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中博學多才,被冠以數(shù)學家、物理學家、語言學家、翻譯家、哲學家、邏輯學家、音樂家等頭銜,他是中國現(xiàn)代語言學之父,因為“好玩兒”,他一不小心“玩”成了世界級大師,顛覆了整個世界。他就是曠世奇才——趙元任。
青年趙元任
【過人的語言天賦使他成為舉世無雙的語言學家】
他精通英、德、法、日、俄、拉丁語等多國語言,會說33種漢語方言,被稱為“中國語言學之父”,他以口技表演的方式用各地方言進行“全國旅游”,他到世界任何地方都會被當?shù)厝苏J做“老鄉(xiāng)”。
趙元任,原籍江蘇常州,1892年11月3日出生于天津,名門望族之后,是宋太祖的直系后裔,也是詩人趙冀的后代,祖父做官,父親中過舉人,母親擅長詩詞及昆曲。他的語言天賦與生俱來,從小到大每學會一種方言,便終生不忘。
孩童時代跟一位常州來的教書先生“誤打誤撞”學會地道的常州方言。
9歲時回老家常州青果巷在家塾二中讀書,又從大姨媽那學會了常熟話,從伯母那學會了福州話。
1907年,15歲時考入南京江南高等學堂預(yù)科班,從全校僅有的3個地道的南京同學那兒學會了地道的南京話。有一次和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學一桌就餐,趙元任竟然用八種方言跟同學們挨個交流,驚的大家目瞪口呆。
在此期間,學業(yè)還沒讀完,他就到北京報考清華的留學官費生,為了考試他還自修了拉丁文,在1910年7月21日的考試中一舉中榜,比同批考取的胡適、竺可楨等人都要靠前許多(他第2名,胡適55名)。于是,他們一起愉快的去了美國,也由此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趙元任在美國學習期間,雖然一直沒有主修語言學,但是他始終保持對語言學的研習,語言學成為他的選修科目?;貒谇迦A園任教時教授普通語言學、中國現(xiàn)代方言等語言類課程,負責國語羅馬字拼音方案的學術(shù)活動和漢語方言田野調(diào)查,親自考察和研究了60多種方言。1921年灌錄《國語留聲片課本》推廣國語。1928年,經(jīng)過2個多月的旅行記錄了33個吳語地方方言,寫成《現(xiàn)代吳語的研究》,中國第一部用語言學方法研究方言的著作,成為現(xiàn)代漢語方言學誕生的標志,1928年在粵語方言調(diào)查中兩個星期時間即用廣東話演講,此時又成了當?shù)厝说摹袄相l(xiāng)”。在美國任教期間編了《國語字典》,迄今為止仍是最好用的漢語口語詞典。1945年趙元任被選為美國語言學會會長,55歲后一直留在加大伯克利分校教授中國語文和語言學,也就是這段時間他決定將語言學作為終身的主要職業(yè),他說:“索性做一個語言學家比其他都好?!敝袊恼Z言學家王力、朱德熙、呂叔湘等都是他的學生,他“給中國語言學的研究事業(yè)培養(yǎng)了一支龐大的隊伍”。
趙元任最“好玩兒”的演講之一就是把英文完全倒著發(fā)音朗讀并錄下來,再倒著播放這段錄音時,聽到的是非常純正的英語發(fā)音,足以讓人目瞪口呆。
趙元任曾編了一個極“好玩兒”的繞口令。故事名為《施氏食獅史》:“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氏視是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尸,適石室。石室濕,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試食十獅尸。食時,始識十獅尸,實十石獅尸。試釋是事?!比闹挥靡粋€音“shi”,就描述了一個完整“好玩兒”的小故事,恐怕全世界也只有漢語才能做到吧。
趙元任
【數(shù)學家】
1910年留美考試后他如愿進入美國康奈爾大學,此時他遇到了選擇專業(yè)的問題,這使他很是頭疼,老師同學都建議他選擇具有天賦的語言學,但是他卻主修了數(shù)學,同時選修多門物理學課程及哲學、邏輯學、音樂、語言學,1914年他獲得了數(shù)學學士學位,在此期間,獲得過兩個100分,一個90分,這使他保持了此后多年康奈爾大學的平均成績的最高紀錄。
【哲學家】
我們知道,趙元任在康奈爾大學主修數(shù)學期間選修了哲學,在他獲得數(shù)學學士學位后,他同時具備申請數(shù)學和哲學研究生的水平,于是他又很自然地改行成為哲學系的研究生。不得不說真是位會“玩”的能人啊。
1915年,趙元任在康奈爾大學研習哲學一年后進入哈佛主修哲學,同時選修音樂,直到1919年完成學業(yè)成為哲學博士。后來,趙元任沒有在哲學領(lǐng)域潛心發(fā)展,近50年后他曾經(jīng)的哲學導(dǎo)師霍金(Hocking)每次見到他都耿耿于懷:“元任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哲學最有希望的”。
【物理學家】
趙元任在康奈爾主修數(shù)學期間選修物理學,到哈佛后也始終保持著對物理學的研究,以至于當他獲得哲學博士后,康奈爾大學直接給他提供“物理學講師”的教職,似乎看著有點亂,是的,沒錯,他先是獲得了數(shù)學學士學位,后又棄理學文,獲得哲學研究生、博士頭銜,后又360°急轉(zhuǎn)要任職“物理學講師”,大腦模式任意切換,就是這么任性!其實,這還不算什么,因為“會玩”的他不僅僅止步于此。在美國待了10年后,1920年趙元任回國在母校清華任教數(shù)學,后加授英文,后又改教中國史和哲學,最后又教授心理學和物理,可謂自如切換,無所不通啊。
【音樂家】
鐘愛鋼琴
趙元任在康奈爾大學期間一直保持著對音樂的濃厚興趣,對音樂的研習也達到極高的水準,進入哈佛后繼續(xù)選修音樂。他精通各種樂器,也是中國最早的鋼琴作品創(chuàng)作者,一生創(chuàng)作過100余件音樂作品,包括聲樂和器樂。
1925年在國學院指導(dǎo)學生研究《中國音韻學》《中國樂譜樂調(diào)》,同時給本科生上音樂課。
1926年創(chuàng)作《教我如何不想他》,成為中國最早的藝術(shù)歌曲之一,也是他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成為他最愛唱起的得意之作,近半個世紀以來一直膾炙人口。
1928年編輯出版了歌曲集《新詩歌集》。著名音樂學家蕭友梅盛贊他“替我國音樂界開了一個新的紀元”。
1938年至1941年在美國教學,開設(shè)中國音樂課程,期間加入美國國籍。
趙元任在家的時候也會為兒女們寫很多歌,一個家庭就是一個合唱團。還有一個趣事,有一次,餐后,趙元任即興用碗、筷、盤子敲出do、re、mi、fa、so的音來,怎么找都差一個音,抬頭看見了燈罩,靈機一動,取下敲了一下正好補上了,逗得大家全樂了。
《教我如何不想他》
【翻譯家】
1920年趙元任到清華園后,適逢美國教育家杜威和英國哲學家羅素來華巡回演講期間,趙元任當人羅素及其女友的翻譯,間或也為杜威做翻譯。羅素演講的內(nèi)容涉及高等數(shù)學、邏輯學、哲學和教育,相當廣泛,就連精通英語英語的海歸大才子們都不能勝任,而他卻游刃有余,甚至連羅素的笑話都翻譯的不走樣,他們每到一個地方,趙元任甚至還用當?shù)氐姆窖詠矸g,到杭州學會了杭州話,到長沙又學會了長沙話,各地方的人都找他攀起了老鄉(xiāng)。做翻譯期間,他還忙里偷閑翻譯了童話《阿麗思漫游奇境記》,一不小心成就了一部傳世經(jīng)典,在當時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這同時,他也沒閑著,一邊又談起了戀愛,最終牽手陪伴他一生的眷侶。一心多用,還差點誤了正事,羅素在一次演講時面對觀眾,大家面面相覷卻沒有翻譯,等到趙元任想起時,飛也似地跑回課堂,還拉著一位女子,惹得眾人大笑,羅素也只好低聲道:“壞人,壞人!”
清華四大導(dǎo)師,左起:陳寅恪、王國維、趙元任和梁啟超
【研讀心理學、邏輯學】
趙元任還研讀過心理學,這方面最成功的學以致用就是用心理學輕輕松松拿下了人生的另一半。
趙元任是個純粹的學者,不愿意被官職束縛,1946年時任教育部長朱家驊發(fā)電報急催趙從美國回國出任南京中央大學校長,直接五個字被他推辭掉了“干不了,謝謝!”清華大學、中央大學、東南大學都曾找他當校長,都被推掉。比起做官,他更喜歡怡然自得的自在生活,無官一身輕,喜歡游山玩水,賞星看月。
趙元任楊步偉銀婚紀念照
趙元任的婚姻也非常完美,他與楊步偉被稱作“神仙眷侶”,楊步偉也是名門望族出身,他的祖父是中國佛教協(xié)會創(chuàng)始人楊仁山,而他是首位留日的醫(yī)學女博士,后來他們的兒女也都個個成為數(shù)學家、化學家、音樂家等等。1981年3月,楊步偉病逝,給趙元任很大打擊,次年2月24日,趙元任也與世長辭,享年90歲,這一天,也是胡適20年前去世的日子。他曾經(jīng)告訴過女兒,自己研究語言學是為了“好玩兒”,他因為“好玩”成為了世界級的大師,最終顛覆了整個世界,是世界公認的中華曠世奇才,“玩”出了真正的人生大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