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君,西漢蜀郡臨邛(今四川省邛崍縣)人。是臨邛富商卓王孫之女。卓文君長得十分漂亮,且有才華,喜音樂,擅長彈琴。她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才女之一。
卓文君的丈夫司馬相如,字長卿,蜀郡成都(今四川省成都市)人。少時好讀書,學(xué)擊劍,深得父母歡心。后來年長,因仰慕戰(zhàn)國時趙國大臣藺相如的為人,遂改名為相如。司馬相如年輕時曾在官學(xué)任教,后往游長安,入朝為官,任武騎常待。他雖曾習(xí)武擊劍,但畢竟“文”長,“武”短,被任為武職,恰是用非所長。
時值漢景帝劉啟(公元前188年一一公元前141年)在位,不重辭賦,于是相如托病辭官,投奔景帝的胞弟梁孝王。在客游梁時,他撰成一篇《子虛賦》,四處傳播,譽重一時。梁孝王逝世后,他又返歸故里成都。此時父母早已亡故,家貧如洗,無以為生,又轉(zhuǎn)而去多年好友臨邛縣令王吉處作客。
臨邛一帶富豪,首推卓文君父親卓王孫。卓家蓄養(yǎng)家僮達(dá)八百之多,良田美宅不可勝計。其次是程鄭,家僮也有數(shù)百人。
一天,卓王孫和程鄭在一起商議,縣令有貴客,應(yīng)該設(shè)宴相邀,以盡地主情誼。于是安排在卓家設(shè)宴。賓客約有百余人,司馬相如也應(yīng)邀而至。他那雍容文雅,瀟灑風(fēng)流的神采,眾人無不為之傾倒。
酒宴進(jìn)行到一半,賓主俱有幾分醉意,王吉固請相如彈琴自娛,相如不好推辭,乃撫琴調(diào)弦,弾了起來。卓王孫等人,本都是些庸俗勢利的富豪,哪里懂得音樂,只是故作風(fēng)雅,隨著縣令王吉的贊嘆而齊聲喝彩。司馬相如彈興正濃,忽聞屏后有環(huán)佩之聲,留心窺看,原來是卓王孫之女卓文君在屏后偷聽。
卓文君當(dāng)時只有十七歲,恰處妙齡。她生性聰明伶俐,妖治風(fēng)流,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新近遭遇不幸,文夫身故,此時正在娘家寡居。卓文君聽到相如美妙悅耳的琴聲,情不自主,緩步潛立屏后。當(dāng)她從門縫中窺見相如的風(fēng)姿,越發(fā)為他的風(fēng)度,才情所吸引。司馬相如早已聽說文君才貌出眾,便隨手彈出第二支曲子,這就是著名的琴曲《鳳求凰》。曲辭是:
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游遨四海求其凰。有艷淑女在此房,何緣交接為鴛鴦?
鳳兮鳳兮從我棲,得托字尾永為妃。交情通體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文君是極好音樂的才女,側(cè)耳靜聽,很快理解了曲調(diào)中的高意。酒闌席散,客人紛紛辭去。司馬相如又使人重賜文君的待兒,向文君通殷勤之意。文君心中暗喜,卻苦于禮教束縛,難遂心愿。焦急中她猛然記起《鳳求凰》中,原寓有“中夜相從”一語,便乘夜帶著侍兒隨相如私奔。
卓王孫得知文君競隨司馬相如私奔,不覺大怒,憤憤地說“文君這樣不顧廉恥,我雖不忍心殺她,但也休想從我這兒得到分文。”
文君拋離富貴豪華的生活,隨相如馳奔成都,盡管相如家中徒有四壁,唯靠文君變賣首飾過活,但夫妻之間恩愛至重,別有一番樂趣。這時他們的結(jié)合已成事實,成都既難立足,文君乃提議重歸臨邛故里。
文君夫婦重返臨邛,并非向父親悔過乞討,他們賣掉車騎,買下一家小酒店,雇了幾個酒保、雜役。司馬相如自己也和酒保一樣,穿著短腳褲,提壺洗碗,做雜活。文君則淡壯素抹,親自當(dāng)壚(為賣酒之處,筑土如墻,邊高似爐)賣酒。
寡居私奔的女兒,公然和相如回到自已限皮底下,這使卓王孫感到非常羞辱難堪,干脆杜門不出。一些親成朋友勸說:“您藤下只有一男二女,并不缺少金銀。如今文君既已委身于司馬相如,也算有了依托。司馬相如做過官,近時因倦游歸家,暫時落魄。他家雖貧,但才智出眾,況且又是縣令好友,怎好這樣屈辱他呢?”
卓王孫無奈,聽從了人們的勸告,撥給家僮百人,錢百萬緡(緡即串,每串銅錢千文),并送去了文君先前的嫁妝財物。卓文君與司馬相如滿載而歸,又從臨邛回到了成都,置田宅,購園圃,過著富足的生活。
景帝故去,武帝(公元前156年一一公元前78年)劉徹即位。漢武帝看到了相如以前寫的《子虛賦》,非常欣賞,召相如入官為郎官(帝王侍從官)。數(shù)年后,武帝又拜他為中郎將,代表朝廷持節(jié)赴蜀,通使西南諸部落,招撫為漢朝屬國,按漢制設(shè)置郡、縣,由朝廷派官吏協(xié)助管理。
司馬相如作為朝廷命官一入蜀郡,太守以下,俱出城郊遠(yuǎn)迎,縣令身負(fù)弓箭前導(dǎo)開路。卓王孫也一反前態(tài),爭獻(xiàn)牛酒。他看到相如這次衣錦還鄉(xiāng),聲威顯赫,冠蓋輝煌,不禁喟然而嘆,深恨文君嫁給相如太晚。于是按照兩個兒子的數(shù)目重新分給文君一份家產(chǎn)。據(jù)《西京雜記》載,相如后來想聘茂陵一女子為妾,文君作《白頭吟》,責(zé)備他薄情,詩云: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西京雜記》系后人偽作,此事正史不傳,不足憑信。但無論如何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愛情故事是美好的。卓文君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夜奔再嫁;身為臨邛首富卓王孫之女,敢于公開當(dāng)壚賣酒,這是對封建禮教的勇敢挑戰(zhàn)。卓王孫對文君的“叛逆”行為始而深惡痛絕,繼而為顧全體面被迫妥協(xié)讓步,最終見相如發(fā)跡,前倨后恭,反而悔恨嫁女太晚,這充分暴露了封建禮教的虛偽與脆弱。在這場斗爭中,文君取得了完全的勝利。
千百年來,“卓女當(dāng)壚”,“文君夜奔”的事跡被編成小說、戲劇,深受群眾喜愛,在民間廣為流傳。明末進(jìn)步思想家李贄曾撰《司馬相如傳論》,贊揚文君私奔再嫁不是“失身”,而是“獲身”。
1957年,郭沫若也曾為修整一新的文君公園題詞:“文君當(dāng)壚時,相如滌器處,反抗封建是前驅(qū),佳話傳千古?!?/strong>高度評價和贊頌了卓文君向封建禮教挑戰(zhàn)的勇敢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