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飛逝,氣息短促的早春二月,更像是一個欲念難消的宅男殘夢。忙碌過后的周末,無需上演“雙城記”奔波在路上,便顯得無所事事起來。吃過家鄉(xiāng)風味的早餐,在房間里翻翻閑書,聽聽音樂,刷刷朋友圈,再去看場爆米花電影,這種狀態(tài),已成為一種慵常生活的標配。
正在神吹海聊,朋友圈忽然刷屏一篇內(nèi)文唱了“空城計”的《一圖讀懂人大一年干了啥》,再定睛細看那“寶相莊嚴”的公號主人,略一愣怔,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時世,也難免于不經(jīng)意間產(chǎn)生些不無惡趣味的幽默事故,讓人忍俊不禁,雖然一會兒便被秒刪。
三月驚蟄春風,世間萬物生長,屬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正能量月”,宜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宜郊游遠足春風沉醉,最不宜館談時事舞文弄墨,徒壞廟堂興致惹有司翻臉。前方已高能預(yù)警,大批公號猝然傾覆,后方老司機請靠邊臨檢,或謹慎繞行,這些都是官家題中應(yīng)有之意。
日子似乎就應(yīng)該這樣周而復(fù)始地向前,循著被森嚴規(guī)制的固有路徑,呆在自我審查的安全孤島,不去摻和愛國與樂天的復(fù)雜關(guān)系,不去招惹頤指氣使的強勢機構(gòu),不再提些不識時務(wù)的尷尬問題,不讓領(lǐng)導(dǎo)的小船上綱上線說翻就翻,久而久之,活成了一個新的舊套路。
對于一個書生意氣尚未消磨殆盡的人而言,人生的志趣,遠非簡單地謀個生計無憂,又或更加優(yōu)裕的生活。我看著身邊那些優(yōu)秀的朋友,有的奮斗半生聲名顯赫依然心若稚子,有的跌宕經(jīng)年兀自情懷不滅銳氣不減,有的被官場險惡反復(fù)磋揉仍舊心志不移。心境輪空一段時日后,在他們面前,我已自覺相形見絀。
幾日前的深夜,與一位暌違數(shù)月的朋友茶聚。告別官身暫未脫敏的他,正月初四便離開溫暖的家去西南大山做社會、田野調(diào)查,為了自己綢繆已久的下半場人生愿景,沉默而堅定地做著繁瑣而細致的水磨工夫。告別前呼后擁的舞臺的他,明亮的眼里綻放著更自由的光。我知道,不久之后,他終將開放歸來。
或許是從那一刻起,我的心再度波瀾起伏,一些遠未消停的舊愿殘夢,又開始在暗夜里蠢蠢萌動。而在過往的歲月里,曾有許多機會,都被心甘情愿地錯過了,就像李宗盛唱的,越過山丘,還未如愿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
我們究竟該過什么樣的人生,才不至于到晚年幡然悔悟此生一事無成?是沿著權(quán)勢之路無是無非地狂奔,只為搏個“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前程,又或是充耳不聞世間紛紜,一心在財富路上埋頭追逐?還是坦然面對生存的緊張和精神的剛需,仍能不失初衷地去繼續(xù)做些力所能及的兼濟之事?
這樣的自我追問,或許還將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某個新的人生路口,再次做出水到渠成的抉擇。這其間的距離還有多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四平八穩(wěn)的生活,遠無法支撐自己的世界。那么現(xiàn)在開始能做的,是再也不因自我疏離而隨波逐流,“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終究匯成河,然后我倆各自一端,望著大河彎彎,終于敢放膽,嬉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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