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有余辜!死得太晚了!
孟嘗君以“戰(zhàn)國四公子”之一而聞名。所謂“戰(zhàn)國四公子”實際上是世卿世祿的貴族政治的殘余。
時代發(fā)展到戰(zhàn)國,政治制度的進步大趨勢是君主專制中央集權。
“戰(zhàn)國四公子”卻憑借傳統(tǒng)血緣貴族勢力與君主抗衡,達到分庭抗禮的地步,這是歷史的反動、倒退。
相比之下,四君子中數(shù)孟嘗君的權勢最為煊赫,對君主權力的威脅也最大。
四公子都以養(yǎng)士而聞名。這一點恰恰也是與歷史發(fā)展背道相馳的。
在養(yǎng)士方面,孟嘗君又獨占鰲頭,人數(shù)之眾,達到3000多人。
這對于國家來講,不僅政出多門、機構人員疊床架屋,而且靡費耗煩、加重了財政負擔,實際上是贅疣、是毒瘤。
秦國就沒有像“戰(zhàn)國四公子”這樣的人物。這是因為秦國商鞅變法改革徹底,大大削弱了傳統(tǒng)血緣貴族勢力。
因而君主才能夠集權,也才能夠憑品德能力選拔人才,才能夠做到政令統(tǒng)一,上下一心,集中力量辦大事。
反觀六國,不同程度都存在血緣貴族干政的現(xiàn)象,其中以齊國為最甚。
孟嘗君的父親靖郭君田嬰,在齊宣王時代就長期把持朝政。孟嘗君則在齊湣王一代大權獨攬。
任哪個君主也不會甘心大權旁落的,齊湣王和孟嘗君的矛盾就極為尖銳。
兩人都是齊威王的孫子,是堂兄弟關系,一君一相,君相不和。
齊湣王想奪回獨屬于自己的權力,多次對孟嘗君下手。派他到秦國去,就是想借刀殺人。
但是孟嘗君也不是吃素的,憑借手下“雞鳴狗盜”之徒,順利從秦國逃回。
孟嘗君不惜血本,甚至穿的和吃的都和門客一樣,剛見面和門客談話,背地里就讓手下打聽好他的至親好友把厚禮就送過去了;而且招攬門客來者不拒、不問品行能力,因此聚攏了大批為他賣命的私人,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和君王做斗爭,好保住自己的地位、權力、利益。
所以齊湣王盡管從內心里恨透了孟嘗君,但一時也難以撼動他在齊國的地位。
在本質上,孟嘗君是一個極其自私自利的人。他表面上的喜賓客,完全是從功利主義出發(fā)。
他精心培植起來的私人勢力,一不是為國家,二不是為王族,只是為了自己,而且也只是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
他是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他曾經對他的父親說過:你的孫子是誰?你的孫子的孫子又是誰?你把這些錢財攢下來打算傳給你壓根兒不認識的人嗎?
后來齊國發(fā)生了“田甲劫王”事件,齊湣王終于找到了一個借口、一個機會,立即罷免了孟嘗君。
孟嘗君沒有辦法,只好逃到魏國去。孟嘗君平時利用齊相的權勢,沒少結交各國諸侯、權臣,早以營造好了“狡兔三窟”,所以到了魏國,也就能當上魏國的相國。
孟嘗君對于齊湣王的驅逐自己,豈能善罷甘休,他立即四處奔走,積極聯(lián)絡,倡導魏、燕、韓、趙等國合縱攻齊。
對于這一點,孟嘗君比起其他三公子來,只能說是等而下之。
平原君趙勝為了保衛(wèi)自己的祖國求魏聯(lián)楚,為了保衛(wèi)邯鄲,讓自己的妻妾編入行伍;
信陵君魏無忌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國家免遭秦國進攻,合縱五國攻秦;
春申君黃歇為了使楚考烈王能夠順利回國即位,自己甘愿一身留在虎狼之秦而善后;
他們都為自己的國家做出國貢獻。
唯獨孟嘗君,沒有對齊國做出過任何貢獻。不但如此,反而勾結外國勢力差一點滅掉了祖國,說他是齊奸一點兒也不過分。
為了報復齊湣王,孟嘗君置民族與國家不顧,公元前284年,他勾結五國攻齊,濟西一戰(zhàn),齊國大敗,燕將樂毅率軍長驅直入,攻下齊國70多城,只剩兩城未破,齊湣王被殺。
在這場滅國之戰(zhàn)中,孟嘗君“功不可沒”,說他是齊民族的罪人,也不為過。
后來齊國有賴田單而復國,齊襄王即位,可想而知齊襄王對這個伯父(孟嘗君)是如何看待的,只不過由于孟嘗君確實厲害,一時也拿他沒辦法。
孟嘗君之后從魏回到自己的封地薛,自立為國,不屬于任何一個諸侯國。
由于孟嘗君自己一輩子的苦心經營,終其一生,縱橫捭闔,儼然能夠自立于諸侯之林。
但隨著孟嘗君的去世,薛國也就不保了。他的幾個兒子為爭奪繼承權而打得頭破血流。
趁此機會,齊國聯(lián)合魏國,一舉攻滅薛國,將孟嘗君一族滿門殺戮殆盡!
時人荀子就很看不上孟嘗君,說他“上不忠乎君,下善取譽乎民,不恤公道通義,朋黨比周,以環(huán)主圖私為務,是篡臣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