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茶經(jīng)》著自唐桑苧翁,迄今千有余載,不獨(dú)制作各殊而烹飲迥異,即出產(chǎn)之處亦多不同。余性嗜茶,承乏崇安,適系武夷產(chǎn)茶之地。值制府滿公鄭重進(jìn)獻(xiàn),究悉源流,每以茶事下詢。查閱諸書,于武夷之外每多見聞,因思采集為《續(xù)茶經(jīng)》之舉。曩以簿書鞅掌,有志未遑。及蒙量移奉文赴部,以多病家居,翻閱舊稿,不忍委棄,爰為序次第。恐學(xué)術(shù)久荒,見聞疏漏,為識者所鄙。謹(jǐn)質(zhì)之高明,幸有以教之,幸甚。
二、《茶經(jīng)》之后有《茶記》及《茶譜》、《茶錄》、《茶論》、《茶疏》、《茶解》等書,不可枚舉,而其書亦多湮沒無傳。茲特采所見各書,依《茶經(jīng)》之例,分之源、之具、之造、之器、之煮、之飲、之事、之出、之略、之圖。至其圖無傳,不敢臆補(bǔ),以茶具、茶器圖足之。
三、《茶經(jīng)》所載,皆初唐以前之書。今自唐、宋、元、明以至本朝,凡有緒論,皆行采錄。有其書在前而《茶經(jīng)》未錄者,亦行補(bǔ)入。
四、《茶經(jīng)》原本止三卷,恐續(xù)者太繁,是以諸書所見,止摘要分錄。
五、各書所引相同者,不取重復(fù)。偶有議論各殊者,姑兩存之,以示論定。至歷代詩文暨當(dāng)代名公巨卿著述甚多,因仿《茶經(jīng)》之例,不敢備錄,容俟另編以為外集。
六、原本《茶經(jīng)》另列卷首。
七、歷代茶法附后。
茶之源
許慎《說文》:茗,荼芽也。
王褒《僮約》前云“炰鱉烹荼”;后云“武陽買荼”。(原注:前為苦菜,后為茗。)
張華《博物志》:飲真荼,令人少眠。
《詩疏》:椒樹似茱萸,蜀人作茶,吳人作茗,皆合煮其葉以為香。
《唐書•陸羽傳》:羽嗜茶,著《經(jīng)》三篇,言茶之源、之具、之造、之器、之煮、之飲、之事、之出、之略、之圖尤備,天下益知飲茶矣。
《唐六典》:金英、綠片,皆茶名也。
《李太白集•贈族侄僧中孚玉泉仙人掌茶序》:余聞荊州玉泉寺近青溪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多玉泉交流。中有白蝙蝠,大如鴉。按《仙經(jīng)》:“蝙蝠,一名仙鼠。千歲之后,體白如雪。棲則倒懸,蓋飲乳水而長生也?!逼渌吿幪幱熊萘_生,枝葉如碧玉。惟玉泉真公常采而飲之,年八十余歲,顏色如桃花,而此茗清香滑熟異于他茗,所以能還童振枯,扶人壽也。余游金陵,見宗僧中孚示余茶數(shù)十片,卷然重疊,其狀如掌,號為“仙人掌”茶。蓋新出乎玉泉之山,曠古未覯。因持之見貽,兼贈詩,要余答之,遂有此作。俾后之高僧大隱,知“仙人掌”茶發(fā)于中孚禪子及青蓮居士李白也。
《皮日休集•茶中雜詠詩序》:自周以降及于國朝茶事,竟陵子陸季疵言之詳矣。然季疵以前稱茗飲者,必渾以烹之,與夫瀹蔬而啜者無異也。季疵之始為《經(jīng)》三卷,由是分其源,制其具,教其造,設(shè)其器,命其煮。俾飲之者除痟而去癘,雖疾醫(yī)之未若也。其為利也,于人豈小哉?余始得季疵書,以為備矣,后又獲其《顧渚山記》二篇,其中多茶事。后又太原溫從云、武威段碣之,各補(bǔ)茶事十?dāng)?shù)節(jié),并存于方冊。茶之事由周而至于今,竟無纖遺矣。
《封氏聞見記》:茶,南人好飲之,北人初不多飲。開元中,泰山靈巖寺有降魔師,大興禪教。學(xué)禪務(wù)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許飲茶。人自懷挾,到處煮飲,從此轉(zhuǎn)相仿效,遂成風(fēng)俗。起自鄒、齊、滄、棣,漸至京邑,城市多開店鋪煎茶賣之,不問道俗,投錢取飲。其茶自江淮而來,色額甚多。
《唐韻》:荼字,自中唐始變作茶。
裴汶《茶述》:茶,起于東晉,盛于今朝。其性精清,其味浩潔,其用滌煩,其功致和。參百品而不混,越眾飲而獨(dú)高。烹之鼎水,和以虎形,人人服之,永永不厭。得之則安,不得則病。彼芝術(shù)黃精,徒云上藥,致效在數(shù)十年后,且多禁忌,非此倫也。或曰:多飲令人體虛病風(fēng)。余曰不然。夫物能祛邪,必能輔正,安有蠲逐聚病而靡裨太和哉?今宇內(nèi)為土貢實(shí)眾,而顧渚、蘄陽、蒙山為上,其次則壽陽、義興、碧澗、■湖、衡山,最下有鄱陽、浮梁。今者其精無以尚焉,得其粗者,則下里兆庶,甌碗紛糅。頃刻未得,則胃腑病生矣。人嗜之若此者,西晉以前無聞焉。至精之味或遺也,因作《茶述》。
宋徽宗《大觀茶論》:茶之為物,擅甌閩之秀氣,鐘山川之靈稟。祛襟滌滯,致清導(dǎo)和,則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沖淡閑潔,韻高致靜,則非遑遽之時可得而好尚矣。而本朝之興,歲修建溪之貢,“龍團(tuán)”、“鳳餅”,名冠天下,而壑源之品,亦自此而盛。延及于今,百廢具舉,海內(nèi)宴然,垂拱密勿,幸致無為??N紳之士,韋布之流,沐浴膏澤,薰陶德化,咸化雅尚相推,從事茗飲。故近歲以來,采擇之精,制作之工,品第之勝,烹點(diǎn)之妙,莫不盛造其極。嗚呼!至治之世,豈惟人得以盡其材,而草木之靈者,亦得以盡其用矣。偶因暇日,研究精微,所得之妙,后人有不知為利害者,敘本末二十篇,號曰《茶論》。一曰地產(chǎn),二曰天時,三曰擇采,四曰蒸壓,五曰制造,六曰鑒別,七曰白茶,八曰羅碾,九曰盞,十曰筅,十一曰瓶,十二曰勺,十三曰水,十四曰點(diǎn),十五曰味,十六曰香,十七曰色,十八曰藏,十九曰品,二十曰外焙。名茶各以所產(chǎn)之地,如葉耕之平園、臺星巖,葉剛之高峰青鳳髓,葉思純之大風(fēng),葉嶼之屑山,葉五崇林之羅漢上水桑芽,葉堅(jiān)之碎石窠、石臼窠(一作六窠),葉瓊、葉輝之秀皮林,葉師復(fù)、師貺之虎巖,葉椿之無雙巖芽,葉懋之老窠園。各擅其美,未嘗混淆,不可概舉。焙人之茶,固有前優(yōu)后劣,昔負(fù)今勝者,是以園地之不常也。
丁謂《進(jìn)新茶表》:右件物產(chǎn)異金沙,名非紫筍。江邊地暖,方呈彼茁之形,闕下春寒,已發(fā)“其甘”之味。有以少為貴者,焉敢韞而藏諸?見謂新茶,實(shí)遵舊例。
蔡襄《進(jìn)茶錄表》:臣前因奏事,伏蒙陛下渝,臣先任福建運(yùn)使日,所進(jìn)上品龍茶,最為精好。臣退念草木之微,首辱陛下知鑒,若處之得地,則能盡其材。昔陸羽《茶經(jīng)》,不第建安之品;丁謂《茶圖》,獨(dú)論采造之本。至烹煎之法,曾未有聞。臣輒條數(shù)事,簡而易明,勒成二篇,名曰《茶錄》。伏惟清閑之宴,或賜觀采,臣不勝榮幸。
歐陽修《歸田錄》:茶之品,莫貴于龍鳳,謂之“團(tuán)茶”,凡八餅重一斤。慶歷中,蔡君謨始造小片龍茶以進(jìn),其品精絕,謂之“小團(tuán)”,凡二十餅重一斤,其價值金二兩。然金可有而茶不可得。每因南效致齋,中書、樞密院各賜一餅,四人分之。宮人往往縷金花于其上,蓋其貴重如此。
趙汝礪《北苑別錄》:草木至夜益盛,故欲導(dǎo)生長之氣,以糝雨露之澤。茶于每歲六月興工,虛其本,培其末,滋蔓之草,遏郁之木,悉用除之,政所以導(dǎo)生長之氣,而滲雨露之澤也,此之謂開畬。惟桐木則留焉。桐木之性與茶相宜,而又茶至冬則畏寒,桐木望秋而先落,茶至夏而畏日,桐木至春而漸茂。理亦然也。
王辟之《澠水燕談》:建茶盛于江南,近歲制作尤精,“龍團(tuán)”最為上品,一斤八餅。慶歷中,蔡君謨?yōu)楦=ㄞD(zhuǎn)運(yùn)使,始造小團(tuán),以充歲貢,一斤二十餅,所謂上品龍茶者也。仁宗尤所珍惜,雖宰相未嘗輒賜,惟郊禮致齋之夕,兩府各四人,共賜一餅。宮人剪金為龍鳳花貼其上。八人分蓄,以為奇玩,不敢自試,有佳客出為傳玩。歐陽文忠公云:“茶為物之至精,而小團(tuán)又其精者也?!奔蔚v中,小團(tuán)初出時也。今小團(tuán)易得,何至如此多貴?
周輝《清波雜志》:自熙寧后,始貢“密云龍”。每歲頭綱修貢,奉宗廟及貢玉食外,賚及臣下無幾。戚里貴近丐賜尤繁。宣仁太后令建州不許造“密云龍”,受他人煎炒不得也。此語既傳播于縉紳間,由是“密云龍”之名益著。淳熙間,親黨許仲啟官蘇沙,得《北苑修貢錄》,序以刊行。其間載歲貢十有二綱,凡三等,四十有一名。第一綱曰“龍焙貢新”,止五十余■。貴重如此,獨(dú)無所謂“密云龍”者。豈以“貢新”易其名耶?抑或別為一種,又居“密云龍”之上耶?
沈存中《夢溪筆談》:古人論茶,惟言陽羨、顧渚、天柱、蒙頂之類,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則已近乎建餅矣。建茶皆喬木,吳、蜀惟叢茇而已,品自居下。建茶勝處曰郝源、曾坑,其間又有坌根、山頂二品尤勝。李氏號為北苑,置使領(lǐng)之。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建安北苑,始于太宗太平興國三年,遣使造之,取像于龍鳳,以別入貢。至道間,仍添造石乳、蠟面。
其后大小龍,又起于丁謂而成于蔡君謨。至宣、政間,鄭可簡以貢茶進(jìn)用,久領(lǐng)漕,添續(xù)入,其數(shù)漸廣,今猶因之。細(xì)色茶五綱,凡四十三品,形制各異,共七千余餅,其間貢新、試新、龍團(tuán)勝雪、白茶、御苑玉芽,此五品乃水揀,為第一;余乃生揀,次之。又有粗色茶七綱,凡五品。大小龍鳳并揀芽,悉入龍腦,和膏為團(tuán)餅茶,共四萬余餅。蓋水揀茶即社前者,生揀茶即火前者,粗色茶即雨前者。閩中地暖,雨前茶已老而味加重矣。又有石門、乳吉、香口三外焙,亦隸于北苑,皆采摘茶芽,送官焙添造。每歲縻金共二萬余緡,日役千夫,凡兩月方能迄事。第所造之茶不許過數(shù),入貢之后市無貨者,人所罕得。惟壑源諸處私焙茶,其絕品亦可敵官焙,自昔至今,亦皆入貢,其流販四方者,悉私焙茶耳?!薄氨痹吩诟簧持?,隸建安縣,去城二十五里,乃龍焙造貢茶之處,亦名鳳凰山。自有一溪,南流至富沙城下,方與西來水合而東?!?/p>
車清臣《腳氣集》:《毛詩》云:“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弊ⅲ狠保嗖艘?。《周禮》:“掌荼以供喪事,取其苦也?!碧K東坡詩云:“周《詩》記苦荼,茗飲出近世。”乃以今茶為荼。夫茶,今人以清頭目,自唐以來,上下好之,細(xì)民亦日數(shù)碗,豈是荼也?茶之粗者是為茗。
宋子安《東溪試茶錄序》:茶宜高山之陰,而喜日陽之早。自北苑鳳山,南直苦竹園頭,東南屬張坑頭,皆高遠(yuǎn)先陽處,歲發(fā)常早,芽極肥乳,非民間所比。次出壑源嶺,高土沃地,茶味甲于諸焙。丁謂亦云鳳山高不百丈,無危峰絕崦,而岡翠環(huán)抱,氣勢柔秀,宜乎嘉植靈卉之所發(fā)也。又以建安茶品甲天下,疑山川至靈之卉,天地始和之氣,盡此茶矣。又論石乳出壑嶺斷崖缺石之間,蓋草木之仙骨也。近蔡公亦云:“惟北苑鳳凰山連屬諸焙,所產(chǎn)者味佳,故四方以建茶為名,皆曰北苑云?!?/p>
黃儒《品茶要錄序》:說者嘗謂陸羽《茶經(jīng)》不第建安之品。蓋前此茶事未甚興,靈芽真筍往往委翳消腐而人不知惜。自國初以來,士大夫沐浴膏澤,詠歌升平之日久矣。夫身世泄落,神觀沖淡,惟茲茗飲為可喜。園林亦相與摘英夸異,制棬鬻新,以趨時之好。故殊異之品,始得自出于榛莽之間,而其名遂冠天下。借使陸羽復(fù)起,閱其金餅,味其云腴,當(dāng)爽然自失矣。因念草木之材,一有負(fù)瑰偉絕特者,未嘗不遇時而后興,況于人乎。
蘇軾《書黃道輔品茶要錄后》:黃君道輔諱儒,建安人,博學(xué)能文,淡然精深,有道之士也。作《品茶要錄》十篇,委曲微妙,皆陸鴻漸以來論茶者所未及。非至靜無求,虛中不留,烏能察物之情如此其詳哉。
《茶錄》:茶,古不聞食,自晉、宋已降,吳人采葉煮之,名為“茗粥”。
葉清臣《煮茶泉品》:吳楚山谷之間,氣清地靈,草木穎挺,多孕茶荈。大率右于武夷者為白乳,甲于吳興者為紫筍,產(chǎn)禹穴者以天章顯,茂錢塘者以徑山稀。至于桐廬之巖,云衢之麓,雅山著于宣歙,蒙頂傳于岷蜀,角立差勝,毛舉實(shí)繁。
周絳《補(bǔ)茶經(jīng)》:芽茶只作早茶,馳奉萬乘,嘗之可矣。如一旗一槍,可謂奇茶也。
胡致堂曰:茶者,生人之所日用也,其急甚于酒。
陳師道《茶經(jīng)叢談》:茶,洪之雙井,越之日注,莫能相先后。而強(qiáng)為之第者,皆勝心耳。
陳師道《茶經(jīng)序》:夫茶之著書自羽始,其用于世亦自羽始,羽誠有功于茶者也。上自宮省,下逮邑里,外及異域遐陬,賓祀燕饗,預(yù)陳于前;山澤以成市,商賈以起家,又有功于人者也,可謂智矣。《經(jīng)》曰:“茶之否臧,存之口訣?!眲t書之所載,猶其粗也。夫茶之為藝下矣,至其精微,書有不盡,況天下之至理,而欲求之文字紙墨之間,其有得乎?昔者先王因人而教,因欲而治,凡有益于人者,皆不廢也。
吳淑《茶賦》注:五花茶者,其片作五出花也。
姚氏《殘語》:紹興進(jìn)茶,自高文虎始。
王楙《野客叢書》:世謂古之荼,即今之茶。不知荼有數(shù)種,非一端也?!对姟吩弧罢l謂荼苦,其甘如薺”者,乃苦菜之荼,如今苦苣之類。《周禮》“掌荼”、毛詩“有女如荼”者,乃苕荼之荼也,此萑葦之屬。惟荼槚之荼,乃今之茶也。世莫知辨。
《魏王花木志》:茶葉似梔,可煮為飲。其老葉謂之荈,嫩葉謂之茗。
《瑞草總論》:唐宋以來有貢茶,有榷茶。夫貢茶,猶知斯人有愛君之心。若夫榷茶,則利歸于官,擾及于民,其為害又不一端矣。
元熊禾《勿齋集》:北苑茶焙記貢古也。茶貢不列《禹貢》、《周•職方》,而昉于唐,北苑又其最著者也。苑在建城東二十五里,唐末里民張暉始表而上之。宋初丁謂漕閩,貢額驟益,斤至數(shù)萬。慶歷承平日久,蔡公襄繼之,制益精巧,建茶遂為天下最。公名在四諫官列,君子惜子。歐陽公修雖實(shí)不與,然猶夸侈歌詠之。蘇公軾則直指其過矣。君子創(chuàng)法可繼,焉得不重慎也。
《說郛•臆乘》:茶之所產(chǎn),六經(jīng)載之詳矣,獨(dú)異美之名未備。唐宋以來,見于詩文者尤伙,頗多疑似,若蟾背、蝦須,雀舌、蟹眼、瑟瑟、瀝瀝、靄靄、鼓浪、涌泉、琉璃眼、碧玉池,又皆茶事中天然偶字也。
《茶譜》:衡州之衡山,封州之西鄉(xiāng),茶研膏為之,皆片團(tuán)如月。又彭州蒲村堋口,其園有“仙芽”、“石花”等號。
明人《月團(tuán)茶歌序》:唐人制茶碾末,以酥■為團(tuán),宋世尤精,元時其法遂絕。予效而為之,蓋得其似,始悟古人詠茶詩所謂“膏油首面”,所謂“佳茗似佳人”,所謂“綠云輕綰湘娥鬟”之句。飲啜之余,因作詩記之,并傳好事。
屠本畯《茗笈評》:人論茶葉之香,未知茶花之香。余往歲過友大雷山中,正值花開,童子摘以為供。幽香清越,絕自可人,惜非甌中物耳。乃予著《瓶史月表》,以插茗花為齋中清玩。而高濂《盆史》,亦載“茗花足助玄賞”云。
《茗笈贊》十六章:一曰溯源,二曰得地,三曰乘時,四曰揆制,五曰藏茗,六曰品泉,七曰候火,八曰定湯,九曰點(diǎn)淪,十曰辨器,十一曰申忌,十二曰防濫,十三曰戒淆,十四曰相宜,十五曰衡鑒,十六曰玄賞。
謝肇浙《五雜俎》:今茶品之上者,松蘿也,虎丘也,羅芥也,龍井也,陽羨也,天池也。而吾閩武夷、清源、彭山三種,可與角勝。六安、雁宕、蒙山三種,祛滯有功而色香不稱,當(dāng)是藥籠中物,非文房佳品也。
《西吳被乘》:湖人于茗,不數(shù)顧渚,而數(shù)羅芥。然顧渚之佳者,其風(fēng)味已遠(yuǎn)出龍井。下岕稍清雋,然葉粗而作草氣。丁長孺嘗以半角見餉,且教余烹煎之法,迨試之,殊類羊公鶴。此余有解有未解也。余嘗品茗,以武夷、虎丘第一,淡而遠(yuǎn)也。松蘿、龍井次之,香而艷也。天池又次之,常而不厭也。余子瑣瑣,勿置齒喙。
屠長卿《考盤余事》:虎丘茶最號精絕,為天下冠,惜不多產(chǎn),皆為豪右所據(jù),寂寞山家無由獲購矣。天池青翠芳馨,啖之賞心,嗅亦消渴,可稱仙品。諸山之茶,當(dāng)為退舍。陽羨俗名羅岕,浙之長興者佳,荊溪稍下。細(xì)者其價兩倍天池,惜乎難得,須親自收采方妙。六安品亦精,入藥最效,但不善炒,不能發(fā)香而味苦,茶之本性實(shí)佳。龍井之山不過數(shù)十畝,外此有茶似皆不及。大抵天開龍泓美泉,山靈特生佳茗以副之耳。山中僅有一二家,炒法甚精。近有山僧焙者亦妙,真者天池不能及也。天目為天池、龍井之次,亦佳品也?!兜刂尽吩疲骸吧街泻畾庠鐕?yán),山僧至九月即不敢出。冬來多雪,三月后方通行,其萌芽較他茶獨(dú)晚?!?/p>
包衡《清賞錄》:昔人以陸羽飲茶比于后稷樹谷,及觀韓翃《謝賜茶啟》云:“吳王禮賢,方聞置茗;晉人愛客,才有分茶?!眲t知開創(chuàng)之功,非關(guān)桑苧老翁也。若云在昔茶勛未普,則比時賜茶已一千五百串矣。
陳仁錫《潛榷類書》:“紫琳腴、云腴,皆茶名也。”“茗花白色,冬開似梅,亦清香。”(原注:冒巢民《岕茶匯鈔》云:“茶花味濁無香,香凝葉內(nèi)?!倍f不同,豈岕與他茶獨(dú)異歟。)
《農(nóng)政全書》:“六經(jīng)中無茶,荼即茶也?!睹姟吩?誰謂荼苦,其甘如薺’,以其苦而味甘也?!薄胺虿桁`草也,種之則利溥,飲之則神清。上而王公貴人之所尚,下而小夫賤隸之所不可闕,誠民生食用之所資,國家課利之一助也?!?/p>
羅廩《茶解》:“茶固不宜雜以惡木,惟古梅、叢桂、辛夷、玉蘭、玫瑰、蒼松、翠竹,與之間植,足以蔽霜雪,掩映秋陽。其下可植芳蘭、幽菊清芬之品。最忌菜畦相逼,不免滲漉,滓厥清真?!薄安璧啬舷?yàn)榧?,向陰者遂劣。故一山之中,美惡相懸?!?/p>
李日華《六研齋筆記》:茶事于唐末未甚興,不過幽人雅士手?jǐn)X于荒園雜穢中,拔其精英,以薦靈爽,所以饒?jiān)坡蹲匀恢?。至宋設(shè)茗綱,充天家玉食,士大夫益復(fù)貴之。民間服習(xí)寖廣,以為不可缺之物。于是營植者擁溉拿糞,等于蔬藪,而茶亦頹其品味矣。人知鴻漸到處品泉,不知亦到處搜茶?;矢θ健端陀饠z山采茶》詩數(shù)言,僅存公案而已。
徐巖泉《六安州茶居士傳》:居士姓茶,族氏眾多,枝葉繁衍遍天下。其在六安一枝最著,為大宗;陽羨、羅岕、武夷、匡廬之類,皆小宗;蒙山又其別枝也。
樂思白《雪庵清史》:夫輕身換骨,消渴滌煩,茶荈之功,至妙至神。昔在有唐,吾閩茗事未興,草木仙骨,尚■其靈。五代之季,南唐采茶北苑,而茗事興。迨宋至道初,有詔奉造,而茶品日廣。及咸平、慶歷中,丁謂、蔡襄造茶進(jìn)奉,而制作益精。至徽宗大觀、宣和間,而茶品極矣。斷崖缺石之上,木秀云腴,往往于此露靈。倘微丁、蔡來自吾閩,則種種佳品,不幾于委翳消腐哉?雖然,患無佳品耳。其品果佳,即微丁、蔡來自吾閩,而靈芽真筍豈終于委翳消腐乎。吾閩之能輕身換骨,消渴滌煩者,寧獨(dú)一茶乎?茲將發(fā)其靈矣。
馮時可《茶譜》:茶全貴采造,蘇州茶飲遍天下,專以采造勝耳?;湛は驘o茶,近出松蘿,最為時尚。是茶始比丘大方,大方居虎丘最久,得采造法。其后于徽之松蘿結(jié)庵,采諸山茶,于庵焙制,遠(yuǎn)邇爭市,價忽翔涌。人因稱松蘿,實(shí)非松蘿所出也。
胡文煥《茶集》:茶至清至美物也,世皆不味之,而食煙火者又不足以語此。醫(yī)家論茶,性寒能傷人脾。獨(dú)子有諸疾,則必借茶為藥石,每深得其功效,噫!非緣之有自,而何契之若是耶!
《群芳譜》:蘄州蘄門團(tuán)黃,有一旗一槍之號,言一葉一芽也。歐陽公詩有“共約試新茶,旗槍幾時綠”之句。王荊公《送元厚之》句云“新茗齋中試一旗”。世謂茶始生而嫩者為一槍,寖大開者為一旗。
魯彭《刻〈茶經(jīng)〉序》:夫茶之為經(jīng),要矣。茲復(fù)刻者,便覽爾??讨沽暾撸碛鹬疄榫沽耆艘?。按羽生甚異,類令尹子文。人謂子文賢而仕,羽雖賢,卒以不仕。今觀《茶經(jīng)》三篇,固具體用之學(xué)者。其曰伊公羹、陸氏茶,取而比之,實(shí)以自況。所謂易地皆然者,非歟。厥后茗飲之風(fēng),行于中外。而回紇亦以馬易茶,由宋迄今,大為邊助。則羽之功,固在萬世,仕不仕奚足論也。
沈石田《書岕茶別論后》:昔人詠梅花云“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此惟岕茶足當(dāng)之。若閩之清源、武夷,吳郡之天池、虎丘,武林之龍井,新安之松蘿,匡廬之云霧,其名雖大噪,不能與岕相抗也。顧渚每歲貢茶三十二斤,則岕于國初,已受知遇。施于今,漸遠(yuǎn)漸傳,漸覺聲價轉(zhuǎn)重。既得圣人之清,又得圣人之時,蒸、采、烹、洗,悉與古法不同。
李維楨《茶經(jīng)序》:羽所著《君臣契》三卷,《源解》三十卷,《江表四姓譜》十卷,《占夢》三卷,不盡傳,而獨(dú)傳《茶經(jīng)》,豈他書人所時有,此其觭長,易于取名耶?太史公曰:“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數(shù),惟俶儻非常之人稱焉。”鴻漸窮厄終身,而遺書遺跡,百世下寶愛之。以為山川邑里重。其風(fēng)足以廉頑立懦,胡可少哉。
楊慎《丹鉛總錄》:茶,即古荼字也。周《詩》記荼苦,《春秋》書奇荼,《漢志》書荼陵。顏師古、陸德明雖已轉(zhuǎn)入茶音,而未易字文也。至陸羽《茶經(jīng)》、玉川《茶歌》、趙贊《茶禁》以后,遂以荼易茶。
董其昌《茶董題詞》:荀子曰:“其為人也多暇,其出人也不遠(yuǎn)矣。”陶通明曰:“不為無益之事,何以悅有涯之生。”余謂茗碗之事足當(dāng)之。蓋幽人高士,蟬蛻勢利,以耗壯心而送日月。水源之輕重,辨若淄澠,火候之文武,調(diào)若丹鼎。非枕漱之侶不親,非文字之飲不比者也。當(dāng)今此事,惟許夏茂卿拈出。顧渚、陽羨,肉食者往焉,茂卿亦安能禁。一似強(qiáng)笑不樂,強(qiáng)顏無歡,茶韻故自勝耳。予夙秉幽尚,入山十年,差可不愧茂卿語。今者驅(qū)車入閩,念鳳團(tuán)龍餅,延津?yàn)檎?,豈必士思,如廉頗思用趙?惟是《絕交書》所謂“心不耐煩,而官事鞅掌”者,竟有負(fù)茶灶耳。茂卿能以同味諒吾耶!
童承敘《題陸羽傳后》:余嘗過竟陵,憩羽故寺,訪雁橋,觀茶井,慨然想見其為人。夫羽少厭髡緇,篤嗜墳素,本非忘世者。卒乃寄號桑苧,遁跡苕霅,嘯歌獨(dú)行,繼以痛哭,其意必有所在。時乃比之接輿,豈知羽者哉。至其性甘茗荈,味辨淄澠,清風(fēng)雅趣,膾炙今古。張顛之于酒也,昌黎以為有所托而逃,羽亦以是夫。
《谷山筆塵》:茶自漢以前不見于書,想所謂槚者,即是矣。李贄謂古人冬則飲湯,夏則飲水,未有茶也。李文正《資暇錄》謂:“茶始于唐崔寧,黃伯思已辨其非,伯思嘗見北齊楊子華作《邢子才魏收勘書圖》,已有煎茶者。”《南窗記談》謂:“飲茶始于梁天監(jiān)中,事見《洛陽伽藍(lán)記》。及閱《吳志•韋曜傳》,賜茶荈以當(dāng)酒,則茶又非始于梁矣?!庇嘀^飲茶亦非始于吳也?!稜栄拧吩唬骸皹?,苦荼?!惫弊ⅲ骸翱梢詾楦嫛T绮蔀椴?,晚采為茗,一名荈?!眲t吳之前亦以茶作茗矣。第未如后世之日用不離也。蓋自陸羽出,茶之法始講。自呂惠卿、蔡君謨輩出,茶之法始精。而茶之利國家且借之矣。此古人所不及詳者也。
王象晉《茶譜小序》:茶,嘉木也。一植不再移,故婚禮用茶,從一之義也。雖兆自《食經(jīng)》,飲自隋帝,而好者尚寡。至后興于唐,盛于宋,始為世重矣。仁宗賢君也,頒賜兩府,四人僅得兩餅,一人分?jǐn)?shù)錢耳。宰相家至不敢碾試,藏以為寶,其貴重如此。近世蜀之蒙山,每歲僅以兩計(jì)。蘇之虎丘,至官府預(yù)為封識,公為采制,所得不過數(shù)斤。豈天地間尤物生固不數(shù)數(shù)然耶。甌泛翠濤,碾飛綠屑,不藉云腴,孰驅(qū)睡魔?作《茶譜》。
陳繼儒《茶董小序》:范希文云:“萬象森羅中,安知無茶星?!庇嘁圆栊敲^,每與客茗戰(zhàn)旗槍,標(biāo)格天然,色香映發(fā)。若陸季疵復(fù)生,忍作《毀茶論》乎?夏子茂卿敘酒,其言甚豪。予曰,何如隱囊紗帽,翛然林澗之間,摘露芽,煮云腴,一洗百年塵土胃耶?熱腸如沸,茶不勝酒;幽韻如云,酒不勝茶。酒類俠,茶類隱。酒固道廣,茶亦德素。茂卿茶之董狐也,因作《茶董》。東佘陳繼儒書于素濤軒。
夏茂卿《茶董序》:自晉唐而下,紛紛邾莒之會,各立勝場,品別淄澠,判若南董,遂以《茶董》名篇。語曰:“窮《春秋》,演河圖,不如載茗一車”,誠重之矣。如謂此君面目嚴(yán)冷,而且以為水厄,且以為乳妖,則請效綦毋先生無作此事。冰蓮道人識。
《本草》:石蕊,一名云茶。
卜萬祺《松寮茗政》:虎丘茶,色味香韻,無可比擬。必親詣茶所,手摘監(jiān)制,乃得真產(chǎn)。且難久貯,即百端珍護(hù),稍過時即全失其初矣。殆如彩云易散,故不入供御耶。但山巖隙地,所產(chǎn)無幾,為官司禁據(jù),寺僧慣雜贗種,非精鑒家卒莫能辨。明萬歷中,寺僧苦大吏需索,薙除殆盡。文肅公震孟作《薙茶說》以譏之。至今真產(chǎn)尤不易得。
袁了凡《群書備考》:茶之名,始見于王褒《僮約》。
許次杼《茶疏》:唐人首稱陽羨,宋人最重建州。于今貢茶,兩地獨(dú)多。陽羨僅有其名,建州亦上品,惟武夷雨前最勝。近日所尚者,為長興之羅岕,疑即古顧渚紫筍。然岕故有數(shù)處,今惟峒山最佳。姚伯道云:“明月之峽,厥有佳茗?!表嵵虑暹h(yuǎn),滋味甘香,足稱仙品。其在顧渚亦有佳者,今但以水口茶名之,全與岕別矣。若歙之松蘿,吳之虎丘,杭之龍井,并可與岕頡頏。郭次甫極稱黃山,黃山亦在歙,去松蘿遠(yuǎn)甚。往時土人皆重天池,然飲之略多,令人脹滿。浙之產(chǎn)曰雁宕、大盤、金華、日鑄,皆與武夷相伯仲。錢塘諸山產(chǎn)茶甚多,南山盡佳,北山稍劣。武夷之外,有泉州之清源,倘以好手制之,亦是武夷亞匹。惜多焦枯,令人意盡。楚之產(chǎn)曰寶慶,滇之產(chǎn)曰五華,皆表表有名,在雁茶之上。其他名山所產(chǎn),當(dāng)不止此,或余未知,或名未著,故不及論。
李詡《戒庵漫筆》:昔人論茶,以槍旗為美,而不取雀舌、麥顆。蓋芽細(xì)則易雜他樹之葉而難辨耳。槍旗者,猶今稱壺蜂翅是也。
《四時類要》:茶子于寒露候收曬干,以濕沙土拌勻,盛筐籠內(nèi),穰草蓋之,不爾即凍不生。至二月中取出,用糠與焦土種之。于樹下或背陰之地開坎,圓三尺,深一尺,熟■,著糞和土,每坑下子六七十顆,覆土厚一寸許,相離二尺,種一叢。性惡濕,又畏日,大概宜山中斜坡、峻坂、走水處。若平地,須深開溝壟以泄水,三年后方可收茶。
張大復(fù)《梅花筆談》:趙長白作《茶史》,考訂頗詳,要以識其事而已矣。龍團(tuán)、鳳餅,紫茸、揀芽,決不可用于今之世。予嘗論今之世,筆貴而愈失其傳,茶貴而愈出其味。天下事,未有不身試而出之者也。
文震亨《長物志》:古今論茶事者,無慮數(shù)十家,若鴻漸之《經(jīng)》,君謨之《錄》,可為盡善。然其時法,用熟碾為丸、為挺,故所稱有“龍鳳團(tuán)”、“小龍團(tuán)”、“密云龍”、“瑞云翔龍”。至宣和間,始以茶色白者為貴。漕臣鄭可簡始創(chuàng)為銀絲水芽,以茶剔葉取心,清泉漬之,去龍腦諸香,惟新■小龍蜿蜒其上,稱“龍團(tuán)勝雪”。當(dāng)時以為不更之法,而吾朝所尚又不同。其烹試之法,亦與前人異。然簡便異常,天趣悉備,可謂盡茶之味矣。而至于洗茶、候湯、擇器,皆各有法,寧特侈言烏府、云屯等目而已哉。
《虎丘志》:馮夢楨云:“徐茂吳品茶,以虎丘為第一?!?/p>
周高起《洞山茶系》:岕茶之尚于高流,雖近數(shù)十年中事,而厥產(chǎn)伊始,則自盧仝隱居洞山,種于陰嶺,遂有茗嶺之目。相傳古有漢王者,棲遲茗嶺之陽,課童藝茶,踵廬仝幽致,故陽山所產(chǎn),香味倍勝茗嶺。所以老廟后一帶茶,猶唐宋根株也。貢山茶今已絕種。
徐■《茶考》:按《茶錄》諸書,閩中所產(chǎn)茶,以建安北苑為第一,壑源諸處次之,武夷之名未有聞也。然范文正公《斗茶歌》云:“溪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從古栽?!碧K文忠公云:“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籠加。”則武夷之茶在北宋已經(jīng)著名,第未盛耳。但宋元制造團(tuán)餅,似失正味。今則靈芽仙萼,香色尤清,為閩中第一。至于北苑壑源,又泯然無稱。豈山川靈秀之氣,造物生殖之美,或有時變易而然乎?
勞大與《甌江逸志》:按茶非甌產(chǎn)地,而甌亦產(chǎn)茶,故舊制以之充貢,及今不廢,張羅鋒當(dāng)國,凡甌中所貢方物,悉與題蠲,而茶獨(dú)留。將毋以先春之采,可薦馨香,且歲費(fèi)物力無多,姑存之,以稍備芹獻(xiàn)之義耶!乃后世因按辦之際,不無恣取,上為一,下為十,而藝茶之圃遂為怨叢。惟愿為官于此地者,不濫取于數(shù)外,庶不致大為民病。
《天中記》:凡種茶樹必下子,移植則不復(fù)生。故俗聘婦,必以茶為禮,義固有所取也。
《事物記原》:榷茶起于唐建中、興元之間。趙贊、張滂建議稅其什一。
《枕譚》:古傳注:“茶樹初采為茶,老為茗,再老為荈?!苯窀欧Q茗,當(dāng)是錯用事也。
熊明遇《岕山茶記》:產(chǎn)茶處,山之夕陽勝于朝陽,廟后山西向,故稱佳。總不如洞山南向,受陽氣特專,足稱仙品云。
冒襄《岕茶匯鈔》:茶產(chǎn)平地,受土氣多,故其質(zhì)濁。岕茗產(chǎn)于高山,渾是風(fēng)露清虛之氣,故為可尚。
吳拭云:武夷茶賞自蔡君謨始,謂其味過于北苑、龍團(tuán),周右文極抑之。蓋緣山中不諳制焙法,一味計(jì)多徇利之過也。余試采少許,制以松蘿法,汲虎嘯巖下語兒泉烹之,三德俱備,帶云石而復(fù)有甘軟氣。乃分?jǐn)?shù)百葉寄右文,令茶吐氣,復(fù)酹一杯,報君謨于地下耳。
釋超全《武夷茶歌注》:建州一老人始獻(xiàn)山茶,死后傳為山神,喊山之茶始此。
《中原市語》:茶曰渲老。
陳詩教《灌園史》:予嘗聞之山僧言,茶子數(shù)顆落地,一莖而生,有似連理,故婚嫁用茶,蓋取一本之義。舊傳茶樹不可移,竟有移之而生者,乃知晁采寄茶徒襲影響耳。唐李義山以對花啜茶為殺風(fēng)景。予苦渴疾,何啻七碗,花神有知,當(dāng)不我罪。
《金陵瑣事》:茶有肥瘦,云泉道人云:“凡茶肥者甘,甘則不香。茶瘦者苦,苦則香?!贝擞帧恫杞?jīng)》、《茶訣》、《茶品》、《茶譜》之所未發(fā)。
野航道人朱存理云:“飲之用必先茶,而茶不見于《禹貢》,蓋全民用而不為利。后世榷茶立為制,非古圣意也。陸鴻漸著《茶經(jīng)》,蔡君謨著《茶譜》。孟諫議寄廬玉川三百月團(tuán),后侈至龍鳳之飾,當(dāng)責(zé)備于君謨。然清逸高遠(yuǎn),上通王公,下逮林野,亦雅道也?!?/p>
佩文齋《廣群芳譜》:茗花即食茶之花,色月白而黃心,清香隱然,瓶之高齋,可為清供佳品。且蕊在枝條,無不開遍。
王新城《居易錄》:廣南人以■為茶。予頃著之《皇華記聞》。閱《道鄉(xiāng)集》有《張糾送吳洞■》絕句,云:“茶選修仁方破碾,■分吳洞忽當(dāng)筵。君謨遠(yuǎn)矣知難作,試取一瓢江水煎?!鄙w志完遷昭平時作也。
《分甘余話》:宋丁謂為福建轉(zhuǎn)運(yùn)使,始造“龍鳳團(tuán)”茶上供,不過四十餅。天圣中,又造小團(tuán),其品過于大團(tuán)。神宗時,命造“密云龍”,其品又過于小團(tuán)。元祐初,宣仁皇太后曰:“指揮建州,今后更不許造'密云龍’,亦不要團(tuán)茶,揀好茶吃了,生得甚好意智?!毙矢奈鯇幹?,此其小者。顧其言,實(shí)可為萬世法。士大夫家,膏粱子弟,尤不可不知也。謹(jǐn)備錄之。
《百夷語》:茶曰芽。以粗茶曰芽以結(jié),細(xì)茶曰芽以完。緬甸夷語,茶曰臘扒,吃茶曰臘扒儀索。
徐葆光《中山傳信錄》:琉球呼茶曰札。
《武夷茶考》:按丁謂制“龍團(tuán)”,蔡忠惠制“小龍團(tuán)”,皆北苑事。其武夷修貢,自元時浙省平章高興始,而談?wù)咻m稱丁、蔡。蘇文忠公詩云:“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籠加?!眲t北苑貢時,武夷已為二公賞識矣。至高興武夷貢后,而北苑漸至無聞。昔人云,茶之為物,滌昏雪滯,于務(wù)學(xué)勤政未必?zé)o助,其與進(jìn)荔枝、桃花者不同。然充類至義,則亦宦官、宮妾之愛君也。忠惠直道高名,與范、歐相亞,而進(jìn)茶一事乃儕晉公。君子舉措,可不慎歟。
《隨見錄》:按沈存中《筆談》云:“建茶皆喬木,吳、蜀惟叢茇而已?!币杂嗨姡湟牟铇渚阆祬曹?,初無喬木,豈存中未至建安歟?抑當(dāng)時北苑與此日武夷有不同歟?《茶經(jīng)》云:“巴山、峽川有兩人合抱者”,又與吳、蜀叢茇之說互異。姑識之以俟參考。
《萬姓統(tǒng)譜》載:漢時人有茶恬,出《江都易王傳》。按《漢書》:茶恬,則茶本兩音,至唐而荼、茶始分耳。
焦氏說:楛茶曰玉茸。(補(bǔ))
《唐書》:太和七年正月,吳蜀貢新茶,皆于冬中作法為之。上務(wù)恭儉,不欲逆物性,詔所在貢茶,宜于立春后造。
《北堂書鈔•茶譜續(xù)補(bǔ)》云:龍安造騎火茶,最為上品。騎火者,言不在火前,不在火后作也。清明改火,故曰火。
《大觀茶論》:“茶工作于驚蟄,尤以得天時為急。輕寒英華漸長,條達(dá)而不迫,茶工從容致力,故其色味兩全。故焙人得茶天為度?!薄皵X茶以黎明,見日則止。用爪斷芽,不以指揉。凡芽如雀舌谷粒者,為斗品。一槍一旗為揀芽,一槍二旗為次之,余斯為下。茶之始芽萌,則有白合,不去害茶味。既擷則有烏蒂,不去害茶色。”“茶之美惡,尤系于蒸芽、壓黃之得失。蒸芽欲及熟而香,壓黃欲膏盡亟止。如此則制造之功十得八九矣?!薄皽煅课崳魑﹥簦魤何┢湟?,研膏惟熟,焙火惟良。造茶先度日晷之長短,均工力之眾寡,會采擇之多少,使一日造成,恐茶過宿,則害色味?!薄安柚抖炔煌?,如人之有首面也。其首面之異同,難以概論。要之,色瑩徹而不駁,質(zhì)縝繹而不浮,舉之凝結(jié),碾之則鏗然,可驗(yàn)其為精品也。有得于言意之表者?!薄鞍撞枳詾橐环N,與常茶不同。其條敷闡,其葉瑩薄。崖林之間,偶然生出,有者不過四五家,生者不過一二株,所造止于二三■而已。須制造精微,運(yùn)度得宜,則表里昭澈,如玉之在璞,他無與倫也。”
蔡襄《茶錄》:茶味主于甘滑,惟北苑、鳳凰山連屬諸焙,所造者味佳。隔溪諸山,雖及時加意制作,色味皆重,莫能及也。又有水泉不甘,能損茶味,前世之論《水品》者以此。
《東溪試茶錄》:“建溪茶比他郡最先,北苑、壑源者尤早。歲多暖則先驚蟄十日即芽;歲多寒則后驚蟄五日始發(fā)。先芽者,氣味俱不佳,惟過驚蟄者為第一。民間常以驚蟄為候。諸焙后北苑者半月,去遠(yuǎn)則益晚。凡斷芽必以甲,不以指。以甲則速斷不柔,以指則多濕易損。擇之必精,濯之必潔,蒸之必香,火之必良,一失其度,俱為茶病。”“芽擇肥乳,則甘香而粥面,著盞而不散。土瘠而芽短,則云腳渙亂,去盞而易散。葉梗長,則受水鮮白;葉梗短,則色黃而泛。烏蒂、白合,茶之大病。不去烏蒂,則色黃黑而惡。不去白合,則味苦澀。蒸芽必熟,去膏必盡。蒸芽未熟,則草木氣存。去膏未盡,則色濁而味重。受煙則香奪,壓黃則味失,此皆茶之病也?!?/p>
《北苑別錄》:“御園四十六所,廣袤三十余里。自官平而上為內(nèi)園,官坑而下為外園。方春靈芽萌坼,先民焙十余日,如九窠、十二隴、龍游窠、小苦竹、張坑、西際,又為禁園之先也。而石門、乳吉、香口三外焙,常后北苑五七日興工。每日采茶、蒸榨,以其黃悉送北苑并造。”“造茶舊分四局。匠者起好勝之心,彼此相夸,不能無弊,遂并而為二焉。故茶堂有東局、西局之名,茶■有東作、西作之號。凡茶之初出研盆,蕩之欲其勻,揉之欲其膩,然后入圈制■,隨笪過黃有方。故■有花■,有大龍,有小龍,品色不同,其名亦異,隨綱系之于貢茶云。”“采茶之法,須是侵晨,不可見日。晨則夜露未晞,茶芽肥潤。見日則為陽氣所薄,使芽之膏腴內(nèi)耗,至受水而不鮮明。故每日常以五更撾鼓集群夫于鳳凰山,(原注:山有伐鼓亭,日役采夫二百二十二人。)監(jiān)采官人給一牌,入山至辰刻,則復(fù)鳴鑼以聚之,恐其逾時貪多務(wù)得也。大抵采茶亦須習(xí)熟,募夫之際必?fù)裢林爸O曉之人,非特識茶發(fā)早晚所在,而于采摘亦知其指要耳?!薄安栌行⊙?,有中芽,有紫芽,有白合,有烏蒂,不可不辨。小芽者,其小如鷹爪。初造龍團(tuán)勝雪、白茶,以其芽先次蒸熟,置之水盆中,剔取其精英,僅如針小,謂之水芽,是小芽中之最精者也。中芽,古謂之一槍二旗是也。紫芽,葉之紫者也。白合,乃小芽有兩葉抱而生者是也。烏蒂,茶之帶頭是也。凡茶,以水芽為上,小芽次之,中芽又次之。紫芽、白合、烏蒂,在所不取。使其擇焉而精,則茶之色味無不佳。萬一雜之以所不取,則首面不均,色濁而味重也?!薄绑@蟄節(jié)萬物始萌。每歲常以前三日開焙,遇閏則后之,以其氣候少遲故也?!薄罢粞吭偎南礈欤×顫崈?,然后入■,俟湯沸蒸之。然蒸有過熟之患,有不熟之患。過熟則色黃而味淡,不熟則色青而易沉,而有草木之氣。故惟以得中為當(dāng)。”“茶既蒸熟,謂之茶黃,須淋洗數(shù)過,(原注:欲其冷也。)方入小榨,以去其水,又入大榨,以出其膏。(原注:水芽則以高榨壓之,以其芽嫩故也。)先包以布帛,束以竹皮,然后入大榨壓之,至中夜取出揉勻,復(fù)如前入榨,謂之翻榨。徹曉奮擊,必至于干凈而后已。蓋建茶之味遠(yuǎn)而力厚,非江茶之比。江茶畏沉其膏,建茶惟恐其膏之不盡。膏不盡則色味重濁矣?!薄安柚^黃,初入烈火焙之,次過沸湯■之,凡如是者三,而后宿一火,至翌日,遂過煙焙之,火不欲烈,烈則面泡而色黑。又不欲煙,煙則香盡而味焦。但取其溫溫而已。凡火之?dāng)?shù)多寡,皆視其■之厚薄。■之厚者,有十火至于十五火;■之薄者,六火至于八火?;饠?shù)既足,然后過湯上出色。出色之后,置之密室,急以扇扇之,則色澤自然光瑩矣?!薄把胁柚?,以柯為杵,以瓦為盆,分團(tuán)酌水,亦皆有數(shù)。上而勝雪,白茶以十六水,下而揀芽之水六,小龍鳳四,大龍鳳二,其余皆一十二焉。自十二水而上,曰研一團(tuán),自六水而下,曰研三團(tuán)至七團(tuán)。每水研之,必至于水干茶熟而后已。水不干,則茶不熟,茶不熟,則首面不勻,煎試易沉。故研夫尤貴于強(qiáng)有力者也。嘗謂天下之理,未有不相須而成者。有北苑之芽,而后有龍井之水。龍井之水清而且甘,晝夜酌之而不竭,凡茶自北苑上者皆資焉。此亦猶錦之于蜀江,膠之于阿井也,詎不信然?!?/p>
姚寬《西溪叢語》:建州龍焙面北,謂之北苑。有一泉極清淡,謂之御泉。用其池水造茶,即壞茶味。惟龍團(tuán)勝雪、白茶二種,謂之水芽,先蒸后揀。每一芽先去外兩小葉,謂烏蒂;又次取兩嫩葉,謂之白合;留小心芽置于水中,呼為水芽。聚之稍多,即研焙為二品,即龍團(tuán)勝雪、白茶也。茶之極精好者,無出于此。每■計(jì)工價近二十千,其他皆先揀而后蒸研,其味次第減也。茶有十綱,第一綱第二綱太嫩,第三綱最妙,自六綱至十綱,小團(tuán)至大團(tuán)而止。
黃儒《品茶要錄》:“茶事起于驚蟄前,其采芽如鷹爪。初造曰試焙,又曰一火,其次曰二火。二火之茶,已次一火矣。故市茶芽者,惟伺出于三火前者為最佳。尤喜薄寒,氣候陰不至凍。芽登時尤畏霜,有造于一火二火者皆遇霜,而三火霜霽,則三火之茶勝矣。晴不至于暄,則谷芽含養(yǎng)約勒而滋長有漸,采工亦優(yōu)為矣。凡試時泛色鮮白,隱于薄霧者,得于佳時而然也。有造于積雨者,其色昏黃,或氣候暴暄,茶芽蒸發(fā),采工汗手熏漬,揀摘不潔,則制造雖多,皆為常品矣。試時色非鮮白,水腳微紅者,過時之病也?!薄安柩砍醪桑贿^盈筐而已,趨時爭新之勢然也。既采而蒸,既蒸而研,蒸或不熟,雖精芽而所損已多。試時味作桃仁氣者,不熟之病也。惟正熟者味甘香?!薄罢粞恳詺鉃楹?,視之不可以不謹(jǐn)也。試時色黃而粟紋大者,過熟之病也。然過熟愈于不熟,以甘香之味勝也。故君謨論色,則以青白勝黃白。而余論味,則以黃白勝青白?!?/p>
“茶蒸不可以逾久,久則過熟,又久則湯干而焦釜之氣出。茶工有乏薪湯以益之,是致蒸損茶黃。故試時色多昏黯,氣味焦惡者,焦釜之病也。建人謂之熱鍋氣。”“夫茶本以芽葉之物就之棬模。既出棬上笪焙之,用火務(wù)令通徹,即以灰覆之,虛其中,以透火氣。然茶民不喜用實(shí)炭,號為冷火。以茶餅新濕,急欲干以見售,故用火常帶煙焰。煙焰既多,稍失看候,必致熏損茶餅。試時其色皆昏紅,氣味帶焦者,傷焙之病也?!薄安栾炏赛S而又如陰潤者,榨不干也。榨欲盡去其膏,膏盡則有如干竹葉之意。惟喜飾首面者,故榨不欲干,以利易售。試時色雖鮮白,其味帶苦者,漬膏之病也?!?/p>
“茶色清潔鮮明,則香與味亦如之。故采佳品者,常于半曉間沖蒙云霧而出,或以瓷罐汲新泉懸胸臆間,采得即投于中,蓋欲其鮮也。如或日氣烘爍,茶芽暴長,工力不給,其采芽已陳而不及蒸,蒸而不及研,研或出宿而后制,試時色不鮮明,薄如壞卵氣者,乃壓黃之病也?!薄安柚^者曰斗,曰亞斗,其次揀芽、茶芽。斗品雖最上,園戶或止一株,蓋天材間有特異,非能皆然也。且物之變勢無常,而人之耳目有盡,故造斗品之家,有昔優(yōu)而今劣、前負(fù)而后勝者。雖人工有至有不至,亦造化推移不可得而擅也。其造,一火曰斗,二火曰亞斗,不過十?dāng)?shù)■而已。揀芽則不然,遍園隴中擇其精英者耳。其或貪多務(wù)得,又滋色澤,往往以白合盜葉間之。試時色雖鮮白,其味澀淡者,間白合盜葉之病也?!保ㄔⅲ阂环产椬χ?,有兩小葉抱而生者,白合也。新條葉之初生而白者,盜葉也。造揀芽者,只剔取鷹爪,而白合不用,況盜葉乎。)“物固不可以容偽,況飲食之物,尤不可也。故茶有入他草者,建人號為入雜。■列入柿葉,常品入桴檻葉,二葉易致,又滋色澤,園民欺售直而為之。試時無粟紋古香,盞面浮散,隱如微毛,或星星如纖絮者,入雜之病也。善茶品者,側(cè)盞視之,所入之多寡,從可知矣。向上下品有之,近雖■列,亦或勾使?!?/p>
《萬花谷》:龍焙泉在建安城東鳳凰山,一名御泉。北苑造貢茶,社前芽細(xì)如針。用此水研造,每片計(jì)工直錢四萬分。試其色如乳,乃最精也。
《文獻(xiàn)通考》:宋人造茶有二類,曰片,曰散。片者即龍團(tuán)舊法,散者則不蒸而干之,如今時之茶也。始知南渡之后,茶漸以不蒸為貴矣。
《學(xué)林新編》:茶之佳者,造在社前;其次火前,謂寒食前也;其下則雨前,謂谷雨前也。唐僧齊己詩曰:“高人愛惜藏巖里,白甀封題寄火前?!逼溲曰鹎埃w未知社前之為佳也。唐人于茶,雖有陸羽《茶經(jīng)》,而持論未精。至本朝蔡君謨《茶錄》,則持論精矣。
《苕溪詩話》:北苑,官焙也,漕司歲貢為上;壑源,私焙也,土人亦以入貢,為次。二焙相去三四里間,若沙溪,外焙也,與二焙絕遠(yuǎn),為下。故魯直詩:“莫遣沙溪來亂真?!笔且病9俦涸觳?,常在驚蟄后。
朱翌《猗覺寮記》:唐造茶與今不同,今采茶者得芽即蒸熟焙干,唐則旋摘旋炒。劉夢得《試茶歌》:“自傍芳叢摘鷹嘴,斯須炒成滿室香。”又云:“陽崖陰嶺各不同,未若竹下莓苔地?!敝耖g茶最佳。
《武夷志》:通仙井在御茶園,水極甘冽,每當(dāng)造茶之候,則井自溢,以供取用。
《金史》:泰和五年春,罷造茶之防。
張?jiān)础恫桎洝罚骸安柚睿诤跏荚熘?,藏之得法,點(diǎn)之得宜。優(yōu)劣定于始鐺,清濁系乎未火?!薄盎鹆蚁闱?,鐺寒神倦。火烈生焦,柴疏失翠。久延則過熟,速起卻還生。熟則犯黃,生則著黑。帶白點(diǎn)者無妨,絕焦點(diǎn)者最勝?!薄安夭枨形鹋R風(fēng)近火。臨風(fēng)易冷,近火先黃。其置頓之所,須在時時坐臥之處,逼近人氣,則常溫而不寒。必須板房,不宜土室。板房溫燥,土室潮蒸。又要透風(fēng),勿置幽隱之處,不惟易生濕潤,兼恐有失檢點(diǎn)?!?/p>
謝肇浙《五雜俎》:“古人造茶,多舂令細(xì),末而蒸之。唐詩'家僮隔竹敲茶臼’是也。至宋始用碾。若揉而焙之,則本朝始也。但揉者,恐不及細(xì)末之耐藏耳?!薄敖裨靾F(tuán)之法皆不傳,而建茶之品,亦遠(yuǎn)出吳會諸品下。其武夷、清源二種,雖與上國爭衡,而所產(chǎn)不多,十九贗鼎,故遂令聲價靡復(fù)不振?!薄伴}之方山、太姥、支提,俱產(chǎn)佳茗,而制造不如法,故名不出里闬。予嘗過松蘿,遇一制茶僧,詢其法,曰:'茶之香,原不甚相遠(yuǎn),惟焙之者火候極難調(diào)耳。茶葉尖者太嫩,而蒂多老。至火候勻時,尖者已焦,而蒂尚未熟。二者雜之,茶安得佳?’制松蘿者,每葉皆剪去其尖蒂,但留中段,故茶皆一色。而工力煩矣,宜其價之高也。閩人急于售利,每斤不過百錢,安得費(fèi)工如許?若價高,即無市者矣。故近來建茶所以不振也?!?/p>
羅廩《茶解》:“采茶制茶,最忌手汗、體膻、口臭、多涕、不潔之人及月信婦人,更忌酒氣。蓋茶酒性不相入,故采茶制茶,切忌沾醉?!薄安栊砸?,易于染著,無論腥穢及有氣息之物不宜近,即名香亦不宜近?!?/p>
許次杼《茶疏》:“岕茶非夏前不摘。初試摘者,謂之開園,采自正夏,謂之春茶。其地稍寒,故須待時,此又不當(dāng)以太遲病之。往時無秋日摘者,近乃有之。七八月重摘一番,謂之早春。其品甚佳,不嫌少薄。他山射利,多摘梅茶,以梅雨時采故名。梅茶苦澀,且傷秋摘,佳產(chǎn)戒之?!薄安璩跽獣r,香氣未透,必借火力以發(fā)其香。然茶性不耐勞,炒不宜久。多取入鐺,則手力不勻。久于鐺中,過熟而香散矣。炒茶之鐺,最忌新鐵。須預(yù)取一鐺以備炒,毋得別作他用。一說惟常煮飯者佳,既無鐵腥,亦無脂膩。炒茶之薪,僅可樹枝,勿用干葉。干則火力猛熾,葉則易焰、易滅。鐺必磨洗瑩潔,旋摘旋炒。一鐺之內(nèi),僅可四兩,先用文火炒軟,次加武火催之。手加木指,急急炒轉(zhuǎn),以半熟為度,微俟香發(fā),是其候也。”“清明太早,立夏太遲,谷雨前后,其時適中。若再遲一二日,待其氣力完足,香烈尤倍,易于收藏。”“藏茶于庋閣,其方宜磚底數(shù)層,四圍磚研,形若火爐,愈大愈善,勿近土墻。頓甕其上,隨時取灶下火灰,候冷簇于甕傍。半尺以外,仍隨時取火灰簇之,令里灰常燥,以避風(fēng)濕。卻忌火氣入甕,蓋能黃茶耳。日用所須,貯于小磁瓶中者,亦當(dāng)箬包苧扎,勿令見風(fēng)。且宜置于案頭,勿近有氣味之物,亦不可用紙包。蓋茶性畏紙,紙成于水中,受水氣多也。紙裹一夕,既隨紙作氣而茶味盡矣。雖再焙之,少頃即潤。雁宕諸山之茶,首坐此病。紙?zhí)O遠(yuǎn),安得復(fù)佳?!薄安柚兜?,而性易移,藏法喜溫燥而惡冷濕,喜清涼而惡郁蒸,宜清觸而忌香惹。藏用火焙,不可日曬。世人多用竹器貯茶,雖加箬葉擁護(hù),然箬性峭勁,不甚伏貼,風(fēng)濕易侵。至于地爐中頓放,萬萬不可。人有以竹器盛茶,置被籠中,用火即黃,除火即潤。忌之!忌之!”
聞龍《茶箋》:“嘗考《經(jīng)》言,茶焙甚詳。愚謂今人不必全用此法。予構(gòu)一焙室,高不逾尋,方不及丈,縱廣正等。四圍及頂綿紙密糊,無小罅隙,置三四火缸于中,安新竹篩于缸內(nèi),預(yù)洗新麻布一片以襯之。散所炒茶于篩上,闔戶而焙。上面不可覆蓋,以茶葉尚潤,一覆則氣悶罨黃,須焙二三時,俟?jié)櫄饧缺M,然后覆以竹箕。焙極干出缸,待冷,入器收藏。后再焙,亦用此法,則香色與味猶不致大減?!薄爸T名茶法多用炒,惟羅岕宜于蒸焙,味真蘊(yùn)藉,世競珍之。即顧渚、陽羨,密邇洞山,不復(fù)仿此。想此法偏宜于岕,未可概施諸他茗也。然《經(jīng)》已云,'蒸之焙之’,則所從來遠(yuǎn)矣。”“吳人絕重岕茶,往往雜以黑箬,大是闕事。余每藏茶,必令樵青入山采竹箭箬,拭凈烘干,護(hù)罌四周,半用剪碎拌入茶中。經(jīng)年發(fā)覆,青翠如新?!薄皡桥d姚叔度言,茶若多焙一次,則香味隨減一次。予驗(yàn)之良然。但于始焙時,烘令極燥,多用炭箬,如法封固,即梅雨連旬,燥仍自若。惟開壇頻取,所以生潤,不得不再焙耳。自四月至八月,極宜致謹(jǐn)。九月以后,天氣漸肅,便可解嚴(yán)矣。雖然,能不弛懈尤妙。”“炒茶時須用一人從傍扇之,以祛熱氣,否則茶之色香味俱減,此予所親試。扇者色翠,不扇者色黃。炒起出鐺時,置大磁盆中,仍須急扇,令熱氣稍退。以手重揉之,再散入鐺,以文火炒干之。蓋揉則其津上浮,點(diǎn)時香味易出。田子藝以生曬不炒不揉者為佳,其法亦未之試耳?!?/p>
《群芳譜》:以花拌茶,頗有別致。凡梅花、木樨、茉莉、玫瑰、薔薇、蘭、蕙、金橘、梔子、木香之屬,皆與茶宜。當(dāng)于諸花香氣全時摘拌,三停茶,一?;ǎ沼诖殴拗?,一層茶一層花,相間填滿,以紙箬封固入凈鍋中,重湯煮之,取出待冷,再以紙封裹,于火上焙干貯用。但上好細(xì)芽茶,忌用花香。反奪其真味。惟平等茶宜之。
《云林遺事》:蓮花茶:就池沼中,于早飯前日初出時,擇取蓮花蕊略綻者,以手指撥開,入茶滿其中,用麻絲縛扎。定經(jīng)一宿,次早連花摘之,取茶紙包曬,如此三次。錫罐盛貯,扎口收藏。
邢士襄《茶說》:凌露無云,采候之上。霽日融和,采候之次。積日重陰,不知其可。
田藝蘅《煮泉小品》:芽茶以火作者為次,生曬者為上,亦更近自然,且斷煙火氣耳。況作人手器不潔,火候失宜,皆能損其香色也。生曬茶瀹之甌中,則旗槍舒暢,清翠鮮明,香潔勝于火炒,尤為可愛。
《洞山茶系》:岕茶采焙定以立夏后三日,陰雨又須之。世人妄云“雨前真岕”,抑亦未知茶事矣。茶園既開,入山賣草枝者,日不下二三百石。山民收制,以假混真。好事家躬往予租,采焙戒視惟謹(jǐn),多被潛易真茶去。人至競相高價分買,家不能二三斤。近有采嫩葉、除尖蒂、抽細(xì)筋焙之,亦曰片茶。不去尖筋,炒而復(fù)焙,燥如葉狀,曰攤茶,并難多得。又有俟茶市將闌,采取剩葉焙之,名曰修山茶,香味足而色差老,若今四方所貨岕片,多是南岳片子,署為“騙茶”可矣。茶賈炫人率以長潮等茶,本岕亦不可得。噫!安得起陸龜蒙于九京,與之賡《茶人》詩也。茶人皆有市心,今予徒仰真茶而已。故余煩悶時,每誦姚合《乞茶詩》一過。
《月令廣義》:“炒茶每鍋不過半斤,先用干炒,后微灑水,以布卷起,揉做?!薄安钃駜粑⒄?,候變色攤開,扇去濕熱氣。揉做畢,用火焙干,以箬葉包之。語曰:'善蒸不若善炒,善曬不若善焙?!w茶以炒而焙者為佳耳?!?/p>
《農(nóng)政全書》:“采茶在四月。嫩則益人,粗則損人。茶之為道,釋滯去垢,破睡除煩,功則著矣。其或采造藏貯之無法,碾焙煎試之失宜,則雖建芽浙茗,只為常品耳。此制作之法,宜亟講也?!?/p>
馮夢禎《快雪堂漫錄》:“炒茶鍋令極凈。茶要少,火要猛,以手拌炒,令軟凈取出,攤于匾中,略用手揉之。揉去焦梗,冷定復(fù)炒,極燥而止。不得便入瓶,置于凈處,不可近濕。一二日后再入鍋炒,令極燥,攤冷,然后收藏?!薄安夭柚?,先用湯煮過烘燥。乃燒栗炭透紅投罌中,覆之令黑。去炭及灰,入茶五分,投入冷炭,再入茶,將滿,又以宿箬葉實(shí)之,用厚紙封固罌口。更包燥凈元?dú)馕洞u石壓之,置于高燥透風(fēng)處,不得傍墻壁及泥地方得?!?/p>
茶塢
茗地曲隈回,野行多繚繞。向陽就中密,背澗差還少。遙盤云髻慢,亂簇香篝小。何處好幽期,滿巖春露曉。
茶人
天賦識靈草,自然鐘野姿。閑來北山下,似與東風(fēng)期。雨后探芳去,云間幽路危。惟應(yīng)報春鳥,得共斯人知。
茶筍
所孕和氣深,時抽玉笤短。輕煙漸結(jié)華,嫩蕊初成管。尋來青靄曙,欲去紅云暖。秀色自難逢,傾筐不曾滿。
茶■
金刀劈翠筠,織似波紋斜。制作自野老,攜持伴山娃。昨日斗煙粒,今朝貯綠華。爭歌調(diào)笑曲,日暮方還家。
茶舍
旋取山上材,架為山下屋。門因水勢斜,壁任巖隈曲。朝隨鳥俱散,暮與云同宿。不憚采掇勞,只憂官未足。
茶灶
經(jīng)云:“灶無突”。
無突抱輕嵐,有煙映初旭。盈鍋玉泉沸,滿甑云芽熟。奇香襲春桂,嫩色凌秋菊。煬者若吾徒,年年看不足。
茶焙
左右搗凝膏,朝昏布煙縷。方圓隨樣拍,次第依層取。山謠縱高下,火候還文武。見說焙前人,時時炙花脯。
茶鼎
新泉?dú)馕读?,古鐵形狀丑。那堪風(fēng)雨夜,更值煙霞友。曾過■石下,又住清溪口。且共薦皋廬,何勞傾斗酒。
茶甌
昔人謝■埞,徒為妍詞飾。豈如圭壁姿,又有煙嵐色。光參筠席上,韻雅金罍側(cè)。直使于闐君,從來未嘗識。
煮茶
閑來松間坐,看煮松上雪。時于浪花里,并下藍(lán)英末。傾余精爽健,忽似氛埃滅。不合別觀書,但宜窺玉札。
《皮日休集•茶中雜詠•茶具》
茶■
篣筤曉攜去,摹過山桑塢。開時送紫茗,負(fù)處沾清露。歇把傍云泉,歸將掛煙樹。滿此是生涯,黃金何足數(shù)。
茶灶
高山茶事動,灶起巖根傍。水煮石發(fā)氣,薪燃杉脂香。青瓊蒸后凝,綠髓炊來光。如何重辛苦,一一輸膏粱。
茶焙
鑿彼碧巖下,恰應(yīng)深二尺。泥易帶云根,燒難礙石脈。初能燥金餅,漸見干瓊液。九里共杉林,相望在山側(cè)。
茶鼎
龍舒有良匠,鑄此佳樣成。立作菌蠢勢,煎為潺湲聲。草堂暮云陰,松窗殘?jiān)旅?。此時勺復(fù)茗,野語知逾清。
茶甌
邢客與越人,皆能造前器。圓似月魂墮,輕如云魄起。棗花勢旋眼,蘋沫香沾齒。松下時一看,支公亦如此。
《江西志》:余干縣冠山有陸羽茶灶。羽嘗鑿石為灶,取越溪水煎茶于此。
陶谷《清異錄》:豹革為囊,風(fēng)神呼吸之具也。煮茶啜之,可以滌滯思而起清風(fēng)。每引此義,稱之為水豹囊。
《曲洧舊聞》:范蜀公與司馬溫公同游嵩山,各攜茶以行。溫公取紙為帖,蜀公用小木合子盛之,溫公見而驚曰:“景仁乃有茶具也?!笔窆勂溲?,留合與寺僧而去。后來士大夫茶具,精麗極世間之工巧,而心猶未厭。晁以道嘗以此語客,客曰:“使溫公見今日之茶具,又不知云如何也。”
《北苑貢茶別錄》:茶具有銀模、銀圈、竹圈、銅圈等。
梅堯臣《宛陵集•茶灶》詩:“山寺碧溪頭,幽人綠巖畔。夜火竹聲干,春甌茗花亂。茲無雅趣兼,薪桂煩燃爨?!庇帧恫枘ァ吩娫疲骸俺稠缴焦?,折檀為轉(zhuǎn)臍。乾坤人力內(nèi),日月蟻行迷?!庇钟小吨x晏太祝遺雙井茶五品茶具四枚》詩。
《武夷志》:五曲朱文公書院前,溪中有茶灶。文公詩云:“仙翁遺石灶,宛在水中央。飲罷方舟去,茶煙裊細(xì)香。”
《群芳譜》:黃山谷云:“相茶瓢與相筇竹同法,不欲肥而欲瘦,但須飽風(fēng)霜耳?!?/p>
樂純《雪庵清史》:陸叟溺于茗事,嘗為茶論,并煎炙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以都統(tǒng)籠貯之。時好事者家藏一副,于是若韋鴻臚、木待制、金法曹、石轉(zhuǎn)運(yùn)、胡員外、羅樞密、宗從事、漆雕秘閣、陶寶文、湯提點(diǎn)、竺副帥、司職方輩,皆入吾■中矣。
許次杼《茶疏》:“凡士人登山臨水,必命壺觴,若茗碗薰?fàn)t,置而不問,是徒豪舉耳。余特置游裝,精茗名香,同行異室。茶罌、銚、注、甌、洗、盆、巾諸具畢備,而附香奩、小爐、香囊、匙、箸?!薄拔丛乘?,先備茶具,必潔,必燥。瀹時壺蓋必仰置,磁盂勿覆案上。漆氣、食氣,皆能敗茶?!?/p>
朱存理《茶具圖贊序》:飲之用必先茶,而制茶必有其具。賜具姓而系名,寵以爵,加以號,季宋之彌文。然精逸高遠(yuǎn),上通王公,下逮林野,亦雅道也。愿與十二先生周旋,嘗山泉極品,以終身此間富貴也。天豈靳乎哉。
審安老人茶具十二先生姓名:
韋鴻臚丈鼎:景旸,四窗閑叟;
木待制利濟(jì):忘機(jī),隔竹主人;
金法曹研古:元鍇,雍之舊民;
鑠古:仲鑒,和琴先生;
石轉(zhuǎn)運(yùn)鑿齒:遄行,香屋隱君;
胡員外惟一:宗許,貯月仙翁;
羅樞密若藥:傳師,思隱寮長;
宗從事子弗:不遺,拂云溪友;
漆雕秘閣承之:易持,古臺老人;
陶寶文去越:自厚,兔園上客;
湯提點(diǎn)發(fā)新:一鳴,溫谷遺老;
竺副帥善調(diào):希默,雪濤公子;
司職方成式:如素,潔齋居士。
高濂《遵生八箋》:茶具十六事,收貯于器局內(nèi),供役于苦節(jié)君者,故立名管之。蓋欲歸統(tǒng)于一,以其素有貞心雅操,而自能守之也。商像,古石鼎也,用以煎茶。降紅,銅火箸也,用以簇火,不用聯(lián)索為便。遞火,銅火斗也,用以搬火。團(tuán)風(fēng),素竹扇也,用以發(fā)火。分盈,挹水勺也,用以量水斤兩,即《茶經(jīng)》水則也。執(zhí)權(quán),準(zhǔn)茶秤也,用以衡茶,每勺水二斤,用茶一兩。注春,磁瓦壺也,用以注茶。啜香,磁瓦甌也,用以啜茗。撩云,竹茶匙也,用以取果。納敬,竹茶橐也,用以放盞。漉塵,洗茶籃也,用以浣茶。歸潔,竹筅帚也,用以滌壺。受污,拭抹布也,用以潔甌。靜沸,竹架,即《茶經(jīng)》支■也。運(yùn)鋒,刺果刀也,用以切果。甘鈍,木砧墩也。
《王友石譜》:竹爐并分封茶具六事:苦節(jié)君,湘竹風(fēng)爐也,用以煎茶,更有行省收藏之。建城,以箬為籠,封茶以貯庋閣。云屯,磁瓦甌,用以勺泉以供煮水。水曹,即磁缸瓦缶,用以貯泉以供火鼎。烏府,以竹為籃,用以盛炭,為煎茶之資。器局,編竹為方箱,用以總收以上諸茶具者。品司,編竹為圓撞提盒,用以收貯各品茶葉,以待烹品者也。
屠赤水《茶箋》:茶具:湘筠焙,焙茶箱也。鳴泉,煮茶磁罐。沉垢,古茶洗。合香,藏日支茶瓶,以貯司品者。易持,用以納茶,即漆雕秘閣。
屠隆《考盤余事》:構(gòu)一斗室相傍書齋,內(nèi)設(shè)茶具,教一童子專主茶役,以供長日清談,寒宵兀坐。此幽人首務(wù),不可少廢者。
《灌園史》:廬廷璧嗜茶成癖,號茶庵。嘗蓄元僧詎可庭茶具十事,具衣冠拜之。
王象普《群芳譜》:閩人以粗瓷膽瓶貯茶。近鼓山支提新茗出,一時盡學(xué)新安,制為方圓賜具,遂覺神采奕奕不同。
馮可賓《岕茶箋•論茶具》:茶壺,以窯器為上,錫次之。茶杯汝、官、哥、定如未可多得,則適意為佳耳。
李日華《紫桃軒雜綴》:昌化茶大葉如桃枝柳梗,乃極香。余過逆旅偶得,手摩其焙甑三日,龍麝氣不斷。
臞仙云:古之所有茶灶,但聞其名,未嘗見其物,想必?zé)o如此清氣也。予乃陶土粉以為瓦器,不用泥土為之,大能耐火,雖猛焰不裂。徑不過尺五,高不過二尺余,上下皆鏤銘、頌、箴戒之。又置湯壺于上,其座皆空,下有陽谷之穴,可以藏瓢甌之具,清氣倍常。
《重慶府志》:涪*■石為茶磨極佳。
《南安府志》:崇義縣出茶磨,以上猶縣石門山石為之尤佳。蒼■縝密,鐫琢堪施。
聞龍《茶箋》:茶具滌畢,覆于竹架,俟其自干為佳。其拭巾只宜拭外,切忌拭內(nèi)。蓋布悅雖潔,一經(jīng)人手極易作氣??v器不干,亦無大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