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終于戒掉半夜噩夢就找你的習(xí)慣。其實,是戒掉一切與你有關(guān)的習(xí)慣??墒?,我唯獨戒不掉的,是對你的記憶。
漫天的櫻花飛舞,空氣里彌漫著沁人的香,猝不及防地侵襲了我的心房,我長久筑起的心墻,在頃刻間土崩瓦解。只因,人海隔絕,我還是遇見了你。
我無法形容那一刻我的倉皇失措。我一連打了四個噴嚏。這該死的過敏。原來,久別重逢,我依然做不到云淡風(fēng)輕。我想起電影《我愿意》里無堅不摧的唐微微,在再次看見王洋的那一刻,依舊泣不成聲。倘若對你的愛是一場浩劫,我終究免不了應(yīng)劫。我以為我輾轉(zhuǎn)荒年,自生自滅這么多年,心底早就不會激起任何漣漪。原來,一切只是我以為。
2月14日,情人節(jié),大年初五。我將行李寄存在火車站。一個人在C城晃蕩,滿眼的流光溢彩、人影成雙。他們在圍城內(nèi),我在圍城外,或者,他們在圍城外,我在圍城內(nèi)。
我去KFC買冷飲,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你就這樣毫無預(yù)兆地闖入我的鏡頭。你依舊俊朗挺拔,眉目清明,最重要的是你身旁有如花美眷,眉眼彎彎,笑意淺淺。我停住腳步,忽然喪失了所有行動的力氣。
安生,我設(shè)想過無數(shù)我們重逢的情景,唯獨沒有想過這樣的時刻。
我恍惚看到你臉上似掠過一絲笑意,那么淡,一閃而逝?!澳饺?,好久不見!”你低沉的聲音飄渺得近乎虛無,我收回思緒,原來那笑意只是我的幻覺。我慌亂地低頭吸著手里的橙汁,不料卻被嗆得滿眼的淚。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狼狽,丟下一句“我趕火車”擦肩而過,落荒而逃。
隔著一條街的距離,我遠遠地回望KFC,許是剛才嗆得太厲害,雙眼模糊得看不清楚。天地靜止,唯我獨殤。與你擦肩而過聞到的淡淡煙草味仿佛還縈繞鼻尖,我又開始打噴嚏。手上的果汁摔落在地,我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破碎支離。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得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七年了,我不停地在各個城市輾轉(zhuǎn)。C城許多好友都不敢碰面,每次聯(lián)系都說忙。內(nèi)心卻清楚地知道:我只是害怕遇到你。有時出差到C城,我不聯(lián)系任何好友,常常一個人掛著耳機在每個街頭來回走,耳邊永遠都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想象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
你會孤獨嗎?不會吧?我是那么害怕見到你,卻又常常在想:你會不會就突然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那個我心心念的少年該長成怎樣成熟偉岸的樣子?
我曾無數(shù)次的想起王菲《流年》里唱的: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卻從未料到是這樣的狹路相逢。
我用了七年時間去忘記我們在一起的四年,準確來說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一年都不到。科學(xué)家說七年時間可以徹底忘掉一個人因為七年的時間可以把我們?nèi)淼拿總€細胞都換掉沒有一個舊細胞。
可是,七年過去了,再見你,我的心依然被攪得天翻地覆。這七年,我總是走走停停,寫了近幾百萬的文字,只為來祭奠我無望而兀自腐朽的愛情,那些文字里住滿一個叫安生的男子。在無數(shù)次為你輾轉(zhuǎn)心傷過后,我變得如今的看似無堅不摧。卻終究只是“看似”。
我不停地輾轉(zhuǎn)于各個城市,看過無數(shù)情侶分分合合。身邊亦有男子輾轉(zhuǎn)。卻總在牽手和擁抱的時候帶來強烈的疏離感。慢慢地就習(xí)慣了自己一個人。參加閨蜜婚禮,看著走在紅毯上的她們,我不是不向往,只是因你而變得空洞的那顆心,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qū)⑵鋸浐?。于是,我只能輾轉(zhuǎn)荒年,自生自滅。
風(fēng)刮在臉上,一陣陣的刺痛。疼痛和寒冷讓人清醒。我終于清楚的意識到:這么多年的我都在自欺欺人。可是現(xiàn)實卻是:我們再也回不去。我狼狽起身,擦干眼淚,時過境遷,我終究變成了膽小鬼。我輸不起那么多個七年。我告訴自己就當(dāng)我們不曾相識,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以后的以后,或許我只是忘了忘記你,卻在不會在因你而徘徊不前。作者:調(diào)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