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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長江邊

       萬里長江, 江心的沙洲數(shù)以百計,戴家洲就是其中的一個。從地圖上看,在鄂州與黃石之間的長江中,有一片“漂浮的柳葉”,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戴家洲。戴家洲從北到南長約二十里,東西寬五、六里,形狀狹長,北端洲頭寬闊,南端洲尾尖細,又像一只騰空躍起的江豚。
        我家住在洲尾算來有五十余年,爺爺那一輩人曾在洲頭居住,后來因為洲頭連年崩岸,便搬到了洲尾。據(jù)說崩岸時一夜之間能崩掉十幾米,大片土地傾刻之間便融入滔滔長江水,許多家什都來不及搬走。
        再往上的祖輩人住在長江南岸的鄂州,我曾在清明時去鄂州祭祀祖先,一些祖先的墓碑風蝕嚴重,上面字跡模糊,隱約可見同治、光緒……的字樣。因他們安息的那片土地被規(guī)劃建設順豐機場,前年父親與族人將祖先們遷到了長江北岸的蘭溪。

遠眺戴家洲
        爺爺那輩人搬到洲尾住下后,住所從茅草屋到土坯房再到磚瓦房,幾經(jīng)翻建,但從未離開原地基,日子過得像留鳥,五十余年沒挪窩。
        都知道大江向東流,但戴家洲這一段大江卻向南流,洲上人家的房子從洲頭到洲尾一字排開,大門朝東。
        站在屋前的江堤上,就能看到一道大江橫在面前。晴朗的早晨,紅霞滿天,江面上閃動著無數(shù)條金色的水波;時而有一群飛鳥從空中掠過,消失在對岸江邊的防洪林中。
        屋后面也同樣橫著一條大江,傍晚在江邊看夕陽,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古人的詩句:“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屋后江邊看夕陽        
        江對岸,是鄂州的楊葉鎮(zhèn),入冬枯水季節(jié),江面狹窄,傳說好把式只需十八槳就能劃船過江。洲上經(jīng)常被水淹,四年三災,相比來說,江那邊的光景要好過些,因為這個原因,加上習俗也與洲上相近,洲上的姑娘大都愿意嫁到江那邊。
        據(jù)嫁到那邊的親戚回來講,那邊光景雖比洲上好過些,但當家的男人一般都長年在江上行船,常遇兇險。就說楊葉鎮(zhèn)北邊的平石磯附近,江中間有一座紅砂石礁,枯水季節(jié)還好,石礁露出水面,船只容易避讓,危險不大,倒成了孩子們的樂園。江水退去,人們可以直接走上石礁,孩子們最喜歡在石礁的角落里捉迷藏,也有玩牌的,少不了打架的,末了回家,都是一身土、一身泥。
        春天,天氣回暖,江水上漲,石礁漸漸潛入水下,最后不見了蹤影。這對近岸行駛的船只就很危險了,常常有船只在此擱淺,倒霉的船工們只得棄船上岸向附近村里人求助。運氣好的,借條船轉移擱淺船上的一些貨物,離開石礁后再裝回去,繼續(xù)趕路。運氣不好的,船底被石礁碰壞可就倒了大霉。貨物進水不說,還得提防附近村里人搶東西,聞風而至的村民高興得過節(jié)一般,游水過去,直接從船上搬下有用的東西,除了船主的私人用品,都搬。
        船只擱淺也不算大事。平石磯再往北,有一面高聳的大巖石,直抵江中,這就是寡婦磯。寡婦磯水流湍急,水聲轟鳴,水面漩渦回轉,早年間行船技術落后,這里很容易出事。尤其是夜間行船,過往船只到此無不小心謹慎,但仍然難免會有某家妻室一夜之間便成為寡婦?!肮褘D磯”之名是否由此而來,不得而知。

江邊的石礁       
        平石磯、寡婦磯的兇險我只是聽說,沒有親見。從洲尾順流而下約六、七里,靠浠水那邊,也有一處水勢兇險之地,半座山頭探入江中,水流到此急速回漩,人稱回風磯。那些年公路交通不發(fā)達,洲上人乘船到黃石必經(jīng)回風磯。我曾幫父親到黃石賣香瓜,坐船返回洲上,木質機動船逆流而行。船過回風磯時,好似被強大的磁力牢牢吸住,只見江水飛速向船尾刷刷地流去,卻感覺不到船在前行。
        比這更兇險的江面,是從洲尾下行二十里,被船工們稱為鬼門關的道士洑磯,即著名的西塞山。西塞山整座山體橫亙在大江中,仿佛把大江欄腰截斷,江水三面圍繞西塞山,形成長江彎道,古鎮(zhèn)道士洑即在西塞山北。此處江岸,亂石穿空,江流洶涌。由于此地水急山險,狀若關塞,又處在吳頭楚尾,古時孫策、周瑜、劉裕等均曾在此結寨。吳王孫皓鐵鎖橫江,西晉大將王濬用火燒斷攔江鐵鏈,樓船直取金陵,一舉吞并了吳國山川。當年系鐵索的鐵柱至今仍屹立在西塞山的疏林芳草之中。
        西塞山江水兇險,風景卻十分秀美。張志和詞曰:“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描寫的就是這里。登上山頂,仿若置身江中。抬眼北望,散花洲邊,萬頃碧水,那就是著名的策湖,相傳孫策在此操練水軍,故名。再向北放眼,大江中的那一葉沙洲,便是我的戴家洲了。

西塞山        
        在洲上成長的日子里,我喜歡坐在江堤上看江中船只往來穿行。那時江上木船居多,有著高高的桅桿和大大的風帆,也有一些小舢舨,全憑船家用木槳奮力劃行。小時候我總在疑惑,有時分明是刮東風或西風,為什么帆船卻能借風力向北或向南行駛?我曾問過有行船經(jīng)驗的親戚,沒有得到回答。他兒子告訴我,他父親非常忌諱不吉利的話,怕小孩子胡言亂語,所以不喜歡與不相干的人講船上的事。直到初中時在物理課中學到力學,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但有時風很微弱甚至是逆風,船工們就得上岸拉纖行船,遇到水急灘險,嘴里還要喊著號子,以便鼓舞士氣,協(xié)調步伐:“伙計們齊努力??!”“唉嗨喲嗬!”“兄弟們加把勁兒啊!”“唉嗨喲嗬!”
        村前的江邊經(jīng)常停泊著帶有高高桅桿的船只,拉纖行進的船經(jīng)過時,纖繩被桅桿阻擋,這時就要“甩纖”。拉纖的船要駛離岸邊,使行進的船、停泊船上的桅桿、纖夫三點形成一條直線,長長的纖繩與江岸垂直。力氣最大的纖夫將纖繩上下抖動,粗大的纖繩如同皮筋一伸一縮,形成弧線。隨著抖動的加劇,弧線頂點也越來越高。當弧線頂點達到或略高于桅桿頂端的時候,纖夫突然變換抖動方向,只聽得纖繩在空中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呼嘯,從桅桿頂端一閃而過。拉纖行進的船只便可繼續(xù)它那艱難的行程。
        在江邊看船,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樣一幕:一只小舢舨經(jīng)過,起風了,船工們拉扯著桅桿上的繩索正在將大帆升起。江邊一群放牛的熊孩子見了,無比興奮,跑過來站成一排,雙手在嘴邊攏成喇叭狀,對著江里的小舢舨。領頭的大孩子先喊:“預備——起!”一眾小屁孩緊跟其后,大聲唱道:“船老板,坐中間,扯起篷來就要翻!”小舢舨上的船工氣得大罵卻無可奈何。岸上若有大人見了,就會將熊孩子們驅散,但孩子們仍舊邊跑邊唱:“船老板,坐中間……”
        江面上,時常有成片的青黑色的脊背一起一伏,還發(fā)出沉悶的嗷嗷聲,那是一群江豬,書上稱作“江豚”。因為它們只露出脊背,我雖見過無數(shù)次,終歸沒有親密接觸,這家伙對我來說還很神秘。有一年,江上刮起龍卷風,一頭江豬被大浪掀到沙灘上,掙扎不久就死了,村里人都去看,足足有二百多斤。大概因為傳說它常吃動物尸體,所以沒人敢吃它的肉。只有阿發(fā)的爺爺割了一大塊,回家切成幾份,分裝在幾只瓦罐里,用尼龍布裹嚴實,埋在屋后的地里。后來,村里有人燒傷燙傷了,都說找阿發(fā)爺爺去。原來,江豬肉與空氣隔絕,日久化作液體,凝成江豬油,江豬油治療燙傷效果最好了。

江豬和沙鷗        
        每當大輪(大型客輪)從黃石向洲尾駛來,船影漸近,越來越大,靠近洲尾時,洲上做農(nóng)活的人們就知道,十二點了,該收工回家。放牛的孩子們見大輪過來,早早守候在江邊,等大輪過去,聽驚濤拍岸。大輪經(jīng)過時翻起的波浪近兩米高,一排一排的,十分壯觀,它們翻滾著涌向沙洲的坡岸,發(fā)出陣陣嘩嘩的濤聲。大浪過處,坡岸泥沙俱下,時而發(fā)出沉悶的“嘭、嘭”聲,這便是崩岸。沙洲便在泥沙淤積中生長,又在這驚駭?shù)谋腊堵曋辛魇?,年復一年,不停變換著坡岸的曲線。
        長江三峽建成之前,洲上的人年年要防大汛。六到九月間,江水暴漲,江面豁然開闊,洲上的江堤時有潰口,渾黃的江水一望無際。小孩子們屁事不懂,興高采烈,成天在江邊晃悠,拿著竹竿、釘耙,打撈稀奇古怪的漂浮物,鞋子、鍋蓋、椅子、鉛筆……東西可多了。有時,江心傳來呼救聲,尋聲望去,會見到一架屋頂或一個木盆,上面趴著一兩個人,隨著江水向下游漂流。碰到這樣的事情,就會有村民駕著舢舨,前去救命。

汛期拾荒的少年      
        大汛過后,江堤外側的淺灘里常有魚蝦留置。從我家到小學的一段江堤外側,有一條長長的淺灘,除了大汛時被渾濁的江水吞并外,其它季節(jié)淺灘中的積水清澈見底。有的地方水草茂盛,小魚小蝦游戲其中,吸引著成群的野鴨和沙鷗聚集于此,也有細腳仃伶的白鷺徜徉其間。放學回家時,我們常常不走大路,走水路。卷起褲腿,用鞋帶將兩只鞋連結起來掛在脖子上,一路淌水到家。春天撈蝌蚪,夏天抓青蛙,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到擱淺在泥坑里的烏魚。

江堤外側的淺灘        
        小時候我只能在家門口看別人坐船,除了到蘭溪坐過渡船外,上高中前我還從未坐過輪船?!皾h九班”是一艘小客輪,長大后我在巴河念書,每月都要乘坐它在蘭溪與巴河之間往返。坐在“漢九班”上,我常常想,岸邊的小孩是不是也象我一樣,喜歡傻傻地看大江上船來船往?最后一次乘坐“漢九班”,我永遠記得。那是一個初秋的下午,我從巴河渡口踏上“漢九班”,一路逆流而上,沿大江近岸曲折回轉,凌晨才到達漢口。在漢口,我獨自踏上了北上的綠皮火車……從此,我離開了故鄉(xiāng),雖然中間偶有回去,但也只是短暫停留,已然成為匆匆的過客。
        一九九八年,長江又一次發(fā)大水,據(jù)稱百年一遇,戴家洲上的居民被統(tǒng)一遷移到蘭溪鎮(zhèn)西潭坳,與洲上所有的人一樣,父親母親不得不放棄五十余年沒挪的窩。戴家洲,成了我們永遠回不去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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