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故鄉(xiāng)已有三十余年了,故鄉(xiāng)在我的記憶里只剩下一點飄飄渺渺的影子,唯有香椿卻還是那樣的清晰,永遠難忘記。
陽春三月經(jīng)歷了一場蒙蒙的細雨香椿樹便比賽似的都冒出了嫩芽,粉紅粉紅的閃著油光。當長到拃把長時便把嫩芽掰下來扎成小捆,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了。當令時節(jié),香椿芽變成了最好的待客佳肴了。
在故鄉(xiāng)有句俗語‘‘香椿芽炒雞蛋,肉魚都不換,’’可見其魅力有多大呀。香椿芽用鹽一腌裹上白面糊,用油一炸,不論什么樣的席面都能上去,而且不丟身份。當黃澄澄的香椿面魚往上一擺,香氣便在桌上漫延開來。夾起一個細細品嘗,那股特有的香氣就在五臟六腑之間回蕩,使人不忍停箸。
可我們最平常的吃法,卻是把香椿芽細細切碎,用鹽一腌,澆上開水一悶,然后澆在面條上當鹵子。每當吃香椿面時,大人們都要多煮些面,因為每個人的飯量比平時都要大很多,有的孩子吃完飯要歇半天才能出去玩,就是他們太貪吃,撐得走不動。
在那個艱苦的年月,雖然香椿是故鄉(xiāng)的特產(chǎn),而且并不貴,但平常人家一年也是難得吃上幾回,所以香椿留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后來離開故鄉(xiāng)十幾年,都沒有嘗到香椿的滋味,每每提起來,都要感慨一番。
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父親在一個老鄉(xiāng)家看到了香椿,就要了一棵幼苗帶回家,經(jīng)過精心的栽培香椿活了,而且長得相當旺盛。每年的開春,我們又可以吃到香椿芽了。品嘗著那特有的香氣,談論著時代的變遷,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妻子是北方人,起初看我們吃香椿芽有些不解,‘‘樹葉有什么好吃?’’可她在吃了香椿芽以后,便再也割舍不了,而且情有獨鐘?,F(xiàn)在生活越來越好,美味佳肴也層出不窮,而我還是把香椿列為第一美食,因為在那濃郁的香氣里,有我多少兒時的夢啊。
香椿,永遠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