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530年以來,西方世界只有85個機構存活至今,其中有70所是大學。為什么大學如此有生命力?陳春花教授說,因為大學本質上是創(chuàng)新的。包容、創(chuàng)新和承擔,是大學熔煉學生骨骼最重要的元素。
這也是混沌大學的立意所在。
(華南理工大學工商管理學教授、博導,前新希望六和聯席董事長兼CEO)
對大學獨有的情節(jié),讓我受益無窮。喜歡在大學校園里漫步,喜歡看夜晚通明的圖書館燈光,喜歡告示板上色彩斑斕的廣告,喜歡沖氣十足的操場,也喜歡清晨樹下喃喃的閱讀聲······
1854年,都柏林天主教大學校長約翰·亨利·紐曼(John Henry Newman)這樣描述大學:一所大學就是一個群英會集的殿堂,天下各處各地的學子到這里來,以尋求天下各種各樣的知識。
大學定義本身就足以讓我歡喜流連,以至于我有很多機會去做一些新嘗試,但是每一次我都選擇維持在校園工作的習慣。
每到一個城市、一個國家,我都會想辦法去看大學,世界上的大學究竟有多少?沒人統(tǒng)計過。中國有兩千多所,美國有六千多所。
各國的大學形形色色,各具千秋。盡管大學之間是如此的不同,可是總是有一些東西是一樣的,而正是這個特質深深地打動著我。
自從1530年以來,西方世界只有85個機構存活至今,其中就有70所大學。
為什么大學會具有如此長久的生命力?是因為她在本質上是創(chuàng)新的。
兩相反對之學說、不妨并行
一任學生比較選擇
此大學之所以為大也
惟其包容,才有其大。
大學從創(chuàng)立起就體現著她獨有的包容特質。
大學(University)來自拉丁文名詞“universitas”,意思是“整體”、“社會”、“世界”、“宇宙”。因此,大學從詞源上就已經蘊含了包容萬象的特性。
中國的大學在創(chuàng)辦之初就秉承了這種精神特質。
復旦馬相伯:
囊括大典,網羅眾學,兼容并收
上個世紀初,馬相伯先生在創(chuàng)辦復旦公學的時候,提出12個字,叫“囊括大典,網羅眾學,兼容并收”。此時的馬相伯已經67歲,但是老人一點也不守舊。
在復旦創(chuàng)辦之初,就吸納了十幾位留洋的學有專長的教師,開設的課程令人耳目一新。
北大蔡元培:
大學不是道德楷模,不是宗教之所
蔡元培先生認為,大學是人格養(yǎng)成之所,是人文精神的搖籃,是理性和良知的支撐,但不是道德楷模,不是宗教之所。
他提出“抱定宗旨”、“砥礪德行”、“敬愛師友”,奠定了北京大學兼容并蓄、思想自由的精神,也確立了中國大學的基本準則和文化精神。
北大不僅包容了舊學代表和拖長辮、著異服的前清遺老,更包容了接受傳播新文化、新思想的進步青年教授。
蔡元培先生認為:
“大學教員所發(fā)表之思想,不但不受任何宗教或政黨之拘束,亦不受任何著名學者之牽掣。茍其確有所見,而言之成理,則雖在一校中,兩相反對之學說,不妨并行,而一任學生之比較而選擇,此大學之所以為大也。”
也正是這份包容,可以給學子們寬松的環(huán)境,思想的沖撞,見解的交融,心胸和視野的開闊。
大學之所以具有活力
是因為她在本質上是創(chuàng)新的
創(chuàng)新需要積累、勇氣甚至犧牲
惟其常新,才有活力。
大學之所以具有活力,是因為她在本質上是創(chuàng)新的。
創(chuàng)新需要積累,創(chuàng)新需要勇氣,甚至犧牲。
上個世紀50年代,生物學界照搬前蘇聯的米丘林學說,錯誤地把遺傳學批判為資產階級的科學,各大學停止基因遺傳方面的課程,停止遺傳課題研究,甚至要有關科學家檢討。
復旦的談家楨教授是摩爾根的弟子,他頂住這些批判,繼續(xù)廣泛介紹遺傳學說,帶領師生進行多方面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他是第一個將分子生物學介紹到中國的科學家,他所領導的遺傳研究所成為中國基因遺傳研究的重要基地。
倘若沒有當年談家楨教授的堅定、執(zhí)著,就不會有今天生命學界的多樣化和繁榮,中國人就不可能參與人類基因圖譜的測試工作。
“不強調認同他人而否定自己,不努力否定他人而標新立異,只是把握好自己,認同自己。”
非常認同曾任復旦大學黨委書記的秦紹德先生在一次講話中說了上面這段話,正是在這樣的氛圍里,創(chuàng)新才有可能。
承擔,彰顯了大學的責任
給大學以魂魄
給青年以動力
惟其承擔,才有魂魄。
從中國大學的發(fā)展史來看,大學的命運和民族的命運緊緊相連,大學深深扎根于民族文化的土壤。
中國的大學不僅根植于具有五千年歷史的華夏文明之中,而且北大、復旦、清華都分別誕生在中國近代一個重要的歷史時刻。
北大創(chuàng)建于1898年,這一年,“戊戌變法”失敗,意味著中國封建王朝的自我改革運動不可行,要尋找新學之路。
復旦創(chuàng)建于1905年,這一年,延續(xù)了1300年之久的科舉制度被宣告廢除,中國教育乃至中國文化,從此開始了新舊分野。
清華誕生于1911年,這一年,辛亥革命爆發(fā),清王朝正式退出歷史舞臺,中國由此進入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新時期。
這些承擔,彰顯了大學的責任,也使得大學擁有了振興民族的使命,這樣的使命感給大學以靈魂,給青年以動力。
所謂大學者
非謂有大樓之謂也
有大師之謂也
包容、創(chuàng)新和承擔讓大學具有了久遠的根基,有了可以熔煉學生骨骼和精髓的元素。
很多人問我,大學最重要的價值在哪里?在我理解,大學的功能不限于“知識傳播之地與知識產生之地”,大學的教育是“人格教育、通識教育、終身教育的基礎”。
大學對學術和真理的追求是永恒的,這種追求表現在始終堅定地前行,始終不懈地努力,表現在不盲從、不輕棄、不屈服、不張揚。這種追求就像深深的水,靜靜地流。雖然默默無語,但靜默之中卻蘊含著巨大的決心、執(zhí)著和勇毅。
這種追求是大學里最令人欽佩的特質,而這些特質是由我們每一位教師的特質折射出來。1931年出任清華校長的梅貽琦先生說,“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竺可楨先生說:“教授是大學的靈魂,一個大學學風的優(yōu)劣,全視教授人選為轉移。
正如人們說的那樣,大學是:一種特立獨行的思想;一種深遠巨大的影響;一種兼容并收的氛圍;一種穿行時空的光芒;一種刻骨銘心的境界;一種運行人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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