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和寡”這個成語故事來自春秋《文選 · 宋玉對楚王問》。宋玉是戰(zhàn)國時期楚國著名的文學(xué)家,在楚襄王手下為官。一次, 楚王聽信誹謗宋玉的讒言后便責(zé)問宋玉:“先生最近有行為失檢的地方嗎?為什么有人對你有許多不好的議論呢?”宋玉若無其事地回答說:“喂,是的,有這回事。請大王寬恕我,聽我講個故事:最近,有位客人來到我們郢都唱歌。他開始唱的,是非常通俗的《下里》和《巴人》,城里跟著他唱的有好幾千人。接著,他唱起了還算通俗的《陽阿》和《薤露》,城里跟他唱的要比開始的少多了,但還有好幾百人。后來他唱格調(diào)比較高難的《陽春》和《白雪》,城里跟他唱的只有幾十個人了。最后,他唱出格調(diào)高雅的商音、羽音,又雜以流利的徵音,城里跟著唱的人更少,只有幾個人了。”說到這里,宋玉對楚王說:“由此可見,唱的曲子格調(diào)越是高雅,能跟著唱的也就越少。圣人有奇?zhèn)サ乃枷牒捅憩F(xiàn),所以超出常人。一般人又怎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為呢?” 楚王聽了,說:“哦!我明白了!”
后來人們就用“下里巴人”比喻通俗的為群眾喜聞樂見的文藝作品,用“陽春白雪”比喻比較高雅而不通俗的文藝作品;用“曲高和寡”比喻知音難得, 又比喻說話、寫文章不通俗, 能理解的人很少。
很明顯,宋玉采用的是一種引譬設(shè)喻、借喻曉理的論辯方法。楚王如果不是白癡,理當(dāng)早已明白宋玉的深意: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鶴立雞群,難免要受到“雞們”的鼓噪攻擊。
宋玉,戰(zhàn)國時期大詩人,生卒年不詳,其現(xiàn)存生平資料甚少。東漢王逸稱其為屈原的學(xué)生,并稱“ 屈宋”;司馬遷在《史記·屈原列傳》中曾提到過:“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皆祖屈原之從辭令。”王逸之論當(dāng)本此而出。
宋玉不僅繼承了屈原恢弘瑰麗的詩藝,而且也繼承了屈原正直忠貞的人格精神。兩人甚或有著相似、相通的人生遭際和性格命運。屈原“正道直行,竭忠盡智”,然而“信而見疑,忠而被謗”,終于“不忍濁世,自投汨羅”;宋玉也因其“超然獨處”的秉性和不合世俗的“瑰意琦行”而見疑于君王,不容于同僚,并經(jīng)常受到世俗的非議和誹謗。
對于宋玉的志趣絕俗、超群卓爾,以及詩文成就,后人十分感佩。詩圣杜甫時時將屈宋并舉,嘗作詩贊曰:“竊攀屈宋宜方駕,恐與齊梁作后塵”,“遲遲戀屈宋,渺渺臥荊衡”,“不必伊周地,皆登屈宋才”,“ 搖落深知宋玉悲,風(fēng)流儒雅亦吾師”。魯迅先生也稱贊宋玉的作品“凄怨之情,實為獨絕”,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有求全之毀,有不虞之譽。”我們今天讀宋玉的《對楚王問》這篇奇文,還有一個積極、有益的啟迪,那就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特別是處在成長中的青少年朋友將如何正確面對來自各方面的非議、詆毀?
“沉默是金”,以和善的態(tài)度來對待別人,固然是一種雅量,一種境界,但這并非主張?zhí)颖苷軐W(xué);“潔者自潔,濁者自濁”,說的是天下自有公理;“夫惟不爭,天下莫之與爭”,亦非至圣大智而不能;而無原則地向謬誤和邪惡低頭,則無異于喪失良知,正與犯罪相同。對于那些惡意而無理的誹謗之辭,理應(yīng)予以針鋒相對的回?fù)?,運用邏輯和智慧的力量來展開激烈的辯難。惟有這樣,才能扼制無恥之徒得寸進尺的氣焰,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yán)。
也有人說,深藏不露總比鋒芒畢露要好。鋒芒畢露的人好比煙花,綻放的那一剎很炫目,可惜“嗤拉”一聲便沒了。而深藏不露者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一下一下讓你看見他的與眾不同,使你每一次見他,都能收獲意外驚喜。所以,你若果真有滿腹才華與本事,不必迫不及待地急于展露,放心,屬于你的機會有的是。
是也?非也?如何拿捏,確實需要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