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人如何的逃避死亡,害怕死亡,克服死亡,死亡都一直在那里。
——題記
人本能地不愿談?wù)撍劳?。大家所探討的,大多是如何保持健康、延續(xù)生命,如何活得有趣、長壽、遠離苦痛等等。很多人看來,死亡其實真的沒有什么好聊的,人死如燈滅,化成輕煙一縷,這個世界便與他無關(guān)。但真的如此呢?可以肯定的是,死亡絕對不會因為我們的避而不談就不存在或遠離我們,每個人都早晚要面對這個課題,既然早晚要面對,我們?yōu)楹芜€要逃避呢。
既然要面對,首先就要了解,就要有所準備和探索。關(guān)于死亡,咱們一起看看中國古代的莊子和現(xiàn)代的德國哲學(xué)家海德格爾是如何對待的。
莊子:死生,命也。
道家代表人物之一莊子認為,無論生還是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是不可更改的,這是人類從出生后就必然要遵循的自然規(guī)律。
道,是道家哲學(xué)的根本所在,代表圖形是陰陽魚,一陰一陽,循循不息,正如生與死,相對又相融,生是死的開始,死是生的結(jié)束同時又是生的開始。一切都是自然,是道的演化運行。換句話說,生或者死,都是道在運轉(zhuǎn),在變幻,生或者死,都不是本身所代表的含義,生死背后的真正本質(zhì)是萬物的流轉(zhuǎn)和變化。
海德格爾:生死客觀存在。
在海德格爾之前,所有西方的哲學(xué)家們都認為死和生是兩個課題,是對立的,是不可聯(lián)系的。生與死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到了海德格爾,他完全摒棄了前人的看法。在《存在與時間》中他說:生死是一體的,不能割開。死,作為人的此時此刻存在的終結(jié),這是任何生物包括人類的一種必然。
但他同時指出,人的存在又有著諸多的不確定因素,死是“此在”者自己的事情,任何人或者他物都無法代替。人一生下來就是在朝著這個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的死前進著,即“向死而生”,死不僅僅是一種狀態(tài),而更是一種時間歷程,是一種足夠貫穿一個人一生的生命體驗。
莊子:不知死焉知生?
與孔子的“不知生焉知死”相反,莊子提出了“不知死焉知生”。莊子認為只有先認識到死亡或人必有一死,我們才能對生有更高的理解和領(lǐng)悟。
在莊子看來,人不應(yīng)該以生為喜,以死為憂,更不必欣然于生,畏懼于死。一切都是大自然神奇的力量安排好的。生死,是道的轉(zhuǎn)化,生就是死,死也是生,是自然而然的變化,不增一分,不減一毫,所以生了不必歡喜,死了也不必痛苦悲傷,生與死不過是在互相循環(huán),僅此而已。
所以當他的妻子離去時,他不但不去哀傷,反而鼓盆而歌,因為他認為死不是一件值得哀傷的事情,相反,一個人死去了,應(yīng)該慶賀,因為通過死,我們認識到了道。從對生死的態(tài)度,道的一種欣然、自然的追隨與體悟,我們可以看出莊子的生死觀——不喜不悲,順其自然。
海德格爾:向死而存在。
海德格爾的哲學(xué)認為,人一出生就是朝向著死發(fā)展的,因為生來就注定了要死,只不過我們的死不知何時到來,因此我們要對死亡保有一顆敬畏之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把自己有限的生命過的有意義有價值。
他說“存在著,實際上就是死著”,生與死是并存的,而且隨時都可以劃上等號。當你明白了死亡的含義,你就會把很多事情看清楚,之后在面對死亡時,你不但不會感到絕望,而且還會從這種絕望里尋找和渴求到生的價值,以便更好地去追求自己獨一無二的人生。
正是死亡,讓我們每個人變得不同,變成一個不斷超越自我超越生死的靈魂個體。
結(jié)語——
柏拉圖說,哲學(xué)就是練習(xí)死亡。加繆說,這世界上唯一嚴肅的哲學(xué)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柏拉圖并不是教我們?nèi)プ詺?,他真正想說的是讓我們理解死亡,然后通過這種練習(xí),懂得生命的意義,珍惜活著的每一寸光陰。加繆也并不是讓我們沉迷于死,不去照看活,他真正想說的是,人只有在把死亡弄懂之后,才能對哲學(xué)有所了悟,才能對自我和世界有一個形而上的思考上升。
無論莊子的“以道觀死”,還是海德格爾的“向死而在”,其目的都是為了讓你我更好的去“生”,明白了死,也就知道怎樣去生。是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還是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后一天來活,這取決于你自己的選擇。
莊子的生死觀告訴我們,人生不過滄海一粟,生死在天,凡事順其自然,不因生而喜,不為死而哀。
海德格爾的生死觀告訴我們,絕地之后有新生,死固然可畏,但正由于它的可畏,所以我們才要求生,更好的生,更自由的生,做到不辜負自己,不畏懼生死,不世故不作惡。朝著更好的人類目標,朝著真理與智慧,不停地進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