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這兩首詞吧!
念奴嬌 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fā)。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說到楊慎,不能繞過的話題是他的那首《臨江仙》。
有人將這首詞捧得很高,有人說在同題材的作品中屬于中下水準。
咱覺得應該理性看待這首詞。畢竟詞自宋之后,或有高原,但再無高峰。偏要去和一些宋詞比,也沒必要。楊慎的廿一史彈詞其實講的大抵都是和這首《臨江仙》一個意思,但是這首詞應該是寫的最好的一首。
你當然可以說,“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一句借用了蘇軾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你可以說“白發(fā)漁樵江渚上”化用了蘇軾《赤壁賦》中的“況吾與子漁樵與江渚之上”;
你可以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化用了陳與義的“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你也可以說陳詞濫調(diào),前有“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后有“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但是這首詞之所以名傳千古,是因為適合。適合了老羅《三國演義》所描寫的歷史,所以毛宗崗父子評刻《三國演義》時將其放在卷首,也適合了楊慎坎坷傳奇的一生,這就夠了。
后人打了不少口水戰(zhàn),偏要說個子丑寅卯,可能這些對于楊慎來說,根本不重要。他還是他,詞還是那首詞,變的,是世界。
若蘇軾和楊慎泉下相逢,估計也會將世間的一切都付笑談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