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古人肉麻起來,我們今天的情圣們估計都要靠邊站了。近幾年網(wǎng)絡(luò)流行過許多情詩,不少人以為這些肉麻兮兮的文字出自今人之手,其實不然。比如“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其實是來自唐代民間的一首情詩,被無名氏刻在瓷器上,流傳至今。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句情詩是不少小說作者喜歡用的,更是衍生出了不少版本。而原詩是來自漢樂府的名篇《上邪》,距今已是2000多年的歷史。全詩如下:
上邪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應(yīng)該是一個女子指天為誓的誓言,上邪就是上天的意思。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這就是真正發(fā)誓的內(nèi)容了,意思是“我要與你同心、相知相愛,此生此世永不衰減。”
這是一首很經(jīng)典的樂府詩,詩的表達形式上獨具匠心,先列舉了很多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再說直到這些事情發(fā)生了,我才敢和你分開。氣勢恢弘而且非常感人!
上天呀!我渴望與你相知相惜,長存此心永不褪減。
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見,除非滔滔江水干涸枯竭。除非凜凜寒冬雷聲翻滾,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紛飛,除非天地相交聚合連接,直到這樣的事情全都發(fā)生時,我才敢將對你的情意拋棄決絕!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在情詩當(dāng)中,有的情感真摯動人,有的情感深沉哀怨,有的悲悲戚戚,有的喜逐顏開。而這些詞作當(dāng)中,尤其以用最平常之語,寫出最深沉的愛情,最為打動人。比如下面這首,其實并不是詩,而是來自北宋詞人李之儀的宋詞《卜算子》:
卜算子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住在長江的上游啊,相思之遠,比李商隱相思迢遞隔重城還要恢宏,那仿佛是從遠古走來的情感之流,一脈天然而又滾滾。
你住在長江的下游啊,歲月從上而下,仿佛貫穿了5000年,八千里路。這是何等高遠的相思!
日日思君不見君,同飲一江水。這是將人的情感同長江流水做共鳴,卻用了同飲一江水,這樣的關(guān)連,將感情升華到時空阻礙不了的牽掛!
而這個的同飲一江水,被后世是不斷的演繹,早已經(jīng)升華到了愛情之外的家國情懷,那是一種中華民族感情的紐帶。因為這一江水里,哺育的何止是愛情,還有生命,還有家國。
下一闕,則是對愛情的強調(diào)。江水不會停留,相思就不會停歇。這里的恨是只惆悵和相思的意思。人生的恨事,落到個人的身上,是有情不得相守。但作者用了極其開闊的手筆,愿意你的心像我的心一樣啊,我定不會辜負你那流水一樣的相思情意!這個是對愛情的忠貞與誓言。有比有興。
這首詞的好處,感情如天之赤子,用滾滾長江水作證,纏綿而大氣。而這樣的簡約明快,深沉而又深邃,只有在詩經(jīng)或者樂府里才約略可見。但明顯這首宋詞是經(jīng)過了語言的提煉,更加準確地表達了感情的心聲,更加的渾厚而深切。
這首詩很得民風(fēng),朗朗上口,一洗宋詞的細碎曲折,簡單而有深度和力度。
兩首古人留下的肉麻情詩,從字句來看都挺像今人手筆,但卻都是歷經(jīng)歲月的經(jīng)典。一句流傳了1000多年,另一句更是流傳了2000多年,如今都成了網(wǎng)紅情詩,讀完只能說:古人肉麻起來確實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