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記憶#
我不知道今天的小學(xué)生花過五分錢沒有,我讀小學(xué)時(shí),卻奢侈地花過五分錢,十分瀟灑地過了一個兒童節(jié)。
這事兒說起來孩子們不信,要不就說我叨古。
那是我的小孩剛讀小學(xué)時(shí),一次帶他到市場買菜,我問攤主,水蘿卜多少錢一把?
兩毛。
我問小兒,聽說過“二分錢的水蘿卜——拿一把”這句話嗎?
聽過。
明白意思嗎?
明白。
可你知道為什么說“二分錢的水蘿卜”嗎?
不知道。
爸爸象你這么大的時(shí)候,水蘿卜就賣二分錢一把。
啊,你是在叨古。
是啊,這似乎是一個“叨古”的故事,可做為一個過來人,能把它忘掉嗎?我忘不掉。下面,就是我讀小學(xué)時(shí)五分錢過“六·一”的故事。這在我,是僅有的一次,也是刻骨銘心的一次,因?yàn)槠渌傲ひ弧?,連五分錢也沒花過。
那還是上個世紀(jì)六十年代中期,我在煙臺的鄉(xiāng)下讀小學(xué)。某年六一兒童節(jié),早上起來,媽媽早已給準(zhǔn)備好了中午飯——一個粑粑(一面有糊疙兒的玉米面餅子),一個煮雞蛋,外加一小塊蘿卜咸菜。
臨出門,媽媽又猶豫地喊住了我,從兜里掏出卷著的手絹,很吃力地打開,撿出一個鋼鑽兒(牟平方言,即今天的硬幣),說,給,午飯不夠的話,再買點(diǎn)。
我認(rèn)真地看了看手中的鋼鑽兒,“五分!”我叫了起來。給我二分吧,二分就行。
拿著吧,全花了,啊。
我把這只有春節(jié)才能見到的零花錢,認(rèn)真地裝到了衣兜里,又在上面壓了壓,生怕它會跑了似的。
我們村里的學(xué)校是初小,兒童節(jié)的活動是在三里地以外南寨的完小,所以小朋友們都像過節(jié)一樣,穿起了壓箱底的新衣裳,帶上好吃的。
中午,小伙伴們圍在一起,各自打開飯包——那時(shí)的孩子哪里有飯盒呢?外出帶飯,都是用手絹,或者做衣裳剩下的布頭來包的——有煮紅薯,有蒸紅薯干,有粑粑,最好的是雜和面烙餅和雞蛋。
大家各自吃著各自的飯菜,有要好的同學(xué),還相互交換著吃。吃著吃著,突然一位同學(xué)說,要是有點(diǎn)蔬菜就好了,那怕一根蔥也好啊。
這時(shí),我想起了兜里的鋼鑽兒,我說,你們等著。說著,拔腿就朝不遠(yuǎn)處來賣吃食的小攤跑去。
面對各式各樣的火燒、烙餅、豬蹄、小蔥、水蘿卜等,那口水只有往肚里咽。
我趕緊對攤主說,一把水蘿卜,再來一把小蔥,一把韭菜,還剩一分錢,能買什么呢?給你一根黃瓜吧,大的。好。
五分錢,買回了四種菜,小伙伴們高叫著歡呼起來,引得旁邊外村的同學(xué)直往這邊看。雖是狼多肉少,但每人還是吃到了一點(diǎn)。
返回的路上,我成了英雄。我的五分錢,不是我一個人過了一個好節(jié)日,而是和小伙伴們一起歡樂的,大伙兒一起“美餐”了一頓。
可今天寫到這里,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是啊,五分錢的節(jié)日,五分錢的“美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