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xiàn)在,鄉(xiāng)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而現(xiàn)在,鄉(xiāng)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你可能并不熟悉他,但你一定聽過他那首膾炙人口的《鄉(xiāng)愁》。
他可能從未見過你,但他卻道盡了無數(shù)中國人心底的“鄉(xiāng)愁”。
今天,“鄉(xiāng)愁詩人”余光中,帶著他淡淡的鄉(xiāng)愁,離開了這個世界,享年90歲。
余光中祖籍福建,1928年出生在六朝古都南京。他的一生,就像一枚尋根的落葉,輾轉(zhuǎn)漂泊。從江南到巴蜀,從大陸到臺灣,求學于美國,任教于香港,最終落腳于臺灣高雄的西子灣畔。
一灣淺淺的海峽,曾經(jīng)隔斷了兩岸的音信,卻隔不斷這位詩人對祖國大陸的深深眷戀。
在垂暮之年,他依然心心念念著祖國的長江黃河,青海黃海。
他在《朗讀者》上深情地朗誦著他的詩篇《民歌》,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后一段電視影像:
視頻來自《朗讀者》節(jié)目組,向余光中先生表達最深切的緬懷
《民歌》
傳說北方有一首民歌
只有黃河的肺活量能歌唱
從青海到黃海
風也聽見
沙也聽見
如果黃河凍成了冰河
還有長江最最母性的鼻音
從高原到平原
魚也聽見
龍也聽見
如果長江凍成了冰河
還有我,還有我的紅海在呼嘯
從早潮到晚潮
醒也聽見
夢也聽見
有一天我的血也結(jié)冰
還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
從A型到O型
哭也聽見
笑也聽見
他說,這象征著中華民族一代傳一代不朽的精神。
余光中,是一個才華橫溢的詩歌驕子。
他的詩句清新俊逸,時常語出驚人。他說李白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李白若在人間,定當因為知己。
《尋李白》
那一雙傲慢的靴子至今還落在
高力士羞憤的手里,人卻不見了
把滿地的難民和傷兵
把胡馬和羌笛交踐的節(jié)奏
留給杜二去細細的苦吟
自從那年賀知章眼花了
認你做謫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壺
把自己藏起來,連太太也尋不到你
怨長安城小而壺中天長
在所有的詩里你都預言
會突然水遁,或許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亂發(fā)當風
而今,果然你失了蹤
樹敵如林,世人皆欲殺
肝硬化怎殺得死你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從開元到天寶,從洛陽到咸陽
冠蓋滿途車騎的囂鬧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
水晶絕句輕叩我額頭
當?shù)匾粡椞羝鸬幕匾?/span>
余光中,也是一個思念母親的孤獨游子。
1971年,闊別大陸20余年的他以這首渾然天成的《鄉(xiāng)愁》,觸動了無數(shù)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一個人無論走多遠,都忘不了家中慈愛的母親,和養(yǎng)育自己的那一方土地。
《鄉(xiāng)愁》
小時候,
鄉(xiāng)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后,
鄉(xiāng)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后來啊,
鄉(xiāng)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xiàn)在,
鄉(xiāng)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余光中,更是一個滿腔熱血的民族赤子。
盡管這輩子走過了大半個世界,但他早就想好了此生的歸處。
他說,燒我成灰,我的漢魂唐魄仍然縈繞著那一片后土。
他說,當我死時,把我葬在長江與黃河之間。
《當我死時》
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之間
枕我的頭顱,白發(fā)蓋著黑土
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張大陸
聽兩側(cè),安魂曲起自長江,黃河
兩管永生的音樂,滔滔,朝東
這是最縱容最寬闊的床
讓一顆心滿足地睡去,滿足地想
從前,一個中國的青年曾經(jīng)
在冰凍的密西根向西瞭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國的黎明
用十七年未饜中國的眼睛
饕餮地圖,從西湖到太湖
到多鷓鴣的重慶,代替回鄉(xiāng)
落葉終有歸根的那一天,鄉(xiāng)愁也終有圓滿的那一刻。
愿每一個游子都能回歸故里,愿每一份漂泊都能得到安息。
此刻,余光中先生的靈魂一定回到了他魂牽夢縈的大陸,聽著長江和黃河的歌,在祖國母親的懷中,安然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