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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唐評論另一作家的書時說:“碼字是一種無用的手藝,在這個必須有用的時代?!备穹窃谧约簞偝霭娴拈L篇小說里,借男主人公的口也說:“竭盡全力的奮斗,不過是讓自己成為一個無用的人?!蹦兄魅斯窃娙恕.斎?,兩位作家的意圖都是先抑后揚,目的要反襯文字的魅力和魔力,甚至要強調文學的純凈和神圣,但我還是想斷章取義,從自己局限的生活去評判:會寫字其實挺沒用的。
看過一個電影叫《愛情的牙齒》,顏丙燕在里面演一位醫(yī)生,她愛上了自己的患者,一位干部身份的有婦之夫,并有了他的孩子。怕連累他,她決定做掉孩子。就是在那個男人家里,這位女醫(yī)生讓根本都沒碰過手術刀的男人按照自己的指令一步步完成了手術。顏丙燕的表演讓觀眾覺得醫(yī)生這個職業(yè)簡直太有用了。
還有一部國產電視劇,男一號動員身為外科醫(yī)生的女一號去解放區(qū),他表示愿意用一個連的士兵交換,而女一號卻執(zhí)意做個小記者。男一號說,做個會取子彈的大夫要比做個舞文弄墨的人更有價值,最后女一號還是去解放區(qū)做大夫了。我懷疑編劇戲仿了毛姆的經歷:多年行醫(yī)之后的毛姆決定棄醫(yī)從文,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后他又到比利時前線做醫(yī)生去了。
馮唐自己就是位醫(yī)學博士,但早就不做醫(yī)生了,而是一本一本出書。還有一位筆名叫謳歌的女醫(yī)學博士,寫過一本《協和醫(yī)事》,很暢銷,據說現在邊做醫(yī)生邊寫作,一發(fā)不可收。不費勁就能舉出很多醫(yī)生作家,遠的有魯迅、郭沫若、郁達夫,近的有余華、池莉、畢淑敏;國外的有渡邊淳一、契訶夫、柯南-道爾……這些人基本徹底棄醫(yī)從文了,只有柯南在“福爾摩斯”大獲成功后表示出了不高興,總覺得寫小說是偏門,玩玩可以,不能以此謀生。于是柯南決定把福爾摩斯干掉,在《最后一案》里,他讓福爾摩斯和死對頭莫里亞蒂教授決斗,一起掉下了懸崖,從此封筆專心做眼科醫(yī)生,要不是粉絲們的強烈要求,他是永遠都不會讓福爾摩斯復活的。
看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一段八卦。1926年,阿加莎寫完多篇推理小說后還覺得不過癮,又親手策劃了一起轟動整個不列顛的失蹤案。她開著用連載《褐衣男子》賺來的500英鎊稿費買來的車消失了11天。正如她在自己的小說里宣稱的那樣,第一個嫌疑人就是她的丈夫阿爾奇。阿爾奇不得不向警方交代了自己和情人在一起的所有行蹤。之后阿加莎便出現在一家水療賓館,化名就是她丈夫情人的名字。她用這起失蹤案讓丈夫的一段出軌暴露無疑。這個強勢的英國老太太徹底改變了我的觀點。我開始相信,不管做啥,有一個強勢的大腦比什么都有用?!?《三聯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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