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生生世世的夫妻,以前的一切感情的糾纏、枝枝節(jié)節(jié)都不算了,我就變成這樣純潔的一個人,就是他的太太?!?/p>
——三毛
01
等六年過去了我就娶你
1967年圣誕節(jié)的夜晚,三毛在朋友家邂逅了未來的丈夫——荷西。
那時荷西不到十八歲,在西班牙馬德里讀高三,三毛大荷西六歲,讀大學(xué)三年級。
兩人相識以后,荷西便經(jīng)常約三毛外出散步、聊天、看電影。
天氣好的日子打棒球,下雪的日子打雪仗,無聊的時候去逛舊貨市場。倆人口袋里沒有什么錢,常常從早上九點逛到下午四點,可能只是買了一支鳥羽毛。
一次約會時,荷西坐在三毛的旁邊很認(rèn)真地說:“你等我六年,讓我四年念完大學(xué),兩年服兵役,六年以后我們就可以結(jié)婚了。
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有一個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太太,然后我去賺錢養(yǎng)活你,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夢想?!?/p>
三毛生前珍貴錄音 講述她與荷西的愛情
看著這個英俊可愛的小弟弟,三毛笑了,她回答道:“好啊,既然這樣,我們就疏遠(yuǎn)一點,不要常常見面好了?!?/strong>
于是,荷西笑逐顏開地跑了,他手里拿著一頂從未戴過的法國禮帽,倒退著跑,一邊跑一邊開心地?fù)]手:“Echo,再見?!?/p>
那次分別以后,倆人六年沒有聯(lián)系過。
02
這一輩子我只嫁給他
在三毛離開的六年里,荷西一刻也沒有忘記她,臥室的墻上貼滿了三毛放大的照片,他寫信給三毛:
“這么多年,也許你已經(jīng)忘記了,可是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在我十八歲那個下雪的晚上,你告訴我,你不再見我了。你知道那個少年流了一夜的淚,想要自殺,這么多年,你還記得我嗎?我和你約的期限是六年?!?/p>
而六年之約,被三毛當(dāng)作了笑談,因為最初她只是覺得,那是只尚未成年的荷西在青春期與自己開的玩笑。
三毛回到了臺北,當(dāng)了一名大學(xué)老師,并與一位同在大學(xué)教書的德國人墜入愛河,談婚論嫁。
但在結(jié)婚前夕,未婚夫心臟病發(fā)作,猝死在她的懷里。
三毛她又一次背起行囊,身心俱疲的三毛決定去西班牙散心。
再次回到西班牙,在那里,她突然間想起荷西,她拿起筆,決定寫信給他。
一天,三毛剛剛回到西班牙的公寓,就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有急事,請她立馬趕過去。
三毛放下電話,一路飛馳趕往朋友那里,而她的朋友把三毛帶進一個房間,讓她閉上眼睛,隨后就關(guān)上門悄悄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房門開了,一對溫暖有力的手臂從三毛身后將她環(huán)了起來,等三毛睜開眼睛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是一個長得十分高大、留著滿臉胡子的西班牙青年——他正是六年以后的荷西!
這一次,荷西鄭重求婚。
這間屋子像荷西的臥室一樣,掛滿了三毛的照片。
荷西告訴三毛,他想要有一所小小的房子,和三毛生活在一起,每天他去上班,回家后有三毛在等著他,給他做飯吃。
這些話擊重了三毛的心臟。
因為這就是三毛曾經(jīng)在腦海中構(gòu)想過的與愛人在一起的畫面。
現(xiàn)在,眼前的人愿意和她一起創(chuàng)造這樣的生活。
三毛感動得流下眼淚。她在心里暗暗說道:“這一輩子,我只嫁給他!”
03
橄欖樹是行走的方向
01
婚前,三毛偶然看見一張撒哈拉沙漠的照片,便一心想搬去撒哈拉居住。
荷西是唯一一個沒有反對的人。
他放棄了向往已久的大海和潛水,默默辭掉了工作,來到了黃沙飛揚撒哈拉沙漠。安頓好一切后,把三毛接了過去。
02
1973年7月,三毛與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的阿尤恩小鎮(zhèn)登記結(jié)婚。
三毛在《結(jié)婚記》記錄了,就在去小鎮(zhèn)的法院公證結(jié)婚之前,荷西手捧一個紙盒子送到三毛面前。當(dāng)三毛打開盒子時,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花束,而是一個完整的駱駝頭骨。
原來荷西他幾乎跑遍整個撒哈拉沙漠,最終在滾燙的沙子里找到這副完整的駱駝頭骨。對于駱駝頭骨,三毛喜歡極了,她把它放到書架上當(dāng)作寶貝一樣珍藏。
三毛用文字書寫了他們那充溢著異域情調(diào)浪漫——《撒哈拉的故事》。
他們在沙漠中懸壺濟世,用簡單醫(yī)術(shù)幫助當(dāng)?shù)氐娜藗?,他們用免費的棺木做家具,撿垃圾場里的垃圾,廢物利用裝飾小屋。
03
荷西最初上班的地方離他們家比較遠(yuǎn),而三毛每天都會在下午兩點半,開三個小時的車冒著沙漠里走沙與龍卷風(fēng)的危險,去接五點半下班的荷西回家!
后來,荷西去了另一個島上,每周只能回家一次,于是,三毛二話不說將車與行李托運過去,放棄了精心收拾的家,去陪心愛的荷西。
多年以后,三毛發(fā)表過一首叫作《橄欖樹》的詩。
為什么流浪
為什么流浪 遠(yuǎn)方
為了我夢中的橄欖樹
……
橄欖樹是什么?那是生長在西班牙南部的一種植物,而那里也正是荷西的故鄉(xiāng)。
04
戰(zhàn)爭中的離別與歡笑
01
1975年,因為西屬撒哈拉政治局勢混亂,三毛先一步離開阿尤恩小鎮(zhèn),到了非洲西北部的大加納利島。
經(jīng)過十天十夜音訊全無的等待,三毛的內(nèi)心感到焦慮與恐懼,也是在這十天的煎熬之中,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么愛那個“大胡子”。
幸好,第十一天的上午,三毛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荷西駕著一輛汽車趕來。
而且,他不但人來了,車來了,就連抹布、化石、駱駝頭骨都帶來了。這些在別人眼里看似破爛的東西,在三毛眼里卻是寶貝。
三毛看到這一車子的東西,喜極而泣,她緊緊地抱住荷西,一下子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青年。
如果說以前她嫁給荷西主要是因為被荷西感動,那么經(jīng)歷了長久的接觸和戰(zhàn)火的洗禮以后,她終于將他視為生命中那棵可依靠的橄欖樹。
02
在大加納利島生活了三年后,三毛又跟隨荷西來到美麗的拉芭瑪島。
三毛在《素人漁夫》講述了,他們婚后并不富裕,為節(jié)省開支倆人去海邊捉魚,賣魚之后,賺了三千多塊,卻在餐廳就餐時遇見荷西的上司,最終用十二倍的價錢吃自己賣出來的魚。
當(dāng)?shù)诙煸绯浚晌鲬c幸還有一筆賣魚的收入可以去取回時,卻發(fā)現(xiàn)這賣魚證明已在洗衣機泡爛了!三毛叫到“荷西,最后的魚也溜掉啦! 我們又要吃馬鈴薯餅了?!?/strong>
因著這份豁達與幽默,他們感受到貧困的沙漠可以變成地上的天堂,瑣碎的家務(wù)也可以充滿詩情。
05
夢里花落知多少
本來倆人這一生就可以這樣平淡的走完。
1979年9月,也就是三毛婚后第七年,三毛的父母遠(yuǎn)道飛來歐洲探望他們夫婦。
因為地域的文化差異,荷西不懂得如何稱呼中國的岳父母,依西方人習(xí)慣,他便要稱呼其為陳先生陳太太,而對三毛來說,這可是不行的,一定要叫爸爸媽媽才可以。
荷西緊張得不得了,言行拘謹(jǐn),從始至終都還是未能將爸爸媽媽叫出口。
而就在吃晚飯時,正在收拾碗筷的三毛忽聽聊天中的荷西對她爸爸說:爹爹,你叫ECHO準(zhǔn)許我買摩托車好不好?三毛趕緊躲進廚房,淚流滿面!
荷西肯這樣叫她的爸爸,是緣于他對她多么深情的愛才可以做到的!
就在送別三毛父母的那一個夏天,三毛陪同雙親飛離島上,而荷西也送他們到了機場,囑三毛早點回來!
06
同一條手帕 擦你的血 拭我的淚
可是,這便成了永訣!三毛終生的最愛就這樣在幾天后長眠……荷西潛水時出了意外。
當(dāng)荷西的尸體被打撈出來的時候,正是中秋節(jié),匆匆奔去認(rèn)尸的那一刻,三毛是不相信自己眼睛的,多希望自己失明,相信那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
她在為荷西守靈的那天晚上,說:“你不要害怕,一直往前走,你會看到黑暗的隧道,走過去就是白光,那是神靈來接你了。我現(xiàn)在有父母在,不能跟你走,你先去等我?!?/strong>
當(dāng)她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冰冷僵硬的荷西尸體忽然七竅流血!
此時的荷西,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尸體,他無法通過語言和動作來表達自己的不舍,甚至無法說出最后一句“再見”,因此他只能通過眼睛、鼻子、嘴巴流血,來對三毛作最后的訣別。
三毛認(rèn)為那是與荷西血淚交融的一夜,
正如她的歌《今世》里寫道:
再不能看我 再不能說話的你,
同一條手帕 擦你的血 拭我的淚,
要這樣跟你血淚交融;
就這樣跟你血淚交融;
一如萬年前的初夜,
……
在埋葬了丈夫之后,三毛寫下了:“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們?!?/strong>
從此孑然一生,十二年后,她在醫(yī)院用一條絲襪結(jié)束了自己傳奇的一生,追隨她的愛情而去。
天堂有她深愛的荷西,也有她夢中的橄欖樹。
附:尋找荷西的墓 | 真的有人去了
她與荷西的愛情感動了幾代人,而有人對他們的愛情產(chǎn)生了質(zhì)疑,甚至有人認(rèn)為沒有荷西這個人,如此凄美故事是三毛編的,照片也是找人拍的。
關(guān)于荷西是否存在?
2007年,還有位女孩專門去西班牙拉芭瑪島尋找荷西的墳?zāi)梗ㄎ恼略d于豆瓣)。
拉芭瑪島
文章大致內(nèi)容:
女孩和朋友到了拉芭瑪島,通過當(dāng)?shù)氐木?、市政府官員、墓地管理員等人,幾番周折終于找到了荷西的墓地。
墓地正門,從這個小山可以望到荷西喜歡的大海
墓地與三毛書里寫得一樣,那是在一個小山上。
女孩在市政府找到的資料:(JOSE MARIA QUERO Y RUIZ,死亡時間1979年9月30日,原因潛水)。
只是當(dāng)?shù)卣怯浀暮晌鞯哪挲g比三毛小了8歲,而不是三毛寫的小了6歲。這正是說明了為何三毛遲遲不能答應(yīng)荷西的愛,為何到結(jié)婚6年后才介紹荷西給她父母……
30年了,沒人納費,荷西墓早已沒了墓碑。女孩把幸運符掛在樹上了,樹前方的下面是荷西墓。
由此證明,荷西這個人是存在的,感謝荷西,他給了三毛一個家庭,讓她能在沙漠中有安全感,寫出那么多好故事給我們。
三毛說:不管她這輩子愛過多少男人,她與荷西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彼此是相互唯一的人。
與其說是三毛成全了荷西,還不如說是荷西造就了三毛,有了荷西的三毛才算是一個完整而又浪漫的三毛。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別已不見的我
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
滾滾紅塵里有隱約的耳語
跟隨我倆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