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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8日，搭載著來自13個國家239人的馬航370客機，由吉隆坡飛往北京，途中失聯(lián)，機上153名乘客被確認來自中國大陸，這架身長63米，自重250余噸的大型客機，從此人間蒸發(fā)。而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飛機殘骸的，卻是一群遇難者家屬，他們有的是放棄了工作的白領，有的是之前從沒坐過飛機的老農(nóng)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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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歲的北京人姜輝，曾是一家國企的銷售總監(jiān)，不過如今他生活的全部，都是在尋找那架和母親一起消失的飛機。2014年3月8日上午10點多，正準備帶著3歲多的女兒出去過周末的姜輝，突然接到了大哥的電話，得知去國外旅游的母親回程的航班失聯(lián)，于是他立刻趕往了馬航，在北京麗都酒店設立的家屬中心。
昔日的姜輝
如今他生活的全部：
尋找那架和母親一起消失的飛機
2014年3月8日，搭載著來自13個國家239人的馬航370客機，由吉隆坡飛往北京，途中失聯(lián)，機上153名乘客被確認來自中國大陸，這架身長63米，自重250余噸的大型客機，從此人間蒸發(fā)。
3月25日，北京馬航MH370乘客家屬委員會代表在北京麗都維景酒店發(fā)表聲明
這起至今仍充滿謎團的航空事故，也引發(fā)了全球“羅生門”式的猜測，有關機械事故、機長自殺、飛機被劫持，甚至被外星人俘獲等等充滿科幻、懸疑色彩的臆想、分析和解釋，至今仍在坊間和網(wǎng)絡上高頻出現(xiàn)，然而對于那些乘客家屬們來說，親人的下落是他們過去三年多來始終追尋的目的。在過去的兩年里，姜輝和來自馬來西亞、法國等世界各地的家屬們，組成了一支民間搜索隊，他們自費在留尼旺、毛里求斯、澳大利亞和非洲等地，依靠肉眼和雙手這樣原始的搜尋方式，展開了一場近乎瘋狂的尋找。
姜輝：我也不能確定我從2014年3月8號開始，到現(xiàn)在走的路，做出的努力，是不是正確的，是不是被人誤導過，或者是不是走過彎路，這些我都不能確定，但是我就堅信著事情是不能停滯的，一定要行動，才有可能得到結果。
馬達加斯加位于印度洋西部，原始靜謐的非洲島國，2016年12月的一天，三名中國人來到馬達加斯加東部的圣馬里島海灘上，沿著十幾公里的海岸線一路搜尋。
他們要找的是一架已經(jīng)消失了近三年的民航客機。
姜輝：我前面有兩個人走過去了，我在他后邊，我就發(fā)現(xiàn)一塊類似蜂巢狀的板材，在那里躺著，當時我叫他們兩個人回來，我說，這個好像是殘片，很小，但是上邊很清晰，沒有任何沙子的紋路，可以看出它是，應該是剛被上一次的漲潮推到岸邊上來的，就在那里靜靜地躺著，好像似乎就在等著我們?nèi)ァ?/span>
經(jīng)專家鑒定，這枚殘片極有可能來自一架波音777-200機型，而這架航班正是在世界航空史上迷霧重重的馬航MH370客機。這名在非洲小島上找到疑似370客機殘片的中國人名叫姜輝，他的母親正是這架失聯(lián)客機上的乘客。
姜輝：當時是一種驚訝、喜悅、悲傷、無助、痛苦，這幾種感情都交織到這一個小小的這個殘片上，對370失聯(lián)這種國際災難來講，這些證據(jù)的搜集、證據(jù)的處理，要靠當事人的家屬來付出努力去做，這是多么一種無助，多么一種，或者說一種可笑的事情。
那天晚上：
麗都酒店的會議室就是人間地獄
姜輝：里邊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了，記者什么之類的，麗都也很大，也不知道去哪，就看人多的地方去吧，首先是特別焦慮，然后一想到飛機如果是我母親的話，就覺得就，我覺得不可能生還了，也很傷心，也很悲痛，但是又抱著一絲僥幸也好，一絲什么也好，包括畢竟報道的也是失聯(lián)嘛。
姜輝母親乘坐的馬航370客機于8日零點41分，從馬來西亞吉隆坡起飛，計劃在起清晨6點30分抵達北京，然而航班起飛后不到一小時，就突然消失在了越南胡志明市的上空，在衛(wèi)星雷達遍布的今天，一架民用客機毫無征兆地人間蒸發(fā)，足以令世界嘩然，此后包括中、美、馬、澳在內(nèi)的多國，均投入到了搜索工作，在飛機失聯(lián)的南海，方圓近萬公里的范圍內(nèi)展開了一場規(guī)?？涨暗膶ふ遥欢恢艿臅r間，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飛機的蹤影。
3月15日，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突然在記者會上表示，馬航370的聯(lián)絡系統(tǒng)系被人為關閉，失聯(lián)后曾蓄意折返，并向西飛行了7個多小時，因此馬方正在調(diào)查飛機被劫持的可能。
姜輝：3月14號是我生日，我當時就祈禱，我說但愿這個飛機是被劫機了，哎，多靈啊，你知道3月15號，我多高興嗎，我14號做完生日的這種愿望的，許下了一個愿望，3月15號就實現(xiàn)了，當時我精神煥發(fā)啊，我覺得事情馬上就會結束了。
然而姜輝的興奮并未持續(xù)太久，此后一直沒有任何證據(jù)支持劫機的說法，370依然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多國參與的聯(lián)合搜索隊將搜索范圍從南海擴大到了印度洋，也仍舊一無所獲。3月24日，航班失聯(lián)16天，馬來西亞官方又突然宣布，MH370終結于南印度洋，很多媒體由此推斷，飛機已經(jīng)“墜毀”，當天姜輝和其他家屬們在麗都酒店的一間會議室內(nèi)，看到了一家權威媒體發(fā)布的機上“無一生還”的消息。很快“機上人員遇難”的判斷也被很多專家學者認為為時尚早，此后隨著機上有“恐怖分子”，使用假護照登機，“機長曾有精神病史”等消息的紛紛出現(xiàn)，370客機失聯(lián)的原因，也越發(fā)撲朔迷離。來自各方的種種傳言、分析和推則，依然在不斷的刺激著姜輝和家屬們敏感的神經(jīng)。
姜輝：那天晚上，整個那個房間是，要說是人間地獄一點都不夸張，幾百人看到這個新聞之后，崩潰的、休克的、送醫(yī)院搶救的、互相抱頭痛哭的，我是躲在一個角落里，我就躲在那里，我就只能一個人在那哭，我不希望去影響其他人，但是想克制，但真的是已經(jīng)克制不住了。
外地家屬的選擇：
寄宿北京簡陋棚屋一邊打工一邊等待
姜輝：讓我真正知道了這種折磨是什么意思，折磨不是一次對你沉重的打擊，那不叫折磨，那可能只是一個打擊，一次的結束了，折磨是無數(shù)次的，不間斷的，一會兒被劫持了，一會兒又可能是返航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又說這東西不是了，好家伙，一會兒給你希望，一會兒給你滅殺了，一開始我是天天抱著電視機，基本上不睡覺，到后期，我就把電視機關了，我在電視機旁邊掛了一個“福”字，就掛在那兒。
對于姜輝來說，這種無休止的折磨才剛剛開始，隨著時間的流逝，公眾對失聯(lián)客機的興趣開始減弱，加之搜尋始終沒有進展，這架在夜空中失聯(lián)的航班，也逐漸消失在了公眾視野。
2014年5月2日，MH370失聯(lián)50多天后，馬航關閉了位于麗都酒店的家屬中心，姜輝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家屬們被遣散回家，由于還不知道親人的下落，很多外地家屬依然經(jīng)常在家鄉(xiāng)和北京兩地往返，一些經(jīng)濟并不寬裕的家屬，干脆選擇留在北京，一邊打工，一邊等待親人的消息。有一個務工的人員，兒子在飛機上，他們兩個人到北京來找孩子，在北京找了個臨時工去刷盤子，然后住宿條件也很艱苦，一開始呢，我只知道他們在北京租了一個房子，后來我問他們，他們說是五十塊錢，我以為是一天五十塊錢，后來他們告訴我是一個月五十塊錢，我當時就很差異，我說在北京這個地方，租什么房子一個月才五十元，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住在五環(huán)之外的一個水溝，水溝的邊上有一個廠，廠可能有個墻，墻外邊搭了一個石棉瓦的一個棚子，就那么一個地方。
相比這些外地的底層家庭，在北京土生土長的姜輝，條件自然要好很多，加之做銷售工作能說會道，他便承擔起了家屬與相關部門的溝通工作，家屬們離開麗都酒店后，只能不斷找涉事公司馬航和波音了解搜救情況，然而由于搜尋工作的主導方為各國政府，兩家公司經(jīng)常以“不知情”為由，推托搪塞，這也使得雙方的矛盾不斷激化。
家屬：知道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除了憤怒。
姜輝：國際公約規(guī)定，家屬是有優(yōu)先知情權的，知情權是我們重要的一個保證，但是在370事件當中，家屬的知情權完全被剝奪，包括官方發(fā)布的幾年的中期聲明，第一年是585頁的中期聲明，沒有翻譯，我們家屬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看完，第二年和第三年的中期聲明，第二年是兩頁紙，第三年是三頁紙，一年當中的工作情況，只用兩頁紙和三頁紙你覺得是有可能給他描述出來的嗎？
姜輝絕食抗議：
從體面的城市白領淪為麻煩的“上訪戶”
來自官方權威專業(yè)的信息缺位，讓家屬們的情緒越發(fā)失控，事后一年后，中國政府在北京空港區(qū)成立的聯(lián)合工作平臺也正式關閉，這意味著中國家屬失去了獲得官方信息和表達訴求的唯一途徑，于是申訴無門的家屬們，只能走信訪渠道，而姜輝則是這其中最為激烈的一個。他曾在家絕食表達抗議，這個軍官家庭出身，體面的城市白領，從此成了一個麻煩的“上訪戶”，在國企工作的他，也因此被公司辭退了，從此姜輝所幸將尋找飛機作為他生活的全部。
因為我覺得40多歲了，你做點什么事情，代表你在世界上曾經(jīng)來過，你這個人在世界上存在過，留下了什么痕跡，如果這下半生真的能把“370”這個事件搞清楚了，我覺得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也是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
于是大學通信專業(yè)畢業(yè)的姜輝，開始自己研究這起離奇的客機失聯(lián)事件，為此他還找來各種空難的資料和波音飛機的安全手冊。然后隨著研究深入，姜輝的困惑和疑問也越來越多，姜輝形容自己那時的狀態(tài)，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整天渾渾噩噩地度日。
姜輝：我們當時就想找到ACARS（飛機通信尋址與報告）系統(tǒng)到底是不是能人為關閉，但是這些說明書還是相對淺顯，關于馬航的書我基本上都買了。
因為那時我特別想解決一個問題，就是怎么跟孩子說馬航370這個事情，她時不時的還問我，但她當時問我的時候，她說奶奶去哪了，尤其是在頭一年當中，我沒有辦法回答她，而且她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想告訴她，當時我就是崩潰的，我覺得父親在女兒面前，不應該輕易掉眼淚的，所以她一問，我就馬上找個借口去衛(wèi)生間或者怎么著，先要自己先平復一段，就冷處理一下。
將真相追尋到底：
家屬團趕往“殘片”發(fā)現(xiàn)地
2015年的7月29日，馬航370客機的搜尋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一名法屬留尼旺的清潔工，在印度洋海邊發(fā)現(xiàn)了首片高度疑似MH370航班的殘片，這個消息一度讓中國家屬悲痛不己，但很快，有關“發(fā)現(xiàn)者造假”的消息，又在網(wǎng)絡上流傳，為了弄清真相，姜輝與兩名家屬一道去了法屬留尼旺，并找到了那名發(fā)現(xiàn)殘片的清潔工。
姜輝：就是最底層的一個勞動者，包括我去他們家，也看到他也是一個印度教的一個信徒，家里的佛龕啊，擺設啊，我們都去他們家去看了，然后大家一塊吃了兩次飯，可以看出這個人很虔誠，我相信他不會說謊。
藤壺
姜輝：這個殘片出現(xiàn)的位置太巧太巧了，就在他的休息室的門口，殘片就出現(xiàn)在那里，可能就是這種巧合，但是就這個人說，他說我在這，已經(jīng)掃了四五年的清潔工作，他說只有這一個殘片上有那個藤壺，就是上面的貝殼，它叫藤壺，他說其他的上面我都沒有見到，包括藤壺的分析跟培養(yǎng)，這些到現(xiàn)在也沒有結果。
遭遇鱷魚、毒蛇襲擊
也曾暴雨登船險些命喪大海
疑似370的殘片
首塊殘片問世后，世界各地又陸續(xù)發(fā)現(xiàn)了幾十片，疑似370客機的殘片，而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被旅行者和海邊居民發(fā)現(xiàn)的，在查閱了各國對殘片的檢測報告后，姜輝發(fā)現(xiàn)所有殘片均被定義為“高度疑似”，至今仍沒有一塊被完全確認來自馬航370客機，姜輝對此也感到十分困惑，他猜測，也許是因為“370”失聯(lián)后不久，馬航一架同樣機型的客機M17，在烏克蘭領空被擊落，而這架飛機殘害并未被全部搜集。疑似殘片的出現(xiàn)，不但沒有讓真相浮出水面，反而加劇了姜輝心中的困惑，此后他和來自中國、法國和馬來西亞的家屬們，組成了一支民間搜索隊，自費去了澳大利亞、毛里求斯和馬達加斯加等被公認的飛機可能出現(xiàn)的“第七弧線”海域附近的國家，每到一個地方，除了用最原始的方式搜尋外，他們還通過登報、互聯(lián)網(wǎng)和開發(fā)布會等形式，向當?shù)厝酥v述馬航370的遭遇。
姜輝：因為馬達加斯加最痛苦的地方，是它沒有電，所以我們在介紹這個事情的時候，不能通過網(wǎng)絡，也沒有報紙，因為當?shù)厝嘶旧喜蛔R字，只能通過口口相傳，面對面的那種溝通，去一個部落一個部落地去跟他們?nèi)贤ā?/span>
在馬達加斯加的熱帶叢林，姜輝一行遇到過鱷魚、毒蛇的襲擊，在一座孤島上，他們冒著暴雨登船，險些命喪大海，這些付出的收獲是姜輝在圣馬里島的海灘上，也發(fā)現(xiàn)了一片疑似MH370的飛機殘片，根據(jù)國際公約，他把這枚殘片上交給了中國民航局。
馬航家屬唱卡拉OK釋放壓力
唱到最后變成“哭嚎”
2015年底，在家屬們的不斷爭取下，馬航建立了與家屬每月一次的例行溝通會，每次會議結束，姜輝都會和家屬們在一起聚一聚。
姜輝：主要還是以這個吃飯跟家庭聚餐為主，倒是去唱過一次卡拉OK，但是發(fā)現(xiàn)，那個好像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娛樂項目之一了，因為大家唱著唱著的時候，最后都變成了哭嚎，本來只想大家在一塊去放松，去開心一下。因為我母親不在了，實際上我在這個大家庭當中，讓我感覺到了我母親的那種替代或者彌補，比如說那個阿姨，我們倆也開玩笑，她管我叫哥，我管她叫姐，一個老人，她也不會有太多的事情，她會蒸包子，她會蒸花卷，每次開會的時候，就蒸一屜來，帶給我吃。
60歲農(nóng)村老父親滿世界找兒子：
他可能在某個荒島上流浪
“370”失聯(lián)后，家屬們共同的遭遇，將這些天南海北的陌生人的命運緊緊地連在了一起，這名從河北石家莊趕來的年輕人，父母都在MH370客機上失聯(lián)，而他們搭乘那班飛機，正是為了送兒子去澳洲留學。
60多歲的栗二有，家在河北邯鄲農(nóng)村，兒子大學畢業(yè)后，進入一家跨國公司，被派駐到馬來西亞工作，得知兒子失蹤后，這個一輩子連邯鄲市區(qū)都沒去過的農(nóng)民，便跟著姜輝滿世界地尋找兒子的下落。
姜輝：我們在馬達加斯加的時候，路邊的一個果子，樹上有果子，他摘下來就吃，我說你也不問問，這玩意兒能吃不能吃，有沒有毒，你就吃，他說我不是想吃這個東西，我想如果我兒子要漂流到一個荒島上，他能吃的東西，都是南印度洋周圍，也就是這些東西，他說我就是想體驗一下，他們能不能生存下來，然后他在沙灘上，他就是躺在那個沙灘上，他說我就想知道，他們?nèi)绻趰u上的時候，他們在沙灘上是一種什么感受。
姜輝：他是個農(nóng)民，但培養(yǎng)出一個大學生來，是家里很驕傲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在家里做了一個，類似日歷的計日牌，每天翻一個，今天距馬航失聯(lián)一千多少多少天，每天會去翻一個。
中國家屬拒絕馬方賠償：
我不能拿孩子的命去換
為了找兒子，老栗不惜花費高額的出國旅費，但他自己在北京與河北農(nóng)村老家之間往返時，卻總是選擇最慢、最便宜的那趟火車，趕不上回家，他就睡在火車站，即便如此，一年多前，對馬航給出的252萬元賠償，老栗還是一口拒絕了。與栗二有一樣，大部分中國家屬都拒絕了馬方的賠償，飛機已經(jīng)失聯(lián)了三年多，但他們中的很多人，至今仍近乎偏執(zhí)地相信，自己的親人依然在某個神秘的小島上生存著。很多家屬甚至十分篤定地說，曾經(jīng)接到過失蹤親人的電話或留言，即便是半年前，中、馬、澳三國宣布暫停搜索的消息，在很多人看來都似乎是親人即將被“釋放”的信號。
栗二有：我孩子是當叛徒啦，還是說為國家做出犧牲了，我得弄明白這個事啊，雖然我是老農(nóng)民，我文化不高，但是道理我都知道啊，說實在的，我真的需要錢，真的需要錢，但是不能拿那個錢，那個錢，不能拿孩子命去換啊，拿上那個錢，我也活不了了，對不對。
姜輝：這個也是一個心理狀態(tài)，大家愿意相信陰謀論，因為相信陰謀論，實際上是期待它的后果，是因為有陰謀論，有可能人在、飛機在，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我是不做任何預設了，原來我是相信，不相信什么，現(xiàn)在是，只要你給我任何證據(jù)，有證據(jù)的東西，我都會接受。
對于很多家屬來說，相信親人還活著，早已成為了一種信仰。即便是家屬之間對此也不容置疑，在姜輝到世界各地尋找飛機殘片后，那個經(jīng)常給他蒸包子的阿姨，就對他頗有微詞，在很多家屬看來，尋找殘片就意味著承認飛機墜毀，親人遇難，但姜輝依然還是會經(jīng)常勸說家屬面對現(xiàn)實。
馬航MH370家屬已有五人離世
最后一刻還在說“我不甘心”
2017年1月，中、馬、澳三國宣布暫停對370的搜索工作，這讓姜輝十分著急，他猜測，各國可能都擔心搜索的投入是個無底洞，因此今年在參加馬來西亞MH370三周年的紀念活動上，姜輝也向馬方提出了一個建議。
姜輝：就是籌集三億到五億美元的這么一個母基金，然后成立一個母基金，就是仿照諾貝爾基金的運行方式，用每年的這個母基金產(chǎn)生的利息去搜索。
如今除了繼續(xù)推動對MH370航班的搜索外，姜輝大部分時間是在家陪孩子做家務，年過四十的他，對于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十分滿意，他說過去自己整天忙于工作，現(xiàn)在終于可以有時間享受家庭生活了。已經(jīng)6歲的女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提起奶奶了，但姜輝每次出門，她都會問爸爸，是不是又去找飛機了。
我現(xiàn)在就是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知道真相，能知道結果
不要像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了五位親屬了，
就直到他臨走前，
最后一刻還在說著，
“這個事情我什么都沒有了解到，
就走了，我不甘心，我覺得不公平?！?/span>
我不希望我到最后是他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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