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路虎,在信義市路上高速穿行。
'尊上,此事何需您親自出手?只要您點個頭,區(qū)區(qū)一個蘇家,一夜之間便會片瓦無存!'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始終保持著不偏不倚之姿的男人說道。
'生死之交,他的仇,我親自報。'
男人雙目如電,神情冷凜,淡淡說道。
每吐一個字,都重若泰山。
司機微微嘆了一聲,思維翻騰,關(guān)于后座男人的資料,清晰浮現(xiàn)。
林震。
十八歲參軍,二十歲進入特戰(zhàn)隊,僅一年便成為特戰(zhàn)隊大隊長。
年二十六,榮升有史以來唯一一名夏國戰(zhàn)神,奉為國士無雙,位列巔峰之下。
空前絕后。
對夏國,對整個特戰(zhàn)隊而言。
他便是活著的傳奇,不敗神話。
戰(zhàn)神一詞,仿佛就是為他量身所創(chuàng)。
此等身份的人物,卻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地級市家族,剛剛完成任務(wù)便辭去職務(wù),趕回信義。
執(zhí)意親手為兩年前死去的兄弟報仇。
'送到漢宮,你就地解散。'
林震閉上了眼簾。
腦海中出現(xiàn)的卻是一年前,在國外執(zhí)行任務(wù)時,接到的電話。
'震哥,多想再跟你把酒言歡,可惜這輩子沒機會了。'
'我只想有個家,但是他們不給我機會,害我全家。'
'我不死,蘇眉就會被我牽累,除了你跟她,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
'對不起……震哥,來世再當(dāng)兄弟。'
當(dāng)年,他遠在國外,執(zhí)行重大任務(wù)。
接到信義市陳家大少陳遠安電話,聽到的卻是這幾句匆匆決別之聲。
那時,他身陷敵營,無法回國。
而陳遠安,也沒給他任何救援的機會。
'我陳遠安一世紈绔,死不足惜。'
'只求你們這幫背信棄義之徒,記住自己的承諾,一命換一命,放過我陳某未婚妻蘇眉,否則做鬼也饒不了你們。'
白紙黑字。
僅寥寥兩句遺言。
落于漢宮八十八樓總統(tǒng)套房之中,陳遠安割腕自殺。
盛極一時的陳家,隨之土崩瓦解。
引無數(shù)孤兒,悲慟痛哭,從此再無人資助。
了解陳遠安的人,扼腕興嘆,他本不用死。
奈何用情太深,為了蘇眉,他無悔。
然而。
陳遠安的葬禮,他以命維護的未婚妻蘇眉,卻沒有出現(xiàn),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如此絕情,讓不少人震驚。
短短半年,陳家所有產(chǎn)業(yè),統(tǒng)統(tǒng)改名姓蘇。
原本默默無聞的蘇家,迅速壯大。
蘇眉更是借著陳遠安的遺產(chǎn),一躍成為信義名媛,商場女強人。
一夜之間,所有關(guān)于陳遠安的歷史消息,統(tǒng)統(tǒng)被封殺,成為整個信義市的禁忌。
明白人都能看得出來,陳家的破滅,陳遠安自殺,全因蘇眉而起。
可惜,情根深重的陳遠安,卻再無法得知真相。
最諷刺的是,這個借著陳家巨額資產(chǎn),飛黃騰達的女人,僅在一年之間,便宣布與信義巨擎王家大少結(jié)婚。
而結(jié)婚地點,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便是選在陳遠安自殺的這座漢宮。
'薄情寡義,害的遠安家破人亡,便想借他人之手,再次攀爬。'
'蘇眉,你是不是以為遠安一死,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震緩緩睜眼,鷹般深邃的目光,充斥著冰寒。
二十八歲,他卻早已古井無波。
唯獨此事,是哽在他心頭整整一年的毒刺。
'尊上,到了。'
車子緩緩?fù)T谝淮碧没矢畸惖拇缶频觊T前,司機輕輕說道。
將林震迎下車后,便開車消失。
此時,正值寒冬,年關(guān)將至。
地上還有些許積雪,到處都是裹著厚厚羽絨服的行人。
唯獨林震,一身單衣,任憑寒風(fēng)冷凜。
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朝漢宮走去。
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在行走坐臥之間,不自覺地散發(fā)生人勿近的鐵血氣勢。
普通人距他兩米之外,便心性畏懼,低頭繞行。
但凡事總有例外。
剛走進漢宮大門,便被一個面色慌張的女人迎面撞上。
女人身后,跟著兩個虎口起繭,眼帶戾氣的壯漢。
'老公,我不舒服,你快送我回家。'女人眼神一陣大亮,順勢想就林震倒去,開口喊道。
林震眼角微挑,迅速閃了半步,正好避過女人的身體,順手把她扶正。
淡淡出聲:'你認錯人了。'
女人衣著華麗,身材高挑。
妝容淡雅怡人,沒有半點瑕疵。
但精致如瓷的五官,卻充斥著焦急慌亂之色,連連對林震使著眼色求助道:'三年夫妻,我怎么可能認錯,你快帶我回家。'
跟在她身后的兩個壯漢,眼里閃過一絲陰冷。
其中一人一個滑步閃到林震身后,一把三棱軍刺悄聲無息頂住林震腰間。
'小子,不許吭聲,否則死。'另一人一把拽著女人胳膊,將她從林震身邊拉開。
'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林震淡淡說道。
在閃避這女人的瞬間,林震已經(jīng)看出這兩個人不是普通人。
虎口老繭,常年玩槍。
眼中戾氣,殺人無數(shù)。
頂在他腰間的軍刺,更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東西。
另外那人,手伸進外套,應(yīng)該是藏著槍。
這女人被劫持了。
不過跟他無關(guān)。
只是,剛欲離開,林震的眼神卻落在了女人手指上。
黑亮色的戒指在明亮的燈光下閃閃發(fā)光,其上雕刻的一龍一虎,互搏廝殺,栩栩如生,正是軍團標志!
那是,自己麾下龍虎軍團中身死將士的功勛章!
唯有其親人可戴之!
沒等開口。
'小子很狂啊,不管你是她什么人,碰到我們算你倒霉。'
拿著軍刺的壯漢,眼中已是殺意一閃,獰笑道:'乖乖跟我們走,說不定還能放了你。'
另外那人的槍口已經(jīng)從外套縫隙中露出,指著林震。
見狀,女人眼中露出歉意,聲如蚊蠅:'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
許蔦本是來漢宮談生意的。
自從父親去世,哥哥又戰(zhàn)死邊關(guān),許氏集團的大梁便落在她一人身上。
但卻沒想到,為了霸占父親遺產(chǎn),繼母竟然高價請了殺手,趁著保鏢不在劫持了她。
走到門口時看到林震氣勢不同尋常,心里一動想要請之相救。
卻沒想到林震完全不能領(lǐng)會她的意思,反而把自己也給陷進去了。
'閉上眼睛。'
掃了一眼兩人,林震對許蔦淡淡說道。
他本不愿多管閑事,但自看到那枚功勛章的瞬間,他便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
02
許蔦不知道林震為什么讓她閉眼。
但是這個男人的話,就像金科玉律,讓她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
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下一刻。
林震閃電出手。
啪!
頭也不回,反手一巴掌,扇在用軍刺頂在他腰間的壯漢臉上。
一百多斤的身體,像是破布袋般,打橫著旋轉(zhuǎn)飛出。
卟通一聲摜在地上,應(yīng)聲昏迷。
拿槍對著林震的同伴,見狀臉色狂變。
當(dāng)雇傭兵多年,刀頭舔血,命懸一線都沒怕過。
卻在見識了林震隨意一巴掌后,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顧不上大庭廣眾,藏在外套下的手,當(dāng)機立斷打開保險,扣下扳機。
咔嚓!
撞針空響,槍內(nèi)無彈。
不知何時,林震已經(jīng)移到他身邊,一只手捏著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彈匣。
另一只手里托著六顆褪出來的子彈,冷冷說道:'不會玩槍,容易走火。'
咻!
彈匣如離弦之箭,射破虛空,不等壯漢反應(yīng)過來,已然扎破外套,嵌進胸口。
巨大的力量,直接讓他撞破旋轉(zhuǎn)門旁的玻璃,飛了出去。
倒地時,已然雙眼暴突,氣絕身亡。
林震搖了搖頭。
他本不愿在此場合下殺手,奈何總有人不知所謂,犯他大忌。
許蔦聽到動靜,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這一幕,芳心狂震。
等她回過神來,周圍已經(jīng)涌來一圈圍觀的客人,哪還有林震的身影。
僅僅一個閉眼的功夫,不過兩秒,兩名挾持自己的殺手,已經(jīng)被制伏。
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會如此厲害?
救我一命,卻連名字都沒留!
許蔦心里升起一股難以明狀的情愫,正想拿出手機。
四名西裝革履的保鏢,擠開眾人,把許蔦圍在中間。
'許總,你沒事吧?'看著地上一死一昏的兩個殺手,保鏢隊長露出緊張之色。
'我沒事。'許蔦的目光依然在搜索人群。
最終卻露出失落之色。
林震,早已離去。
……
漢宮,五年前便已是信義市的地標性建筑。
仿古代皇宮而建,占地近千畝,飲食住宿娛樂皆為最頂級。
信義市上流人士,早已習(xí)慣大小事情,在此舉辦宴席,以顯排面。
蘇眉也不例外。
為了今天的婚宴,蘇眉已精心準備了將近一個月。
整個信義市有頭有臉的商界人物,皆被邀請出席。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的校友。
包下了整個漢宮的'未央宮',以示隆重。
來客眾多,只要衣著得體者,皆能參宴。
所以林震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在迎賓熱情接待下,走進未央宮大廳。
寬廣至極的大廳,中間設(shè)一奢華至極的舞臺,以舞臺為中心,擺了整整六十桌。
此時還未開席,人們四處活動,攀談結(jié)識。
做為正主的新娘蘇眉,自然壓軸出場。
林震徑直走到離舞臺最近的一桌,端坐下來。
他那沉靜如山的氣質(zhì),即便在這群成功人士里面,都顯得極為亮眼。
不少賓客,猶其是女人,剎那間便被林震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是誰?。颗竭€是男方的朋友?'
'沒見過,按說信義市的名流,大大小小我都熟悉,從沒見過氣勢如此凝重的人物。'
一時間,眾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林震任由眾人打量,這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內(nèi)心不起半點波瀾。
目光隨意一掃,停在了不遠處的一桌,臉上的冷漠消失了幾分。
雖然離開信義市已整整八年。
但那些年少時的同學(xué),他還有印像,也都沒怎么大變樣。
幾乎同時,對方也看到了他。
'林……林震?是你嗎?'
一個氣質(zhì)溫柔,黑發(fā)如瀑的女人,離座而起,疾步走到林震面前,眼中神色復(fù)雜。
驚喜中帶著驚訝。
林震起身,大方說道:'是我,好久不見,萬瑩。'
萬瑩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說道:'你還記得我,真好……沒想到八年過去了,還能再見到你。'
林震聞言,心里不由一陣唏噓。
是啊,一晃已經(jīng)八年。
當(dāng)年他只不過是一個孤兒,若非陳遠安和萬瑩照顧,在學(xué)校不知要受多少屈辱。
'跟我一起坐吧,同學(xué)們看到你,肯定也會很開心。'萬瑩說著,便伸手牽起林震,拉他朝自己那桌走去。
看到林震過來,一桌人立刻哄鬧成一團,好奇他這八年,去了什么地方。
林震笑了笑,沉默以對。
'要是遠安知道你回來,恐怕會高興死,你和他是過命的兄弟,可惜……'見林震不說話,萬瑩不禁嘆了一聲。
本是一句由感而發(fā)。
卻讓原本熱鬧的場面,瞬間降至冰點,紛紛禁聲。
萬瑩這才發(fā)覺,自己失言了,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尷尬。
'禍從口出,說話要有分寸,蘇眉可不喜歡聽到那個廢物的名字。'坐在萬瑩對面,一個梳著大背頭,滿臉油膩的胖子,皮笑肉不笑說道。
'曹大江,萬瑩只是無心之失,別搞的這么嚴重。'立刻有同學(xué)低聲勸道。
曹大江在上學(xué)時,就跟陳遠安關(guān)系不好。
陳遠安死后,沒少在同學(xué)群里詆毀他。
萬瑩聞言,臉色不禁一白,低頭掃了林震一眼。
此時的林震,那雙如鷹般深邃的眸子,正閃著凄冷的寒光,如視獵物一般,看著曹大江。
'遠安亡故才不到一年,且不說他是大家的同學(xué),為人和善俠義。'林震面沉如水,淡淡問道:'你有什么資格,罵他是廢物?'
03
這一桌,曹大江混的最好。
眾所周知,自從蘇眉把陳家變成自己的產(chǎn)業(yè)后,曹大江的公司,便跟蘇家建立了合作關(guān)系。
這半年來,地位水漲船高,讓他成為眾人追捧奉迎的對象。
早已虛榮心爆棚。
林震突然跳出來質(zhì)問他,頓時讓他的面子,擱置不下。
'我有什么資格?就憑我還活著,誰不知道陳遠安那廢物死的窩囊。'曹大江一臉譏諷,斜視林震:'怎么?你還想替他打抱不平?'
'有本事你到蘇眉面前提去,真是無知者無畏!'
見他發(fā)飆,一桌同學(xué),都面露不忍。
誰不知道林震孤兒院出身,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怎么可能是曹大江的對手。
萬瑩連忙輕輕拉了拉林震衣角,示意他少說兩句,免得給惹來麻煩。
林震毫不在意萬瑩的提醒,面無表情說道:'那么怕蘇眉,你是她養(yǎng)的狗么?'
一句話,讓眾同學(xué)不禁倒吸冷氣。
曹大江徹底炸毛。
臉上肥肉擠成一堆,咬牙切齒斥問道:'姓林的,你什么意思?老子又沒得罪你,你三番兩次惹老子,是不是想死?'
'算了算了,大江,都是同學(xué),沒必要讓人看笑話。'
'林震剛回來,很多事情他可能不太清楚。'
'今天是蘇眉的婚禮,別事鬧大了惹她不高興,讓我們難堪。'
……
眾同學(xué)看情況不對,紛紛勸了起來。
林震對此充耳不聞,目光從曹大江身上移開,落在圓形舞臺上。
此時,一個身穿燕尾服的主持人,帶著幾個拿著證書的禮儀小姐走上舞臺,手里拿著一張房產(chǎn)證。
正想著怎么調(diào)解氣氛的萬瑩,見狀心里一喜,忙解釋道:'婚宴重頭戲要開始了。'
'聽說今天蘇眉會把她那套大青山莊園當(dāng)眾……'
話還沒說完,萬瑩猛地反應(yīng)過來,嘎然而止,表情更加尷尬。
大青山莊園,原是陳家家產(chǎn),她急于圓場竟把這事給忘了。
這棟莊園,據(jù)說已經(jīng)有幾百年的歷史。
是陳家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象征。
陳遠安死后,陳家再無他人,自然也就落到蘇眉手里。
蘇眉本想占為己有。
但奈何某些她不能得罪的人,看上了這套別墅,于是忍痛割愛,采用這種婚前拍賣的形式,當(dāng)做人情轉(zhuǎn)手。
'遠安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林震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憋悶難忍。
百年旺族,卻被一個紅顏禍水,搞的家破人亡。
'他喜歡有鳥用,那莊園早就成蘇眉的了。'
曹大江一臉興災(zāi)樂禍之色:'不怕告訴你,這莊園早就被徐家老爺子相中,今天這場拍賣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林震面沉如水,毫無反應(yīng)。
這套莊園代表的不止是價值,還有身份地位,若是沒有外力壓制,蘇眉自然不會拿出來拍賣。
聽曹大江的口氣,這徐家在信義的地位,應(yīng)該不低。
'各位來賓,讓你們久等了,今天這場拍賣,是婚禮的重頭戲之一。'主持人拿著話筒,高調(diào)宣布:'不多浪費大家時間,大青山園林別墅莊園,附帶大青山土地使用權(quán),現(xiàn)在開拍。'
這幢莊園要易主的消息,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傳遍了信義上流圈子。
誰都知道,這是徐家老爺子畢生心愿,志在必得。
內(nèi)定的。
所以這場拍賣,別人注定只是個看客,跟著湊湊熱鬧而已。
眾人羨慕的目光,紛紛投在另一桌的一位青年男子身上。
男子一身高端手工定制服裝,奢華得體,臉上帶著不羈之色,眼神目空一切,氣勢卓然。
正是大名鼎鼎,揮金如土號稱'信王'的徐家三少徐林。
今天到場,主要就是代表徐家老爺子,拿下這座莊園。
'各位來賓,拍賣正式開始,底價一億,請競價。'主持人大手一揮,禮儀小姐便把手上的證書高高舉起。
'兩億!'
果然話音剛落,徐林身邊的漂亮女秘書,便舉手投價。
徐林手搭在秘書屁股上,上下揉撮,一臉享受。
'不愧是徐家三少,財大氣粗,兩個億喊著跟兩百塊沒什么區(qū)別。'曹大江眼中滿含羨慕,鼓掌叫道。
被他這么一煽動,頓時稀稀朗朗的掌聲,在全場響起。
徐林一臉得意。
萬瑩沒有跟著拍手,面露擔(dān)心看著林震。
下一刻,林震竟把手舉了起來。
這一舉動頓時嚇的鼓掌的同學(xué)變色,動作嘎然而止。
'林震你是不是瘋了,這種場合你舉手想干什么?'曹大江臉色一白,低聲喝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嗎?趕緊把手放下來,別搞的連我們這幫同學(xué)跟著你尷尬。'
啪!
一個清脆的響指,打斷了曹大江的埋怨,也讓全場大部分的目光,集中到了林震身上。
'五個億!'
言驚四座。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曹大江目瞪口呆,面色如土。
萬瑩則震驚的掩住了俏嘴,美目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林震居然敢跟徐林公開叫板。
主持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臉色青白交加。
這場拍賣之前就被打過招呼,突然之間出現(xiàn)的變數(shù),讓他不知如何應(yīng)對。
只能表情僵硬,把目光投向徐林,求助似地說道:'有人出……出五億,徐……徐少跟價嗎?'
'六億。'
徐林回頭看了林震一眼,露出輕蔑的笑容,把手從秘書屁股上移下,舉道。
見徐林并沒生氣,主持人心頭大石才呯然落地,長松了口氣。
然而,不等他開口。
林震已第二次叫價:'八億。'
全場寂靜,呆若木雞,只剩下倒吸冷氣之聲。
不止看熱鬧的賓客,就連老神在在的徐林,此時也忍不住變色。
不敢相信在信義市,竟然有人敢跟他徐家對著干。
就算是今天的新郎,表面上號稱第一家族的王家,也沒這個膽子。
沉默了一會后,徐林目光如刀,冷冷凝視林震說道:'朋友,這莊園是給我爺爺養(yǎng)老的,識相的……'
'十個億!'
話還沒說完,便被林震一句話轟的稀爛。
'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太多,缺個地方成長,這個莊園我志在必得,大可公平競爭。'
林震微微一笑,淡然說道。
徐林從小便被人捧在掌心,何曾受過如此大的輕視。
連徐家的面子都敢不給,擺明了就是來打臉的。
'CNM不識好歹的東西,整個信義誰敢不給我徐家面子。'徐林面寒如霜,眼神冷冽至極,口不擇言罵道。
'你要是再敢跟我搶,信不信……'
'二十億。'
林震仿若未聞,目光移到主持人身上,忽略徐林,語氣平淡至極。
霎時,場面死寂一片!
04
一個億的起價。
直接被林震叫到了二十億。
已經(jīng)幾度失聲的場面,此刻連呼吸聲幾乎都難以聽見。
眾人目光呆滯,屏息無言。
怒火三丈的徐林,此刻滿臉蒼白,汗如雨下,再不復(fù)之前的瀟灑與氣勢。
主持人腦袋一片空白,毫無意識到自己落錘定音。
今天這場婚宴,注定丑態(tài)百出。
還未現(xiàn)身的主角蘇眉跟,已是顏面盡失。
'他到底是誰啊?他真敢跟徐家對著干???'
'那可是徐家啊,就算是現(xiàn)在的第一家族王家,也不過是明面上被他們推出來的掩人耳目的大旗罷了。'
'二十個億,買下大青山莊園,這是何等手筆,信義要翻天了。'
失神之后,便是驚詫到極點的議論。
眾人的目光,紛紛注視著徐林,畢竟此事與他切身相關(guān),必不會吞下這口惡氣。
'二十億,張口就來?你以為自己是什么人,以為隨便說個數(shù)字,就真能拿得出來?'徐林雙眼瞇成一條縫,掩飾不住的殺意沸騰。
'錢,原本就是個數(shù)字。'身處眾望,林震僅僅露出一絲微笑。
眼神始終淡然,不起一絲波瀾。
眾人不禁升起一絲明悟。
除家三少,信王徐林,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徐林惱極而笑,歇斯底里吼道:'你TM在演戲呢?財務(wù),人死哪去了!'
'他出二十億,收錢吶!'
顯然,徐林并不相信,林震真有如此實力。
一個中年人,連忙低頭走了出來。
這兩位交鋒,光是氣勢,就足以讓他一個財務(wù)總監(jiān),抬不起頭來。
林震面色自然,從懷里掏出一張鮮紅的卡片,放在桌上:'無需密碼,自便。'
徐林見狀,一臉冷笑,看著林震:'今天,你拿不出這錢,我讓你躺著出門。'
財務(wù)渾身一個哆嗦,走到桌前。
目光只一接觸卡片,瞳孔迅速放大,竟愣在原地,不敢去拿。
'廢物,你站著干什么?不知道拿卡刷錢嗎?'徐林見狀,一腳踹在財務(wù)總監(jiān)屁股上罵道。
'徐……徐少,這是夏國通行卡,全國僅有二十四張……非權(quán)即貴啊。'財務(wù)總監(jiān)被踹的一個踉蹌,面色如土,跑回徐林身邊,低聲說道。
'說明白點!'徐林氣沖腦門,哪有工夫理會財務(wù)的低語。
財務(wù)看了林震一眼,又見在場人數(shù)眾多,不敢出聲,湊近徐林貼耳低語了一會。
氣焰通天的徐林,在這片刻之間,表情幾度轉(zhuǎn)換。
慘白,鐵青,到潮紅。
最后呆若木雞。
相對于徐林剎那間的轉(zhuǎn)變,此時端坐大椅,氣勢沖霄的林震,顯得越發(fā)神秘起來。
給人一種心驚膽震的感覺。
猶其是之前跟林震發(fā)生沖突的曹大江。
眼神極劇閃躲,連正視林震一眼的勇氣,都喪失殆盡。
眾同學(xué)心中無不驚嘆。
八年不見,林震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是以何等身份,重回信義。
更重要的是,他與陳遠安,乃是生死之交,如今參加蘇眉婚宴,意欲何為?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在信義這地面上,你踩的是我徐家的地,頂?shù)氖俏倚旒业奶?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必須給老子跪下,磕頭道歉!'徐林的眼神,此時滿是決絕。
即便聽聞財務(wù)的話,猜出半點林震的身份,但他仍不愿就此低頭。
山高皇帝遠……在這,是龍也得盤著。
林震聞言啞然失笑,拔身而起,挺拔如山。
'整個信義,我徐家跺跺腳,地都要顫三顫。你敢跟我作對,今天讓你走出這大門,我徐家以后便是眾人笑柄,面盡失!'徐林見林震不以為然,眼中殺意爆漲。
既然已成定局,不如魚死網(wǎng)破。
'大青山莊園的主人姓陳,即便遠安已逝,繼承莊園者,也當(dāng)為他資助領(lǐng)養(yǎng)改名陳姓的孤兒們。'
'蘇眉何德何能,敢將之轉(zhuǎn)賣。'
'這燙手山芋,徐家可接不下,你可要小心行事,免得你爺爺養(yǎng)老不成,反遭滅頂。'
林震語境平淡,不摻任何情緒。
眼神卻落在未央宮二樓欄桿處,出現(xiàn)的一位身披霞衣,頭戴鳳冠的女人身上。
女人妝容精致,渾身貴氣逼人。
五官如畫中仙子,峨嵋淡染,眉心花鈿如火。
如凌波仙子,風(fēng)情萬種。
然,美目中卻滿含陰郁之色,與林震四目相對。
'是蘇小姐,新娘出現(xiàn)了!'
'今天是蘇小姐跟王少的大喜日子,本該皆大歡喜,卻有人存心找茬,真是不知死活。'
眾人順著林震目光,紛紛叫道。
美人眼含玄霜,倚欄而立。
林震則巍峨如山,紋絲不動。
這一幕,仿佛時間凝固,就連徐林,都忘了對林震動手。
'閣下何方神圣?我似乎沒有見過,卻又為何來參加我婚禮?'片刻后,蘇眉終忍不住冷聲問道。
'他叫林震,跟陳遠安那個廢物,是生死之交。'曹大江面帶諂媚,急忙出聲。
聽到陳遠安這個名字,蘇眉眼中升起一抹稍縱即逝的憎惡。
她記起來了。
陳遠安曾跟她無數(shù)次提及,有一手足兄弟,名為林震。
'原來是你啊,我聽他說過你,八年前當(dāng)兵,一去便無蹤影。'蘇眉恍然大悟,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問道:'怎么?如今榮歸故里,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原來是陳窩囊的朋友,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徐林這時,已經(jīng)回過神來,聽清林震身份,頓時狂笑起來:'物以類聚,陳遠安那種廢物的朋友,恐怕也就是個虛張聲勢的癟三吧。'
整個信義上流,誰不知道陳遠安窩囊到為了一個女人自殺身亡。
林震居然跟他有關(guān),頓時便讓徐林低看了一眼。
'剛才有人說了句話,我覺得有道理……禍從口出。'林震直到這時,才把目光正式投向了徐林,搖頭說道。
'怎么?給你臉了,話老子說了,你敢如何?'徐林怒極發(fā)笑,仰頭獰笑。
咻!
話音剛落,一顆黃澄澄包著銅殼的子彈,便鉆破虛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徐林嘴上。
從劫匪手中褪下的六顆子彈,林震順手放在口袋,化做催命符。
瞬間,徐林滿嘴牙齒,一個不落全部崩碎。
'??!'
慘叫一聲,血光四濺,徐林眼如銅鈴,倒地昏迷。
這一幕,發(fā)生的太快了,沒有人能預(yù)料到,林震竟敢對徐家三少出手。
一時間,現(xiàn)場名流,包括蘇眉在內(nèi)。
全場震驚!
05
直到林震重新坐下,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
齊吸冷氣。
此人竟敢當(dāng)眾傷害徐家三少,當(dāng)真是不想活了?
縱使內(nèi)心驚顫至極,疑問重重,卻也沒有一個人再敢當(dāng)著林震的面發(fā)問。
哪怕竊竊私語的議論,都沒有出現(xiàn)。
沒有人,敢惹這種魔神般的人物。
縱使今天的主角蘇眉,此時也不禁心有余悸,揮手讓人抬起昏迷徐林,送醫(yī)院救治。
她清楚的很,今天,林震來者不善。
離林震最近的那幫同學(xué),包括萬瑩在內(nèi),此時已魂不守舍。
猶其是曹大江,身體癱軟,若不是有椅子撐著,怕是已狗爬于地。
誰也沒料到,八年未見,重回信義的孤兒林震,竟已如此不可一世。
猶如神祗,凌駕于在場名流之上。
'徐家雖然名聲不顯,卻是信義當(dāng)之無愧的家族之首,一方巨擎。'
'你傷了徐林,今天想走出這里,恐怕是難了。'
見徐林被送走,蘇眉終忍不住打破寂靜。
話說不厲,但卻不掩興師問罪之意。
不過林震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朝著蘇眉,露出一抹難以揣測的微笑:'今天,你才是主角。'
蘇眉心神猛地一怔,眼中疑惑叢生。
這個男人,太神秘,太強勢了。
表面波瀾不驚,卻行雷霆手段,如此之人,堪稱可怕。
一時間,心里不禁升起一絲不詳之感。
'你算什么東西,我與未婚妻,并沒有邀請你來參加婚禮!'蘇眉還沒說話,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臉容刀削斧刻一般的男子,走出來擋在蘇眉身前,冷聲說道。
正是今天這場婚宴的男主角,信義第一家族,王家大少王紹華。
'紹華……'蘇眉輕輕搖頭,欲言又止。
'哼。'
王紹華眼中露出蔑視:'這人攪和我們兩的婚禮,此事不需你出面,我自會給徐家一個交待。'
'你不是能打么,能打十個么!'
說罷,大手一揮。
未央宮的通道,突現(xiàn)十道黑影,個個西裝革履,氣勢彪悍。
是王家高價雇請的保鏢,魚貫而入。
齊齊朝林震沖去。
動作整齊劃一,配合之默契,顯示出良好戰(zhàn)斗素養(yǎng)。
可惜。
在林震眼里,不值一提。
大手一翻,口袋里余下的五顆子彈,統(tǒng)統(tǒng)一分為二。
彈頭和彈殼正好十個,化做十道流光,刺破虛空。
啪……
十聲合一,不分先后。
十名壯碩干練的保鏢,還沒接近林震兩米,身體便如破布般朝后飛去。
砸稀四張餐桌,碗筷濺落一地。
全場驚駭。
看著穩(wěn)如泰山,紋絲不動的林震,一退再退。
頓時,林震周圍十米之內(nèi),除了那幫同學(xué),再無一位名流。
王紹華的眼珠,幾乎掉出眼眶。
'談?wù)劙伞?林震目光始終不離蘇眉,淡淡說道。
'你……你到底要跟我談什么?'蘇眉心里如巨石哽噎,粉脂都掩飾不住臉色發(fā)青。
林震問道:'遠安怎么死的?'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寂。
無人敢應(yīng)。
包括蘇眉跟王紹華。
這一年,陳遠安這個名字,已成信義禁忌,無人敢提。
但卻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nèi),在蘇眉婚宴之上,被此人一提再提。
究竟意欲何為!
'他是自殺,與我無關(guān)。'終于,蘇眉長吸一口氣,脫口而出。
'別急著撇清關(guān)系,正常人不會這么回答。'林震笑了。
蘇眉心里猛一咯噔,頓覺失言。
意識到自己已完全處于下風(fēng)。
這很反常。
自陳遠安死后一年,她靠著陳家遺產(chǎn),一舉登上高位。
連橫合縱,背后的關(guān)系網(wǎng)之大,無人敢惹。
為何面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林震,方寸大亂,口不擇言?
'他自己敗家,揮霍無度,把自己逼上絕路,割腕自殺,以死逃避。'蘇眉穩(wěn)住心神,刻意放松語氣:'我雖與他有過一段感情,但也無力勸其回頭。'
'他的死,我很惋惜。'
蘇眉不知道林震到底想做什么,只能放低姿態(tài),極力翰旋。
聞言,林震笑意更濃:'是嗎?我卻聽說,遠安死后,你連他的葬禮都不曾出現(xiàn),形同陌路。'
'而后短短半年,陳家遺產(chǎn),盡歸于你。'
'我……我只不過是遵循他的遺愿而已,有什么錯?'蘇眉眉頭猛皺,致使眉心花鈿掉落,為自己辨別:'你就是為了問這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么?'
林震搖頭輕嘆:'兩年前,你與遠安相識,表面恩愛異常。'
'卻在背后,聯(lián)合三大家族,暗中構(gòu)陷遠安,迫使他四面受敵。'
'死后,以迅雷之勢,將陳家家產(chǎn)占盡。'
幾句話,頓時讓蘇眉臉色大變。
雖說這事,在眾多信義名流眼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以今時今日蘇眉的地位,誰敢公開質(zhì)?
'你最好為自己的話負責(zé),沒有證據(jù)的事,就是誹謗!'蘇眉剛穩(wěn)下的心,不禁亂如麻團,情緒已壓制不住,流露出來。
林震充耳不聞,繼續(xù)說道:'你蘇眉在明,徐、王、史三大家族在暗,弄死陳家,手筆真是不小。'
'放屁!陳遠安自己孬種作死,關(guān)我們王家什么事?'王紹華臉色青白交加,大言不慚喝道:'我王家向來規(guī)矩,從不干這種損人利己之事,你少TM在這亂放屁。'
林震手指輕挑,指向王紹華:'解釋一下,昆侖大廈為何成了你王家產(chǎn)業(yè)?'
王紹華臉色猛地一滯,啞口無言。
'昆侖大廈是我賣給王家的,我繼承陳家產(chǎn)業(yè),有合法遺囑,如何處置于你何干?'蘇眉見王紹華語塞,只好自己出面:'如果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件事,那么你可以走了。'
林震笑了笑:'我回來之前,是想要殺了你。'
'你要殺我未婚妻?'
不等蘇眉開口,王紹華再次跳了出來,臉龐扭曲:'過了今天,她就是我王家的媳婦,你敢動她,就是跟我王家為敵,你有這個資格嗎?'
林震眉頭稍抬,搖頭解釋道:'你誤會了。'
'我已改了主意,不止動蘇眉,而是動你們蘇、徐、王、史四家。'
'今天來的目的,只是先收點利息。'
一語即出,四座沸騰。
以一人挑四大家族。
需知除了蘇家后起之秀,徐、王、史三家,個個勢力,都與破滅的陳家,在伯仲之間。
如今更是主宰信義這一片天。
此人,竟敢放此狂言,怕是徹底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