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名老中醫(yī)治療皮膚經(jīng)驗
皮膚病很少危及生命，但頑固難愈?；颊唠y過繾綣，大夫焦頭爛額，確是醫(yī)學一大困難。故有“大夫不治癬，治癬丟了臉”之諺。李可作為縣中醫(yī)院的下層中醫(yī)，求治者多種多樣，為了消除病人的難過，于是被逼上皮科難癥攻關之路。他對皮膚小科病的分析，呈現(xiàn)了中醫(yī)整體治療的上風。但因篇幅有限本篇文章只介紹其中一小部分。如有感興趣請詳見《李可老中醫(yī)急危重癥疑難病體驗專輯》一書。
１ 風為百病之長
《內(nèi)經(jīng)》云“風者，天地之使也”。所謂“使”，原來便是說風是天地的一個代表，氣候要產(chǎn)生改變，都可以從風上反應出來。好比氣候要轉寒了，它會結果出現(xiàn)朔風；而氣候要轉熱了，又會出現(xiàn)熏風。風為六淫之首，寒、暑、燥、濕、熱諸邪氣多依附于風而侵監(jiān)犯體，故中醫(yī)又有“風為百病之長”之說，額外是與皮膚病聯(lián)系甚密。李可說，中醫(yī)之“風”字，一應俱全，善行而數(shù)變，可統(tǒng)括一概癢痛難忍、頑麻不仁、風瘙隱疹、白癜風、頑癬濕疹、皮膚角化等皮膚病。下面舉例證之：
神經(jīng)性皮炎張某，女，４１歲。渾身瘙癢１８個月。其臉頰部、耳垂部、手段外側呈對稱性皮膚干枯脫屑。病起產(chǎn)后自汗，汗出當風，則患部腫起脫皮，癢痛如錐刺。便燥，３日一行。唇色紫絳，舌色紫暗，邊尖有瘀斑，脈沉澀。
癥屬肺衛(wèi)失固，血虛內(nèi)燥夾瘀，復感風毒。
擬烏蛇榮皮湯（生地、當歸各30g，桂枝10ｇ，赤芍15g，川芎、桃仁、紅花各ｌ0ｇ，丹皮、紫草各1５g，定風丹60９，白鮮皮、烏蛇各３０g，炙草ｌ0ｇ，生姜１０片，大棗１０枚），重用當歸９０克，加玉屏風固衛(wèi)（生芪３０g，白術２０g，防風ｌ0ｇ）。上藥連服７劑，服４~５劑時，正值經(jīng)行，下紫黑甚多，諸癥皆愈。
按本案起于產(chǎn)后自汗，外因汗出當風，則臉頰、耳垂、手段外側腫起癢痛；內(nèi)因產(chǎn)后血虛內(nèi)燥化風，則患部干枯脫屑，治以烏蛇榮皮湯重用當歸養(yǎng)血祛風，加玉屏風散固衛(wèi)。其病因、辨證及治療，均離不開“風”字。
２ 毒為皮科之最
李氏以為，一概皮膚病的基礎因為，結果是整體氣血失調(diào)，“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然后風、寒、暑、濕、燥、火六淫之邪，或長久打仗有害物質(zhì)，諸多外因趁虛襲人而致病。所謂“長久打仗有害物質(zhì)”，即包羅藥物、食品、家庭及室外境況等有害物質(zhì)，這或者與“毒”相關。茲舉其案比方下：
鵝掌風段某，男，５７歲。老牧羊人，兩手掌龜裂出血，癢痛難忍７年，掌部粗陋如樹皮?？h醫(yī)院外科診為手癬、掌角化癥?；颊吣裂颍矗蹦辏馐茱L霜雨露之侵，雙手日日打仗畜糞，致風毒凝聚肌膚，日久深伏血絡，營衛(wèi)阻塞，肌膚失養(yǎng)，血虛不榮四末。服烏蛇榮皮湯７劑病愈。
按患者牧羊４１年，外受風霜雨露之侵，雙手日日打仗畜糞，致風毒凝聚肌膚，即是“長久打仗有害物質(zhì)”之明征，也是對“毒”的一種普通解讀。
３ 烏蛇榮皮湯通治皮膚病
李可治皮膚病初期，亦見皮治皮，搜集了大量外用方，以涂抹擦敷、止癢消炎消除燃眉之急，也有小效。但大多暫愈后發(fā)，此伏彼起，窮于應付。此路欠亨，日久才漸有所悟，終于研制出烏蛇榮皮湯，執(zhí)簡馭繁，用治多種皮膚頑癥，竟獲奇效。
組成：生地（酒浸）、當歸各30g，桂枝10ｇ，赤芍15g，川芎、桃仁、紅花各10ｇ，丹皮、紫草各15g，定風丹（制首烏、白蒺藜）60g，白鮮皮、烏蛇（蜜丸先吞）各30g，炙草10ｇ，生姜10片，大棗１０枚。
效用：養(yǎng)血潤燥，活血祛瘀，通調(diào)營衛(wèi)。
方解：本方于桃紅四物湯合桂枝湯，養(yǎng)血潤燥，活血祛瘀，通調(diào)營衛(wèi)，實是治皮科的基礎大法。定風丹為首烏、蒺藜對藥，滋養(yǎng)肝腎，烏須發(fā)，定眩暈，養(yǎng)血驅(qū)風靜癢；丹皮、紫草涼血解毒；白鮮皮苦咸寒，人肺大腸脾胃四經(jīng)，效用清濕熱而療死肌，為風熱瘡毒、皮膚癢疹殊效藥。服之，可使腐敗、壞死、角化之皮膚，敏捷層層脫落而愈。烏蛇味甘咸，人肺脾二經(jīng)，效用祛風、通絡止痙。治皮膚肌肉諸疾，主諸風頑癬、皮膚不仁、風瘙隱疹、疥癬麻風、白癜風、瘰疬惡瘡、風濕頑痹，實是一概皮膚頑癥殊效藥。諸藥相合，可增強體質(zhì)，茂盛血行，使病變局部氣血充裕，肌膚四末得養(yǎng)，則痊愈。
４ 諸病當先解表
李可以為，皮病治肺，肺主皮毛而衛(wèi)外，實則以麻黃、桔梗、白芷輩宣肺氣，開表閉，以通毛竅之氣，開門逐盜，阻斷病邪深入。
現(xiàn)附驗案，以為佐證：
青霉素過敏性皮炎朱某，男，３０歲。因腿部傳染注射青霉素２日后，驀然氣喘痰嗚，哆嗦嘎齒有聲，渾身瘙癢無度，口渴脈浮緊。予小青龍加石膏蟬衣：桂枝、赤芍各ｌ0ｇ，炙草６g，麻黃、細辛、五味子各ｌ0ｇ，生半夏、石膏、蟬衣各３０g，生姜１０片，大棗１０枚，２劑。
二診：喘定，癢甚，渾身片狀風團滿布，愈搔愈多，致血痂全身，無剎那寂靜，脈轉浮數(shù)。擬清透血分伏毒，兼和營衛(wèi)，烏蛇榮皮湯加蟬衣、浮萍各ｌ0ｇ，黑芥穗５９，２劑后病愈。
按本案因腿部傳染注射青霉素過敏，驀然哆嗦嘎齒，氣喘痰嗚，脈浮緊，屬營衛(wèi)阻塞，寒飲內(nèi)停，為小青龍湯證，因過敏加蟬衣，兼口渴為熱化，加石膏３０克。藥后表閉開，喘定、哆嗦止。二診則以烏蛇榮皮湯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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