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經(jīng)典日課第710講,孟子日課第210講。歡迎你留言交流。
淳于髡曰:“先名實者,為人也;后名實者,自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實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
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惡污君,不辭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strong>
“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
淳于髡,齊國有名的辯士,因孟子仕于齊無功而去,他譏諷孟子說:
君子處世,只有兩端,若重視功名,是濟世救民,若輕視功名,則是獨善其身。
名,是聲譽,實,是事功。不得不承認,熱衷建功立業(yè)之人相比淡泊名利之人更能驅(qū)動社會的發(fā)展。況且積極入世,也是儒家所極力倡導的。而如今孟子呢,淳于髡接著說:
您位列三卿,上不能輔君王,下不能濟百姓,對上對下都沒有建立功名,卻要離開,這是仁者所為嗎?
孟子認為淳于髡質(zhì)疑自己去國不仁,只是拘泥于其行為,卻沒能體諒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他舉例說:
舉古人為例,寧肯居于下位,也不肯去服事不肖之人,是伯夷。五次去湯那里,又五次去桀那里,以救世為己任,是伊尹。不討厭惡濁的君主,也不拒絕卑賤的職位,是柳下惠。
這三個人的行為,或者清或者任或者和,其行為雖不同,其志意趨向卻是一致的,那就是仁。
清并非忘世,任并非好名,和并非辱身,都是仁的表現(xiàn)形式,而孟子更希望可以仕則仕,以功名為先,可以去則去,以功名為后。
是去是留,孟子自有自己的考量,淳于髡怎么能上來就上綱上線,扣帽子呢?
曰:“魯繆公之時,公儀子為政,子柳、子思為臣,魯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賢者之無益于國也!”
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繆公用之而霸。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歟?”
淳于髡并不甘心,開始了第二回合的攻擊,他說:
魯穆公之時,公儀子執(zhí)掌國政,子柳、子思都立于朝廷,這三人都是賢者。可是面對鄰國交侵,魯國國勢也日漸衰微,賢者雖多,卻也難以支撐。賢者對國家也沒什么什么作用。
想淳于髡的言外之意是,即使孟子繼續(xù)留在齊國,恐怕對齊國也沒什么幫助。孟子也不接它的話,而是另外舉了一個例子,說:
虞國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百里奚而稱霸。不用賢人,就會滅亡,魯國僅僅被削弱而不亡,還是依賴群賢維持。
如果沒有子思等賢人,魯國恐怕已經(jīng)滅亡了。
曰:“昔者王豹處于淇,而河西善謳。綿駒處于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內(nèi)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髡未嘗睹之也。是故無賢者也,有則髡必識之?!?/strong>
曰:“孔子為魯司寇,不用,從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不知者以為為肉也,其知者以為為無禮也。乃孔子則欲以微罪行,不欲為茍去。君子之所為,眾人固不識也?!?/strong>(《孟子·告子下05》)
二人這是打起了禪機,所有的意思都在言語之外,淳于髡又說:
王豹,是衛(wèi)國善歌者,住在淇水邊,河西的人都會唱歌。綿駒,是齊國善歌者,住在高唐,齊國西部的人都會唱歌。華周、杞梁的妻子痛哭他們的丈夫,因而改變了一國的風尚。名實相副,里面存在什么,一定會表現(xiàn)在外面。所以說現(xiàn)在沒有賢人,如果有賢人,我一定會知道他。
賢者的抱負難以為人所知,其功名卻容易見到,淳于髡這是直接諷刺孟子有名無實,沒有真本事。孟子不解釋,也不生氣,而是說起了孔子:
從前孔子在魯國做司寇,不被信任,心生去意,適逢魯國祭祀大典,孔子沒有分到祭肉,便匆忙離開。稅(tuō)冕,脫掉祭祀戴的冠冕。不知道孔子的人,認為他是爭祭肉而賭氣離開,知道孔子的人認為他是為魯國失禮而離開。至于孔子的真實意圖,則是給自己背一點小罪名,給國君留足面子。其待人忠厚如此。君子之所為,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潔其名。既已絕交,即使不能尊重彼此,又何必再互相傷害。事功固然可以觀人,殊不知君子處世,豈能為了名副其實,而求得常人的理解。
智者不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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