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與旅游,咋一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門類。詩歌作為陽春白雪的高雅藝術,與旅游這種大眾化的娛樂門類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然而,陽春白雪中那些膾炙人口的作品,是會通過口口相傳讓普羅大眾認識理解的。歷史上許多詩詞名篇都在民間留下了印記、產生了影響,特別是那些與民眾生活息息相關的詩作。比如,詩人用精妙的語句描寫的名勝風光,就讓普羅大眾心生向往,故而會銘記一二,甚或經不住詩歌中美景的誘惑去哪些名勝地一探究竟,這就構成了詩歌與旅游的關聯(lián)。
煙雨中的杭州西湖景觀
秋日晚霞中的揚州瘦西湖景觀
因地理位置的關系,我國的江南在大多數(shù)的年份里都是風調雨順,四季分明,自然風光明媚絢麗。歷史上的文人雅客,對江南風光的贊美詩篇眾多。唐代的杜牧,就以《江南春》為題寫出了:“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好詩。詩人用色彩、鳥鳴、風中的酒旗、煙雨中的寺廟來描摹江南的春天,讓人一讀便看到了江南春天的鳥語花香和仙境般的朦朧煙雨。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寫過三首回憶江南的詩,三首都寫得相當出彩:其中一首是專寫杭州的:“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游!”。這樣盛贊杭州的詩作,對古人春季江南行是極佳的誘惑與宣傳。宋代在杭州任官職的蘇軾,更是把杭州西湖的美具象化了,寫出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千古名句,讓杭州西湖的美,既有了清新脫俗的樸素標簽,又有了典雅高貴的雍榮風范,讓達官貴人與平頭百姓都傾心喜歡,這就讓貴氣的詩歌與百姓的生活兩者之間發(fā)生了微妙交結。應該說西湖的旅游熱,白居易和蘇軾的詩歌功不可沒。
杭州西湖邊的靜謚景致
晨曦中的西湖美景
暮色蒼茫中的西湖三潭映月景觀
夏天西湖邊的荷花與涼亭
說起江蘇揚州的旅游繁榮,應該得益于唐代詩仙李白的《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詩的后二句描寫的是黃鶴樓窗外的景色,三月?lián)P州的美,他只用“煙花”二字概括,卻讓普羅大眾聯(lián)想到三月?lián)P州風光如煙花般艷麗。我想乾隆皇帝三次下江南游揚州,大概也是受了李白詩句的誘惑吧。這也從一個側面揭示了揚州為何在我國歷史上一直是個旅游名城的緣由。與揚州出名有著異曲同工經歷的還有蘇州的寒山寺。它的出名得益于唐代詩人張繼《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首物與聲、動與靜、景與情都完美交融的詩歌,帶來了寒山寺遠揚的名聲,從這首詩問世至今,秋夜到楓橋江邊聽寒山寺的鐘聲,成了旅游的經典節(jié)目。古時長江三峽的險峻,在李白筆下氣象萬千,他在《早發(fā)白帝城》中這樣快意地描寫三峽空靈豪放的氣勢: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大氣磅礴的詩句,自然引發(fā)了古人對長江三峽的好奇與探險。不得不說,精彩的詩歌,引領著風光名勝長久的旅游潮。
揚州瘦西湖風光
揚州瘦西湖的三亭橋景觀
蘇州寒山寺中的景觀
蘇州寒山寺中的寺塔
長江三峽沿途風光
長江山峽的險峻風光
詩歌與旅游的關聯(lián),經筆者細究發(fā)現(xiàn)緣于二個方面:一是,詩歌對風景名勝地的精彩描寫與由衷贊美,牢牢地吸引了大眾的眼球;二是,高雅的詩人也是有著七情六欲的凡人,他們在對景物和旅游勝地的描寫時,往往摒棄了文人的清高與為官的傲慢,沉浸于對大自然的傾心熱愛中,抒發(fā)的是源自內心的觀感。比如,同樣是白居易的詩作,《長恨歌》用詞的綺麗華貴與其旅游詩根本不在一個層面。由此可見,旅游詩的不嬌柔造作,不故作高深,才為普羅大眾所理解所接受,從而成為流傳千古的名篇。同時,也為詩作中的旅游名勝地帶來長盛不衰的旅游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