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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隔壁

Table qing in Xining

 文|燭影深（青海）

我剛進醫(yī)院時，探望父親時，聽父親說：“那邊床上有兩個姑娘天天在訓練自己的媽媽，媽媽不動，兩個姑娘就會打?！蔽殷@訝了，天下人能在公共場合打媽媽的人真的很少聽到?！澳敲炊嗳饲按蜃约旱哪赣H，難道沒人站出來說公道，說理，阻止嗎？”父親緩了口氣，喝了口茶，然后又慢慢地說：“醫(yī)生告訴她們，如果老人再不運動，那估計活不了多久了?！蔽也琶靼走^來，“哦！那也是為那位媽媽好，兒女們也希望母親堅強起來，早日站起來，渡過難關，多活些日子，陪伴她們！那是女兒們沒有放棄這個母親，還對母親報有很大的希望，她們是愛自己的母親的?！蔽沂沁@樣認為的。

第二天，在我經過那間病房時，從門外看到病床上躺著那位姑娘的媽媽，那病人身邊站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短頭發(fā)的女人。她與我搭訕，一起聊起病人來，她說：“我是護工，不是她的女兒?！彼吭趬?，又說：“這位老人今年64歲了，腦溢血導致全身癱瘓，失去了自理能力和語言能力，醫(yī)生要求老人多鍛煉，可是這位老人似乎已經放棄了自己，抵觸外出鍛煉?！彼宰鲥憻挼幕顒邮呛苜M勁的，病人不配合，完全由陪護來被動拉著她鍛煉，走路，總要逼迫她才能鍛煉。

她的姑娘很是厲害，病人抵觸不配合運動，女兒和那位護工小姐一側一個人扶著，一個人用手拉著，一個人將病人的腿抬起來，抬到墻根，然后壓住病人，讓她直行靠墻站立。腳挨著墻腳，背要挨靠著墻，一個人蹲下按住病人的腿，一個人站起抓住病人的身子，一直靠墻。

病人不想站，兩個陪護強行讓她站立，她的女兒說：“你天天正常吃飯，正常睡覺，不鍛煉，那你到醫(yī)院干啥來了，家里不躺著？”病人怒目，眼睛睜大，不過病人眼睛本來就很大，再一怒一睜大，感覺整個臉上就兩只眼睛。那病人受不了強行鍛煉，然后像動物一樣吼叫起來，長長的一聲。

她的女兒戴著一幅眼鏡，金色的耳環(huán)，還有金色的戒指，似乎還是挺有錢一樣，她看到她媽媽怒視她，長長吼了一聲，然后說：“你再吼，我嘴上不搧你才怪呢！”那病人眼睛越大，她動不了，說不出話，只能任由女兒擺布。大約十分鐘后，她們就讓病人上床休息了。

有一次，我閑了，就站在那病房的樓道邊上，剛好能看到護工小姐站在床邊，病人躺著。護工小姐跟我說話，病人直視著我，她的眼睛好大呀！望著我，而且嘴里“嘟嘟……”說個不停，我問護工小姐：“她在說什么？”護工小姐在說：“她罵人呢？”然后她扭過頭朝病人說：“你罵啥呀！悄悄的，等一會兒，你女兒快來送飯了，等會兒就吃飯?！蔽铱磿r間，是五點二十分。護工小姐對自己的工作很無耐，干的就是這種工作，她說：“我家中還有上初中的兒子，他放學了，趕緊要回家做飯去。晚上還要輔導兒子學習，寫作業(yè)。”

我想，每一位家人的生活都是辛苦的，工作之外，回家還要照顧老的，照顧小的，做飯，洗衣，打掃衛(wèi)生，很辛苦的。他們背后還有一個家，家在等著他們早回去。

這時侯，病人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護工小姐走過去，邊說邊把腿拉到旁邊，“腿不能壓著，往這邊竄。”一會兒，那病人又把腿搭到床的扶手上，護工又走過去說：“腿往里，不要總是動?！比缓笏巡∪说耐壤皆瓉淼奈恢?，這樣的動作重復了好幾次。一會兒我因有事也就離開那個地方。 

文：燭影深