是安徽省最東部的一個地級市,蘇皖交界地區(qū),東南隔江與南京相望。滁州湖光山色秀美,既富江南美景,又有淮左秀色,旅游資源十分豐富。明代尹夢壁將滁州秀麗風光的最佳景致歸為滁州十二景:瑯琊古剎、讓泉秋月、豐嶺祥云、清流瑞雪、花山簇錦、重熙洞天、西澗春潮、龍蟠疊翠、菱溪夜雨、石瀨飛瓊、柏子靈湫、譙樓大觀。宋代文學大家歐陽修修建的醉翁亭和撰寫的《醉翁亭記》流傳千古,南宋大詞人辛棄疾在滁州抗金,更發(fā)出“烽火揚州路”之感喟。滁州自古為西吳湖熟文化(魚米之鄉(xiāng),重視教育)的發(fā)源地之一,吳文化和淮揚文化在這里交匯融合、熠熠生輝。這里,也是在下夢中的養(yǎng)生圣地之一。而韋應物則是滁州文化的開先河者。
滁州三國時期始設(shè)鎮(zhèn),南朝建州,隋朝始稱“滁州”, 唐代大詩人韋應物不惑之年擔任滁州刺史,創(chuàng)作的“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令多少文人雅士向往滁州!故曰韋應物是開滁州文化的先河者。
西澗,是滁州城西的一條平常小河,人稱“上馬河”,當年景色淳樸自然,政務之余,韋應物常常流連于此。這首詩應該是韋應物初次游西澗時創(chuàng)作的、意境幽遠的有韻之畫,表達了作者自甘寂寞,恬淡閑適的胸襟。這是韋應物的代表名作之一,也是千百年來人們都喜歡吟誦的山水佳篇。
前二句“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是說:詩人獨喜愛澗邊生長的幽草,上有黃鶯在樹陰深處啼鳴。這是清麗的色彩與動聽的音樂交織成的幽雅景致。“獨憐”是獨愛的意思,獨愛幽草,流露著詩人恬淡的胸懷。后二句“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是說:傍晚下雨潮水漲得更急,郊野的渡口沒有行人,一只渡船橫泊河里。末兩句以飛轉(zhuǎn)流動之勢,襯托閑淡寧靜之景,可謂詩中有畫,景中寓景。
南宋詞人劉辰翁評價《滁州西澗》說:“好詩必是拾得,此絕先得后半,起更難似,故知作者用心。”
南宋詩人謝枋得評曰:“此詩人感時多故而作,又何必滁之果如是也。”
明代詩評家高棅說:“幽草而生于澗旁,君子在野,考槃之在淌也。黃鸝而鳴于深樹,小人在位,巧言之如流也。潮水本急,‘春潮帶雨’,其急可知,國家患難多也。晚來急,危國亂朝,季世未俗,如日色已晚,不復光明也。‘野渡無人舟自橫’,寬閑之野,寂寞之濱,必有濟世之才,如孤舟之橫野渡者,特君相之不能用耳。”韋應物任滁州刺史的時候正是安史之亂之后,或許作者真有憂國憂民之虞,但是在下看來,不過一首山水詩,竟能上升到如此高度,讓人難免產(chǎn)生危言聳聽之感。
人們常常說“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這里套用一下,“《滁州西澗》常在口,上馬河溪可安好?”
2015年10月20日星期二,三門峽上陽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