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魏到遼國,覺山寺塔在訴說
尋古跡的蓮蓮
覺山寺塔只在太行山余脈一段中的一隅,因為所處位置略顯偏僻,才會有這一塊沒有世間侵?jǐn)_的璞玉。實際上,覺山寺所處的位置在山西省靈丘縣,靈丘縣歸大同市管轄,歷史上,大同做過北魏的都城,覺山寺,正是始建于北魏。云岡石窟、方山永固陵,后人對那個遠去的神秘王朝充滿了好奇,而覺山寺,正是北魏文成帝敕建的皇家寺廟,并且是一座與他的身世有關(guān)的寺廟。三歲時榮升太子的文成帝拓跋濬,按照祖制其母李氏被賜死,五歲時便頂替父親坐在皇位上,十歲時經(jīng)歷了父親拓跋晃的暴斃,文成帝便成了未成年的孤兒皇帝。在馮太后的養(yǎng)育與教誨下,廢除了游牧部落諸多惡習(xí),將北魏向中原文明大國推進了一大塊。然而襁褓時期的喪母之痛,讓他極其憎恨舊制中“子貴母死”的惡訓(xùn),一次巡幸游玩的途中路過靈丘太行腳下,那一天正是其母親的祭日,嘆皇權(quán)爭斗,宮廷險惡,見眼前如此山靈水秀,便舉箭一射,箭落在一塊形似蓮臺的空地上,于是就在箭落處,下令敕建覺山寺。覺山寺全景為2016及2019一冬一夏兩季拍攝四面峰巒疊嶂,峭拔毓秀,寺外唐水環(huán)繞懷前,激湍流翠,噴珠濺玉,是北國鮮明韻律的河水,才會養(yǎng)育如此清幽秀美的地貌吧?作為表里山河的山西,東部有太行山相隔,覺山寺的位置不正是“太行八陘”中的“蒲陰陘”嗎?將覺山寺修建在這個地方,既有陘道又有河道,可謂順風(fēng)順?biāo)?,道脈暢通,北魏皇帝敕賜的寺院,哪一個沒有叫你愛上?
寺內(nèi)的一塊《南巡碑》不僅是覺山寺的鎮(zhèn)寺之寶,也是周圍山勢形勝的謎底,更是記錄了北魏文成帝南巡到此敕賜寺院的真實故事。覺山寺延續(xù)到隋唐五代到遼已走過六百年的歷史,但世代遙湮,兵火戰(zhàn)亂,古寺滿目瘡痍卻始終滯留著皇家寺院的氣勢余韻。六百年后,北方多民族世代角逐使契丹人獨占鰲頭,遼國雖不及北魏拓拔鮮卑大一統(tǒng)時代輝煌,但也占據(jù)了包括大漠以北遼闊的疆域,契丹人融合了北方多民族異彩紛呈的文化,尤其是對佛教文化,有著頂禮膜拜的尊崇,考慮到鮮卑拓拔氏與自己屬同一族源,都從大興安嶺那個遼闊的后院走出,于是繼承祖先遺愿似乎責(zé)無旁貸,旨敕重建覺山寺,革故鼎新,在北魏磚塔的基礎(chǔ)上重建密檐式磚塔,于是便有了如今后人所看到的覺山寺塔。明代天啟六年一次七級的大地震,將遼代重修的覺山古寺摧為瓦礫,徒留覺山寺塔兀自憑吊自己的前世今生。覺山寺塔建于遼大安六年,平面八角十三級密檐式磚塔,塔身第一層較高,欄板上有仰蓮蓮臺,南北兩側(cè)各砌一個券門,其余六面均有假窗。從二層到十三層各層塔檐逐級收縮,頂層為八角攢尖式,鐵質(zhì)塔剎高聳,塔身臺基上雕有伏獅栩栩如生。塔內(nèi)第一層中空,內(nèi)壁上繪有80余平方米的遼代壁畫,至今保存尚好。塔心室壁畫主要描繪了四大天王、八大明王,還繪制著飛天,飛天面部祥和,佩戴項圈,S型曲線構(gòu)圖,一手托花盤一手作散花飛行狀。大胡子是典型的異族風(fēng)格,和塔身的獅子是一脈相承的手法,代表著遼國的異域風(fēng)。明王怒目圓睜,張血盆大口,作怒吼之狀,表現(xiàn)出相貌兇惡的夸張表情。他們赤裸著上身,頭頂火焰,頭發(fā)上沖,多為六臂,上身袒露,手中各拿法器或做不同手印。另有力士與鬼魅烘托背景,使整個畫面靈動飛舞,滿滿的遼國風(fēng)在整個塔心室渲染著。到了清代,重建覺山寺并在大雄寶殿中繪制壁畫,如今覺山寺遼塔及遼代塔心室壁畫與清代寺院壁畫的結(jié)合,還有山崖上遼代高僧靈塔構(gòu)成了覺山寺不可復(fù)制的珍貴的古跡遺存。佛是心靈的圣果,維系覺山寺命運的,卻是時間流逝與朝代興衰,毀于天災(zāi)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仰的國度中,浮躁與狂妄的靈魂。時光雖然遠去了,曾經(jīng)的青煙繚繞已成記憶,但固有的巍峨雄奇塑造了覺山寺壯觀的風(fēng)景,古塔就這樣寂寞得站立著,等待有緣人目睹到這份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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