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文人?《毛傳》里說,文人,文德之人也。他們成詩成文,成思成學,甚至觀賞吟詠,無不代表時下最流行元素。
文人情懷,博大精深,覆載萬物。曾經(jīng)伺候他們寫作、伴讀的書房案頭物件林林總總,但世間情懷能與之對者,除松蘭梅竹,琴棋書畫,唯有靈璧石了。
何謂文人靈璧石?是指那些具有文人氣質(zhì),在文人圈達成廣泛共識,代表文人價值觀,被文人盤玩的靈璧石。它們深受文人追捧、寵幸,在文人心中挺拔、高遠,甚至魂牽夢繞,地位無可替代。
若打個比方,文人之于靈璧石,就好比是春雨對新芽的沁潤,夏風對塘荷的撫慰,秋日對碩果的甜美,冬雪對青松的傾覆。
王世襄,那個中國最會玩的老爺子曾經(jīng)說過,玩都玩不好,還能做什么呢?而文化傳承最高境界便是一個“玩”字。
縱觀歷史文人,晉人玩韻,漢人玩勢,唐人玩法,宋人玩意,明人玩簡,清人玩禪,而當下文人,皆在其中。
文人如何賞玩靈璧石?文人賞靈璧石,也別具一格,自成一派。在以文為業(yè),以研為田、以石為伴的讀書生涯中,靈璧石既是文人追求大智的小憩,又是尋找自我的歸途。他們偏安一隅,或隱于朝,或隱于市,或隱于野,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石,世間最雅致大方的莫過于此。
蘇軾是玩靈璧石的大家。東坡言:石文而丑。這四個字包含了兩層意思,一是石文,石如文人,文人如石。二是石丑,這個丑字便是瘦、漏、透、皺,大秀若丑。在觀賞靈璧石中,美石對蘇東坡的書法影響很大,他的人生起伏跌宕,中年被貶,但有美石陪伴,經(jīng)過時間砥礪,終磨成倚天長劍,一舉成為北宋排名第一的書法大家,而他的書體謂之“石壓蛤蟆體”,深藏靈璧石的拙丑之意。
文人養(yǎng)心,以石載物。文人靈璧石具有什么樣的氣質(zhì)?文人靈璧石的氣質(zhì),像什么,是什么,甚至是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石頭中蘊含了文人的風骨、清靈、高雅、守拙,這便是從靈璧石中抽象出來的文人特質(zhì)----“石文”。瘦風骨,漏清靈,透高雅,皺古拙,這恰恰應(yīng)了“瘦漏透皺”賞石論。這四字要訣,若用一字囊之,便是“丑”字,這便是所謂的“石丑”。石文而丑,如此邂逅,好不妙哉。
畫有留白,詩有詩眼,石有文丑,文人與靈璧石,早有相得益彰之妙。靈璧石離不開文人的傳承,文人離不開靈璧石的熏陶,若文石分家,則靈魂游走。文人靈璧石從不喧囂,性和易,通禪理,蕭閑拙,終日無俗語。文人對喧囂也避之不及。每遇閑暇之際,他們或一手書卷,或一手摩挲,或以意念之,以心沐之,以臉拂之,手到之處,皆是環(huán)肥燕瘦,蒼勁溫婉,纖細扶搖,挺拔堅韌,春風拂面,腋下生風,一丘一壑,可置期間,仿佛置身十里洋場,怡然自得。它一文一丑,恰到好處的向中國文人表白了自己,中國文人也在此得到了認同和歸屬。
我關(guān)注文人靈璧石由來已久。時下,文人靈璧石異軍突起,引領(lǐng)靈璧石賞玩大盤。那些有古意,似故人,清和淡遠,抽象頑拙,憨態(tài)可掬,寧樸勿華、嶙峋滄桑者深受歡迎。它們或通禪宗之理,或通玄妙之門,或通心學之境,或通理學之上。這是靈璧賞石文化一個新的風向標,而這個風向標,執(zhí)牛耳者必為時下文人。
石見其心。文人從不會重復(fù)自己,也不會重復(fù)古人,更不會敷衍趨勢,但會像詩歌一樣押著同樣的韻腳來賞玩美石。而文人靈璧石,從不會失寵,也從不會寂寞,但會像音樂一樣和著同樣的旋律,成為文人門客,來到書香之家。
來源:文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