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連日暴雪,讓半個列島都進入了極寒的狀態(tài)。
打開電視機,總是看到各地下暴雪的新聞。對于我一個在中國江南出身的人來說,漫山遍野的大雪帶給我的不是恐懼感,反而勾起我強烈的好奇心和冒險沖動。
上周五,我開始收集信息:歷年來,全日本雪下得最厚的地方在哪里?得出的結(jié)論是:新瀉縣的魚沼市。我知道那里有兩大寶貝,一是日本最有名的大米——“魚沼越光”,二是全日本最有名的清酒——“八重山”。
周六一大早,我?guī)狭舜笮∠鄼C和攝像機,里外穿了保暖內(nèi)衣和戴帽的大衣,趕到東京車站,坐上了前往新瀉的上越新干線。
其實,東京離新瀉的魚沼市不遠(yuǎn),新干線也就100分鐘左右。但是,那里是群山峻嶺,這100分鐘間,新干線穿過了多條深山隧道,其中一條長達(dá)22公里,讓我在黑暗的世界里度過了難忘的10分鐘。
東京還是陽光燦爛,但是一進入群馬縣,就見到了山巒上的積雪。新干線再繼續(xù)穿山洞,穿出的那一頭,則已經(jīng)是完全的另外一個世界——純白的耀眼,或完美得如同山水畫一般的美麗山景——新瀉到了。
離魚沼市最近的車站,叫“浦佐”。出了車站,遇到紛飛的大雪,朋友介紹的當(dāng)?shù)赜讶耸謮V先生開了車來接我,從車站到停車場的15米路,就已經(jīng)讓我黑色的大衣掛滿了潔白的雪花。而車站前的小廣場上,雪已經(jīng)高達(dá)3米,我伸出手,依然夠不著那頂部。
手塚先生的家,就開著一家賣各類清酒的酒店。我沿著小街兜了一圈,驚訝于人們怎么能夠在這樣一個雪的世界里生活。
正當(dāng)我為豪雪手舞足蹈時,手塚先生卻告訴我,其實,南沼市的雪,還不是最厚。最厚的地方是在越后湯澤,那里的積雪,最厚處已經(jīng)達(dá)到了4米。
在南沼市吃過中飯,雪停了,我便往越后湯澤趕。從南沼市到越后湯澤,有新干線相通。但是我選擇了坐普通的山間列車,因為普通列車能夠穿越更多的,在新干線上看不到的雪景。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普通列車的鐵軌上已經(jīng)鋪滿了雪,站臺與站臺之間幾乎被淹平,需要專用的鏟雪列車幫忙清理出鐵軌來。而鏟雪列車鏟出的雪,在鐵路的兩旁堆砌起高高的雪墻,列車行駛其中,猶如在雪的隧道中,許多時候,窗外就是綿綿不斷的雪,根本看不到其他的風(fēng)景。而列車一駛?cè)敫吲_,居然發(fā)現(xiàn)山間平原有許多房子已經(jīng)被大雪掩埋。“里面的人不知怎樣在生活?”忽然有了一份擔(dān)心。
行駛40多分鐘后,列車終于抵達(dá)越后湯澤車站。下車時,站臺已經(jīng)被雪擠得只剩下窄窄的空間。
果然,這里的雪堆積得很不一般。鏟雪車將馬路邊的雪墻已經(jīng)堆得2米多高,將車道和行人道隔成兩個世界,同在一條馬路上,行人只聽到汽車聲,卻看不到汽車的影子。而一般的積雪,有的已經(jīng)高達(dá)4米,人在下面,似乎看到了雪山。
越后湯澤沒有下雪,天空晴朗,但是,據(jù)說前一天,走在馬路上,根本就睜不開眼,一個晚上的降雪量達(dá)到80厘米。
問了當(dāng)?shù)匾晃怀┑拇竽铮骸斑@一天的降雪量達(dá)到80厘米,是什么概念?”她回答說:“一家人忙乎了一天,剛除完雪。早上起來一看,門口的雪又已經(jīng)到腰邊,真是沒完沒了”。
屋頂上的雪,都有1米半后。由于雪會沉淀,因此下部的雪是越來越實,已經(jīng)快變成了冰。如果不即使清除掉的話,就會壓塌房子。
一些老人家無力清除厚雪,只好讓其自然堆積,于是家門被堵,結(jié)果只有兩種:要不無法外出,要不無法回家。
我到新瀉看雪景,純粹是看熱鬧。但是,如果自己就生活在這么一個冰雪世界里,每天一早起來就必須重復(fù)同樣一件事:鏟雪。那么,也許對于面前美麗的雪景,不是欣賞,而是一種憎惡。
氣象預(yù)報說,2月8日開始,日本列島還將有暴風(fēng)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