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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瑜丨樊綽《云南志》考說

此書為唐人著述云南史地之專著僅存世者,亦為考究南詔史事最重要之典籍,茲就此書本身有關(guān)問題,作簡要考說。

一、此書之著錄及名稱

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七偽史類著錄“《云南志》十卷,唐樊綽撰。咸通中,南詔數(shù)寇邊,綽為安南宣慰使,纂入詔始末號、名號、種族、風(fēng)俗、物產(chǎn)、山川險(xiǎn)易、疆場連接,聞于朝?!贝藶檠弥荼舅d,而袁州本卷二《地理類》作:“《云南志》十卷,唐樊綽記云南山川、物產(chǎn)、雜事,止咸通中”?!队窈!肪硎信d書目:“《云南志》十卷,咸通中樊綽撰,以南蠻途程山川、城鎮(zhèn)名號、諸蠻族類風(fēng)俗、物產(chǎn),纂為十卷?!薄端问贰に囄闹尽返乩眍愔浄b《云南志》十卷,”見于宋代著錄者如此。自后,元李京《云南志略》序說:“嘗覽樊綽《云南志》,”明初程本立《巽隱集》卷二《云南西行記》說:“余留麗江,通守張翥出示樊綽《云南志》,字多謬誤,非善本也”。則元代至明初,在云南有傳本。萬歷《云南通志》卷二大理府風(fēng)俗條、卷三楚雄府風(fēng)俗條,并引樊綽《云南志》,但非親見《樊志》之紀(jì)錄。曹學(xué)佺《蜀中廣記》卷五十三郡縣古今通釋東川軍民府說:“楊用修引樊綽《云南記》”日:“界有蒙樂山出比翼鳥,即蔡蒙旅平之蒙山也”;瑜未查出楊慎所作何書有此語;有之,亦屬妄說,《樊志》中無此語也。明嘉靖時(shí),沐朝弼《紀(jì)古滇說》序曰:“樊綽之《云南志》,名存而頭已亡矣”,天啟《滇志》卷十說“滇中古書樊綽志,絕無傳本,”并不見有傳本也。惟《永樂大典》錄此書,題作“《云南史記》”,為明初以來僅有之本,清乾隆間四庫館從永樂大典輯出,刊入《聚珍版叢書》中,流傳于世。

聚珍本易書名為“《蠻書》”,《四庫提要》說:“《蠻書》十卷,《新唐書·藝文志》著錄,今考司馬光《通鑒考異》、程大昌《禹貢圖》、蔡沈《書集傳》所引《蠻書》之文,并與是編相同,則《新唐書志》為可信,題日《蠻書》,從其朔也?!卑础缎绿茣に囄闹尽返乩眍愔洝胺b《蠻咸通中嶺南西道節(jié)度使蔡襲從事”,崇文總目《玉?!肪硎嘀?,“樊綽《蠻書》十卷,”《通鑒》、《禹貢圖》書集傳》諸書亦引《蠻書》,所稱之《蠻書》與《云南志》實(shí)為一書而異名者,周中孚《鄭堂讀書記》卷二十六《蠻書》條曰:《讀書志》有《云南志》,以晁氏之說校之,一一吻合,蓋一書而二名也”,所說甚是。《太平御覽》卷七八九、卷九二五、卷九三七、卷九六一、卷九六六、卷九七二、卷九七五、卷九八一、卷九八二、卷一〇〇〇,并引《南夷志》,《天啟·滇志》卷十二亦引《南夷志》,則是轉(zhuǎn)錄自《御覽》,取所引《南夷志》之文與聚珍版《蠻書》校對并相合,是則此書又稱《南夷志》也。又《政和證類本草》卷十六引《圖經(jīng)本草》樊綽《云南記》言“象”事,則此書又稱《云南記》也。又《玉海》卷十六引《書目》“《樊綽》《南蠻志》十卷,載南詔事”,萬歷《云南通志》卷十四所載,即轉(zhuǎn)錄自《玉?!?。又《宋史·藝文志》地理類著錄“樊綽《南蠻記》十卷”顧祖禹《古今方與書目》說“《蠻書》亦作《南蠻記》也”?!赌闲U記》與《南蠻為同名異寫。

如上所舉,樊書之名,《云南志》《云南記》《云南史記》《蠻書》《南夷志》、《南蠻志》,名稱繁多,實(shí)為一書異名。然有不察其實(shí),誤為不同之書,如:《玉?!分洝对颇现尽贰缎U書》、《南蠻志》為三書,《宋史·藝文志》著錄《云南志》、《南蠻記》為二書,(萬歷《云南通志》、郭棐《炎徼瑣言》同),道光《云南通志》卷一九一著錄《蠻書》、《南蠻記》為二書,(光緒通志》同),《道光志》按語:“《南蠻記》,《宋史·藝文志》與《云南志》列為二書,自不得混而為一,特《唐志》未著錄耳?;蛞颉对颇现尽窞椤缎U書》之誤,而并《南蠻記》而削之則非”;此不知《宋志》《宋志》之誤而說之。史部書目,只憑書名著錄,以名目不同,一書誤作二書者,往往有之。

樊綽于書末說:“臣去年正月二十九日,已錄查界途程及由川、城鎮(zhèn)、六詔始末、諸種命數(shù)、風(fēng)俗條數(shù)、土宜物產(chǎn)、六

名號、連接諸蕃,共纂錄成十卷于安南都州江口,附襄州節(jié)度押衙張守忠進(jìn)獻(xiàn)”,即指此書,但不言其書為何名。又于書中附錄之前說:“咸通五年六月,左授夔州都督府長史,問蠻夷巴夏四邑根源,悉以錄之,寄安南諸首領(lǐng),詳錄于此,為蠻志一十卷事,庶知南蠻首末之序”;此為左遷夔州長史以后所說,而纂錄成十卷于安南郡州江口,在赴夔州之前,蓋于夔州任所訪問黔涇巴真四邑之事,為蠻志,此處“一十卷事”,文意難解,疑當(dāng)作“為蠻志一十事,庶知南蠻首末之序”,后傳抄者誤增一“卷”字,至不可讀。此十事附于十卷之后,所謂蠻志十事,僅限于在夔州所作,向達(dá)《唐代紀(jì)載南詔諸書考略》引樊綽此條,說“這一段文字,也許就是樊書的自序,錯簡在此”;所說非是。向達(dá)又以為“《樊書》自稱為《蠻志》”,亦非?!斗畷烦踝氤墒?,未命書名,致后來名稱歧異,令人迷惑,所有名目,都未必為樊綽初名,而為后人所臆加者也。

此書名稱繁多,乃由于世人重視,傳鈔流行,各以意題書名,至無專稱,樊綽于書中稱南詔為蠻或南蠻,然稱地名則多作云南(凡十余見),既為地志之作,不宜稱蠻書,且蠻為通稱,其意廣泛?!斗尽肪硪活}“云南界內(nèi)途程”,卷六題“云南城鎮(zhèn)”,卷七題“云南管內(nèi)物產(chǎn)”,篇名已稱云南,且此書自宋以來見于藏書家之著錄,皆稱《云南志》,宋以后已不稱《蠻書》,《四庫提要》所說不可從,宜復(fù)《云南志》之舊名。一九三五年初,瑜作《滇南舊事》(載于云南《旅平學(xué)會會刊》第一期)考究樊綽《云南志》,己言此書應(yīng)稱《云南志》,不能從《四庫提要》之說。

二、著書之年月

樊綽從蔡襲至安南訪求南詔事蹟,纂錄成書。關(guān)于蔡襲至安言之年月,史載略有出入,《新唐書·南詔傳》說“咸通三年,安南經(jīng)略使王寬不能制邊,以湖南觀察使蔡襲代之,發(fā)請道兵二萬屯守”;是知事在咸通三年,而不言何月。《舊府書·懿宗本紀(jì)》:“咸通三年五月,南陷交趾,征諸道兵赴嶺南。十一月,遣將軍蔡襲率禁軍三千,會諸道之帥赴援安南”,則在咸通三年十一月。《通鑒》咸通三年二月《考異》引《實(shí)錄》“以前湖市觀察使(蔡襲)為安南經(jīng)略等使”,則事在二月,與《舊唐書·本紀(jì)》異。按:《樊志》卷四說:“臣于咸通三年春三月四日,奉本使尚書蔡襲手示密委臣單騎及健步二十以下人,深入賊師朱道古營寨,三月八日入賊重圍之中”,又于桃花人條及附錄,并紀(jì)咸通三年三月八日入朱道古營柵事,則是年三月初樊綽已從蔡襲在安南,則二月任命之說可信,且奉命即啟行也。

又蔡襲死難,樊綽幸免而歸,襲死之年月,史載亦有出入,《新唐書·南詔傳》說:“咸通四年正月(安南)城陷,蔡襲閣宗死者七十人,幕府樊綽取襲印走渡江”,則事在四年正月,《通鑒考異》引嶺南道節(jié)度使韋宙奏說:“正月三日,賊眾圍城,進(jìn)攻甚急,襲城上以車弩射之,至七日城陷,襲左膊中弩箭死,家口并元從七千余人悉隕于賊,從事樊綽攜印渡江”;則在正月七日,故《通鑒》以此事系于正月庚午,(是年正月朔日逢甲子,庚午當(dāng)是初七日);惟《樊志》附錄說:“本使蔡襲,去年(按四年)正月十四日內(nèi),四度中矢石,家口并元隨七千余人悉隕于賊所,臣長男韜及奴婢十四口并陷蠻陬,臣夙夜憂憶,本使蔡襲行坐痛心”,則正月十四日蔡襲四中矢石,猶未死也,又卷四望苴子條說:“咸通四年正月二十三日,蔡襲城上以車弩射得望苴子百人、馬三十匹,二月七日城陷,及臣本使蔡襲在左膊中箭,元從己盡,臣右腕中箭,攜印浮水渡江,”可知蔡襲之死在二月七日,樊綽親身經(jīng)歷,所說可信;而韋宙遠(yuǎn)在廣州,傳聞失實(shí),故二月七日誤作正月七日,且以正月十四日至二月七日之事,亦混為同日事,《通整考異》已疑韋宙奏稿為后人偽作,又從其正月七日之說,非也。

樊綽從蔡襲入安南,在咸通三年二月,事敗在四年二月,居留安南一年,作書即在此時(shí)?!斗尽匪f“臣去年正月二十九日纂錄成十卷于安南郡州江口進(jìn)”云云,此去年即咸通四年(公元八六三年),又附錄本使蔡襲去年正月十四日內(nèi)”云云,此去年亦咸通四年,蓋蔡襲死于是年,在二月以后,樊綽離安南,(不知在何月日),九月二十日在藤州,可以確定樊綽纂錄成十卷書,在咸通四年正月,而附張守忠進(jìn)獻(xiàn)在二月。又附錄之文,則在五年補(bǔ)入,附錄有貞元十年誓文,而卷三說“容臣親于江源訪覓誓文續(xù)俟寫錄真本進(jìn)上”,足見纂十卷書進(jìn)獻(xiàn)時(shí)無誓文也。附錄所載紀(jì)年,有咸通四年六月六日、九月二十一日、咸通五年六月,可知附錄諸條進(jìn)上于五年六月至十二月之間。

三、依據(jù)之資料

樊綽從蔡襲入安南,乃為應(yīng)付南詔之侵?jǐn)_,故必須對南詔情況,作一定之調(diào)查了解,于是采集前人記載及訪問所得,分目條舉,纂成十卷。前人對此書史料價(jià)值,有不同之意見。故謂《禹貢錐指》考究黑水,言及樊綽之書,曰:“綽所親行者,惟交趾,目未窺滇,況梁與雍乎!”此以綽未親至云南, 而貶低其書之價(jià)值,馬長壽《南詔國內(nèi)的部族組成和奴隸制度》,前言中則說樊綽在交州作官多年,有些云南城鎮(zhèn),他親自去過,有些軍事上、政治上的報(bào)道,是他親耳所聞、親目所見,因此《蠻書》對于研究南詔史的價(jià)值,由古及今,真是第一手的可靠史料”。但據(jù)樊綽自述及其他記不能說明其曾到過云南城鎮(zhèn),其活動只在交趾,且所記親身經(jīng)歷之事不多,而親自聞見者,大都為所載事實(shí)之附記,此顯而易見者。其絕大部份資料,乃根據(jù)前人紀(jì)錄,各卷之中有附載陳說成段者,聚珍本低格錄之,可能原書如此。蓋樊綽著書,以纂錄舊文為主,而附以己見耳。

《樊志》所記載之年代,貞元十年(公元七九四年)有十七次為最多,尤可注意者,卷三載南詔世系事蹟,止于貞元十年異牟尋與崔佐時(shí)盟子點(diǎn)蒼山,繼異牟尋后襲位者有尋閣勸、勸龍晟、勸利、豐祐而至世隆,樊綽作書在世隆時(shí)期,其間有七十年事蹟,缺而不書。卷四記袁滋冊封異牟尋后,有“牟尋男閣勸己后繼為王”之語,乃據(jù)傳聞錄之,且不記尋閣勸之立在何年,至于貞元以后年代之記載,卷七記土產(chǎn)絲織品后,有“俗不解織陵羅,自太和三年(公元八二九年)蠻賊寇西川,虜掠巧兒及女工非少,如今悉解織綾羅也”,此數(shù)語為樊綽得諸傳聞附記之。又卷十記彌諾國后,有“太和九年曾破其國劫金銀,據(jù)其族三二千人配麗水淘金”,又在驃國后,有“蠻賊太和六年動掠驃國,虜其眾三千余人隸配拓東,令之自給,今子孫亦食魚蟲之類,是其種末也”;此數(shù)語亦得諸傳聞附記之。兩處言“今”,記當(dāng)時(shí)之情況也。其他記大中八年(公元八五四年)李琢殘暴以致李由獨(dú)降南詔事有三處,(卷一、卷四),亦為訪聞所得,附記于路程及族類之后?!斗尽匪浿甏绱?,顯知所載史料,大都錄自前人著作,附記傳聞所得及親身經(jīng)歷而已。

樊綽所根據(jù)者為何書?卷五六

標(biāo)題下注曰:“韋齊休《云南行記》有十
”疑此為后人校記,非樊綽原文,因無十
之記載、又卷一從嶲州至羊苴芊路程,在清溪鋪八十厘渡繩橋,注引《云南行記》云:“渠桑驛”,亦后人校記之文,《樊志》未采《云南行記》、《太平御覽》引韋齊休《云南行記》或稱《云南記》有二十三條,都不見于《樊志》,足證樊綽未見韋齊休書。又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著錄《云南土俗傳》,曰“樊綽《蠻書》山川江源引《土俗傳》一條”;按:《樊志》卷二金馬山曰“《土俗傳》曰:昔有金馬往往出見,”乃地方土俗相傳如是,非節(jié)名也。而《樊志》所載韋皋及袁滋事跡較多,顯知錄自《開復(fù)西南夷事狀》及《云南記》,《舊唐書·本紀(jì)》“貞元十四年(公元七九八年)十一月已未,韋皋進(jìn)《西南事狀》十卷,敘開復(fù)南詔之由”,《唐會要》卷三十六說“貞元十三年宰臣袁滋撰《云南記》五卷上之”:此二書,見《新唐書·藝文志》著錄,亦見《新唐書及《通鑒》征引,樊綽得此二書,為編書時(shí)主要根據(jù),尤以袁滋《云南記》為重要。可明知取材于袁滋書者,如卷一由戎州至拓東路程,為袁滋書者,如卷一自戎州至拓東路程,為袁滋行程之記錄,卷三記南詔世系事跡止于異牟尋與崔佐時(shí)會盟,即在袁滋至南詔前數(shù)月,卷阿屢記南詔破吐蕃遷徙各族人口,亦袁滋至南詔以前事,卷七載異牟尋獻(xiàn)琥珀,即遣使與袁滋同行至唐朝,附錄自拓東城至陽苴咩行程及袁滋冊封異牟尋事,并出自袁滋書。其更重要之史料,記南詔物產(chǎn)、風(fēng)俗、條教、城鎮(zhèn)、族類,六
、六詔、山川等,亦主要出自袁滋書也。

袁滋以貞元十年十月二十六日至陽苴咩城,十一月七日事畢而返,僅留十日,(是年十月?。┰谠颇暇硟?nèi)往返行程不過兩月,不?訪問南詔故實(shí)和社會生活,從容作記,其所記者,僅可能是行程經(jīng)歷及政事而已,當(dāng)不超過一卷書,而《云南記》有五卷,疑其余四卷錄自已成之書,此書當(dāng)出自留心故實(shí)與熟悉杜會生活者,且有較長時(shí)期經(jīng)過調(diào)查研究之撰述,疑為南詔文臣纂成之地方志,為袁滋所得而錄入《云南記》,此實(shí)有可能。《新唐書·南詔傳》說“貞元十年異牟尋遣使獻(xiàn)地圖”,即南詔文臣所作,則記載故實(shí)、風(fēng)物,亦為應(yīng)有之事,袁滋冊封異牟尋,親善友好,以所纂地方志贈袁滋,亦意中事;而袁滋錄之于《云南記》,作此推測,實(shí)屬可能也。

《樊志》十卷中之大部份材料,為親歷目覩者之記錄,《樊志》采錄已成之書,可以推測主要為袁滋《云南記》,而《云南記》又錄自南詔文臣之撰述,其史料來源如此,《樊志》所載為熟悉社會生活、熟知地理與故實(shí)者所作,綑讀自可玩味得之。其中,所記城鎮(zhèn)沿革,

凡所謂“漢”,皆非兩漢時(shí)期地名,而是初唐設(shè)治之地名,稱之為漢,顯知南詔文臣迫述初唐設(shè)治,南詔稱唐為漢,如《南詔德化碑》之“漢帝”、“漢不務(wù)德”,異牟尋誓文之“漢界”、“誓為漢臣”,稱漢皆指唐朝,足證所記出自南詔所作地方志書,則史料大體保存第一手之紀(jì)錄。史料之時(shí)代,在唐貞元十年(公元七九四年)稍前,可以確定,不能以樊綽著書在咸通四年(公元八六三年),而認(rèn)為是時(shí)所記,其大部份為樊綽成書前七十年之紀(jì)錄,即南詔前期之會情況也。

大抵,《志》分目之山川江深第二六詔第三、名類算四、六賧第五、云南城鎮(zhèn)第六、云南管內(nèi)物產(chǎn)第七、蠻夷風(fēng)俗第八、南蠻條教第九、南蠻界接連諸蕃夷國名第十,凡九卷,原出自南詔文臣在貞元十年編成地方志之書,樊綽從袁滋《云南記》轉(zhuǎn)錄,大體保存舊文,樊綽附記所見聞于有關(guān)各條之后(為數(shù)不多)。至于云南界內(nèi)途程第一,有從安南府城至陽苴咩城之路程,為樊綽在安南訪問所得,有自西川成都府至云南蠻王府之路程及記黎州清溪關(guān)南各部族,此兩段,當(dāng)出自韋皋《開復(fù)西南夷事狀》。又一段記從戎州石門關(guān)南各部族,當(dāng)出自袁滋行程。又卷十之后所載,四庫本注曰:“以下皆別說他事,蓋附錄之文,傳寫失其標(biāo)目耳”;有記咸通四年安南事一段,為樊綽附記之文,又有記安寧至陽苴咩沿途儀仗及冊授異牟尋為南詔舉行儀式,事畢返至石門一段,當(dāng)錄自袁滋所作之文,又有異車尋與崔佐時(shí)誓文、異牟尋遣使赍書至安南府以及記巴夏等地事,則為樊綽離安一年所錄之資料,四庫本注曰“以下六條,又附錄中旁及之文”附錄之文編次無條理,且多錯訛奪也。

四、《樊志》之版本

樊綽之書,從見于著錄者,自唐至明初,傳鈔流傳,收藏者多有其本,以后則無聞,惟此書全文錄在《水樂大典》,大典于永樂五年十一月編成,凡二萬二千八百七十七卷,目錄六十卷,嘉靖間曾抄副本,分藏南京、北京,明亡時(shí)只存藏于文淵閣之一部,乾隆間移貯于翰林院,已有散失,館址在東交民巷,至庚子(公元一九○○年)八國聯(lián)軍之役,橫遭侵略軍蹂躪,大典被劫而盡,近來留心者搜尋劫后零散之本,由中華書局影印二十四函,惟無《云南史記》,據(jù)靈石楊氏連筠簃刻《永樂大典》目錄,《云南史記》凡四卷,乾隆間四庫館輯出此四卷,稍加整理,改名《蠻書》,收入《四庫全書》載記類中,至今獲見者,即此本也。

所知之版本,初即武英殿《聚珍版叢書》,福建、廣東有翻刻本,又《琳瑯秘室叢書》、《漸西村舍叢書》并收之,桐葉館、知不足齋有單刻本,《云南備征志》亦收之為一卷,惟此書高多有錯簡、訛、奪,猶待校理,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卷十著錄,有盧文弨之《蠻書》校本,后歸江南圖書館,一九三四年瑜曾假讀之,批記不多。沈曾植有《蠻書注》十卷,僅見序文,附載《沈寤叟年譜》后,聞其書現(xiàn)存浙江省文物保管委員會,盧文弨《抱烴堂文集》卷九、馮浩《孟亭居士文編》卷四并有跋文,所知清人留心樊綽書者,如此而已。

近人校注樊此書成稿者,所見有二家,一九四一年昆明李永清(子廉)作《蠻書校注》十卷,瑜假讀之,謂:避居昆陽一年完成,瑜與討論若干事,后聞修改持印而未見也。一九五二年秋李氏逝世,藏書流散,瑜為云南省圖書館當(dāng)事人言收李氏遺著,數(shù)月詢之,答以無所獲,然一九五六年曾在圖書館書庫中,存有一冊,(原分裝四冊),后不知如何也,瑜讀李氏校注時(shí)摘錄其精到之?dāng)?shù)條,后晤向達(dá)以錄文告之,今向氏《蠻書校注》卷二滇池條注,有“方國瑜云:某君校此……”,即其中之一事,惟不言李永清名,且其各余未注明也。李氏此書,用力不多,惟以散失不全為可惜也。

而精審之作,則為向達(dá)之《蠻書校注》十卷,一九六二年中華書局出版,向氏自序:此稿經(jīng)始于一九三九年初來云南時(shí),至四二年成初稿寫清本,又經(jīng)二十年累積,重新寫定此本,說“在文字??焙褪穼?shí)注釋方面,作一些初步整理,為讀《蠻書》者提供新的比較有用的本子”。向氏用功甚勤,且于隋唐史具有豐富知識,撰成此書,實(shí)為有用的本子。然向氏關(guān)于樊綽作書資料來源,未經(jīng)多作考究,故于樊書所反映之歷史實(shí)際及其價(jià)值,多未能揭示,而停留在文字??保m多有發(fā)明,而不深究者,往往有之。向氏作書校正樊書通行本之誤字、錯簡之外,提出“原著者的傳聞致誤”,此向氏作書之可貴者;惟委之樊綽本人“沒有到云南去目識親覽,不免有傳聞異辭,以致錯誤之處”,故不能得其要領(lǐng)。蓋樊綽著書,主要鈔錄前人成文,而非憑見聞作記錄,故其錯誤之由,在于不能分辨成文之虛實(shí),而非史事之傳間異辭也。向氏舉樊書卷一途程石門路“史萬歲南征蓋出于此也”一事為例,序文中說之,校注中更詳說之,蓋向氏得意之作也,周維衍作《蠻書校注》讀后(載《歷史研究》一九六五年第六期),有“隋史萬歲入滇的路線和石門路之開筑問題”,提出不同意見,向氏有“識語”辯之:二人爭論“史萬歲南征蓋出于此也”一語之史實(shí),各有根據(jù),而未能決,實(shí)則樊書此條抄自袁滋行程及韋皋《開復(fù)西南夷事狀》之文,合而錄之,以致錯誤,有《新唐書·地理志》戎州開邊縣載劉貞諒袁滋路程及布皋傳載崔佐時(shí)出使云南事,可以為證,樊綽以南北兩路交接處之石門誤認(rèn)為戎州之石門,加以考說,以至不可通,瑜作隋《史萬歲南征之石門關(guān)》一文詳說之,附錄于《中國西南歷史地理考釋》第三篇。大抵,樊綽抄錄前人成文,保存資料,而有錯,誤者當(dāng)從資斜來考究,恢復(fù)原始資料之舊文,然后分析批判,始為有用。向氏致力于此書,成績已多,而有尚待考究者。

向達(dá)書《自序》之后,載《四庫提要》,有按語引瑜所作《滇南舊事》之樊綽《云南志》一文,時(shí)瑜初讀樊綽之書,所知甚少,惟提出自宋以來書名《云南志》,而清四庫館改名《蠻書》,應(yīng)恢復(fù)《云南志》之名,自后四十年間,瑜作文征引此書,都稱《云南志》,或省稱《樊志》,而向達(dá)則從《四厙提要》所說“題目《蠻書》、從其朔也”,不同意瑜之說,一九六二年四月,瑜得向達(dá)書之校樣本,曾作討論,惟謂:排版待印,改書名已來不及。是年九月,瑜作《有關(guān)南詔史料的幾個問題》一文(刊于《北京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bào)》),討論樊綽《云南志》。說到:稱為《蠻書》,是誣蔑之詞,四庫館輯本改名,我不順從館臣的竄改,主張應(yīng)恢復(fù)《云南志》舊名,并涉論四庫館臣輯本《舊五代史》竄改房、狄、胡、戎字樣,陳垣(援菴)先生發(fā)復(fù),意謂陳先生表明立場。(傅增湘敘已言之);向氏責(zé)瑜以學(xué)術(shù)問題涉及政治問題,頗為不滿;然瑜以為無超然于政治之學(xué)術(shù),向氏自序評樊綽之立場,亦已言之,則校理此書,取合之間,何嘗不表達(dá)個人之立場,有以為考據(jù)學(xué)無階級性,謂學(xué)術(shù)可以脫離政治,實(shí)無脫離政治之學(xué)術(shù)也。

附說:《劍南須知》宋如愚撰?!段墨I(xiàn)通考》卷二百五載:眉山宋如愚《劍南須知》十卷,引李巽巖(李燾)曰:“第一卷、第二卷,但編集舊史,棄取或不倫。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凡四卷盡,出唐樊綽《蠻書》。第七以下乃如愚自為之文及所書計(jì)策耳。如熙寧賣馬箏,誠西南要害,異時(shí)或可補(bǔ)國史之闕云?!辈軐W(xué)佺蜀中廣記卷九十三轉(zhuǎn)錄此文,惟此書不見收藏家著錄,書久已佚,李燾《通鑒長編》所載《熙寧買馬記》當(dāng)出自此書,已別文考錄說。至于宋如愚所載樊綽之書凡四卷,當(dāng)是錄其全文,可與四庫館輯本供??丫秘秊榭上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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