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 太史令印
太史令,也稱太史,官職名,相傳夏朝始置。西周、春秋時太史掌管起草文書,策命諸侯卿大夫,記載史事,編寫史書,兼管國家典籍、天文歷法、祭祀等,為朝廷大臣。《呂氏春秋·先識覽》中曾有載:“夏太史令終古,出其圖法,執(zhí)而泣之”。秦漢設(shè)太史令,職位漸低。魏晉以后修史的任務(wù)劃歸著作郎,太史僅掌管推算歷法。隋改稱太史監(jiān),唐改稱太史局,肅宗時又改為司天臺,五代同。宋代有太史局、司天監(jiān)、天文院等名稱。遼稱司天監(jiān),金稱司天臺。元代改稱為太史院,與司天監(jiān)并立,但推步測算之事都?xì)w太史院,司天監(jiān)僅余空名。明、清兩代,均稱欽天監(jiān)。
司馬遷,正是誕生于太史家族,他的祖先就曾長時間是周朝的太史。他的父親司馬談,也是一個有抱負(fù)的太史令,司馬遷的“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其實是父子共同的理想。
太史令,從夏始置至明清,地位漸低,如果歷史上不曾經(jīng)有過這樣一個司馬遷,太史令這一官銜至今也許會鮮為人知。
在《報任安書》中,司馬遷也曾說過:仆之先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歷,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優(yōu)畜之,流俗之所輕也。
可見,太史令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以卑微的身份來成就一番驚天動地,本已是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對于司馬遷來說,“李陵事件”之后,他平凡的人生發(fā)生了重大轉(zhuǎn)折。
司馬遷在經(jīng)歷人間奇禍之后,由衷的感嘆:且勇者不必死節(jié),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死不一定代表勇敢,不說明你不怯懦,活著,更需要勇氣。這是一個懷抱理想的勇者對生死榮辱的選擇。面臨尊嚴(yán)的死與屈辱的活,為了心中的理想,司馬遷做出了痛苦的抉擇。
李陵,如司馬遷對任安所述,他們其實并不是很熟悉,他為李陵鳴不平?jīng)]想到觸怒了天顏,遭了極刑。面對友人任安所求,為了避免第二次的李陵之禍,才有了這一篇志存高遠(yuǎn)而又如履薄冰的千古名篇《報任安書》,凡讀過者無不為之動容。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fā)憤之所為作也,我想,這些應(yīng)該是司馬遷面對災(zāi)難,勇氣的最大來源。
用慘痛而屈辱的人生演繹的絕唱,是喜是憂,恐怕司馬遷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們唯一可以想見的是,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如此的人生苦難,這個太史令還是不是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太史令?《史記》還會不會是這樣的一部《史記》?在我的心中,這一部《史記》能夠千古流方成為絕唱,必定是緣于司馬遷經(jīng)歷了如鳳凰涅盤后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