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萬樂
最近在追TVB新劇《鐵探》。
坦誠地說,吸引我關(guān)注到這部劇的最大原因是它的女主,惠英紅。
之前,惠英紅因為為某雜志社拍攝時尚硬照而突然被大家熱議起來。
為什么?
因為太美。
(圖片來源自網(wǎng)絡(luò))
我怎么也把硬照中風姿綽約、英氣逼人的惠英紅與“花甲之年”四個字聯(lián)系不起來。
的確,她的眼角有了皺紋,皮膚也不再緊致,但給人的感覺卻仍是風采不減當年。
不僅如此,與年輕時相比,更添了一分韻味,一份迷人。
當旁人問道她怎么看待自己的年紀時,惠英紅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六十歲有六十歲的雍容華貴,七十歲有七十歲的怡然自得,每個階段都可以過得很好?!?/span>
惠英紅成名于邵氏武打片,是當時香港赫赫有名的武打女星。
從《射雕英雄傳》里的“穆念慈”,到《絕代雙驕》中的“移花宮主”,兵器是真的,鏡頭是真打。
憑借著武打片,拿下了自己演員生涯的第一個影后,也同時是香港金像獎的第一屆影后。
一直到上個世紀末,香港紅極一時的功夫電影開始走起下坡路,惠英紅因此遇到了事業(yè)的瓶頸期,沒戲可演。
之前香港最能打的武打女星,如今卻無人問津,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開始焦慮,患上抑郁癥,拒絕見人,將自己封閉起來,甚至一度選擇自殺,萬幸被家人及時發(fā)現(xiàn),這才沒有釀下大錯。
死里逃生后,惠英紅開始反思。
朋友金庸、許鞍華等好友也紛紛現(xiàn)身鼓勁幫忙。
之后她試著改變,試著通過別的道路提升自己,試著開拓一些新的角色類型。
不在乎是不是主角,不在乎戲份多不多。
去《創(chuàng)世紀》里演男六的老婆,去《倚天屠龍記》里扮滅絕師太,小成本恐怖片她也來者不拒。
幾度浮沉,直到2009年的《心魔》又讓惠英紅重新回到了華語電影的最高殿堂,人生中第二次拿下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頒獎禮上她淚流滿面,個中心酸只有她心知肚明。
“如果沒有這些朋友,就沒有我,所以,一生有朋友的陪伴,是我的福氣。”
此時,距離她第一次捧起影后獎杯,已經(jīng)過去28年。
再后來,一部《血觀音》一部《幸運是我》,讓惠英紅在一年之內(nèi)通過兩部影片,連拿兩座影后獎杯。
曾經(jīng)蹉跎歲月吃過的苦,如今全都發(fā)酵,成了醉人的甜。
“我很感謝老天給我的安排是先苦后甜,在年輕身體好的時候去吃這些苦,如果反過來肯定承受不住了?!?/span>
(圖片來源自網(wǎng)絡(luò))
在最好的年紀,成為更好的自己,這或許成了惠英紅如今最傲人的談資,這樣的她,又怎會懼怕老去。
惠英紅說,老是一種自然的年齡增長,如果你每過個十年都總結(jié)你的生命,你看到你每個十年都比之前更好,那為什么會怕老呢?
“我經(jīng)歷了20歲的風華正茂,30歲的落魄流離,50歲的我,仍能再獲成功,這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60歲的自己,作為女人,我有自信,可以一直優(yōu)雅地老去。每個人,都是一個傳奇。”
是啊,女演員不要怕老去,對于真正的好演員來說,時光才是最好的化妝品,因為其中夾雜著有關(guān)歲月的積淀。
同樣的例子,我想到了憑借電影《地久天長》拿下柏林影后的演員詠梅。
有人說,她有種安靜的美麗。
正如《地久天長》中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痛苦打擊的王麗云一般,仿佛之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再也改變不了她時常掛在嘴邊的微笑和眼神中飽含的恬淡。
在談到最喜歡《地久天長》中哪個片段時,詠梅說最喜歡的片段正片中沒有呈現(xiàn)。
那場戲是兩個人老的時候,從南方回到了家,回到了那個老房子,那個過去跟孩子一起生活的老房子,離開了三十幾年,所有的回憶全都浮現(xiàn)在面前,重新出現(xiàn)一次。
孩子不在了,她在做飯,突然聽到兒子在叫,“媽我回來了”。
她就有點疑惑,然后跑到房間里一看沒有,跑到廚房一看沒有,就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
那個畫面詠梅在看完劇本后很難過,孩子永遠離開了你,你永遠失去了他,但是好像又沒有失去,你天天都在想他。
演這段的時候,她就一直流淚,止不住的流淚。
作為演員的詠梅其實并非科班出身,她的第一部影像作品,還是丈夫黑豹樂隊主唱欒樹的專輯MV。
會選擇待在這一行,詠梅說是因為錢多,還能給自己留下很多時間。
拍一個月戲就能拿幾萬塊錢,而自己當時的工資才兩千。
她不較真,不炒作,進入這一行,就踏踏實實演戲。
準確地說,是演配角,詠梅演了半輩子配角,《地久天長》是她第一次擔任女主。
“我平時接戲的節(jié)奏比較慢,會留更多時間去生活,我喜歡和閱讀相關(guān)的一切,書籍、音樂……”
喜歡閱讀的習慣,要歸功于父親。
父親常常告訴詠梅,日進一斗米、夜睡八尺床,人的需求無非如此,他更看重精神上的幸福感。
每次交流,父親都要問詠梅,最近讀了什么書,如果他發(fā)現(xiàn)詠梅沒什么長進,就會說:
“你是個窮人。”
父親的教育,讓如今的詠梅氣質(zhì)里帶著一份散不去的恬淡與從容。
不斷積累,不斷提升,然后一飛沖天。
當問起詠梅如何解決自己的演藝過程中的焦慮時,詠梅說了一段帶有哲理性的話語:
“人是需要心靈喂養(yǎng)的,不然你不會有安全感。當你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你一定會去尋找安全感?!?/span>
安全感從何處來?只有自己最清楚。
其實不止是演員,香港著名制片人施南生的人生經(jīng)歷和以上二位也有著極大的相似之處。
制片人要干的工作很多,尤其是當徐克的制片人。
徐老怪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拍攝期間會冒出什么新的想法。
新的想法要付諸,就需要時間和金錢。
預算不夠?演員沒有檔期?我不管,我就要這么拍。
爛攤子誰來協(xié)調(diào)?制片人。
在柏林金攝影獎的領(lǐng)獎臺上,施南生說,就是因為徐克從來都不聽她的,所以成就了現(xiàn)在的她。
施南生的整個職業(yè)生涯則如扎了根一般幾乎都在為徐克的各種鬼馬想法服務(wù)。
不會就去學、去看,去翻書、去請教。
第一次帶著自己的影片去戛納電影節(jié)時,施南生是帶著自信去的。
因為當時的香港電影正處于黃金時期,在很多國家都備受推崇。
結(jié)果一到了戛納,發(fā)現(xiàn)自己就像是沙漠里的一粒沙。
全世界的電影人都有來,無論什么小國水平都很高。
雖說香港電影當時的創(chuàng)意和畫面很令人興奮,但技術(shù)層面上比如攝影、沖印、配音等就很不好。
所以,在第二年施南生就帶著一大幫子人,又來到了戛納。
不是來走紅毯、活動,是來學習。
“你一定要有很開放的思維,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說我拍了十部電影,我什么都懂了,其實我就是什么都不懂,每天在學的。你就是永遠open mind,而且你接收的系統(tǒng)要開著,才會有新的東西進來?!?/span>
不斷學習,每天低頭干活,干到香港寰亞電影的副總裁,干到香港東方電影集團資深顧問,干到香港電影工作室總裁,干到拿下柏林的終身成就。
這就是施南生。
惠英紅、詠梅、施南生,她們身上都散發(fā)著無懼歲月的從容氣質(zhì)。
這股氣質(zhì)里,不僅僅藏著她們走過的路、讀過的書,更源于她們在人生道路上不斷超越自我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