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曲阜高鐵打車去孔廟孔府孔林的路上,懷著一份既崇敬又羨慕的心情跟師傅談起這座心中的圣城,本以為作為當?shù)厝说膸煾禃詾楹赖母医榻B這里的圣人趣事,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說:“我們這里地方不大,經(jīng)濟不太行—”,后面的說了什么,我再也沒興致聽下去了。我想,社會人心變得功利在其他沒有什么厚重文化的地方固然可以見怪不怪,但今兒這個圣人的故鄉(xiāng),圣人“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憂道不憂貧”的思想發(fā)源地的地方也淪陷了,怎能不讓人感到悲哀?與圣人同鄉(xiāng),代表著擁有了修習以義為利,以不斷進德為榮的絕佳天時地利,不去惜福,反而一味的忘本慕外,真的是一個很讓人很想不通的怪現(xiàn)象。
兩千五百多年前,一般來說,只有父母不在了,子女要守孝三年,然而,孔子離世后,眾弟子竟都不約而同的自發(fā)為其守孝三年,完全是把夫子當父母看待,一個先生要做到怎樣才能享此殊榮?孟子一言以蔽之: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讓人感動的還不止于此,有一位被夫子類比為“瑚璉之器”(資質(zhì)中等)的弟子,—子貢,居然在這個陰森森的樹林里,于夫子墓旁搭了一個簡易草廬,在眾師兄弟給夫子守孝三年完走后,他又獨自加了三年,過著寒苦的生活,給夫子守了六年的孝!后來有人說他賢于夫子,他聽后第一時間堅決否認,直反駁道—
“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譬之宮墻,賜之墻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墻數(shù)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類,百官之富。”
……
夫子的德侔天地,修己安人,身修天下平,從不是杜撰的,是實打?qū)嵉?,近處身邊的人感受得至真切,遠處不僅至今不朽,而且仁及蠻夷,《論語》,《史記》中相關(guān)的記載數(shù)不勝數(shù),如今我們舉手抬頭之間,也依然能感知得到夫子的影響。
夫子墓旁是其獨子孔鯉之墓,不遠處則是寫了《中庸》的孫子子思之墓,這一家人“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為中華文明的傳承發(fā)展,為道德根文化的確立,做出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巨大貢獻。曲阜孔廟孔府孔林,理應是每一個炎黃子孫,華夏兒女,以及受到儒家思想影響的世界各族人民都該來禮拜的地方。作為身在福中的中國人,最該知福,惜福,絕不能數(shù)典忘祖,認賊作父。然后與夫子一家人一樣,終生立志真切,至誠不息,修身為本,不斷進德日新,進而覺己覺人,立己立人,達己達人,成己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