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金庸老先生在他的武俠著作《笑傲江湖》中有個獨門邪魔功夫,名曰:《葵花寶典》,《葵花寶典》的開篇先決便是:“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為了煉成獨門神功,江湖上各大門派為此折騰的腥風血雨,甚至,岳不群拿到《葵花寶典》后真的就舍了命地割下了“寶貝”,從此成為名震江湖的“孤家寡人”。
這是武俠世界中的笑談,我們大可不必太較真,但以江湖門派的折騰勁兒和岳不群的發(fā)猛勢頭,要練得上乘功夫“欲練神功,必先自宮”看來是不二之選,個人單純?yōu)榍笊窆ψo體,充其量只能叫自殘,而一國之君要仿效岳不群,那就是毀掉帝國的作死行徑。
而歷史上的宋太宗就是這么個主兒,能力平平卻為“??帷币跃毶窆Φ拿蛣艃海妒恰白詫m”了自個兒不說,還讓無數(shù)的大宋鐵血男兒命喪沙場,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牛皮皇帝”趙光義
宋太宗趙光義乃太祖趙匡胤之弟,各種作死裝逼的陋態(tài)層出不窮。按照趙光義在兒子面前吹牛的說法:“朕周顯德中,年十六,時江、淮未賓,從昭武皇帝南征,屯于揚、泰等州。朕少習弓馬,屢與賊交鋒,賊應弦而踣者甚眾,太祖駐兵六合,聞其事,拊髀大喜。年十八,從周世宗、太祖,下瓦橋關、瀛、莫等州,亦在行陣”(《續(xù)資治通鑒長編》)。
以史料的記載來看,趙光義在即位前似乎是位武藝高超、謀略過人的猛人,然而,根據(jù)后世學者考證,趙光義的說辭壓根兒站不住腳,其實,且不說這位仁兄的真實戰(zhàn)力如何,光是看他在北上伐遼、南攻交趾和西擊黨項等一系列的軍事慘敗中,就可以看出宋太宗簡直就是一位軍事低能兒,甚至,平戎萬全陣的腦洞大開更讓趙光義背上了低能兒中的佼佼者這頂高帽。
對于“花樣作死”的宋太宗,我們先來說說他兩次伐遼的大致經(jīng)過。
公元979年,太平興國四年,趙光義派遣大將潘美揮師北上直取太原,同年二月,宋太宗趙光義親征,宋軍士氣大振,阻絕了遼國援軍,一舉滅掉了北漢,中原地區(qū)宣告結(jié)束了唐末以來長達九十年的藩鎮(zhèn)割據(jù)。
按理說宋軍經(jīng)過兩個月攻滅北漢的戰(zhàn)爭,此時的士卒人困馬乏,理應及時修整、犒賞三軍重振士氣,但由于有個軍功卓越的哥哥趙匡胤的巨大陰影壓在了他的心頭,趙光義為了向天下證明趙匡胤能干的事兒他也能干成,且他建立的豐功偉業(yè)足以睥睨前任,于是,趙光義決定收復燕云十六州。
其實,在太宗朝,趙匡胤就曾設立過“封樁庫”,《續(xù)資治通鑒長編》載:“太祖別置封樁庫,嘗密謂近臣曰:‘石晉(后晉石敬瑭)割幽燕以賂契丹,使一方之人獨限外境,朕甚憫之。欲俟斯庫所蓄滿三五十萬,即遣使與契丹約,茍能歸我土地民庶,則當盡此金帛充其贖值。如曰不可,朕將散滯財,募勇士,俾圖攻取耳”。
宋太祖趙匡胤收復燕云十六州未竟的心愿,倘若宋太宗趙光義可以達成,那么,這對于毫無軍功上位的他無異于是筆抬高身價的巨大政治籌碼。
在這種豪賭心態(tài)的作祟下,公元979年的5月,宋太宗趙光義在“諸將皆不愿行,然無敢言者”(《資治通鑒》)的情況下,宋軍翻過巍峨的太行山行軍月余進入河北平原,趙光義自鎮(zhèn)州出發(fā)抵達宋遼交鋒的前線,遼國易州、涿州、順州、薊州等地的漢將陣前相繼投降于宋,且宋軍在兵發(fā)幽州城前取得了斬首千余級的“大勝”。
宋太宗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大好,亢奮之余命令宋軍加緊圍攻幽州城,幽州城哪有那么好打的。其實,就在宋軍北伐前,遼軍也做足了幽州的防御體系。
遼國方面派出以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等人為首的統(tǒng)帥和駐守幽州的神武、控鶴、羽林、驍武等軍一萬八千余騎,兼帶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當值舍利一千九百五十余人全力控城,幽州城在遼國的精心部署下可謂固若金湯。
而戰(zhàn)事的發(fā)展正如遼國所料,宋軍在經(jīng)過月余的攻城之戰(zhàn)進退不得時,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軫趁著宋軍士氣低迷采取兩翼包圍、分進合圍的鉗擊之勢殺得宋軍流血漂杵、潰不成軍,史載:“追殺三十余里,斬首萬余級”(《遼史》)。
宋太宗本人在混亂慘烈的大屠殺中差點淪為了俘虜,根據(jù)史料的說法:“太宗自燕京城下軍潰,北虜追之,僅得脫。凡行在服御寶器盡為所奪,從人宮嬪盡陷沒。股上中兩箭,歲歲必發(fā)”(《默記》),
也就是說,趙光義在高梁河之戰(zhàn)中嚇得丟下了龍袍、玉璽和自己的女人,不得不找到一輛破驢車倉皇逃出沙場,外帶大腿中了兩箭,幾乎險于喪命。
而當趙光義狂奔了一天一夜后逃竄到了金臺屯時,他發(fā)現(xiàn)宋軍的潰敗之師居然沒能跟上他的逃跑節(jié)奏,當他緩了下心神派人回去打探才得知原來宋軍將士嫌棄宋太宗趙光義太丟人,打算在涿州城內(nèi)擁立宋太祖趙匡胤的兒子趙德昭為皇帝,趙光義再次嚇得連發(fā)圣旨急命殘余軍隊班師。
紙上談兵的帝王
七年后,宋太宗趙光義再次做起了北伐契丹的美夢,以潘美、楊業(yè)、田重、曹彬、崔彥進五位大將,兵分三路直搗黃龍,由于東路主力軍屢遭挫敗,中路軍和西路軍不得不后撤,西路軍的主將楊業(yè)在掩護撤離過程中被遼軍俘虜絕食三日而亡,宋軍第二次北伐契丹宣告失敗。
如果說事情到這里了,趙光義北伐契丹只是作戰(zhàn)的失誤話還能敷衍的過去,那么,接下來的那茬兒,足夠讓大宋鐵血男兒瞠目結(jié)舌、命喪沙場了。
也就在第二次北伐契丹失敗的次年,《資治通鑒》載:“出《御制平戎萬全陣圖》,召美、重進及崔翰等親授以進退攻擊之略,并書將有五才十過之說賜之”。這《平戎萬全陣圖》是個什么樣的陣型呢?
根據(jù)《武經(jīng)總要》記載:“前行,每隊五十人。后行,每隊并三十人。前后并五隊為一點。每隊計一千四百四十地分,方五里。每地分車一、兵二十二,并十地分為一點”。
什么意思呢?簡單來說,平戎萬全陣按照設計要求必須要投入14萬兵力,包括步兵、騎兵、長槍兵、弓弩手、刀、劍、戟、盾、床子弩等各類名目繁雜的武器和兵種,方陣總寬度首位相顧長達20里之遙。
趙光義在宋遼兩軍還未交鋒前就大筆一揮制定了堪稱絕響后世的“平戎萬全陣”的神作,更要命的在于,趙光義將御制的“平戎萬全陣”賞賜給前線的將領后,命令契丹來犯務必依此圖入陣,結(jié)果唐唐的大宋鐵血男兒愣是原地不動的被契丹鐵騎殺得血流成河。
而在此后的南征交趾、西擊黨項的過程中,由于宋太宗趙光義的胡亂指揮和用人不當,宋軍在白藤江之戰(zhàn)、三川口之戰(zhàn)、好水川之戰(zhàn)、定川寨之戰(zhàn)等戰(zhàn)役中屢屢敗績,致使撮爾小國的交趾和人數(shù)稀少的西夏割據(jù)做大,宋帝國由趙匡胤開創(chuàng)的武力爆表的態(tài)勢,在宋太宗的瞎折騰下很快全線告急,落入“引刀自宮”外強中干的被動防御態(tài)勢。
如果說要探究清楚趙光義處心積慮干涉將領具體作戰(zhàn)任務這個問題,其實,刨除他急切創(chuàng)立超越趙匡胤功績的夢想,更多的在于趙光義得位不正,為了防止武人專權(quán)造反,明知《平戎萬全陣》的種種弊端也要前線大宋鐵血男兒無辜枉死、白白送命。
以當時朝臣田錫直斥弊端的話來說:“況今委任將帥,而每事欲從中降詔,授以方略,或賜以陣圖,依從則有未合宜,專斷則是違上旨,以此制勝,未見其長”(《續(xù)資治通鑒長編》),而趙光義卻以:“外憂不過邊事,皆可預防,若為內(nèi)患,深可懼也”(《續(xù)資治通鑒長編》)。
也正是由于趙光義這種“引刀自宮”的自我閹割方式,整個大宋的鐵血男兒深陷體制的“牢籠桎梏”,宋軍徒有強悍的武器裝備卻最終慘遭北方蠻夷的一波平推碾壓亡國。
參考資料:《續(xù)資治通鑒長編》、《遼史》、《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